采薇集

父亲节特稿|父爱,是铁汉柔情,最动人心​


文|灵兮

如果说,母爱是无条件的包容,那父爱,往往是审视中的期许。

我们渴望他眼中的认可,一句“不错”,胜过满堂掌声;我们会担心,自己是否不够好,是否让他失望。于是,每次取得一点成绩,最想第一个告诉的人,就是父亲——只盼他点头,哪怕只是淡淡一笑。

心理学家弗洛姆在《爱的艺术》中写道:“父爱是一种有条件的爱——‘我爱你,因为你符合我的期望,履行了你的责任。’”

是的,父爱往往更理性,是“原则”“标准”“秩序”的象征。在兄弟姐妹众多的家庭里,孩子们甚至要“竞争”那一眼的肯定。

但这份爱不是苛责,而是一把标尺,一种提醒——
要做一个有价值的人,一个值得尊敬、能为社会承担责任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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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往今来,中国文人将对父亲的敬意、感恩、敬畏与思念,悄然藏入诗句之中。他们和我们一样,在父爱中成长,也在沉默中回望。把那份深沉而克制的情感,写进一首首诗句中。

今天,就让我们一起走进这些古诗词,读一读诗人笔下的“父亲”——
他的爱如山,沉稳坚定;如海,辽阔深沉;不善言辞,却一直是我们前行的动力。


父爱,是责备后的牵挂​

《责子》——陶渊明(魏晋)

白发被两鬓,肌肤不复实。
虽有五男儿,总不好纸笔。
……
天运苟如此,且进杯中物。

这位“采菊东篱下”的隐士诗人,对五个儿子竟然都“非常不满意”。有人懒惰,有人不学无术,有人年纪不小还不识数。诗中虽是责备,却读得出一位父亲的深深忧虑与无奈。

正是这种“失望”,才让我们感受到他曾经给予过怎样殷切的期望。这正是父爱的本质之一:即便不满意,也依然惦念。






父爱,是祝愿中的疼惜​

《洗儿诗》——苏轼(宋)

人皆养子望聪明,我被聪明误一生。
惟愿孩儿愚且鲁,无灾无难到公卿。

苏轼并不希望儿子聪明过人,只愿他平安、健康、无灾无难地活着。这是历经风雨后的父亲对人生的彻悟,也是最朴素、最真实的父爱。






父爱,是对亲情破裂的忧虑​

《莫如吟》——邵雍(宋)

亲莫如父子,远莫如蛮夷。
蛮夷和亦至,父子失须离。

诗人感慨:最亲近的关系也可能走向分裂。这句诗是对父子情深的赞颂,也是一种警醒——再深厚的情感也需呵护。






父爱,是教诲与期望​

《冬夜读书示子聿》——陆游(宋)

古人学问无遗力,少壮工夫老始成。
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

陆游将自己的读书经验化为忠告,希望儿子少走弯路、脚踏实地。这是我们熟悉的父亲,总是要将宝贵的人生经验留给孩子。






父爱,是百兽之尊也无法割舍的牵挂​

《画虎》——汪广洋(明)

虎为百兽尊,罔敢触其怒。
惟有父子情,一步一回顾。

哪怕是威猛的虎,也会一边走,一边回头望自己的孩子。这牵挂,是父性的本能。






父爱,无声的思念与孤独​

《忆父》——周玉如(明)

三年无一字,不忍见鸿归。

《北郭闲思》——曹邺(唐)

每思骨肉在天畔,来看野翁怜子孙。

或是在雪中归家的路上,或是独自倚门望远方,父爱就藏在那些无人知晓的沉思与落寞里。






父爱,是抚养与恩情的重量​

《蓼莪》——《诗经》

拊我畜我,长我育我,顾我复我,出入腹我。

《陟岵》——《诗经》

父曰:嗟!予子行役,夙夜无已。上慎旃哉,犹来!无止!

古诗中,父亲既是身后默默支持的靠山,也是望着儿女远行、满眼牵挂的身影。他嘴上催你“快回家”,心里却盼你“走得远,走得好”。






父爱,是最柔软处的深情​

《寄东鲁二稚子》——李白(唐)

折花不见我,泪下如流泉。

《与小女》——韦庄(唐)

一夜娇啼缘底事,为嫌衣少缕金华。

李白笔下,儿女倚树流泪,他心如刀绞;韦庄为女儿一夜哭闹,甘愿“宠溺到底”。铁汉柔情,最动人心。






写在最后:​

父爱从不张扬,却始终深沉;从不轻言,却重如山岳。

愿我们在这个父亲节,翻开这些古老诗页时,也能想起那个在身后沉默守护、不轻易言爱的父亲——也许他不擅表扬,却始终满怀期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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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名字叫意映》

作者:灵兮


1.逃离​


1911年5月,春夜微凉。

福州光禄坊早题巷尽头,一幢木色发暗的小楼里,灯火已熄,只剩沉沉的静默。

你蜷坐在门边,八个月的身孕让你的身子越发沉重。可你忍住腰背酸胀,依旧坐在黑暗里。家中一屋七口也都醒着,窗外越发的黑沉。

谁都不敢出声,那句话像卡在喉咙的刺,想吐出来又怕痛:

“觉民,觉民他……出事了吗?”

就在几天前,你的父亲托人送来急信:“把祖屋处理掉,赶紧走!”没有解释,更没有多余的安慰。

你们在夜色中匆匆逃离了熟悉的老宅,七房人拖儿带女落脚到这间偏僻的租屋里。

一连几天,你一言不发。你心里清楚,一定是觉民出了事!

谁也不敢把最担心的念头说出来,大家都在沉默中煎熬。

你呆呆地蜷缩着,时常回想觉民临走前的那些日子,他不断地在纸上写写画画,涂涂改改,不厌其烦地推敲每一个细节:先要用一个棺材藏好炸药,让一个“寡妇”护送去香港。他没有对你隐瞒任何事,甚至想过让你来扮那个“寡妇”。若不是你大腹便便行走困难,那一口棺材,说不定就是你的道具。

4月8日,觉民要乘船去香港了。天蒙蒙亮,他就做好了出发的准备,你腆着肚子跟在后面,一路送到了码头。你哭得眼睛红肿,他抱住你,亲吻你的额,安慰着:“意映,等我!事情一完,我就回来!”

你眼睁睁地看着觉民站在船头,身后是那口装满火药的棺材,他用力挥动臂膀的身影消失在水雾之外。

从此,音讯全无。



2.等待​

夜,太漫长。

你竖起耳朵,试图捕捉夜色之外的任何响动。心沉得像石头,春风穿堂,拂过门口的老桃木,发出轻微的咯吱声,像是谁轻轻在走动。

你常常撑到天将微亮,才能在极度疲惫中迷糊一小会。恍惚间看见觉民站在门口,仍是清瘦挺拔的身影,眼中带着热切,一脚踏入,就叫了一声:“意映!意映!”

“哎!哎!”你欢喜极了。可一睁眼,只有黑黑的门廊,空空的风。远处不知道什么人在哭,时远时近,冷彻心扉。



那年,你十七,他十八。

你们成亲后的居所叫双栖楼,楼前种植蕉梅,那曾是怎样的美好——何事不语,何情不诉说?

两年后觉民东渡日本自费留学。又过了两年,他秘密加入同盟会。书信变少了,归家变急促了。

你知道他心里藏着事,他的脚步越来越匆忙,眉宇之间总藏着沉重。

他像大鹏。而你,是他的妻,更是他身后的风,是他心里可以回头看一眼的家。

早在六年前,你就脱了裹脚布,进了福州女子师范,成了第一届学生。那年,你还带着堂嫂、堂妹一起报名,觉民高兴地说:“这是福州之幸,是天下之幸。”

他从日本写信回来,说读了卢梭,说男女应平等,说中国若要强盛,妇人亦当奋起。

你信他,也信这条路。你也想去做事!

最后一次回家觉民的眼神越来越坚决,话语却越发的少。有几次,你听到他跟朋友争辩,话语中跳出“火药”“起义”“粤省”的字眼。觉民说要去香港,去做大事。

日子一天天过去。你开始记不清日历,记不清昨天与前天的区别。只记得那日午后,阳光斜斜照在旧窗纸上,散淡的金色落了一地。有人敲门,你奔去开门,却只见邻家孩子来讨火。

空欢喜比绝望更叫人疲惫啊,但现在,你只能等。

你坐在窗下,手不自觉抚上肚子。你感觉到孩子微弱地踢了你一脚,像在提醒你千万别倒下。

夜深时,屋后传来猫叫,阴冷、尖锐,像有什么灵魂穿墙而过。你紧了紧衣衫,靠着木门坐下,闭上眼,默念:

“觉民,你在那里呢?我还要等多久……”



3.信来​

那天傍晚,天色将暮,风忽然停了。

你坐在门边,手上是一块刚缝好的婴儿肚兜,针脚细密,像你最近日子的节奏:一针一线,一呼一吸,机械而麻木。屋里点着一盏灯,灯火跳得厉害,像是风没有停,只是转了方向。

“簌簌——”门响了。

不是敲门的声音,更像是谁在门缝里塞了什么东西。

你几乎是跳起来的,肚兜掉落在地上。你扶着门打开,只见门缝中,一封信静静躺在地上,上头是熟悉的字迹:

你几乎站不稳,双手发抖。你捧着信进屋,一家人全都围了过来,没人说话,他们的脸上颤着暗影。

你先展开的是那封写给父亲的短笺:“孩儿不孝,今以血书,求父莫怪。若一去不归,愿后事从简,慎毋悲泣。为国为民,儿心无悔。”

你还未读完,泪水已止不住落下。可你哭不出声音,只是紧紧握住另一封——那是写在一块白巾上的,方方一块,字迹密密麻麻,从边角写到中间。

你展开一角,第一句跃入眼帘:“意映卿卿如晤:吾今以此书与汝永别矣!”

整个世界静止了,耳边什么都听不见,只有自己的心跳声,一下又一下,像战鼓。

你跪坐在地上,手指颤抖地一点点把那块巾布摊开:“吾作此书时,尚为世中一人;汝看此书时,吾已成阴间一鬼。吾至爱汝也,汝其勿恨吾之不顾汝而就死也……”

你眼前模糊成一片水光,仿佛他正坐在你面前,缓缓跟你说着话。你看见他清瘦的脸庞,听见他微哑的声音,仿佛隔着生死都不曾改变。

你扑在那块巾布上,泪如泉涌。

屋角传来压抑的呜咽,是他的母亲。觉民的父母跪倒在你面前,颤声说:“意映,求你……为觉民,也为肚子里的孩子……活下去。”

你几乎听不见他们说了什么,只觉身体像被撕开。你等不到觉民了,他再不会回来!痛越来越剧烈, 腹中的生命一寸一寸地灼烧你,撕裂你,让你疼得要把命给剖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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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痛别​

孩子早产了。他那么瘦弱却提前来到这个世界,像是执意要与父亲做最后的交集。他的眼睛睁得很亮,像他的父亲。

你给他取名——林仲新。仲者,次也。新者,新世界。

那时的你,不是一个烈士的遗孀,不是历史书里的“陈氏”。你只是一个刚生完孩子的女人,一个刚刚死了丈夫的寡妇。你流着泪,把婴儿搂紧在怀里,握住了拳头。你是真的想为觉民照顾好父母和孩子,让他在地下安心。

可是痛失至爱后的你身体一日比一日差。你咳嗽,低热,眼神一天比一天黯淡,直到有一天你连坐都坐不起来了。

你不再说话,也不再哭泣,那块被泪水打湿过无数次的方巾,轻轻盖住了你苍白秀丽的脸。

1913年,林仲新2岁。那年你24岁。



尾声:你的名字​



“我见过意映,她是旧社会出来的新女性,人极漂亮,可是她很沉默,她似乎只用眼神说话,或者说,用眼波说话。”“很动人?” “很动人。哀怨而动人。” 李敖在《第73烈士》中写道。

一百年后,林觉民的那份感人肺腑的《与妻书》已经成为了中学课本必读的名篇,孩子们用稚嫩的声音诵读着“世间最美情书”,人们讲它是的辞章如何感人,意志如何坚决。时隔百年,人们依旧为这样的诀别动容掉泪。

在许多关于林觉民的传记里有如此记载:“林觉民,字抖飞,广州起义前英勇就义,家有贤妻陈氏。”

可你的名字不该只是贤妻陈氏啊!

《与妻书》的注释里本该有一段关于你的记载:“陈意映,字芳佩,父元凯,光绪乙丑举人,获花翎四品衔,广东截取知县。耽诗书好吟咏,著《红楼梦》人物诗一卷,后嫁革命党人林觉民为妻,受其影响,带头放缠小脚,入陈宝琛夫人创办的福州女子师范学堂学习,为该校首届毕业生。林觉民牺牲后,诞下遗腹子,两年后终因悲伤过度辞世。”

是命运让你留在了沉默的暗处,留在了等待里,留在了未能回复的信中。

你不是没有故事,你只是被埋在了他人的叙述里。

有些等待,值得被书写、被铭记。

你叫陈意映,不该永远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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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莎行·丁香》
文/灵兮

春色多娇,花团如扇,草薰风暖篱墙满。
春归花落晚来风,满枝香紫斜阳伴。
寸寸柔肠,丁香花馆,寻常还喜凭栏看。
墨书挥笔见南山,桃源咫尺杯三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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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翔诗

心花怒放似丁香,

纵有豪情许柔肠。

期许千山与君共,

三杯两盏已重阳。

 
最后编辑:
《“不设防”的蔡澜》
文/灵兮

2025年6月25日,香港四大才子之一、著名作家蔡澜去世,享年83岁。

6月27日下午,蔡澜微博发文:“我们敬爱的蔡澜先生于2025年6月25日,在亲友陪同下,于香港养和医院安详离世。遵从先生意愿,为免叨扰亲朋,不设任何仪式,遗体已火化。”

寥寥数语,跟出门云游一般,从此安详喜乐凡尘勿扰……怪道金庸曾评价蔡澜,“酒色财气什么都懂,电影美食一流通达,是一个真正潇洒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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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澜祖籍广东潮州,1941年生于新加坡,少年时代赴日本系统性学习电影后,又成为香港电影的重要推手。尔后,他转型写作,素以撰写美食文章著称。与此同时,他频繁出现在媒体上,分享个人达观而充满意趣的生活。

“香江四大才子”,金庸开创武侠江湖,黄霑是粤语流行音乐词曲集大成者,倪匡的卫斯理系列堪称华文科幻小说鼻祖,至于蔡澜,集美食家、作家、电影人、文化评论者、旅行家于一身,好像不过吃吃喝喝,没什么传世的作品。

蔡澜的妙处在于潇洒放任,自由自在。以言谈风趣、豁达通透成就了他网红爷爷级的流量,这恰恰符合了当今社会对于富贵闲人,潇洒江湖,快意人生的全部想象。

老爷子晚婚无后,花天酒地,普罗良民不敢做的,他一件一件都做给你们看看。事实证明,没有不得好死,且钱多得花不完。关于蔡澜最标题党的还是他有61个女友的传闻,配上美女明星环绕一个福泰老头的图像,真是气煞人。但蔡澜一贯直白,上来传授心法说:“不外乎丑的照杀”,老爷子就是这股子混不舍的劲儿有趣。也对,以老爷子40年金牌电影监制的光圈,如肯不计美丑,61个女友只怕还说少了呢。

有人说“他的专栏就像流水账,最多中学时水平”,但蔡澜只认为写作的目的是“把自己的感想,用最浅白的方法表达给大家”。纸媒日益衰微,专栏作家早已下了神坛。

做美食家是家学,爱吃,会吃,吃得挑剔,源自母亲。蔡澜在日本当苦学生的时候,母亲写的家书里面,教他这样去煮方便面:“先用虾米滚汤,准备鸡肉、冬菇、菜心等配料煮之,最后加冬菜和葱花,颇为好吃。肚子饿了,不妨试试……”

写美食评论是为了解气,据说一次蔡澜请父母到酒楼,上桌的饭菜质劣价高,服务态度更差。蔡澜便他一气之下,便写了一篇批评文章到报馆,不料大受欢迎,从此一发不可收,渐成品食高手,得大名于食评。不愁钱,不靠赏银吃饭,吃得起,也骂得起,关键是骂了就骂了,别人还要花钱请你来骂。

而蔡澜最当之无愧的头衔应该是生活美学家。且看上一个被世人公认的生活美学家是张岱,一本《陶庵梦忆》告诉你怎么在晚明的当贵公子。生活美学家可不是人人都当得上的,须得是张岱的自述般,“少为纨绔子弟,极爱繁华,好精舍,好美婢,好娈童,好鲜衣,好美食,好骏马,好华灯,好烟火,好梨园,好鼓吹,好古董,好花鸟,兼以茶淫橘虐,书蠹诗魔,劳碌半生,皆成梦幻。”

正所谓富贵闲人,一字都不可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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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岁那年,蔡澜在世伯刘作筹的引荐下见到了书法家、篆刻家冯康侯。冯康侯被视为“香港篆刻第一人”。冯看了蔡澜的字,说“好在不带俗气”,让他临黄山谷的字。自此蔡澜开始读碑帖,学篆刻,看名画,连睡觉的时间也用来研究,同事们一度叫他疯子。冯康侯看到了,写了个印稿给他刻,印文曰:玩物养志。蔡澜曾写:“居住在香港这几年假如得不到老师熏陶,我自己会变成怎样一个怪物?每天打开报纸,先看电影卖座票房纪录,生活圈子只限于与事业有关的认识,谈来谈去是买房子、汽车和金币。我拜的是老师所信的宗教,他的宗教是艺术。83岁的人,还是不停地写、不停地刻,永远在创作。”

年近80,蔡澜依然乐于接受新生事物,还在节目里和几个徒弟玩抖音。他依旧喜欢香港,尽管香港在飞速发展中失了闲情。他感觉世界越来越糟糕,但又说“我过我的就好了”。生命似乎走到越来越需要为自己总结的阶段,他说:“我作为电影人,是一个很不称职的电影人;作为写作人,是一个可以说很轻浮的写作人,也不算是很称职;我做商人只是做小买卖,也不算是很称职的。我想我比较拿手的是能够逃避现实,能够笑一笑,我的心情比较愉快,我能够把坏的事情往好的地方想,这种天塌下来当被盖的性格让我成为做很愉快的人的专家,这个我很称职。”

只有极端自信的人才有这番“不设防”的胆气吧。

“时无英雄,使竖子成名”,笑话四大才子到死都是才子而不是大师的酸儒都消停了吧。
时代的群英会中,能以“岑夫子”,“丹丘生”之名入《将近酒》者又有几人?

不萦于怀,才能一笑置之……这样的大智慧不知要几世修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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