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您推荐 “拳王之死(A版)-- 铁山杰迪“

[这个贴子最后由铁山杰迪在 2003/09/08 04:54pm 第 2 次编辑]

十七
警察让我有王腾的消息马上通知他们,并对我进行普法教育说包庇罪犯是犯罪,我口里连连称是,心里却一阵阵狂喜。送他们出门,我把门一关就压抑不住心中喜悦大笑起来,兴奋之下砰砰几拳打在墙上,这几下没拿扭轻重,直打得墙上砖头都凹了进去。只听楼上楼下一阵忙乱的开门声,随即楼道里呼爹叫娘的有人冲下楼,这才想起前几天刚闹了地震,现在正是草木皆兵时期,跑到阳台一看,刚才那几个警察正好冲出楼道,和几个邻居指指点点。
一时激动做了扰邻的事,心里很是歉疚。连忙关灯回房间,躺在床上不由得又担心起王腾来,他会到什么地方去呢?隔壁的房间还给他空着,可他要是真回来找我只怕是自投罗网……
王腾服刑的雅安苗溪监狱所有的茶场地跨天泉、庐山、宝兴三县,位于四川盆地和青藏高原交接的地方,人口稀少,山谷纵横。自然风景倒是美丽别致,空气清新爽净,气候温和,雨量充沛。低头看是满山杜鹃的灵鹫山,抬头望是终年积雪的大雪峰,若是旅游休闲,倒也算一个绝妙的好去处。只可惜这些囚犯不是背包客,要在这里一日复一日的看风景,久了也就成“久在芝兰之室,久而不闻其香”了。
劳改农场拥有数千亩的茶场,罪犯劳动改造的内容就是采摘茶叶和照顾茶院,此外还有一些其他的加工工业。也无非就是茶场生产的茶叶深加工、服装加工――比如做些劳保手套、工作服之类。
扣除在看守所被拘押的日子,要形满出狱王腾将在这荒凉偏僻的苦寒山区度过14年多,足足172个月,五千三百多天,进去的时候他是24岁的青年,出来的时候将是接近40的中年人了。
进去的第一件事就是被号里的犯人问起什么事进来的,听王腾说是打拳打死了人,顿时成了新闻,不几天全体犯人都知道了。他的卷宗也被转到了监狱,看守狱警看了他的卷宗倒也对他很客气,有多事的犯人也早就打听到事情的来龙去脉,警察能知道的他们也知道的一清二楚。监狱里的犯人也分三六九等,地位有尊卑贵贱。地位最高的是杀人抢劫犯,那些贩毒黑社会也被认为是上三流,而最被瞧不起的则是因为流氓强奸罪犯事的,尤其是什么强奸幼女、虐待父母造成伤害的,更是处处被其他犯人欺负,觉得他们的行为简直是丢“罪犯”的“脸”,因为他们的故事也的确乏善可陈,囚徒们晚上吹嘘起自己的江湖经历来一个个眉飞色舞,完了必定要痛骂几个强奸流氓犯丢人现眼,是“罪犯”里的“败类”,说得兴起免不了抓起被骂的家伙一顿暴打发泄多余的精力。
王腾天天和监狱里一帮犯人劳动,虽然这里的劳动比起可可西里的淘金来根本不算什么,就是和我们平时的锻炼比也根本算不上什么艰苦,可是他没有了自由―比生命更宝贵的自由,他成了一个囚徒!想起读书的时候还抓过小偷,没想到现在居然和一帮罪犯关在一起,不觉心酸。
不过王腾是个坚强的男子汉,字典里从来没有“绝望”两个字,宁愿选择“愤怒”他也不会去“绝望”。他一天也没有终止过锻炼,晚上就在监狱的宿舍里利用简单的工具和狭窄的地形做运动。
进去半个月后,这一天王腾正在监仓外面的空地把手撑在地上,身体倒立做曲伸运动,监狱的狱霸“喷火龙”尤彪带了几个人来找他了。
尤彪原来是川北一带的江洋大盗,平时带几个喽罗拦路抢劫川陕公路上的来往车辆,有时也流窜到四川广元、陕西宝鸡一带拦路抢劫。这小子胆子奇大,经过周密策划后居然带喽罗袭击了宝鸡的一个储蓄所,将储蓄所的几个保安和柜员捆绑后将银行里的现金一扫而空,后来逃到海南被抓了回来,判了个无期徒刑。本来按惯例要送新疆去守沙漠,鬼使神差被押送到苗溪灵鹫山上来摘茶叶,也算便宜了这小子。
尤彪听手下弟兄说起王腾是打黑拳击毙对手后进来的,又看王腾浑身铁打一般的肌肉,一直没有动手修理这个新来的犯人,不过憋了几天,终于忍不住要让王腾“过过堂”。
他带了几个监狱里的重形犯,一人手里抓了根建筑钢管,看准正在锻炼的王腾后背就是一脚。
王腾背对尤彪,脚上头下做曲伸正做得起劲,后背挨了这脚当即失去平衡,他应变奇快,当即顺势一个翻滚站起。没等他站稳,尤彪几个就劈头盖恼的把钢管打在他身上,换了是旁人,这几下肯定打得浑身酸软,倒地不起。
只可惜这个狱霸“喷火龙”这次打错了算盘,竟然狗胆包天想欺负未来的世界拳王,格斗界的霸主,可与那些古代最伟大的武士相抗衡的“战斧”―王腾,命中注定他这次将从“喷火龙”变成“吐血虫”。
王腾也不躲避,身上挨了几下转过身来,扭紧了拳头轻蔑的看着“喷火龙”,嘴角一丝冷笑。
“喷火龙”几个在监狱里能从亡命徒中混出头来,倒也不是胆小怕事之人,虽然暗暗吃惊这几下打上去王腾居然不当会事,心想这打拳的小子的可能真有两把刷子,但仗着人多势重,手里又有武器,不顾死活冲上前抡起刚管又想砸。
王腾没等那家伙的胳膊抡圆,钢管还没到最高点,抬腿就是一脚踢在“喷火龙”的手上,“喷火龙”看着还算有点斤两,欺负弱小倒有余力,挨了王腾这下那里挺得住,钢管“嗖”的脱手飞出去老远,钢管还在空中飞翔,王腾扑上去就是一个直拳打在“喷火龙”的脸上。他不想闹出人命,这一拳只用了三分的力量,但就是这三分的力量也把“喷火龙”打得倒退几步,一屁股坐在地上,鼻血长流,张嘴吐出几棵门牙,一时头昏脑涨,站不起来。那几个喽罗看“喷火龙”才挨了一下就打成这个样子,刚才鼓起的勇气也消失得无影无踪,手里拿着钢管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也没兴趣搭理这帮烂人,想起锻炼半天还没做放松运动,王腾径直回到了牢房坐下练起了瑜珈放松锻炼后的肌肉。
放松完毕,王腾实在厌恶和这帮烂人一起呆十几年,于是打算越狱。
主意一定,第二天他边开始寻找机会。
苗溪监狱周围地势险峻,各个要害路口都有人看守,公路关卡更是严密盘查,要逃出来比登天还难。四周不多的农户也都属于联防户,青壮劳力大部分是持枪民兵。犯人一旦脱逃,监狱里便会迅速全体出动,看守的警察、武警、周围地区的派出所警员、联防民兵都被派来追逃,就连刑期快满的犯人也一起带出来满山遍野追赶。一个个荷枪实弹,牵狗引犬,遇到逃犯抵抗,不需请示便可格杀勿论,囚犯一旦脱逃,便进入一个丧失任何法律保障的领域,基本上没有人为击毙逃犯负过责任,唯一能有约束的也就算是同类的怜悯之心了。
因为这些天然的屏障,所以表面上看守并不特别严密,所谓外松内紧。平时劳动也就一个管教带一帮犯人,枪也不带――也怕犯人暴动夺枪后威胁更大,刑期快满的犯人就做工头监督劳动。犯人们也知道要逃出去成功率几乎为零,而且周围的犯人一个个虎视眈眈,因为犯人协助抓住逃犯得话算是立了大功,一般都可减一年的刑期,所谓“以战养战,以犯管犯”,这一招倒非常厉害。
王腾决意一搏,想到既然敢在拳台上搏个生死,就算一死也不愿在这里困十多年,收工的时候瞅准机会撒腿就跑。管教狱警没带枪,随身只带了一副手铐和一根电警棍,那一帮犯人虽然拿着劳动的工具,什么扁担、锄头、铲子,可自从上次见了“喷火龙”那一伙的下场,虽然减刑的诱惑很大,但这时候也只能一阵咋呼不敢追赶。
不过这一阵阵的咋呼也从一队犯人传到另一队犯人哪里,很快传到了山下的监狱,枪声响起,持枪追逃的队伍很快出动。
王腾武艺高强,身手矫健,又在青海受过苦,在可可西里跟张星学了不少辨别地形、野外求生的本事。逃出后一路跳崖攀壁、涉水越河,绕开大路,专往险峻难行的地方走。遇到有空旷的山间平坝乡村,就白天休息,晚上越过平坝继续赶路。途中也顾不得许多,趁黑将一农家凉晒的衣服取了一套换上,挖了个坑把身上的囚服换下埋了。
他下了灵鹫山,翻过大雪峰,专朝山高的地方走。
逃亡的日子过得虽然艰苦,可比起在可可西里那晚露宿无人区、冰雹砸头的苦难来倒算相对容易。行了足足七八天,以他的脚程已离开监狱大概有一百多公里,这才找到附近公路欲搭车赶路。
王腾上的公路正是川藏公路,这条路跑的车以货车和到沿线景点旅游的游客车辆居多,进藏的货车大多拉满了货物,出藏车辆则空车下行或带一些西藏特产。
此时的王腾身无分文,又饿又渴。看起来胡子拉碴、鞋湿衣破、蓬头垢面一副潦倒相。偏偏又长得高大壮硕、魁梧挺拔,站在路边活似风吹雨打后的千年铁塔,又像那雷击电炙后的百年巨树,过往的司机居然看他这副尊容自然无人敢停,见他招手搭车反倒鸣起喇叭加快速度通过。
马路边站了有三个多小时,过往车辆几十辆,就在他快要泄气的时候,一辆满载货物进藏的东风五座八吨平头大卡车本来已经开过去好几十米,忽然嘎然停下。
王腾喜出望外,连忙跑步上去,没等他跑到卡车门前,车门一开,下来一人。

看到那人,王腾不由得一陈狂喜。
车上下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可可西里认识的扎西麒麟。别后重逢,自然万分喜悦,扎西麒麟见王腾这副模样,也来不及多问,握手问好后招呼王腾上车后排坐下,同时指着开车的藏族汉子介绍说那人是他的亲弟弟扎西泽仁。
车上诉说别后经历,扎西麒麟说可可西里一别后他看王腾他们几个好长时间没有来卖金子买给养,又发现周围出现可疑生人,于是当即把手下几个伙计遣散,随后一把火把据点烧了,连夜带妻子热洽卓玛开车离开可可西里。到格尔木后和在拉萨的弟弟扎西泽仁联系上,弟弟在那边开的几个商店说起生意不错,手头一时也没有其他合适的生意做,就带妻子跑到拉萨和弟弟一起开起商店做生意,一晃已经快两年,这两年就在拉萨过安稳日子。这次是到成都采购货物后回拉萨,刚才看到路边的人很象王腾,车行迅速看不清楚,加上王腾又这副样子,一时不敢相认,开过后越想越像,连忙招呼兄弟停下决心看个究竟免得错过故交,没想到果然是王腾。说罢经历扎西关切地问起王腾近况,他看王腾潦倒不堪,衣着单薄,说话的间隙让王腾从后座包裹里拿出一件藏袍穿上,并拿出大堆干粮让王腾充饥。
王腾也不客气,取出藏袍穿上,将什么牦牛肉干、面包饮料狼吞虎咽而下,他连续几天几夜粒米未进,这时候实在饿得心慌。
填饱了肚子,又喝了几大口青稞酒,点上扎西麒麟递上来的烟,王腾就把从可可西里遇到匪徒抢劫开始到自己从监狱里逃出来这两年的经历择要害处讲了讲。
扎西麒麟听完,怒火上冲,用他那西藏普通话痛骂朱军,只可惜词汇贫乏,翻来覆去也就是那几句汉语国骂夹杂几句听不懂的藏语,估计也不是什么好话。说到激动处一把将腰里的藏刀抽出,嘴里说下次碰到朱军,一定要和他做个了断。
骂了一通,扎西麒麟对王腾说:“王兄弟,是扎西哥害了你,没想到朱军那王八蛋这样坏。把兄弟你害成这个样子,现在你跟哥哥去拉萨吧,那边哥哥地头熟,反正你四川这下是回不去了,就到西藏去吧,到拉萨再想怎么办。”
王腾想到自己以后就成了逃犯,势必被全国通缉,从此以后有家不能回,有亲不能投,在世的父母只怕这一生也无缘再见,心中悲痛如万刃扎心,又看到扎西麒麟这样仗义,不觉长叹一声流下泪来。又想到这一切都是拜朱军所赐,不由得咬牙切齿,一把将扎西手里的藏刀接过,划破手掌发誓道终有一天要除掉朱军这个拳坛败类。
三人一车过康定,上理塘,穿过海子山的大片草场,过了金沙江大桥便进入西藏境内。随后过邦达,绕完怒江山上数不清的盘山大弯,进入了半农半牧,如同康巴藏区的八宿。越行越美,到了然乌,随后沿途林木葱郁茂盛塞翡翠、流水潺潺如汉筝,雪山、湖泊、森林交相辉映,农田村落夹杂其间,森林茂密、冰川晶莹、雪山皑皑,四季同时。然乌景色之丰饶华美,所谓“西藏的瑞士”的称号纯粹是没去过瑞士的无聊文人胡扯,就瑞士巴掌大地方上那点小山小林、小湖小雪怎么能和然乌这样的天堂胜境相比呢?
好花不常开,美景滥则贱。看了天堂胜境接着又过了防止美景被懒人涉足的鬼门关通麦,随后穿过林芝地区首府八一镇,过了八一镇沿拉萨河谷继续前行,又过达孜,不久便远远看到矗立在红山上的布达拉宫在青藏高原强烈的阳光下闪耀金光。
这一路翻山越岭,晓行夜宿终于到了拉萨,沿途美景看得让人眼花缭乱,盘山弯道也着实让人绕得头昏脑涨。
扎西哥两的商店位于拉萨宇拓路上,并排三个铺面,主要销售一些内地运来的商品给本地人,此外也有柜台卖一些内地生产的“西藏特色旅游商品”给内地来的游客。宇拓路虽没八廓街名气大,但也算是拉萨的繁华商业街,人来人往川流不息,有人就有财,扎西兄弟的生意也就不错。
店里琐事平时就让两兄弟的妻子带领几个营业员在打理,扎西兄弟除了进货外平时也就逍遥自在。正值夏日,白天哥两就开车带上吊床和卡垫、桌椅、酒肉到郊外林卡公园里喝酒吃肉,喝醉了就躺在卡垫上面晒太阳,睡醒了又继续喝,晚上就到内地人开的饭馆里吃饭娱乐。
日子过得安稳舒适,王腾将养了几天,心想这样天天喝酒娱乐也不是长久之计。虽说扎西兄弟待自己如同亲兄弟,但自己一个男子汉总不能就这么依靠朋友,更不能这样消磨青春,蹉跎年华。
这一天,三人在林卡里喝了半天酒,王腾问:“扎西哥,你家几兄弟?上次听说你有一个弟弟在泰国打拳?”
扎西麒麟看了看天上的蓝天白云,喝了口青稞酒,黯然说道:“是啊,我们一共三兄弟,泽仁是老三,我二弟扎西歌旺死了十多年了,和当时鼎鼎大名的黑市拳王鳄鱼万猜昆巴齐亚格斗被打死在台上。他死的时候只有22岁,已经过去15年了。”
“我也想和你弟弟一样出国打拳,有什么办法出去吗?”,王腾问。
扎西麒麟看着王腾说:“当然有办法,不过国外的黑市拳可比国内的残酷得多,水平也高得多。兄弟你虽然功夫很好,但是如果真想出国打拳的话,最好还是到教格斗的训练营里训练一下再去。”
“训练营?还有教打黑市拳的训练营吗?”,王腾很吃惊地问。
“当然有,我弟弟就是从康巴训练营出来的。”
“康巴训练营?在中国吗?”
扎西麒麟又喝了口青稞酒,然后说起黑市拳坛五大训练营之一,和俄罗斯西伯利亚的朱可夫训练营并称为世界上最强格斗训练营的康巴训练营的故事。

上部 沐火干将 完
―下部 浴血莫邪 未完待续 铁山杰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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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部 浴血莫邪

十八

全世界的黑市拳格斗市场非常庞大,每年有数百亿美金的金钱在这个铁血熔炉下燃烧加热。在这一产业系统中,黑市拳训练营负责将一个个

血肉之躯打造成强悍的钢铁战士,然后送他们进熔炉接受金钱之火的洗礼。
                 
  黑市拳训练营散布于世界的各个角落,其中最著名的有五大训练营。他们是印尼的班加旺训练营、哥伦比亚的黑十字训练营、阿富汉的星

月训练营、俄罗斯西伯利亚的朱可夫训练营、中印边境的康巴训练营。
                 
  印尼的班加旺训练营,位于印尼苏拉威西以南的一个岛上,训练营创立于六十年代芝加诺时期。
  当时印尼的各重要经济命脉被华裔商人垄断,有一后起廖姓华裔巨商经营进出口军火生意之余涉足博采业,后将博采生意拓展遍及整个东

南亚和南亚次大陆。六十年代末进入泰国的泰拳赌博,在泰国认识了金三角的毒枭坤沙,坤沙提议在印尼无人岛屿上合作开设黑市拳训练营,

双方一拍即合,迅速着手操办。
  坤沙用高额酬金雇佣教练,这中间有华裔武术名家、日本空手道高手、泰拳冠军、越战后退役的美军特种兵军官,坤沙又从他金三角的军

队中选拔精干人员来参与训练营所处海岛的防卫和日常监督,廖姓巨商则负责小岛日常的给养补充和毕业学员的比赛组织。
  班加旺训练营采用准军事化管理,学员主要是泰国、印尼、越南和印度的贫困青少年,还有少量来自中东和非洲。
  出营拳手主要在东南亚一带黑拳市场谋生。班加旺训练营的拳手全部为控制拳手,训练出营后5年内拳手只能拿到比赛所获奖金的50%,其

余归组织所有。
                 
  哥伦比亚的黑十字训练营位于哥伦比亚麦德林市以东五十公里,安第斯山深处的热带丛林。
  训练营创建于七十年代,开始是当地毒枭训练私人武装用的军事基地,以后因为与反政府游击队合作,游击队负责武装保卫毒品种植地,

军事基地就改做黑十字训练营。
  黑十字训练营采用准军事化管理,教练主要来自黑市拳退役高手、美军和西班牙军队退役的特种兵军官。
  学员主要是操西班牙语的拉美国家的贫困青少年,也有不少从北美和欧洲专门跑来报名自费参与训练的学员。
  毕业拳手主要在美洲和欧洲黑市拳市场活动。黑十字训练营的拳手为控制拳手,训练出营后3年内拳手只能拿到比赛所获奖金的50%,随后2

年内可以拿到70%,以后为100%,自费拳手收入全部归自己所有。
                 
  阿富汉的星月训练营位于阿富汉境内与伊朗、巴基斯坦交界的荒僻山区。
  训练营创建于八十年代中期,和黑十字一样,起初是这一片被称作“金新月区”内的鸦片毒枭用来训练私人武装用的基地,后来塔利班上

台后改为黑市拳训练营。
  训练营的教练主要来自黑市拳退役高手、俄罗斯和中亚各国退役的前苏联特种兵军官、克格勃特工,训练营采用准军事化管理。拉登进入

阿富汉后经塔利班首领奥马尔撮合,主动找训练营老板撒利兰合作,提供大量金钱要求帮助训练“基地”骨干分子,这些训练后的“基地”骨

干分子后来成为各地“基地”的教员。
  星月训练营的学员主要来自中亚和阿拉伯地区的贫困青少年,少量来自非洲和南亚,毕业拳手主要在中东和欧洲活动。
  星月训练营因为介入政治,美军进入阿富汗后成为美军打击目标之一,但训练营目前已经转移到伊朗一侧山区继续培训学员。
  星月训练营的拳手有一半为控制拳手,训练出营后3年内拳手只能拿到比赛所获奖金的30%,随后3年内可以拿到60%,以后为100%.另一半拳

手为各宗教极端组织委托培养,用于政治目的,不进入黑拳界。
  星月训练营规模庞大,学员众多,但拳手素质也最低,迄今为止还没有一个拳手拿到过拳王头衔。
                 
                 
  俄罗斯西伯利亚的朱可夫训练营,该训练营有多个训练地点。其中一个在北极圈内的永冻冰层上,一个在白令海峡以南200海里的一个小岛

上――训练营的人给这个无名小岛取名“朱可夫”,还有一个在原始森林里。
  他们都有一个老板,执行完全一致的训练模式。这个训练营的第一批学员出现在黑市拳坛是苏联解体后的九十年代。
  西伯利亚训练营的教练来自前苏军特种军官和克格勃特工,此外还有大量从中国、日本雇佣的格斗高手。
  训练营采用极度严酷的管理,远远超过任何军队组织,教练随时可以枪毙学员,哪怕学员只是起床晚了一分钟。
  训练营的所有学员都是自愿报名,收费相当高昂,每年的学费超过4万美金,完成标准三年的训练需要12万美金。不过自愿报名的有潜力16

岁以下少年,如果没钱付学费可以签定合约在出营后用比赛酬金支付学费,扣除制度和黑十字一样。凡是合约学员都必须有两名以上教练分别

书写推荐信给营方,以保证的确有培养价值。
  西伯利亚训练营的学员主要来自前苏联各国和日本、韩国、中国、蒙古。
  训练营从教练到学员都是严格挑选后的格斗狂热分子,训练极端残酷血腥,日常训练几乎和实战格斗的强度相等,光是训练营内的死亡率

就高达三分之一。
  西伯利亚训练营的训练结果相当惊人,毕业后的学员具有惊人的力量和完美的格斗心理――冷酷、冷静、视死如归。
  西伯利亚训练营的拳手迅速在在黑市拳坛刮起了一股西伯利亚的强劲寒风,被“战斧”王腾击毙的“侧踢之王”普金就是来自这个训练营

,普金整整统治了黑市拳坛八年之久,他是西伯利亚训练营走出来的第一批学员中的佼佼者。
                 
  最后要说的是这个地球上最优秀的格斗学校――康巴训练营,和世界屋脊的青藏高原一样,他是全世界武者的圣殿。迅速崛起的西伯利亚

训练营里出来的冷酷魔王们正遇到高原武士的顽强阻击,这一场王者之战最后鹿死谁手还很难预料。
                 
  康巴训练营位于中印边境喜马拉雅山南麓,麦克马洪线以南中印实际控制线印度一侧,传统边界线的中国境内。
  训练营在半山腰上,往上是喜马拉雅的万年冰雪,往下是印度洋雨水滋润的茂盛森林。训练营历史极为悠久,训练营的最早建筑是明末清

初来自中国内地的双胞胎兄弟李力和李君修建的木结构房屋。
  李氏兄弟去世后义子日本人东乡次郎继续在此收授汉藏弟子,以后继续传承到了19世纪末。
  清末民初西藏形势动荡,英据印度势力北移侵入藏南传统藏区。印度独立后这里被印度政府划入阿鲁纳恰尔邦,开始迁入印度人。
  20世纪60年代中印战争后,中国军队虽然势如破竹攻入印度,但随后撤军并未占领这片土地,随后印度移民大量迁入,但这里依然依据传

统只招收汉藏弟子。
  达赖逃亡印度后,随行的几万僧俗藏人离开家乡迁徙后谋生极为艰难。因为英国人很好赌博,占领印度漫长的几百年里刺激了印度赌博业

的发展,造成印度的地下黑市拳市场非常发达。
  在这样的市场环境里,金钱诱惑和生存压力之下,不少无业藏族青年进入黑市拳界博命挣钱。李氏传人起初是希望靠武技帮助藏族青年谋

生,于是不再约束弟子是否进入黑拳界。又因这批藏族弟子中以康巴藏区来的最多,所以六十年代末开始黑市拳界便称这里为康巴训练营。
  七十年代末,东乡次郎第十二代孙东乡化仁,汉名李阳开始把训练营正规化。李阳正式将这里定名为康巴训练营,除教授传统武技外,又

从中国大陆、日本聘请来十几名格斗高手、优秀退役特种兵军官做教练。
  康巴训练营制订了严格的训练计划和标准训练教程。训练营采取收费模式和弟子传承制相结合的方式,自费学员每年学费为三万美元,标

准三年课程需要九万美元。这里的教练都可以收弟子,收的弟子也可跟其它教练学习,学费从学生将来的比赛收入中分账,分账方式为前三年

50%,三年后终止分账。
  训练营采用军事化管理,有严格的训练纪律,违反纪律将被严厉处罚,甚至枪毙。
                 
  康巴训练营不象其他几个训练营有毒枭和黑手党、游击队的经济政治背景,加上选拔严格,所以培训规模较小。这里每年不定额招收约50

名学员,而每年能完成训练,获准出营的只有不到20人。
  康巴训练营的学员主要在东南亚和欧美拳坛活动,虽然人数不多,但因为培训质量极高,出来的拳手体力充沛,爆发力惊人,具有比钢铁

更坚强的体魄和摧毁性的攻击力量。拳手普遍能进入高级比赛,赚取上百万美金一次的出场费和奖金,世界各地为名为利前来报名学习的不计

其数,但训练营挑选学员极为严格,能够获得培训资格的只占报名者的极少数,且依据传统汉、藏两族和来自日本的学员不得少于每年招收学

员的半数。
  这五大训练营就像五条流水线,源源不断的将有一定格斗天赋的青年加工成为一个个的徒手杀人机器,供应到世界各地的擂台上参加生死

肉搏,赢取丰厚奖金。
  当然从金钱角度看最大的赢家不是这些拳手,而是操做这一产业的后台老板。但是很多拳手并不在乎这个,他们有相当部分是荣誉至上的

格斗狂人,成为拳王的梦想让他们有时候甚至不在乎上千万美元的奖金。
  他们认为正如人们可以记住那个职业拳王阿里而不是阿里背后的老板一样,伟大的是阿里,而不是体育场的东家。很多人渴望成为最强者

,被写进历史,这中间也有些杀人狂赚取了亿万美金,功成名就后还不退役,而唯一的理由是因为喜欢徒手击毙对手带来的快感。但是不退役

的拳手最后的结果只有一个――被击毙,所以这些杀人狂最后体验到的快感只能是被杀死的快感――如果那也会带来快感的话。
                 
  扎西麒麟的弟弟扎西歌旺以弟子而非普通学员身份进入康巴训练营,80年从训练营出来进入拳坛,他比赛出色,两年后取得挑战当时鼎鼎

大名的黑市拳王“鳄鱼”万猜昆巴齐亚的资格,结果倒在了台上。
                 
  拉萨郊外的林卡里,扎西麒麟给王腾讲起弟弟的事情和他知道的康巴训练营的情况,不过他所知非常有限。
                 
  他弟弟扎西歌旺16岁的时候就离家出走,后来只托人捎信来说遇到一个师傅带他到了藏南那边,进入康巴训练营学习武术。
                 
  当时的中印边境戒备异常严密,两国关系还非常紧张敌对,扎西麒麟也没办法过去看望弟弟。后来弟弟出营后到东南亚一带比赛,托人给

家里捎钱带物。和“鳄鱼”比赛那场为了让哥哥分享自己成为拳王的荣耀,扎西歌旺特意请泰国的朋友通过特殊渠道以旅游名义把哥哥请到泰

国观战,没想到竟然当着哥哥的面被“鳄鱼”打死在拳台上,当时他才22岁。
                 
  朱军认识扎西麒麟的时候也听他讲过这些,朱军觉得新奇就在退役后特意跑到泰国观摩了几场比赛。他倒很有商业头脑,一下看到这后面

丰厚的利润,回来后就放弃转业的工作,琢磨搞黑拳赚钱。他想尽办法土法上马,从组织一些小流氓打架胡闹起家,后来终于和国内悠久的地

下黑市拳网络搭上钩,以后就一头扎进黑市拳坛,几经折腾居然让他混成了西南地区的前台组场老大之一……
                 
  王腾听扎西麒麟说起康巴训练营和扎西歌旺的事情,好奇心顿起,非常想了解更多,扎西麒麟看他热切,笑笑说:“王兄弟,我知道的都

告诉你了。你扎西哥也是个外行,不太了解内情。”
                 
  王腾心尤不足,但也无可奈何,拿起木碗准备继续喝酒。
  扎西麒麟忽然叫道:“哎呀,我差点忘记了,有一个人知道!”
  王腾忙把酒碗放下,连问是谁。
  扎西麒麟说:“我弟弟当年给家里捎东西回来的时候,还让我们去看望他的师公洛桑顿珠,说是他师傅吩咐的。洛桑老人正好就在拉萨,

我都差点忘记了!你要想知道更多,不如我带你去找他老人家问问,不过已经十多年过去了。不知道还能不能找到,洛桑老人也不知道还在不

在。”
  王腾高兴得跳起来,酒也不想喝了,看看钟点才上午十点半,于是收拾起东西要扎西马上带他去找那老人。
                 
  拉萨城外不远的一栋老式藏房,扎西麒麟带王腾推门进去,看到一个年近八十老人正坐在卡垫上喝茶,正是他们要找的人――洛桑顿珠。
                 
  未完待续 铁山杰迪
 
十九


洛桑顿珠年近八十但头脑非常清楚,问明来意后也回忆起十六年前来看过他的扎西麒麟,知道这是徒孙的哥哥,忙招呼落座。
                 
  三人坐在卡垫上,都不是外人,扎西麒麟也就单刀直入指着王腾用藏语说这个兄弟想学格斗,想听听有关康巴训练营的介绍,此外如有可

能希望请洛桑顿珠代为引荐。
                 
  老人精神非常好,一头雪样的白发,皮肤黑亮如生铁,满口整齐坚固的牙齿。他听扎西麒麟说王腾是内地来的汉人,竟开口说起了流利的

汉话。
                 
  原来老人并非藏人,而是汉人。
                 
  洛桑顿珠汉名李东,先祖是康巴训练营创始人李力和李君两兄弟的堂弟。李氏兄弟离开家乡外出游历,多年后派人回到湖南家乡告知家中

亲属,说两兄弟现在西藏修炼武艺。
                 
  因李氏兄弟并未婚娶,更无子嗣,湖南老家的堂弟李义就派年方11岁的小儿子李杰跟随来人回西藏,并修书一封表示将李杰过继给两个堂

兄,以延续香火。李义此举一则是因为袍泽情深,二则是想到两个堂兄一身高强本领,儿子跟了去也能学有所成。
                 
  李杰到西藏后就和义兄东乡次郎一起跟过去的叔叔,现在的父亲学习武艺。成年后就在喜马拉雅的山区娶当地女子为妻,此后繁衍子嗣一

直到了李东这一代。因为创始人李氏兄弟爱武成痴,名利之心淡薄,从没有过什么开山立派成一代宗师的念头,以后的传人也默默无闻在深山

里操练武艺。
                 
  20世纪七十年代东乡次郎的后人东乡化仁,汉名李阳的主持康巴训练营。李阳不象先祖那样淡薄名利,他曾在英国剑桥大学取得博士学位

,雄心勃勃想把康巴训练营打造成专业的格斗学校,于是开始吸收各种技击经验,并从外面招募教练并招收自费学员。
                 
  李东认为李阳此举有悖先祖遗愿,两人发生争执。他比李阳年长,但他父亲李赫去世时并未让他主持训练营,而把营主地位传给了小他八

岁的李阳。纷争之后,李阳坚持改革,并着手实施。
                 
  李东一气之下抛妻弃子离开训练营越境回到国内,毕竟挂念家里的妻儿、祖先的陵墓,不愿意跑得太远,于是就留在了拉萨。在拉萨呆了

几年后他又回了一趟康巴训练营看望妻子,给先祖扫墓。眼看训练营已经大变,虽然李阳和已经做了教练的弟子多方挽留,他也不肯留下,又

回到了拉萨,一晃已经二十多年。
                 
  李东在拉萨无亲无故,平时也就和几个相好的老友来往,眼看老友一个个年老去世,也觉凄凉。
                 
  王腾和扎西麒麟来看他,家里增加了不少人气,心情愉快,兴致也就高了起来。
                 
  王腾毕眼看老人独处一屋身边竟无一个亲人,白发胜雪在微风中飘扬,说不尽的苍凉感慨。正是英雄暮年,虽然一身本领,却落得个老来

孤独,反不如铁山桐子村里那些年老的农夫子孙满堂快乐。又想到自己流落异乡,亡命天涯,只怕将来也和眼前的老人一样,心中也觉酸楚。
                 
  他毕恭毕敬帮老人把木碗里的酥油茶加满,一时思绪万千,说不出话来。
                 
  李东老人看王腾魁梧挺拔,神态威猛,举手投足刚劲有力,也是个从小操练打磨的人。便问起王腾的来历。
                 
  王腾将自己的经历一一说过老人听,从八岁父亲不传授家传武艺无奈和我在铁山家乡自行操练开始,一直说到越狱逃亡到拉萨。
                 
  李东老人也是个性情中人,加上年老生活寂寞,听王腾说起经历,他听得津津有味。
                 
  讲到中途眼看到了午饭时间,便留王腾和扎西麒麟在家吃饭后接着讲。藏地午饭非常简单,吃点糌粑、喝几杯酥油茶、嚼了几块牛肉便算

解决。
                 
  听完王腾的经历,李东老人竟然产生猩猩相惜的感觉。听王腾说王家的家传绝技不传长子却传给了弟弟,便觉得和自己年长却没继承父亲

一样。又听王腾流落在外有家不能回,也和自己的处境相似。
                 
  痛处一致,共同语言自然又增加了几分。李东老人看着眼前的青年王腾,正和自己离家时亲生儿子一般的高大结实,更增亲近的感觉。
                 
  两人一老一少,年龄差了半个世纪,虽然才认识几个小时,彼此感觉似乎已胜过相交数十年,这可能也算是一种缘法和宿命。
                 
  李东老人听王腾也是武学世家的子弟,先祖是满清几百年唯一连中三元的武状元王玉,正和自己的先祖――康巴训练营的创始人李力和李

君两兄弟一个时代。只是一个在朝,一个在野。王玉在天子面前力压群雄,美名扬天下的时候,自己的先祖正远在海外寻访师友。
                 
  想起先祖,又听王腾说想了解康巴训练营的情况,李东老人便说起自己身在异乡的源头,康巴训练营创始人李力、李君两兄弟的故事。
                 
  李氏兄弟是湖南常德的武学世家,两兄弟从小练拳,学习家传剑法。成年后游历各地,到处寻访名师,苦练各派武术,武艺也更趋高强。

到三十岁的时候融会贯通各种格斗技巧,功夫已达到炉火纯青的地步,所过处无人可与之抗衡。
                 
  李氏兄弟爱武成痴,并没想过要用一身的本事做点什么事,更无什么报效国家和称霸武林的打算,只想武中取乐,学到更高技艺。
                 
  为了这,两兄弟甚至跑到海外的扶桑国――日本去学习技艺。
                 
  当时的日本正处在战国时期,正是英雄扬威、豪杰立业的时代。名侠辈出,正是东洋武技最辉煌鼎盛的几十年。
                 
  李氏兄弟乘船渡海到了日本,随后便开始拜访讨教日本各路剑客。
                 
  两兄弟首先击败当时的幕府大将军足利义辉的剑术老师,以“一刀毙命”剑法闻名的冢原卜传。随后击败“短刀派”头号剑客富田势源,

富田势源所用的刀只有一般日本刀的一半长,刀法凶悍阴险,从来没有失败过,输给李力后竟然拔刀自杀。
                 
  李氏兄弟接着又击败创立日本空手夺白刃功夫―“无刀取”的著名剑客柳生石舟斋。不久又击败发明“拔刀术”的神秘刀客林崎甚助。
                 
  一年后两兄弟又挑战以刚猛凌厉著称的东乡肥前守重位,东乡当时被称为日本第一勇士,力大无比,格斗时候更是一个视死如归、无所畏

惧的拼命三郎。
                 
  东乡与人格斗极其酷烈怪异。他每次格斗均先将战刀高举在自己的右肩上方,再向左下猛烈挥动劈砍,完全不理会对手如何攻击。如果对

攻,东乡占有压倒性的力量与速度,往往后发而先至将对手砍为两半。若对手架隔,东乡则会将对方的武器击下继续贯穿头颅。
                 
  与东乡比武的弟弟李君虽然获胜并将对手击毙,但自己也被东乡的凌厉刀法砍掉左臂。
                 
  两兄弟只是对武痴迷,并不想伤害他人,只因东乡刀法过于凶猛,为求生存只得将他斩杀,即便如此也觉得歉疚不已。所以在日本养好伤

后留下大笔银两给东乡的妻子做为以后的衣食之资,并带上东乡的小儿子代为抚养,李氏兄弟在东乡墓前立誓将一身武艺教给东乡的小儿子东

乡次郎。
                 
  李氏兄弟最后挑战日本的两大剑豪:佐佐木小次郎和宫本武藏。
                 
  佐佐木小次郎擅长“燕返”,刀法阴柔相济,既有富田一派的凶悍阴险,又有东乡一派的勇猛刚烈,还可于激烈搏斗时飞刀杀人。佐佐木

小次郎掷刀时用力巧妙,刀飞出取人性命后又可自行飞回手中,这本事整个日本历史上也只有他会,而且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与佐佐木小次一战选在日本北海道的雪地上举行,由大哥李力出战,经过苦战最后将佐佐木小次郎击败。因东乡之恨在前,李力点到即止

,并未伤害对手。
                 
  佐佐木小次郎当时已经接近五十岁,失败后从此再没与人比武,抑郁两年后去世。
                 
  最后两兄弟挑战当时日本最负盛名的宫本武藏。宫本武藏是日本历史上最高明的武术家,也是不世出的武学奇才。
                 
  宫本武藏左手刀短,右手刀长,为日本“大小二刀流”的传人。格斗时短刀主防,长刀主攻,并可自由变化并无定律可循。宫本武藏更擅

长徒手格斗,空手可对抗数名持刀高手。此人对兵法也研究颇深,实在是算得上全能武者。而且写诗著书才华横溢,名作《五轮书》被誉为日

本的“武学圣经”。
                 
  比武的时候宫本武藏只有26岁,他从22岁开始就被日本各路高手冠以“剑豪”尊荣,与佐佐木小次郎齐名。当时的李氏兄弟已经四十出头

,在日本游历也有三年。
                 
  比武在日本富士山下静冈一侧的樱花谷举行。双方商议先比拳术由哥哥李力出战,后比剑术由弟弟李君出战。
                 
  李力拳术融会中华技击精华,苦练打磨数十年不缀,异常高明。但宫本武藏年轻力盛体力占优,格斗异常激烈,最后李力终于艰难获胜。
                 
  休息一月后如约举行剑法比武,李君和东乡比武后领悟到东乡一派简单但威猛的招数胜过千变完化的奇招怪术。于是全力锻炼右手力量,

比武时候虽只右手,但威力并不比双手为逊。又是一番激烈格斗后,宫本武藏的确是一代奇才,竟将李君击败。
                 
  李氏兄弟胜负之心淡薄,输给宫本武藏后不悲反喜。喜的是终于找到可以打败自己的人,万里奔波也总算没有白费。欢喜之余竟不顾自己

年龄比宫本武藏大了十多岁,要拜宫本武藏为师。
                 
  宫本武藏自知自己武艺和李氏兄弟只在伯仲之间,一输一赢也不过是打个平手。自己虽然年轻前途无量,此次又是以一分别对二算是小胜

,但也全仗年轻体力充沛,所以不敢应允为师,而愿与李氏兄弟结为好友。
                 
  李氏兄弟和宫本武藏结交后心中畅快,宫本武藏也对中华来的两兄弟钦佩不已,都是当时的英雄,难得一见,便挽留李氏兄弟在家中为客


                 
  李氏兄弟也是爱交朋友之人,反正离家万里无所眷恋,便留在宫本家中。
                 
  李氏兄弟每日与宫本谈天说地,研讨武艺,不觉又在日本呆了几年。最后想起家中父母年迈,两兄弟在海外也已游历多年,思乡之心萌发

,遂告别宫本回到中国。
                 
  回到湖南老家,父母竟已经过世两年,原来两兄弟在日本已经呆了八年时间。
                 
  三年守孝后李氏兄弟又起游历学武的念头,就带上已经长大成人的东乡次郎奔西域而来。
                 
  西域各国原本不是什么武术之邦,游牧民族讲究弓马娴熟,喜欢射箭和骑术,对于徒手格斗和徒步武器并不擅长,也就会几下摔交杂耍。

两兄弟自然一无所获。
                 
  继续往西一直游历到奥斯曼土耳其帝国的首都伊斯坦布尔,博斯普鲁斯海峡边李氏兄弟商量是过还是不过海峡。弟弟李君还打算继续西行

,哥哥李力则打算折返东回。
                 
  兄弟俩这时也意识到找到“旷世高人”指点自己的希望渺茫,但又觉得自己武艺低微,除东乡次郎外不原意收徒开派。
                 
  海边商量后决定还是返回中国,海风劲吹,一时无限感慨。
                 
  荆轲刺秦,感伤有去无回,高歌曰:“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李氏兄弟这时的感慨却是:“路漫漫兮神州远,侠客一回

兮未偿愿。为求名师兮万里涉,名师名师兮求之天!”万般无奈,只好打道回府。
                 
  起程几日后弟弟建议走南线回国,哥哥想左右无事,又看东乡次郎年轻好奇,积极响应。于是师徒三人就一路行到天竺印度。
                 
  原本三人打算经喜马拉雅山脉谷地到拉萨后,从唐蕃故道回内地。没想到走到喜马拉雅山脚下哥哥李力突然染病不起,只好留在当地调养

治病。
                 
  李力在山下的藏民村庄中养了两年方才痊愈。病好后觉得此地山水优美,背靠雪山,正是修炼武艺的好地方。出来一晃几年居然无功而返

很不甘心,于是决定在这雪山脚下研究武艺,等技艺有了飞跃后才回内地老家。
                 
  此时的两兄弟已经是快五十岁的人,于是就留在当地操练武艺,并收了两个藏族弟子为徒。
                 
  一年后派会说汉话的东乡次郎回湖南常德老家去通知亲人。没想到捎信的东乡次郎带回来侄子李杰,堂弟李义还在信中说将儿子过继给自

己。
                 
  两兄弟本无娶妻打算,所以收了东乡次郎做义子,并取了个汉名叫李重。眼看竟然又多了一个有血缘的侄子做儿子,更是高兴。从此再无

回乡打算,一直到老死异乡。李重和弟弟李杰成年后娶了当地藏族女子为妻,从此后也就安家落户在这喜马拉雅山区万年不化雪峰的之下。
  ……
                 
  (铁山注:日本战国时期前后共有六名中国武士曾到日本切磋武技,李氏兄弟只是其中两人。详细经历和其他几人,改日著文详述)
                 
  王腾听李东老人说起李氏兄弟的英雄事迹,先前对自己身世产生的一点感伤顿时荡然无存。心中遥想李氏兄弟当年万里学艺的武学精神,

照顾东乡次郎的侠肝义胆,宫本武藏的绝世才干,英雄相惜的前辈肚量。只觉得胸中豪气饱满得呼吸都变得急促,浑身上下的力量似乎要脱离

肌肉挣扎出来。
                 
  又想起当年祖先王玉名扬华夏的辉煌,只觉得不做出一番惊天动地的事业就不配称做一个男子汉!自己吃的那些苦对真正的男子汉来说轻

微如鸿毛。
                 
  摧锋于正锐,挽澜于极危。勇力可撑千钧重,侠义能救敌子柔。那才是一个响当当的男子汉,才配称做英雄。
                 
  想到这里,王腾坚定去康巴训练营学习的念头。他此时不但是想在那里学到一身硬本事,还想到李氏兄弟幕前瞻仰一下心仪的先辈英雄。
                 
  李东老人本是大侠之后,也是一个爱惜人才的人。他看王腾跃跃欲试,神情激动,心里倒想帮帮这个年轻人。但他一辈子刚硬倔强,到老

也是如此。要他亲自带王腾回康巴训练营去找东乡化仁,靠他的老脸塞一个弟子进去学习格斗,却无论如何都做不出来。
                 
  沉默半响,他对王腾说:“我可以告诉你地方和联络的人,我可以写一封信给我在那边做教练的徒弟就说你是替我回去拜祭祖先的,但我

不能介绍你去训练。你如果实在想去学,只有自费去学习。不过现在今非昔比,要给学费。而且学费不少,要至少五十万!”
                 
  王腾看李东老人这样说,知道他必有苦衷。他也不是一个追根究底,死缠烂打的人,当下点头同意。
                 
  取出纸笔,老人匆匆写了一封短信。
                 
  接过信,王腾和扎西麒麟辞别李东老人。
  出得门来,眼看日已西斜,已经是下午六点多钟。两人忙上车回家。
                 
  回到家,三弟扎西泽仁早在家中等候,两兄弟每天晚上要到商店里关注一下生意,眼看快到关门的时间,便让王腾在家等候,匆匆赶去店

里。
                 
  高原的落日壮美璀璨,阳光把布达拉宫染得一团火红,药王山的影子被落日的光辉拖拽得象一个幻化的登天阶梯。圣城拉萨被一团温暖和

宁静所笼罩。
                 
  王腾看着这眼前的美景,心里却在想:“一无所有的自己到那里去挣五十万的训练费呢?”
 
二十
看着手上这本只有八十多页的手写本――《武经――康巴训练营格斗术》,每一个字都那么熟悉――那是王腾的笔迹。
根据营里的规定,进营后发的教材是不准带出营的――出营时一律没收,交不出来的限三日内找回,若找不回就当场枪毙。
自从85年发现印度警察和特工企图混入训练营后,所有进出训练基地的人一律赤身裸体,还要经过X光的扫描,以防止夹带杂物,同时也防止携带枪械和电子仪器的警察、间谍混入。

王腾对我实在很好,他觉得这本教材上的内容正是我们作为一个习武者从小寻找的那些东西,所以出来后就找到纸笔靠回忆写下来,后来又在我去美国的时候,在大西洋城亲手交给了我。

……

王腾在拉萨想如何才能筹到五十万。筹集这样一笔钱对一无所有、还在逃亡中的他来说几乎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思考多日,还是不得其计。扎西麒麟兄弟虽然有心相帮,奈何数目太大超出两兄弟承受能力,此时也只能劝王腾从长计议。何况王腾是个有骨气的男子汉,即使两兄弟真有百万家资,愿意鼎力相助,他也断不会答应。因为这个钱花出去,并非购屋置业、开店建厂,自己一个亡命天涯的逃犯,又是去学格斗,何时才能归还根本心中无底。万一某日被追逃人员格杀,或训练营中被击毙,欠钱未还,如何安心?

不知不觉,转眼到了9月,算起来王腾已经在雪域圣城拉萨呆了一个多月。他在监狱里受饿挨冻,越狱时候趴冰卧雪,原本消瘦了许多。经这一个多月调养下,身体也完全恢复。
这一天,两兄弟又打算去成都进货,和王腾说起此事。王腾猛然想起一人,大喜道:“有办法了!”,扎西兄弟见王腾喜形于色,忙问究竟。

原来王腾想起了在云南的张星,他这些日子脑子里也想到过张星如果在云南,可以过去找他,但苦于当时张星留的地址电话早在被捕时被扣,诺大一个云南没有联络方式如何找得到?何况张星说去年春节前可以找得到他,此时已经是次年的9月,张星为人神出鬼没,不在约定时间,要找到谈何容易。

但扎西兄弟说起到成都进货,他忽然想到我在成都,当时在乐山偶遇张星的时候,我也记了一个电话地址,或许可以有办法。他原本可以从拉萨打电话向我询问,但他知道自己逃亡之身,万一我的电话被监视泄漏行踪,连累扎西兄弟则心中如何能安?所以一直没有和我联络。此刻见扎西兄弟到成都进货,便想到一个办法。

当即王腾便将计划和盘托出,扎西兄弟听罢连连称妙,晚上几个人把酒尽兴,欢畅无比。

次日,扎西两兄弟上车往成都离开拉萨往成都而来,王腾送别两兄弟到拉萨城外才步行回到住处。

扎西兄弟走后第二天,王腾上了一辆去云南丽江去的货车,那货车司机是扎西兄弟朋友,名叫贡嘎巴登,平时专跑拉萨――中甸――丽江这条线。王腾怀里揣了扎西兄弟馈赠的1000元钱,还有一张扎西兄弟在拉萨托人给他办的身份证,上面的名字是:多吉次仁,这名字是大昭寺特意到大昭寺请活佛给取的。

贡嘎巴登三十多岁,正是和扎西麒麟的二弟扎西歌旺一起长大的玩伴,也听过当年伙伴在泰国打拳的事。他虽不知道身边这个汉族兄弟是干什么的,但看王腾威风凛凛的样子,又听扎西兄弟说王腾是格斗高手,更是喜欢。一路上两人谈天说地,相处愉快不表。

车子走川藏南线后转滇藏线,经芒康、盐井、德钦后来到中甸,到中甸后王腾便下了车,贡嘎巴登则继续前行到丽江采办货物。
中甸便是今天的香格里拉县,迪庆藏族自治区的首府所在地,该地区和四川的阿坝、甘孜,青海的玉树同属康巴藏族,是之为康巴四州。康巴藏区因为属于汉、藏、彝、蒙、羌各族结合部,民族混杂,自古征战较多、民风彪悍粗犷。这里因为属于横断山区,青藏高原的边缘,高山河谷、森林密布,低矮河谷可农可牧,高处山地则全为森林草原,和藏南一带非常相似,同为青藏高原最富庶的地方。

王腾在中甸城内找了个小旅馆住下,等了两天估计扎西兄弟已到了成都,便依照计划打了个电话……

……

此时在成都的我已经辞职,打算休息一段时间后去上海。这一天早上八点起来正准备出去吃早饭,发现门缝里有人塞进来的一封信。

我还以为是什么推销或者广告信,正打算仍掉,忽然发现信上有“铁山”两个大字,正是王腾的笔迹。连忙拆开读完,不由得大吃一惊。

王腾在信里叙述了他的计划和想法,以及找我的原因,他让我按照计划执行。

烧掉信,我连忙找出张星的地址电话,打印在一张写有文件的废纸山,将纸折叠后塞在门缝里。随后便带了本书出门找了个咖啡馆看书。

看到快中午才回家,那张纸已经不见了……

取走信的人正是扎西麒麟,他一大早送了信后便和兄弟找了个茶馆喝茶,10点钟的时候便到我门口将纸取走。

扎西麒麟拿到地址后用手机打电话到拉萨给老婆,随便说了几句家常话后便把电话挂了。等了10分钟,扎西麒麟又用附近的磁卡电话往拉萨打电话,但这一次并没有打回商店,而是打到了在商店附近的一个公用磁卡电话上。

拉萨那边扎西麒麟的妻子热洽卓玛正在等候,扎西迅速把张星在云南的地址和电话告诉了妻子,然后便挂断电话和弟弟去采购货物。

云南那边的王腾也是一个电话打到拉萨,然后说打错了。随后又找了个公用电话打到了拉萨的磁卡电话上,热洽卓玛又在电话里告诉了王腾张星的地址和电话。

这一通间谍式的折腾只为了得到张星的电话和地址。我和王腾也许都太爱看电影,谍中谍里的惊险场面看多了,侦探小说也看得太多,但是把警察的侦破能力想象得相当厉害,脑子里总想着周围有无数双眼睛在监视,电话也被24小时监听,所以他才想了这一招。

究竟我当时是否被监视这也是个谜,因为又不可能去问警察。唯一知道的是他终于得到了张星在云南的地址和电话,而且事后警察也没来找过我,说明警察没有发现他的行踪。

在云南中甸的王腾费了牛鼻子的劲终于拿到了张星的地址和电话,当下生怕忘记,默念几遍,便记在心里,随后便划根火柴烧掉写有地址的纸条。

张星留了两个电话,一个是手机号码,一个是在昆明的坐机电话。王腾先打手机过去却发现已经停机,再打坐机过去也无人接听。

王腾决定到昆明张星留下的地址去找他,所走就走,上了一辆到丽江去的客车。到丽江已是晚上6点多,他下了车又打电话,结果依然无法联系。

当天晚上便住在丽江古城内的家庭式小客栈里,当时的丽江还没有像现在这么大的知名度,游客也很稀少。城内酒吧也就一两家,饭馆旅店都很稀少,也没有林立的商店和铺天盖地的游客。少数旅店里住的大多是一些国内外来的背包客,青年学生和自助游客居多。

王腾吃了饭又打电话,还是无法联系,心里也觉得有些郁闷。

万般无奈,步行回旅店,信步闲逛了一下,古城头年适逢地震,许多残垣断壁还没有修复,看起来很是破败。只是民风古朴,环境雅致,但见家家门前水流潺潺,村姑主妇洗衣淘米,顽童小儿嬉戏打闹,游客旅人喝酒闲谈……,残垣断壁犹在,生机活力却不减。

家园破,可重修,人落魄,当奋起。英雄岂可落难愁,君子顺天日行健。

王腾转了一会,心情也变得愉快,当下也不想以后如何,便回到旅馆睡了。

次日坐车到了大理,然后便从大理换坐火车去昆明,一路无话,到了昆明。

到了昆明猴王腾便招了个出租车赶到张星留下的地址――位于滇池附近的一栋楼房,王腾在楼下找了个电话亭又打电话,还是无人接听。王腾想到若张星不在昆明,楼上若一直无人居住,那么从去年年底到现在9月,电话应该早被停机才是,为何又没停机,却无人接听呢?

也不愿多考虑,王腾想到跑了这么远的路,死活都要上去看看人在不在,当下挂了电话便快步上楼。

敲门之后等待了几秒钟,大门打开,门内站着一人。

王腾一看,一阵狂喜,原来那人正是张星。张星看到王腾出现在门口,很是吃惊,连忙招呼进来坐下。

坐下后王腾觉得纳闷,便问起张星为何电话无人接听人又在屋里。张星问起所拨号码大笑道:“怪我怪我!”

原来张星手机号码早就换掉,而那个坐机号码是他原来昆明和朋友合伙做边贸时办公室的号码,现在边贸生意未做,但当时的合伙人还在哪里办公,那人现在也就一光杆司令,又当老总又当接待。合伙人前几日去广州找那边的服装加工厂下订单,所以那公司也就电话也没人接听了。他当时想到自己一般在云南都会合伙人联络,王腾要问事情也能从合伙人哪里知道,因为他平时很少在昆明,所以家中就没有安装坐机。

幸好王腾没有犹豫上来找他,否则只能失之交臂了。

笑了一通后问起近况,原来张星去年到云南这边和开赌场的朋友联络后觉得很有前途,只是运作赌场需要的资金有点大,他便和朋友约定次年再来一起合作。

过年后他和浙江的“天才”魏老板一起运作“偷竹换龙”,这发财的“绿色通道”确实快速,魏天才的“科技”迅速转化为生产力,五月份盘点下来,平均每人赚了八十多万。

魏天才喜出望外,打算明年扩大规模。张星有了一百多万的资本,他也不是等闲之辈,此时有了资本更是野心勃勃,打算到云南开赌场再捞一票后,春夏再跑峨眉山去把峨嵋竹叶青一网打尽,全数按照魏天才的科技改造成“西湖龙井”,如此一来只怕赚个千把万也不在话下。于是七月份和魏“天才”盘点结算完毕,魏“天才”抱着钞票美滋滋跑回西湖边去享受劳动成果的时候,他则又跑到云南来准备开赌场。

回到昆明后联系去年的朋友,没想到那人另外找了合作伙伴在越南开赌场,已经不再需要人合伙。张星并不是一个轻易作罢的人,东方不亮西方亮,他又跑到沿边境的几个赌场转了一圈寻找机会。结果在中缅边境临沧遇到一个朋友,那人正好在缅甸果敢开设赌场,两人一拍即合,于是拉张星入伙。

八月底次张星回昆明物色几个伙计在昆明做内线,以便让那些想赌之人有个接应,人员已经选好,等几天便要回果敢,没想到居然碰到王腾。

问起王腾近况,王腾便将峨眉山一别后大半年颠沛流离的生活告诉了张星。

刚说到朱军陷害我们的地方,张星大叫道:“朱军这王八蛋现在就在果敢!”

――未完待续 铁山杰迪
 
二十一
王腾听张星说朱军就在果敢,也没心思说下面的经历,忙问究竟。
原来张星在缅甸果敢和朋友杜搏合作开设赌场,主要提供牌九、百家乐、大小、21点、麻将、电子游戏博彩等赌博手段供赌徒们娱乐。果敢属于缅甸掸邦第一特区,区内为特区军政府管理,军政府为了广开财源,于是颁发赌场牌照给外来商人,并提供军事保护,同时抽取丰厚搏彩税。
原本果敢当地博采业并没有拳斗项目。但很快果敢所属的金三角毒枭开始插手赌博业,他们资金雄厚,一来就是大手笔操作――开设大型豪华酒店、从世界各地招募歌舞演员提供赌徒们消遣,后来又从各地招募拳手开设拳斗赌博。雄心勃勃,要在缅甸北部的热带丛林里打造一个东方的拉斯韦加斯。

在成都的朱军早得知果敢赌场提供优厚奖金招募拳手前来参赛,早有带拳手过去经营的打算,苦于在那边人生地不熟,所以一直未能成行。上次组织王腾和“鬼头刀”段佩勇的比赛,本拟再捞100万的黑钱后就到果敢踩踩地皮,没想王腾居然不肯就范,于是将我们扣留。

朱军倒也是个厉害人物,他在听到看守被我们打伤后马上找到赢钱的汪老板,表示若汪老板肯出100万,他就让王腾消失,比赛也就不用打了,汪老板赢的钱也就落袋为安,不用冒风险。汪老板并不知道朱军如何让王腾消失,想想觉得反正赢了钱,付100万总比输1000万好,于是答应了朱军。

这小子拿到钱后便来给我们送钱,他想手下兄弟去报持枪抢劫,若我们家中没钱,我们再来个不承认倒是个问题,于是舍那三万块做证据。他没想到我还没来得及把枪扔掉,否则他连钱都不用送了。

听到我们被捕的消息,朱军便找到输钱的薛老板,说王腾畏惧比赛,拿了预付酬金后想逃跑,手下兄弟劝阻不听,反倒动枪打伤了人。薛老板当然不相信王腾会跑,马上找人向办案警察打听消息,警察哪里知道内情,于是薛老板的内部消息听到的就是人赃并获,持枪抢劫事情属实。薛老板这下无计可施,一时间又找不到实力可以和段佩勇格斗的人,虽然心疼1000万没机会赢回来,但也不可能随便找个“三脚猫”和“鬼头刀”打。只得一边心疼1000万,一边骂王腾贪生怕死、贪图蝇头小利让他没机会翻本。

后来事情的发展简直和朱军想的一摸一样,不过他没有料到王腾会那么快就越狱。

朱军智取100万,得意洋洋,以为自己是“再生孔明”。手下喽罗也恭维他算无遗策,拍马说过去是“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现在是“三个诸葛亮,不如我们朱老大”,一个个表忠心表示以后死心塌地跟到朱哥混,暗地里却心惊肉跳“伴‘军’如伴虎。

拿钱后没几天,朱军就带着挑选的几个拳手到果敢博命。“鬼头刀”段佩勇和几个兄弟也一起跟来,段佩勇这个通缉犯更巴不得早点出境,他到了果敢这样三不管的地方简直是如鱼得水,连连叹息早知道有这样的“法外特区”,他就是走路也要走到果敢来。

“鬼头刀”段佩勇倒也不是浪得虚名,而是在擂台上一拳一腿博出来的名头,到了果敢后连战连胜,把那些日本来的空手道高手、韩国来的跆拳道冠军、泰国来的泰拳猛将、中国来的格斗专家一一击败,几个月下来便成了公认的果敢黑拳界第一人。

张星也和朋友杜博一起去看了几场黑拳,自然也注意到场边的朱军。朱军这时候成了果敢的红人,他长袖善舞,舍得花钱结交,竟然拉上了掸邦军政府的关系,成了军政府的座上客。

观战的张星虽然纳闷怎么没看到王腾来,但他为人谨慎,向来又厌恶朱军的为人,虽然早有一面之交,并未前去相认。朱军却早把一面之交的张星忘得一干二净,何况他现在大红大紫,看见张星虽觉似曾相识,朱红人也没兴趣主动前去搭讪结交。

王腾听张星说完,大笑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这小子哪里都不去,偏偏跑到张哥你做生意的地方,当真是天不负我,命该他绝!”
张星说:“兄弟,也不可太大意,他现在是军政府的红人,不但手下喽罗多,而且还有军政府提供武装保护,你我兄弟毕竟势单力孤,不可以直接找他。”
王腾沉声道:“张大哥,我这次就偏要直接找他!”
张星听王腾这样说,大惑不解,便问为何要往枪口上撞。
王腾笑道:“我要和那姓段的打一场,成都没有打成,缅甸这里一定要打!”
张星听王腾并非去找朱军火拼,而是和“鬼头刀”格斗,笑着说:“你如果把姓段的打败,你就成果敢的第一高手了,军政府也会把你当宝贝,不准别人碰你一根毫毛。”
……

两人说了一会,眼看到了午饭时间。张星本拟带王腾到滇池边名店“大观楼”吃饭,看一看“五百里滇池,奔来眼底”的广阔,叙一叙“把酒凌虚,叹滚滚英雄谁在?”的沧桑……,转而想起那五百里水面如今全是黑水腐藻的天下,那适合谈什么雄心雅兴,只有伤心败兴的份,于是作罢,另到昆明广场旁边找了个酒楼吃饭。

张星在昆明又呆了两天办事,随后便和王腾一起赶赴中缅边境。张星这边关系甚熟,早在昆明就打电话回去托人打点好了一应过关手续。加上本来盘查就不严,北方的中国政府也不担心会有人跑到更穷的缅甸不回来,南方的缅甸则热烈欢迎中国人来旅游消费,所以两人毫无障碍的过了境到了果敢。

果敢属于边境城市,城内赌场密布,大多为北边的中国来人投资创办。来的赌客也以中国人为多,此外还有东南亚来的赌客,也以华裔为多。本地的军阀政府则坐地分红,另抽高额税收。

也不晓得是中国人天生好赌还是赌博诱惑太大,凡是有赌场的地方必定有大量的中国人,不管这赌场是位于富裕发达的美国、日本,还是穷山沟的缅甸、越南。
缅甸掸邦特区本来传统经济是毒品,后来因为毒品成了过街老鼠,特别是深受其害的中国更是一年比一年大的施加压力给缅甸军阀政府。中国政府一方面许诺若打击毒枭则提供军火、提供粮食、提供农业专家帮助当地农民,另一方面又严词警告若放任自流不加管束则将经济制裁加政治制裁,惹急了派特种部队剿灭都有可能。胡萝卜加大棒,军政府头目虽然每年收取毒枭贿赂的大笔金钱,此时权衡利弊,既然惹不起北边的中国政府,那只有修理送钱来的毒枭,于是为了自己的生存和拥有武装的毒枭兵戎相见。

但是没有了主要经济来源的毒品收入,损失的不但是毒枭,种植罂粟的本地农民生计也成了问题,依赖毒品生产的各种其他行业更是一片萧条。军政府没有了税收如何养活手里的“枪杆子”,没了枪杆子那还如何了得?便有聪明人出主意开赌场,于是便放开赌业。

博采业也是一门专门行业,不但需要资金,而且需要人才。缅甸掸邦军阀却没本钱也没人才,于是就提供场地和军事保护,让有钱有才的华人来经营,同时也便于招徕华裔为主的赌徒。

这生意在缅甸相当正规,赌场开业,特区主席都要来剪彩祝贺,赌场门口更有荷枪实弹的军人保卫。特区几个首脑都是不同赌场股东,提供金融服务的“掸邦特区银行”更是大有来头,几个头目都有股份,所谓雨过地皮湿,好处大家有。

王腾和张星到了果敢后,首先带王腾去他的赌场――金色年华,在“金色年华”王腾认识了张星的合伙人杜搏。

杜搏是云南楚雄白族人,四十多岁,个子不高,其胖无比――1米65的个头却有170斤的体重!白族男人中长他这么胖的实在罕见。他和张星站在一起对比强烈,张星清瘦精干,杜搏肥胖臃肿;张星严肃冷静,杜博幽默热情。
杜博原来长期经营缅甸翡翠生意,吃的是眼力和胆识的饭。前几年将全部身家500万去博一块巨型老坑玉石,结果买回去剖开一看,除刀口的一点诱人翡翠外,其余全是一文不值的杂石,当即一口血喷出昏了过去。

十几年心血毁于一旦,杜博醒来后只得宣布破产。他原籍东北大连的妻子黄兰兰因为当初苦劝不要参与竞标杜博不听,现在竟搞得倾家荡产。黄兰兰一气之下带着才9岁的女儿杜莎回了大连,并发誓再不踏进云南的土地半步。

杜博回楚雄家中郁闷了大半年后雄心渐复,可是东山再起的资本却难以筹措,小打小闹他又不肯。后来盯上了放开的赌博业,,他人地两熟,于是千方百计筹措了一笔资金拟开设赌场,结果碰到正有意入行的张星,两人以前合作过生意,彼此都知道为人,于是便一起开办了金色年华。

介绍王腾和杜博认识后,杜博当即对王腾赞不绝口,一听王腾来挑战“鬼头刀”段佩勇,更是连呼英雄了得,要请王英雄吃饭。

席间王腾随即问起本地的拳斗规则。杜博人胖心细,当初倾家荡产后到此考察,除了利用多年的人脉关系帮人联络选玉外,其余时间就是考察各种可能的生意,这中间也包括拳斗生意,算得上果敢生意场上的万事通。当下便将果敢的拳斗规则、主要人物一一介绍。

原来果敢的拳斗并非地下黑拳,而是光明正大的买卖,和其他赌博项目一样都要纳税,受到掸邦军阀政府的保护。

拳手属于各大赌场,任何人都可以报名参加格斗。但因为普通人毕竟不会拿命来开玩笑,所以一般报名的人并不多。若有人报名挑战各赌场常驻拳手,该赌场东家便可发售门票并开出赔率,这样的比赛因为知名度不高,而且一般成了拳手对普通报名者的屠杀游戏。所以下注金额都很小,以来看刺激的游客门票收入为主。若无人报名,当天就休息。

重头戏是每周举行的挑战赛,那是各个赌场选拔的拳手之间的较量。这样的比赛提前就宣传得铺天盖地,下注金额也高,来观战的来自各个阶层,知名拳手的格斗特区首脑也经常来观看。收入也以赌客下注为主。

“鬼头刀”段佩勇在果敢最大的赌场“东方之珠”做驻场拳手,“东方之珠”的来头不小,老板是大名鼎鼎的毒枭――贩毒武装果敢同盟军的高级头目杨国栋的乘龙快婿谭晓林。谭晓林赤手空拳到缅甸做打工仔,结果认识了杨国栋,因为英俊潇洒,手脚麻利,办事老练得到杨的赏识,进而成为这个军阀的女婿。从此以后大量倒卖毒品到中国,又插手赌博业,他资本雄厚,后台强硬,开设了果敢最大的赌场――东方之珠。
(铁山注:谭晓林伤天害理的事情做多了,得了报应,先是妻子被杀,在2001年掸邦军阀政府迫于中国政府压力将他抓获,3天后便引渡到中国,随后处死。)

王腾听罢,端起酒杯,对张星和杜博说:“谢谢两位大哥的招待,我王腾明天就去‘东方之珠’挑战‘鬼头刀’”。

――未完待续 铁山杰迪
 
二十二

王腾打算直接到“东方明珠”去挑战“鬼头刀”段佩勇,一旁的杜博听了连连摆手说不可不可。

王腾想多半是杜博认为自己技不如人,担心自己上场送命,若不显露一下实力只怕两个朋友更要担心,顾虑之下也不能尽智尽力。于是手指用力,将刚才喝干的酒杯“趴”的一声捏碎――他喝酒用的玻璃酒大杯,捏碎难度比普通瓷杯大了许多倍。

指着地上的玻璃碎片,王腾大声说:“朱军这混蛋害得我王腾有家不能回,有亲不能投!虽说是擂台杀人犯了国法,但这个小人也留他不得!擂台格斗靠实力拼胜负、斗生死,这小子使坏损人,除掉他也算是为拳坛除掉一个败类!”

王腾露了这一手惊人的指力,杜博一脸惊奇不说,张星也看得目瞪口呆。愣了半响,张星一拍桌子,大声说道:“王兄弟,你我都是铁山的乡亲,张哥我陪你和那个龟儿子斗一斗!”坐在主位的杜搏也大叫:“好大的力气,王兄弟你简直是神人!”

招呼服务员进雅座把杯子换了后,三人继续商量。

杜博说:“王兄弟,杜哥我本来的确有点担心你的安危。但看你如此天生神力,那个什么鬼头刀也讨不了什么好。不过你直接去东方之珠挑战却不太好,杜哥有一个更好的办法。”
没等王腾开口,张星便着急问道:“老杜你有什么好办法?快点说来听!”

原来杜博觉得王腾没什么知名度,直接去参加公开赛和“鬼头刀”格斗,朱军认出王腾后多半要使什么阴谋诡计。所谓“明抢易躲,暗箭难防”,擂台格斗不怕,这坏小子背后打黑枪却不得不防。再说朱军和掸邦军阀关系不错,这小子万一故伎重演,陷害一个什么罪名借掸邦军阀的刀杀人,那样的话真成了“出师未捷身先死,常使英雄泪满襟”了,空让朱军耻笑我们太笨。

所以杜博认为唯一的办法是让王腾参加赌场之间的挑战赛,代表某个赌场参加比赛,大庭广众之下当着高低贵贱观众的面打败“鬼头刀”,这样一来朱军也就无法使坏。

张星听完,连连称妙。随后又商量代表那个赌场出赛的问题,因为张杜二人的“金色年华”并没有格斗比赛项目,所以以往并没有参与挑战赛。不过这个不是问题,以前没有现在开设就是,反正挑战赛也是公开搞,只要有赌场愿意支付被挑战拳手的出场费即可。至于赌注则一般为各赌场自己开盘经营,所谓自负盈亏、门票收入分成比例协商解决,而拳手的奖金则从各自的买赢盘盈利中分成20%。

计划停当,次日便开始操办。张星为人谨慎小心,特意在果敢城外20公里树林中找了一个小屋让王腾住下操练,并派了一个信得过的赌场伙计带枪供王腾驱使,这一切安排停当才去“东方之珠”协商比赛事宜。

“鬼头刀”段佩勇武艺高强,随着在果敢拳坛名气越来越大,出场费的要求也越来越高,已经飙升到50万人民币打一场。(在掸邦人民币比缅币坚挺好使)因为他从无败绩,其他赌场也就慢慢的不愿来挑战,如此一来他倒颇有点“英雄寂寞”的感觉。算起来他已经快两个月没有参加挑战赛,这两个月也就是击毙了二十多个赌光输尽、要钱不要命的赌徒。

这样的人果敢经常有,拼了命要那区区五千到一万块的奖金,结果把命丢了。如果是一个人去比赛的,那么刚到手的一万块自然也被赌场老板重新收回,因为入场才给钱,连消费的机会都没有。不过也有赌场提供更“优质诚信”的服务,报名的赌徒拿了钱以后可以在持枪士兵保护下,到赌场把钱输光后再来受死。如果祖坟冒烟万幸赢了,那么也可以按照一天50%的利息把钱还给赌场。不过这样的“幸运儿”其实也就是赢一两天的生命而已,因为还了钱后10个有9个还会把剩下的钱拿去再赌,输光后又来报名,如此循环一直到口袋空空上台送命。

人死之后,碰到赌场老板心情好,会拿几百块钱叫手下喽罗买口破棺材埋了,心情不好则直接叫手下扔到林子里喂野兽。

其实埋不埋结果都一样,就算埋了,那几铲子土和薄薄的胶合板棺材如何抵挡得住饥饿的野狗野狼的利爪尖牙,还不是要刨出来饱餐一顿化做一堆狗屎。所以埋这些倒霉蛋的喽罗们自然一切从简,干脆就把那几百块拿去喝酒吃肉,免得自己出力掩埋还浪费一口棺材,也省得饿得嗷嗷叫骨瘦如柴的野狗刨得辛苦。死去的赌徒们也可以早点完成循环化做狗屎,如此对死人无损,于饿狗有利,于人于狗,皆大欢喜,于是一律扔掉了事。

果敢周围的密林里也就经常有肢体不全的尸体出现,以至于周围农民养的家狗也羡慕野狗大块吃肉的“小康”生活,纷纷落草为寇,主动打破自己的“大米饭碗”,“下海入林”自力更生,家狗也就变成了野狗。

这些吃人肉的野狗数量庞大、性格凶残,饿急了甚至不等人死就要来吃肉。野狗伤人事件发生频繁,军阀政府也颇为头疼,出动了几次军队充做“打狗队”,这些军阀的军队对付毒枭的武装游击队胆小怕死,用手中的AK47来杀狗倒是个个奋勇争先,直杀得狗血成河,狗嚎一片,战果辉煌,只是吃人肉长出来得野狗肉却没人敢吃,又进了剩余野狗得肚子化做狗屎。

这些军人也知道“狡兔死,走狗烹;野狗灭,全失业”的道理,狗杀光了林子里那些尸体谁来消化?再说狗杀完了他们又干什么呢?去消灭毒枭送死么?所以自然杀一部分,留一部分。有人说“自古兵匪是一家”,到了果敢这地方,倒成了“果敢兵狗是一窝”了。
……

“鬼头刀”纵横无敌,果敢不败,久则无聊。这一天听到手下兄弟报告有赌场拳手挑战,大喜过望。听到对手开价出场费也要五十万,不觉有些恼怒,心想自己这么大的名头才敢叫这么高的价,一个区区无名小卒、听都没听过的“铁山斧”居然也敢叫价这么高,简直乱了规矩。
没想到没等多久他的组场老大朱军就来找他,而来以后居然来做他的思想工作让他答应下来。

原来张星也是个精明人,看准了“鬼头刀”久不打挑战赛知名度容易下降。赌场赌客新陈代谢非常快,2个月不打比赛那些熟悉赌客早就走了,新来的赌客不晓得什么名气大小,打死那些输光了的家伙也显不出实力高低,赌场和经纪人收入的大头格斗下注分成便无人参与,所以保持一定的“曝光率”非常重要。抓住这一点张星便找“东方之珠”的总经理谭刚磋商,提议名义上各给对方五十万,实际上大家一分钱都不给,收入就靠下注和门票。

开始谭刚摇头说不可能,听张星一番利害分析下来后谭刚又觉得言之有理。心中暗想:反正出场费没自己一分钱好处,“鬼头刀”这小子也很久没有参加挑战赛了,也就没给赌场的利润做多少贡献。奶奶的,光靠打死那几条小猫小狗,要钱不要命的“狗粮”,这两个月还不如功夫平庸点的拳手给场子里赚钱多!
想到这些,潭刚于是答应下来,并找朱军商量施加压力。朱军这小子一听也觉得有理,谭刚心里的想法他也一清二楚。于是又来找段佩勇把张星的道理复述了一遍,然后又旁敲侧击晓以利害。

“鬼头刀”虽然觉得委屈,但想挑战赛的10%赢盘盈利和门票的5%分成无论如何也比打死一袋“狗粮”来钱多,而且自己长期不曝光也不是个办法,所以想了想也就答应下来。

比赛定在97年9月28日星期日晚上9点开始,地点是“东方之珠”大酒店的格斗擂台,可以容纳1000多名观众。门票从500到5000人民币不等,赔率经过“东方之珠”和“金色年华”的协商,定为“鬼头刀段佩勇”1赔1.3,“铁山斧王石”1赔6,门票收入扣除给比赛拳手的各10%和给经纪人的5%,再支付完宣传费后所得利润“东方之珠”和“金色年华”三七分账。

签订合约那天是9月20日,随后几天便开始了各自的宣传和鼓动,果敢街头到处有人散发宣传传单,各个酒店入住的赌客们也都收到了传单。这些酒店介绍一个观看比赛便可以得到100元的介绍费。果敢街头的汽车司机、三轮车夫也人人手头攥了一把传单,散发1000千张可以得到20元人民币,如果直接拉来客到“东方之珠”住宿或者购票,那就可以拿到100元人民币。

两三天时间,小小的果敢市内新老赌徒,军阀首脑、贩夫走卒都知道周末在“东方之珠”举行的:“鬼头刀”VS“铁山斧”的格斗比赛。大家一时议论纷纷,赌博的常客自然知道“鬼头刀”的厉害,新来的赌客也在赌场伙计添油加醋的叙述下开始对段某人“如雷贯耳”。只是大家都不知道这个“铁山斧”是何方神圣。只看海报上写的是:“金色年华重金从大陆聘请格斗高手,拳比铁硬,腿比斧利!”,两个赌场分别开自己拳手的赢盘。

赌客心理十分微妙,大部分赌客自然看好“鬼头刀”,不过也有不少赌客觉得“金色年华”既然舍得50万出场费,“铁山斧”要价居然和“鬼头刀”一样高,肯定也是高手。所以也有不少人买“铁山斧”赢,不过这些“铁山斧”的FANS要是知道其实双方那50万出场费纯粹是个幌子,估计一窝蜂都会去买“鬼头刀”。赌拳的人很少脚踩两只船的,非甲即乙,不会去自相矛盾,要赢就赢的彻底,要输就全盘皆输,这也是赌徒心理。

王腾却全然不知道这些,他在郊外和陪同的云南小伙子黎亮一起,每天一大早就起来跑步练拳,黎亮找了附近的一家农户做饭烧菜定时送来,平时他就在一旁供王腾驱使。王腾也不是个难伺候的人,休息的时候便和黎亮谈天说地。

黎亮刚满21岁,18岁便跑到缅甸来谋生,做过小生意,开个小饭馆,后来因为没生意头脑把几千块本钱赊光。因为长得还算结实,于是就跑到金色年华应聘保安,他也是楚雄人,和杜博是老乡,当即便被录用。小伙子做事还算忠心麻利,很快就成了两位老板的心腹。所以王腾在外训练就让他来做陪。

我和王腾从16岁以后的训练内容基本上是固定的。一般先跑5000米左右热身,然后如果有杠铃就做10到20组深蹲,我选的重量一般为450公斤,他则一般选550公斤。如果没有杠铃就做倒立曲伸100到200次,然后做倒立悬挂仰卧起坐100到200次,做了再单腿轮流各自跳跃100次,这样来代替深蹲。

做完深蹲一般休息半个小时,然后进行击打训练,训练分成固定耙和移动靶。固定靶一般就是踢树和我们特制的沙袋(双层,沙袋里装河里捞上来的鹅卵石和河沙的混合物),移动靶小时候是陪练拿一个乡下用的那种2米长的长柄竹制“笊篱”做靶,不断移动变换去打训练的人,训练的人攻击躲避靶子,不能让笊篱打中躯干头部。固定靶主要是训练力量和肢体硬度,移动靶则是锻炼反映和速度,也训练身体的柔韧性和协调能力。

打了靶后一般我会和他对练,练习分成静力对抗――太极云手和摔跤结合的动作,速度赛跑――在河滩上跑500米来回,跑的过程中干扰对方并防御对方的干扰,格斗对抗――我们小时候买不起扶具,也穿不惯扶具,所以训练一般都不打头部和挡部,其他地方则随便打。后来力量越来越大,就算是我们从小磨练出来的抗击打能力,也实在不能保证不受伤,所以对抗训练慢慢减少,打得时候也不能出全力,而加强了移动靶和固定靶的训练做补充。

训练完了后一般会再练一个我们学的套路或者打太极,最后就是做瑜伽算是放松和穷人的自我按摩。

王腾在缅甸果敢的林子里也是这么练,不过黎亮是没办法和他做格斗训练的,只能加强固定靶和移动靶的训练。

黎亮一学就会,把扎在木棍上的椰子劈头盖脑朝王腾一阵乱打,但就是掌握不到诀窍,踢坏一个椰子又换一个椰子,踢断一根木棍又换一根木棍,最后只好换成铁棍。
这下子棍子运动速度慢了许多,铁棍经常被踢得飞出去老远,却不再担心被踢断。几天下来,椰子拳打脚踢打碎了几百个不说,木棍也打断了几十根,就连铁棍也被踢弯了十多根。
不过黎亮脑袋瓜好使,第二天就请那户做饭农民家的几个小孩来给他扎椰子、拣棍子。每扎一个椰子给两毛钱、拣一次棍子给一毛钱,那几个孩子非常积极。
几天下来后黎亮也懒得一毛两毛的结算,给了几个孩子100块人民币做工钱,也不需要找零,几个缅甸乡下穷孩子拿到这笔“巨款”,一个个欢天喜地。那也难怪,中国出口到缅甸的成衣,衬衫15块以上的都卖不动,最畅销的是5到10块一件的衣服。这笔100元的“巨款”够几个一身破烂衣服的穷孩子一人买套新衣服了,运气好孩子的父母也可以一起沾光“风光”一把。

黎亮非常卖力,练了几天后满手都是血泡,血泡破裂后手上贴满了药用胶布止血,但还是不顾疼痛陪王腾练习。王腾也觉得这个兄弟不错,后来他到了美国还在电话和邮件里提起过几次。

王腾就这样在山沟里因陋就简的练习,反正习惯了,没人陪同我们也能练。

果敢城内的“鬼头刀”段佩勇也天天操练,准备周末的比赛大显神威,他那几个兄弟就是他的陪练。段佩勇也算格斗高手,知道生死较量没有后悔的机会,一次失误都不允许,所以练得也很卖力。抽空他又击毙了几袋“狗粮”,算是他“鬼头刀”段某人给林子里的“狗友”们的礼物。

几天时间转眼就过去了,9月28日比赛那天王腾照例没有训练。按照约定张星不需要来接,这也是怕来接的人被盯梢――朱军那小子诡计多端,也只能小心点免得被这条“毒蛇”咬到。

下午五点王腾把饭吃了,六点就和黎亮一人骑一辆中国出口到缅甸的摩托车回到了果敢。他没有回“金色年华”,而是到了“东方之珠”酒店内订了一个房间在里面休息等候。

果敢的酒店入住都不需要出示证件,给100块人民币算做押金即可。如果参与酒店赌场的赌博,则就算住宿费超出100元押金也不会把你扫地出门,如果没钱赌博甚至身无分文,也不向你追讨住宿费,只请你尽快走人拉倒。不过一般都不是美貌的缅甸傣族服务员小姐来请,而是持枪保安甚至武装军警来请。

黎亮没有跟到酒店,路口一看到“东方之珠”他就停下车,让王腾一个人去开房,随后黎亮便去报告他的张星和杜搏两位老板。

到房间后王腾便用手机向张星通报了房号,果敢大部分地区都可以使用中国的手机进行通讯,所以上至特区首脑、毒枭,下到普通商人,身在缅甸,却使用中国的通讯网络,也算一大怪事。

中国来的赌徒们也觉得确实方便,汉语流行、人民币坚挺不说,连手机都随便打,简直方便到家了,都觉得过了把“上国公民”的优越瘾。这些中国人也不认为这里是出国,都把缅甸果敢看做是中国的一块南方飞地、超级特区。

事实上也差不多就是这样,军阀头目、毒品贩子、赌场老板、赌徒基本上都是华裔或有华人血统,本地人除了马路边摆摊子卖米粉占多数外,其他就是在扛枪的小兵和端盘子的服务小姐中属于“绝对多数”。

门票发售得不错,卖出去800多张,其余200张送给了各路不需要买票看比赛的人。掸邦特区的几个头目、果敢市党政军要人、商界名流、赌场豪客……,这些都属于特邀嘉宾,都不需要花钱买票,相反来看了比赛赌场还经常有礼物赠送。

卖出去的票一共收入了一百五十多万,“东方之珠”总经理谭刚笑得一脸灿烂,钞票大笔进帐,老板又对他连连表扬,还请了这么多特邀嘉宾露了脸。踌躇满志之间,他也觉得自己被称为果敢的“商业巨子”、风云人物不算吹嘘。

下注的金额更大,买“鬼头刀”赢的赌注有两百多万,买“铁山斧”王腾赢的也有六十多万。

比赛前照例搞了十来分钟歌舞表演,然后就是几个来果敢混饭吃的家伙表演了一些断砖、碎石、踢破木板的把戏,又折腾了二十分钟。

朱军早在前派落座,前面几排大多是随时随地一身戎装的军阀头目。朱军也在军队里干过很长时间,他和这些穿军装的共同语言很多,不过朱某人在中国不过是个小小的中校营长,比他军衔高的抬头不见低头见。军队是讲究等级的地方,他在中国实在威风不起来。
如今居然和封疆裂土的异国“诸侯”称兄道弟,那些“诸侯”还向他请教一些军事知识,他也算风光了一把。脑子里还想做什么黑拳组场老大,要是被军阀政府聘请做“军事顾问”那就太好了。不过缅甸军阀可没兴趣请这位非官方的退役军官朱先生加盟军队,北方中国政府那边不好交待。

8点50分,“鬼头刀”段佩勇上场了,他上身赤裸,下身穿了条宽大的黑色短裤,脚下蹬了一双黑色的铁皮包头皮鞋。“鬼头刀”段佩勇1米95的个头,98公斤的体重,但是并看不到一两肥膘赘肉,全身都是铁打铜铸一般的生猛肌肉。

为了刺激赌徒们在最后几分钟下注,当红拳手一般先出场显示力量,段佩勇上场后活动了几下手脚,然后也不做势抬起一脚就把台上两根有40厘米粗、1米5高,固定在铁柱上的木桩的一根踢成两截。随后一拳将另外一根木桩打出一个缺口。

台下倒没多少人鼓掌,只听一片男人的惊呼和女人的尖叫,随后就是闹哄哄一片跑去下注的声音,还有就是七嘴八舌的议论。

8点58分,王腾跳上了擂台,擂台外的朱军一看到王腾就瞪大了眼睛、脸上表情十分复杂。擂台里的段佩勇看到王腾出现却没什么吃惊的表情,“哼”了一声后面无表情的盯着王腾,眼睛里射出一股凌厉的杀气。

9点钟,一声宣布停止下注的破锣敲响,“鬼头刀”段佩勇和“战斧”王腾拖了一年的生死格斗随即开始。

……

未完待续 铁山杰迪
 
二十三

“鬼头刀”段佩勇从小学的是家传正宗少林拳术,十二岁后又苦练格斗散打。他天生的金刚体魄,后天又风雨不断每日磨经练骨,不但力大无穷,更兼身手矫健灵活。段佩勇自进入黑拳界后比赛场次已经上百场,击毙的拳手、赌徒加起来也有一个连,格斗经验十分丰富。此人有力、有技、格斗心理成熟,实在算得上格斗场上的混世魔王。

少林拳据说是印度高僧达摩所创,但实际上少林武技中的格斗心理修炼,也就是一般所说的内功心法中有一些印度瑜伽功夫的影响,而在格斗技术层面则完全是中国土生土长。

少林寺因为是寺院,相对民间较为稳定会和超脱,所以慢慢成了一个中国武术的沉淀池和集散地。许多武术名家曾经到少林来和寺中武僧切磋武技,甚至教授技术。少林的武术拳种大部分并非僧人自创,而是从中华大地民间吸收传入,然后寺中武僧加以提炼和改良逐步得来。

少林的武术实战性很强。拳法刚猛凌厉,招数讲究大开大阖,拳打脚踢为主,走的是格斗的正道,没有去钻营什么奇招怪术。

缅甸果敢市内的“东方明珠”的擂台上,“战斧”王腾和“鬼头刀”段佩勇握拳对峙。

只见一左一右两条金刚大汉赤膊裸胸,虎视豹曲、狮撑熊峙,两人相距只一腿距离,片刻间便可置对手于死地。此刻雄视贯气,都在寻找那一刹那的最佳进攻机会。

对峙了几秒钟的时间,“鬼头刀”段佩勇抬腿首先发起了进攻。

段佩勇起右腿飞速扫踢向王腾的肋部,他希望王腾用左手去格挡。王腾的左小臂已经断过了两次,虽然得以痊愈,但是心理上却造成了一些阴影――这是每一个格斗者伤愈后必然的反应。心理的阴影对格斗极为不利,很容易造成所谓“分神”,而格斗者必须做到“凝神”。生死格斗,较技者必须物我两忘,眼中只有对手的一举一动,不能有担心、畏惧、愤怒、害怕……

王腾没有去格挡,他轻轻向后踮身后跃半步想闪开这一脚。

段佩勇腿法极快,右腿不等落地,在空中就变刚刀断砍般的扫踢为铁枪贯刺的侧揣――钢制鞋头、铁钉掌底的皮鞋对准王腾的咽喉,带着一股劲风就飞过来。

王腾并不躲闪,右摆拳奋起神力飞速打出,正好击中段佩勇的小腿。段佩勇脚一歪,铁皮鞋尖擦中王腾的左脸,王腾脸部当即皮破肉烂、鲜血流出。

这一记重锤般的摆拳将段佩勇的重心打得有点失去稳定,他也没空去重新拿稳重心,顺势前扑,右手直拳对准王腾的右眼借着前倾之力疾如流星般打过来。

王腾摆拳打出后,当即右腿起脚,一个高腿踢出,这一脚便正好踢在段佩勇的右上臂内侧,只听咔嚓一声,段佩勇肌肉发达的上臂被踢断。

胳膊一阻,段佩勇九十多公斤的身体也撞在王腾力竭的右腿上,王腾重心当即失去,倒退几步倒在地上。

生死格斗,“鬼头刀”不愧是格斗场上的骁将,他也顾不得右臂剧痛,趁王腾倒地,扑上前对准王腾的软肋狠命一脚踢出。

段佩勇这一脚踢出,不要说皮鞋上包着一厘米厚的钢制鞋头,就是赤脚踢出,脚力之大也可以踢死一头莽牛。加上这钢头,则足可将数十厘米直径的铸铁水管踢碎击穿。只要踢中地上王腾躯干的任何部位,王腾都不可能还能活下来。如果踢中四肢,中脚部位骨头粉碎不说,撕裂脱离都有可能。,

地上的王腾来不及躲闪,而且就算躲过这一脚也不可能躲开后面跟进的连环踢。危急之中,他只得抬起右腿,侧身对准段佩勇的来腿奋力揣出。

这一下正中段佩勇的大腿,躺在地上的王腾身体被段佩勇的腿部力量带动,一下滑出去一米多远。

王腾只觉得右脚整个如被雷霆轰击,从脚掌到躯干都被剧烈震动,右脚跟则完全麻痹,也不知道骨头断了没有。

站着的段佩勇挨了这一揣,也觉得右大腿肌肉疼痛难忍,用不上劲,迈不开步。

王腾知道生死就在这一瞬之间,若不爬起,等段佩勇缓过劲来,那就毫无生存的机会。当即顾不得身体麻痹,奋力一个翻身站起。站起来后只觉得右脚掌心传来钻心疼痛,盆骨、膝盖关节也似乎受损,稍微用力就剧痛难忍。

两人一时都动弹不得,都凝神盯着对手。

场外赌客也都屏住了呼吸,少数几个女人的尖叫显得特别刺耳,这几个女人都是果敢头面人物的情妇,从格斗一开始就尖叫不已。

两人雄视对峙了足足三十秒钟,此时两人身上都大汗淋漓,这倒并非格斗用力产生,大部分是因为忍受剧痛和生死格斗的紧张而来。

场外那几个尖叫的女人可能自己也觉得安静中自己叫得太刺耳,渐次闭嘴,一时擂台内外都变得一片寂静。

王腾感觉右脚知觉恢复,便咬牙微微跃动了几下。右脚虽然依然疼痛异常,但已经可以发力,神经麻痹暂时中止。那边段佩勇也感觉大腿神经知觉恢复,右脚轻轻提了提,已经可以活动。

场上的“战斧”王腾突然发动进攻,他猛扑两步,右脚虚晃做势要攻击段佩勇的左侧,趁段佩勇侧身准备防御时,忽然右脚前踮支撑,左脚疾如流星踢向段佩勇的右肋。

段佩勇来不及躲闪,只得奋力抬起右臂来格挡。他右臂本已骨折,但面对王腾的侧踢却完全出于格斗的本能用右臂格挡。这一下牵动手臂剧痛传来,却已经来不及考虑其它,只盼能稍微架格一下免得直接踢中躯干。

“鬼头刀”这支断臂已经牵动困难,速度缓慢,没等架起便被踢中。不要说是受伤折断的断臂,就是完好无损又如何能够抵挡王腾摧金碎石、千钧之力的左脚踢力。

只听一声“嘭”的闷响,王腾这一脚正踢中段佩勇的肘部,然后带动肘部又踢在“鬼头刀”的肋部。

“鬼头刀”遭此重击,只觉得五脏六腑似乎都被移位。体内肺部反射性收缩,呼吸顿时停滞,心脏跳动也似乎一下停顿,浑身神经已经不听使唤,头脑意识却分外清醒。

王腾那等“鬼头刀”缓过劲来,左脚连环又起,一个摧毁性的正踢以排山倒海之力击中“鬼头刀”段佩勇长满黑毛,扎着巴掌宽、铜扣虎头的皮带正上腹部。

段佩勇1米95,98公斤的身体被踢得飞出去50厘米,轰然巨响摔倒在擂台上。他倒地后四肢抽搐,脸红眼凸,嘴里不断喷血……

……

场内片刻死寂过后,便是男人的欢呼叫骂和女人的尖叫呼喊。赢了的赌客不断吹口哨狂叫,输了的赌客则嘴里念念有词,骂声不断。

张星、杜搏和几个兄弟冲进场内将王腾扶住,急急往门口走去。金色年华的老板潭刚脸色铁青,盯了朱军一眼嘴里一哼便忙着指挥赌场保安和护卫军警送贵宾离场。

朱军也没理会谭刚,他双手握拳呆坐在椅子上,脸色阴冷、目光闪烁。坐了一分钟时间,他才跳进擂台和段佩勇的几个兄弟一起察看还没有断气的段佩勇伤势。

段佩勇已经说不出话,嘴里从喷血慢慢变成吐血沫,四肢抽搐了足足十几分钟才蹬腿断气……

王腾几人离开“东方明珠”,便径直回到“金色年华”。张星招呼早已等待的医生给王腾止血疗伤,杜博则去料理赌拳后续事宜。

王腾伤口不算严重,脸部伤口属于外伤,包扎止血后便没什么问题,足部剧烈震荡导致脚掌和腿部的韧带、关节损伤则需要一段时间修养才能复原。

次日上午,杜博结算出收益,将王腾应得奖金35万给王腾送来。王腾请杜博帮他把30万人民币换成美金,另外5万人民币托张星回铁山的时候私下给自己父母。

休息了几天,王腾感觉腿部损伤已经没有太大影响,便欲前去寻找朱军。

这天晚上,王腾和张星几个人正在饮酒谈天。派去盯梢的黎亮打来电话说看到朱军带了一个人,鬼鬼祟祟似乎是打算趁黑走。

王腾听张星转告完消息,将酒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大声说:“这个败类想走,我和他的帐还没算清楚呢!我王腾这就去找他做个了断!”

张星要和王腾随行,王腾说:“张哥,我托你的事情你帮我已经很感激了。这个事情兄弟自己去处理,你和杜哥两个在这里喝酒,我去了结了这个败类就回来!”

王腾揣了一支手枪,骑上一辆摩托车,便往黎亮电话里说的地点赶去。

果敢巴掌大地方,几分钟便赶到黎亮电话里说的地点。黎亮正骑在摩托车上盯着“金色年华”的方向,看到王腾骑车赶来,他手一挥便在前面带路。

朱军并没有往北方的中国走,却把车往一条通往缅南的偏僻公路开去。这条公路极为破烂,两人追了十多分钟,远远看到前面暮色中一辆蓝色桑塔纳轿车。

王腾追上黎亮,吩咐黎亮在后面了望有无军警,不要跟得太紧。随后加大油门单人独车俯身往前面的轿车冲去。

前面车子内的朱军发现了后面的摩托,拼命加速企图甩脱王腾。无奈公路太破烂,四个轮子的轿车在这样的地面上根本跑不过两个轮子的摩托。眼看越来越近,距离已经缩短到几十米,转眼便可追上……


车子里忽然伸出来一把AK47突击步枪向后扫射,子弹呼啸而来,好几颗子弹便打在王腾跨下的摩托车上,火星四溅。

摩托上的王腾感觉胳膊一热,知道被子弹打中,手不由自主一松劲,方向一歪倒在地上,跨下摩托滑出去十多米远。他迅速跳起,从腰里拔出手枪还击,连发几弹却没击中,倒地的摩托车却被朱军射来的子弹击中油箱,爆炸起火。

火光中后面黎亮赶来,王腾招呼黎亮下车,换了车又去追赶。

轿车中的朱军在军队里呆过多年,枪法了得,又是一枪打中摩托车的轮胎,车上王腾随即摔在地上,朱军接着又是一个连发扫射打爆摩托。

没了车,看着远去的桑塔纳,王腾只得咬牙将手枪子弹全数射出,虽然将轿车打出几个破洞,那车子却渐行渐远,转过一个弯,眼里便只剩下破旧的公路和公路两旁的森林……

无奈,王腾和后面追上来的黎亮汇合后只好步行回果敢市区。

一路上王腾一言不发,一旁的黎亮也不知道如何安慰,只能紧紧跟在旁边。

暮色覆盖下的异国公路上,只看到两个脸色冷峻的中国人大步流星匆匆而行……


回到“金色年华”,张星和杜博正在等待,王腾入座喝了几口酒,张星看王腾和黎亮的脸色知道没有将朱军格杀,两人只得安慰王腾从长计议。

王腾沉默半响,端起酒杯说:“谢谢张哥、杜哥,我明天打算回国。”

张星道:“兄弟,你伤口还需要休息几天,不如等伤口好了后再回去。”

王腾说:“我回去后就去拉萨,打算找个地方好好操练一下本事。”

张星便问起究竟,王腾简单说了康巴训练营的事情。张星和杜博也有所耳闻,听王腾想去看看,虽觉似有不妥,但也不便劝阻。

第二天,王腾便告别杜博、黎亮,揣着3万美金离开果敢。

张星开车将王腾送过边境,一直开到云南一侧的临沧市才回果敢。两人临别不胜唏嘘,都不知道这一次分开又要等多久才能碰面。

王腾在临沧也不停留,上了一辆客车便往大理赶,一路上他也无暇再考虑其他,只希望靠这三万美金去康巴训练营领教一下顶尖格斗技术的锋芒……

――未完待续 铁山杰迪
 
二十四

“战斧”王腾在“东方之珠”赌场擂台上击毙了“鬼头刀”段佩勇,成为缅甸果敢拳坛的头号拳手。

格斗比赛后,张星和杜博都提出让王腾留在果敢,再打几场比赛多挣一些钱后入股“金色年华”一起做生意。反正北方的中国不能回去,就在这南国边陲的化外之地、蛮夷之邦自我发配吧。以后也可以娶妻生子,过一些快活自由的日子也好。

但是王腾在果敢早已耳闻目睹果敢拳坛的残酷,赌场的黑暗。要他做一个驻场拳手,和死去的“鬼头刀”段佩勇原来那样打死破产的赌徒,击毙那些没学过功夫的人,这样的格斗他是无论如何不愿意地。

王腾击毙前空手道冠军“电锯”后的那天晚上,他失眠了,和我对擂台格斗谈了一个通宵。他并不是嗜血的狂人,他只是酷爱武术,只想在擂台上争得荣誉,喜欢那种战胜对手、证明自己的感觉。

擂台格斗,即使有死伤,在中国古代的很多朝代并不算犯法。相反碰到尚武的君王,反倒要鼓励民间学武较技,甚至皇帝自己也每日操练,有空就找人过招较量。

雍正四年,皇帝下旨民间不准学武,擂台格斗造成死伤一律法办。这和元朝的蒙古皇帝要求汉人不准拥有刀械一样,都是少数民族入主中原后对民间武力的畏惧心理使然。汉人在唐、宋、明等朝原本和其他国家一样,百姓都可以配刀行走。

雍正这道“禁武”圣旨,加上他以前下的不准片船下海的圣旨,让中国人的冒险精神和勇武精神一起被扼杀,从此乾道崩溃,阳刚被辱,民风也日渐颓靡软化。中华大地到处只见酸秀才,不见游侠客。智勇兼备的孔夫子当年说君子需通“礼、书、御、射、乐、数六艺”,到了清儒手里,只需要会做八股文章就够了。

在现代,规则约束下的格斗项目,比赛中击毙对手也不算犯罪。但是格斗本身对任何人为规则的约束都是天然抵触的,格斗不是打乒乓球和百米赛跑,格斗不是运动,格斗高于运动,是本能和上天的驱使。

为了减轻打击威力而让拳手戴上拳套,格斗中指法和掌法就不能运用。打击力减小了,拳手抗打击的能力也急剧下降。拳击规定只能用拳,不能用腿,也就造成了职业拳手和其他可以用腿的拳手无法抗衡,一触即溃。电影霍元甲和其他影片中经常有什么西洋大力士拳击手跑到中国来打败多少多少人,这是很滑稽可笑的。五十年代后泰拳手到美国和那些西洋冠军拳击手较量,打10场赢10场,而且90%以上的比赛不超过一回合,甚至只需要接触一次就把吃牛肉长大,普遍高自己十几厘米,重十几公斤的西洋拳击手一脚踢翻,甚至踢残废。你能相信霍元甲时代有什么大力士能够打遍中国?阿里如果和李小龙自由搏击的话,绝对3分钟内就站不起来。其他的规则约束也非常可笑,日本的柔道和其他的摔交手,要是碰到对手用膝盖顶撞的话,那近身的扭抓就彻底完蛋了。

有了点数,武术家也就成了投机客,被规则诱导去钻营如何得点而不是彻底的战胜对手。有了裁判,就有了不停的搂抱和“战术”。

格斗,是两个人的战争,是实力的较量和抗衡。这里的规则上天早就制定完善了,活着站立的那个人叫胜利者,倒下死亡的那个人叫失败者。而不应该由坐在旁边看,好多年没挨过拳头的几个老朽裁判决定什么10分叫赢家,9分叫输家。

因为戴上护具后减轻了打击威力,运动员没办法击倒对手,所以有了时间限制。时间限制一出来,也就经常出现场上还生龙活虎的运动员却输了,已经精疲力竭的却赢了的可笑场面。

再没有比格斗用裁判判分来决定胜负更滑稽可笑的运动项目了。

自古道“文无第一,武无第二”。现在的格斗体育项目,既然有两个“第一”的平局情况,那么这些人也就只能称为“运动员”,而不能成为“武士”,更谈不上成为“侠士”。所谓的“金腰带拳王”,如果他不是以彻底的击倒对手赢得胜利,而是靠多了几下不痛不痒的“点数”,那这个“拳王”就是个冒牌货。

有人说无规则的格斗太血腥了,鲜血淋漓、手断脚残的场面的确有点血腥。但是和军队拥有的各种骇人听闻的武器相比,即使是把全世界过去100年所有拳王的铁拳加起来也称不上“大规模杀伤性武器”。用工业化的办法杀人绝对比用拳头杀人血腥,即使是环境污染的杀人方式都比用拳头杀人更血腥。

学武比从事其他任何的体育项目都要求严格,因为格斗没有可以投机取巧的地方。学武是体力、技巧、意志的艰苦磨练,一个真正的武者必须遵循天道,艰苦的训练加严格的自我约束才能增进自己的力量。而学武如果没有一定的实战格斗,走向花拳绣腿几乎是必然的结局,太极拳这样高度技术化的拳术,虽然有极为巧妙的用力技巧,但是因为几乎没有实战的机会,造成即使是最好的太极拳手的抗打击能力也很弱,挨一下拳头就被打晕,还有什么机会使用技术。攻击不能一次致命,防御能力挨打就昏,这格斗还怎么打?

而实战最好当然是战场厮杀,为国效力。但并非年年都有仗打,和平时期只能是擂台格斗较量。

一个不尚武的民族被异族屠杀的人绝对多于死在擂台上的人。一个民族如果男人都手无缚鸡之力,见到粗壮勇猛的敌人就吓得腿软,或者即使胆大也只会用脖子去磨砺敌人的刀口,那这个民族就谈不上什么强盛了。

一个民族没有武士死于擂台,民风必走向软弱奢靡,这个民族终有一天会遭受上天用上百倍的妇孺滴血毙命于强者脚下的惩罚。

中国尚武重义的地区,如荷泽、沧州、佛山等地,出来的男儿多豪爽健壮之士,性多方梗,民风古朴厚道,不重华奢,不贪淫糜。

……

我们那天晚上谈了很多很多,上擂台不能心存侥幸,大丈夫做事更不可自我怀疑,一个真正的武者必须明白因何而武。

最后他对我说:“如果有一天我死在擂台,那也算善终吧!”

王腾不是一个瞻前顾后、妇人心肠的人。他决心在格斗场上赢得荣誉,也就不会害怕击毙对手。他只是不想击毙那些不懂得武术的人,他希望每一个被他击毙的人都能和他有一样的想法――死则死矣,男子汉命丧擂台好过病死卧榻!

97年10月中旬,王腾从云南出发到了拉萨。一路上客车转货车,从东南亚的热带丛林回到了世界屋脊的雪域高原。

拉萨的10月已经比较寒冷,经常下雪,到拉萨那天,也飘起了小雪。

王腾回到拉萨便径直到宇拓路来找扎西兄弟。扎西麒麟的妻子热洽卓玛正在店内忙碌,见到王腾非常高兴,招呼落座后便给丈夫打电话通报。只十几分钟时间,扎西兄弟便急匆匆跑回来。

一别两月,重逢后三人都非常喜悦,店内也不方便说话,于是一起到附近找了个饭馆吃饭叙谈。

问起这两个月的经历,王腾便将在缅甸果敢的事情一一讲给两兄弟听。说到擂台击毙“鬼头刀”段佩勇的惨烈场面,两兄弟都感叹不已。又听未能追上朱军这个败类,都不由咬牙扼腕。

扎西麒麟说:“王兄弟,朱军这小子跑了你也别往心里去,日子还长,他还能跑出地球去?只要他一天不死,总有碰头的一天,你们汉人有句话叫‘山水有相逢’,这小子迟早有倒霉的那天!”
王腾说:“扎西哥说得是,暂且留他的狗命吧!我在果敢挣了些钱,想去康巴训练营学学格斗。”
扎西麒麟说:“兄弟,你这钱可是生死线上换来的,去学拳可要想清楚!我可把你当亲弟弟看,不希望再失去一个兄弟。”
王腾大笑道:“我王腾也在擂台杀了人,此时此刻,还怕什么生死!扎西哥的情谊我知道,只是现在我王腾重罪在身,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宁肯擂台死,不愿法场亡!”
扎西麒麟叹了口气,说:“王兄弟,我也知道老家你多半是不能回去了。不如你就留在拉萨,也开个店做点生意。将来就在这里成家立业,平时兄弟几个一起喝酒晒太阳,不也很开心吗?”
王腾沉默片刻,说:“扎西哥,我从监狱逃出来,幸好遇到你,才跑到拉萨躲避。这段时间也全靠扎西哥帮忙,兄弟我怎么好再麻烦你,何况万一被发现,势必连累两位大哥,这叫我如何安心!再说我王腾不领教一下世界顶尖高手的武技,就算死了也不安心!”

扎西兄弟见王腾如此坚决,也就不再劝说,三个人开始喝酒回忆起少年时代的雄心壮志。

说到开心的地方,扎西麒麟拍案而起,大声说:“王兄弟,哥哥我老了,要是年轻二十年,我都想陪你到外边去闯荡闯荡!和那些什么“鳄鱼”、“老虎”擂台比个高低!”

几个人哈哈大笑,都觉得男人不怕流血,只怕服软,不怕输,就怕绝望,世界这么大,天地任我行。什么金钱、什么地位、什么美女,都不如男子汉纵横天地间来得潇洒如意。既然上天生我,哪里去不得?什么做不得?又有什么丢不得?想做就做,做事必成,虽千难万险,真英雄自然甘之如饴。那会叫什么苦,说什么累,怕什么死……

说得开心,扎西兄弟也就忘了回店盘点。店中的妻子也知道王腾来了,好朋友见面有许多话要说,也不来电话催促,三人于是一直喝到晚上12点多方才踏雪而归。

午夜的拉萨街头,雪花飘舞翻飞,冷风拂面,酒热心头。王腾身上伤口还没痊愈,心却早已穿越几千里的雪域高原,翻越喜马拉雅山,飞到了藏南谷地神秘的康巴训练营……

第二天一早,王腾和扎西麒麟又去拜会李东老人。王腾把他从云南带来的特产也随身带了一份,不敢称作酬谢李东老人引荐的谢仪,只说是礼敬长辈的薄礼。

李东老人看王腾又来,非常高兴,招呼落座后问起近况。简单说完这几个月的新鲜事,王腾便说将动身去藏南,这次是来辞行。

李东老人沉默半响,说:“王腾啊,你手里的钱只够学一年。若不能完成训练,岂不是半途而废?”
王腾说:“这个我也想过了,不过这次去主要还是想见识一下顶尖高手的技术,还有就是想瞻仰前辈高手的风范。一年就一年吧,总比没学好!”
李东老人看着王腾,点头说道:“你这样想很好,你的根底很好,又有擂台格斗的经验,也许一年你就能通过测试。”

说了一会儿话,王腾和扎西麒麟便告别李东老人,着手安排赴藏南的事情。

西藏毗邻的周边国家,如印度、尼泊尔等都有大量藏人。这些藏人居住的土地很多原本是中国领土,历次战争中不幸被外国吞没。

国界虽分,时代居住在此的藏人和西藏本土的藏人毕竟同宗同教,依然有非常频繁的来往。这些来往有些是地上的关卡通行,更多的则是地下的“偷渡”。

西藏边境高山林立,边境军警要完全看守住每一寸边境线那是不可能的事情。再说同族来往原本是一种历史的习惯,现代的民族国家界限面对这样的来往也只能采取一种微妙的政策――两国关系紧张时卡严一点,两国关系友好时则松一点。过于严密的盘查和隔离容易适得其反,民怨沸腾不说也还可能制造不必要的麻烦。

给蛇头三五千块人民币,便可以带你到藏南印度、尼泊尔一侧,费用和旅行团的费用相当。

这些蛇头属于跨国人蛇集团,每到一处,都有人接应安排。偷渡的人好像地下旅游一样,跟着“地下导游”就行了。这些蛇头信誉一般都非常好,因为信誉是他们生意的基石,没有了信誉他们的生意就彻底毁了。不同的偷渡团伙彼此之间为争夺地盘经常发生斗殴杀人的事情,但对“顾客”却说一不二。

扎西麒麟在拉萨认识好几个这样的蛇头,当即和一个叫巴桑顿珠的蛇头联络,随即带王腾去见巴桑顿珠。

在大昭寺外的一块空地上,王腾见到了巴桑顿珠。巴桑顿珠三十多岁,穿一身半新半旧的藏袍,面黑如漆,发乱如麻。巴桑个子很高,足有1米9上下,但非常瘦,标准的电线杆子身材。

巴桑顿珠听扎西麒麟说王腾是汉人,感到非常吃惊。因为他从来没碰到过汉人找蛇头偷渡去藏南。

扎西麒麟将巴桑顿珠拉到一边,说了好一会儿,王腾只见巴桑顿珠不停的摇头摆手,看样子是不愿意让汉人进入他们这个网络。过了一会儿,巴桑顿珠也没和王腾打招呼径直先走了,王腾看到扎西麒麟一脸怒气,知道事情没有谈成。

扎西麒麟走过来就说:“王兄弟,不成啊!他们疑心太重,说你是汉人,还说你可能是什么警察、国安!”
王腾安慰扎西麒麟道:“扎西哥,他们这样想也很正常,你别往心里去。”
扎西麒麟说:“兄弟,你是汉人,咱们是好兄弟。但是有的事情你也知道,有些人可不这么看,你体谅体谅。”
王腾大笑道:“扎西哥,你说那里话!什么汉人、藏人,在我眼中对我好、义气相投的都是兄弟!”
扎西麒麟也笑道:“就是就是,王兄弟说得对。有的人就是看不得太平,不惹点事就难受!你我兄弟这样多好,不说这些扫兴事了,咱们回去吧,另外想办法!”

两人无奈只好回家,到家后扎西麒麟沉默苦思,王腾对如何去藏南更加陌生,只得在一旁枯坐。

良久,扎西麒麟忽然咬牙说道:“王兄弟,看来只能我陪你走一趟了!”
王腾一听,连连摆手,说:“扎西哥,这也太麻烦你了。你还要做生意,何况这样一来一回耽误时间不说,路上肯定很危险,那怎么要得!”
扎西麒麟一笑,说:“这算什么!兄弟你路不熟,还是我陪你走一趟吧。我前几年做生意去过尼泊尔,就送你到蓝毗尼,那边到印度就近了。我有个朋友在蓝毗尼做生意,他应该有办法送你过去。”

王腾见扎西麒麟态度坚决,也不好拒绝,当下就此说定。
过了几天,收拾好行李,揣了一本扎西搞来的护照,两人就到尼泊尔驻拉萨领事馆办理签证。

要说扎西麒麟胆子可真不小,他居然不去翻山越岭的偷渡,而想要签证走口岸。不过这也难怪,扎西给王腾搞的身份证和护照简直以假乱真,根本无法分辨出来真伪。

97年10月15日,扎西和王腾走进了位于罗布林卡路西藏博物馆旁边的尼泊尔驻拉萨领事馆。



――未完待续 铁山杰迪
 
二十五

护照、身份证复印件、签证费,王腾把这些东西递给签证官的时候心里有些紧张,因为自己这个名叫“多吉次仁”的“藏”人会说的藏语不超过十句。其他藏族风俗习惯、人名地名更是所知寥寥。他和扎西麒麟商量过如果遇到签证官盘问,就说从小在内地民族学校念书,刚刚毕业回家,情况不太熟悉。但如果签证官当真盘问几句,那也很难自圆其说。如果再仔细核查证件,那就麻烦大了。

没想到签证的尼泊尔大胡子签证官居然连头也没抬一下,收钱找零后就让王腾明天来拿,然后就叫下一位。

走出领事馆王腾就大笑起来,实在没想到办理去尼泊尔的签证居然比买火车票还容易。还说什么藏语,汉语都不用说!

次日上午,两人顺利拿到六个月有效期的旅游签证,可在尼泊尔停留60天。签证拿到手,王腾和扎西麒麟走出领事馆就决定次日动身出发去尼泊尔。

97年10月17日,王腾和扎西麒麟上了一辆拉萨到加德满都旅行团的车。旅行团的司机和扎西麒麟是朋友,和导游打了个招呼就上车启动。当然这车也不是随便搭的,给了司机4000,导游2000做为辛苦费。

这车游客来自天南地北,都是散客,你不认识我,我也不认识你。一车总共二十多个人,其中七八个是去蓝毗尼朝圣的内地僧侣。

汽车离开拉萨,几个小时后到了日喀则,王腾也随着那帮游客去班禅的住息地扎什伦布寺拜佛。他和我从几岁开始就养成了见佛烧香、遇庙必拜的习惯,到了西藏也不例外。

拜了扎什伦布寺里黄教格鲁派的班禅,下午又拜萨迦寺里花教萨迦派的花和尚。反正派别虽分,佛祖都是供的世尊一个,凡夫俗子倒也不必太在意,拜佛拜佛,拜的是佛不是派别。

在老定日住了一晚,第二天又兜圈子去看珠峰,到世界最高的寺庙绒布寺拜佛后便去看珠峰旗云,珠峰的真面目却无缘一见,始终隐在云后不为人知。

珠峰虽高大伟岸举世第一,在佛教中的地位却不甚高。比起康藏稻城的仙乃日、央迈勇、夏洛多吉这样有菩萨之尊的神山来差远了,自然景色也无法相比,高则高亦,但环境实在恶劣不被人喜,当然也被佛所远。

晚上王腾和扎西麒麟随一帮游客又回定日住宿,第二天一早出发往南朝中尼边境的樟木镇而来。

车子出了定日很快就进入开阔的河谷地带,看着希夏邦马的雪峰和路边的飞瀑急流,汽车疾驰而行,路比较而言还算好走,景色又美,车上游客话多起来,拍照的兴趣也大增。

王腾随身也带了个相机,看到这样的美景,也拍了几张。只可惜这些胶卷后来在奔波中没机会冲印出来成为永久的回忆,这成为他的遗憾之一。以致后来王腾去了美国,每次我去西藏,拍得所有照片都要照例拷贝一份给他解馋。

当天晚上就住在樟木镇。次日一早到樟木口岸通关,樟木口岸入口两排有中国特色的大字标语“边关树丰碑,青春献高原”,提醒着来往行人这里就是国门。

比起缅甸那边的边检,樟木这里严格多了。关口军警严肃认真地查看每个人的证件,神情冷峻,核对细致。

樟木口岸常年有一个排左右的军人二十四小时驻守。这里不要说手机信号没有,电视信号也不太通畅,生活单调乏味,长年累月驻守的确很艰苦。不过比修川藏路上的二郎山隧道那些工程兵日子好过多了。二郎山隧道长近9公里,修了足足5年时间,好多修隧道的工程兵军旅生涯就是“当兵两年,出洞三回”。在樟木这里当兵至少能天天看到太阳,不用当“山顶洞人”。

王腾顺利过关,真签证盖在“假”证件上面,检查的人一定感到迷糊。能要求边防军警比签证官更专业吗?显然不能。何况每天检查,人都麻木了,再说那么多翻山的偷渡路线不走,冒险口岸冲关的人也实在太少。

樟木口岸可以看到很多尼泊尔人徒步过关,他们只需要把尼泊尔的居民证出示一下就可以进入中国境内,尼泊尔国内物资贫乏,一路上都可以看到很多尼泊尔人携带从樟木镇买的大包生活用品步行往来,来去虽然几十公里山路,可是对这些尼泊尔人来说实在算不了什么,他们走路极快,而且速度恒定,从开始到结束上坡下坡都一样。

说起来还有些不公平,尼泊尔人到中国境内三十公里范围内,长期不需要签证。中国人进入尼泊尔土地一寸,理论上却必须办理签证,签一次要给领事馆几百块人民币。

这样的不公平待遇一直持续到了2003年8月3才终止,北方的中国越来越强大富有,尼泊尔为了吸引更多有购买力的中国人前往旅游投资,才正式和中国签署了两国互免签证协议,而且没有了任何时间限制。就在那一天,看到新闻的王腾还给我打来电话,说年底和我一起到尼泊尔去朝圣,到佛组的出生地蓝毗尼的寺庙里住两天,看看他也捐了钱修的“中华寺”。

樟木口岸的中国军警应该也对尼泊尔政府规定的歧视性政策不满,所以只要你持的是西藏边境的身份证,基本上也直接让你过,都是自己同胞,何苦赞助尼泊尔人几百块签证费呢?!难道要这些边民为了过边境二三十公里看看异国的亲戚,也要求来回折腾上千公里跑到拉萨,而目的只是付出几百块钱以后盖个戳?!

有些边民来往的次数多了,通关时还要和口岸军警聊上几句,这也算是冷冰冰法律之下温暖人情的一面。

出了樟木口岸,又要进尼泊尔那边的科达里口岸(Kodari Border)。这个口岸是尼泊尔是距离拉萨最近的一个民用口岸,另外一个远些的口岸在木斯塘(Mustang)。

木斯塘口岸所处的区域需要给读者交代一下。这个地方本来一直属于中国的一部分,1840年中国和英国鸦片战争开打的同时,小小的尼泊尔王国在英国政府的背后支持下入侵西藏――尼泊尔干这样的好事不是第一次,趁火打劫是他们的老把戏,千百年里上演了若干次。

鸦片战争后,英国把香港强占过去。西藏这边尼泊尔侵略军也占领了几乎不设防的木斯塘,而且自此以后便从没有归还的打算,正式划入尼泊尔王国的领土版图。真道是国弱被人欺,几大列强狂咬走几百万平方公里土地不说,连小小的尼泊尔都跑来咬走了上万平方公里中国领土!

不过地图虽然改了,时代居住在木斯塘的藏族人仍然是这里的主流民族。 二十世纪五十年代到七十年代冷战期间,这里的藏族人还组织了游击队,在木斯塘一带与尼泊尔军队展开游击战。

中美冷战,这只游击队被美国中央情报局看中。打算做为对抗共产中国的势力之一,所以给钱给枪,还派军官来训练这只藏族游击队。这只本来长期和尼泊尔军队作战的部队,居然掉转枪口朝北方的中国,成了藏独份子的武装。背后的老板美国中央情报局也利用藏独份子的情报,以木斯塘为情报基地收集来自西藏和内地的情报。

后来上世纪七十年代前美国总统尼克松访华,中美随后建交,成为对抗苏联的盟友。中央情报局自然顺应政策撤出这个地区,藏族游击队随即瓦解。

因为这些恩怨情仇,尼泊尔政府把趁火打劫来的木斯塘看做敏感地区,成了拿在手里的烫手山芋。长期特别规定游客禁止进入这一地区,禁令一直到90年初才解除,但是这一地区依然是特殊地区。尼泊尔政府规定所有到木斯塘的游客一律必须以团体名义才能申请到出入许可证,而且厚颜无耻的要求每位游客支付高达七百美元的特别参观游览费,真算得上法律保护下的强盗买路钱。

因为木斯塘地区山高路险,又没有公路,防备极为松懈,经常一个口岸上一个兵都没有,所有成为步行偷渡客的天堂通道。坐车来往的人员则肯定走科达里口岸。

尼泊尔这边检查非常松懈,军警人数不多,几个兵也站得松松垮垮、东倒西歪。王腾他们车上的藏族小伙子导游下车后直接拿出早准备好的两条香烟给一个头目,另外塞了一个数目不详的红包过去,随后那兵头一甩手就叫开路。中国旅客车都不用下,签证检查这样的走过场自然也免了。这也不能全怪这些军警,签证官都只顾拿钱,他们又何必自己跟自己过不去,跟香烟和红包过不去呢?何况多一个中国人来消费,也算是为尼泊尔的国民经济做贡献。

说起来到尼泊尔虽然有几个通关环节,实际上只有在樟木口岸站岗的中国军警在把守。

王腾和扎西麒麟过了科达里口岸后便正式进入尼泊尔境内。尼泊尔算是一个山国,整个国家大部分都在海拔几千米的喜马拉雅山麓上挂着。

尼泊尔人和藏族人不同,尼泊尔人以农耕为主,另有少量山坡饲养的山羊和马匹。住在喜马拉雅山坡上的尼泊尔人从小养成爬山涉水的习惯,海拔又这样高,不分男女老幼都被喜马拉雅山培养成了登山家。

自然环境让尼泊尔人体力充沛、行动敏捷,历代王国君主又向来好战勇武,所以尼泊尔这个小国千年不倒。表面上看尼泊尔周围强领环伺,似乎应该属于被大国欺负的对象,但实际历史上这个弹丸小国对周边庞然大物似的中国、印度这些大国攻多守少,甚至几度攻占过拉萨,实在让人感叹不已。

英国人长期从尼泊尔招募大量雇佣军组成廓尔喀(Gorkha) 兵团,以作战勇猛、纪律严明著称,二战时和日本、德国的几场血战打出了威风,号称英国的王牌部队之一。

追随英国风气的香港,在回归前也有很多富豪招募退役的廓尔喀兵团军人做为近身保镖,华人首富李嘉诚在儿子被“绑票之王”张子强勒索后,惊惧之下更是一气高价聘请了七八名退役军人做为一家上下的保镖。澳门的赌王何鸿?长期经营偏门生意,更有先见之明,从七十年代起就雇佣几名廓尔喀兵团退役军人做为保镖。一时之间,经济起飞后的香港成为了退役廓尔喀兵团军人的“就业天堂”。

进入尼泊尔后来了一个尼泊尔的导游,此人和王腾他们车上的导游关系甚熟,两人见面一通招呼拍打。司机也乘兴给大家介绍说这个尼泊尔导游当年是驻香港的英军廓尔喀士兵之一,英语很流利,汉语也能讲一些,退伍回国后就来干导游。

导游自我介绍说叫比斯塔,简单说了几句帮一干人等办理了入境手续后就傻坐车上不语,和中国话不停口的导游形成鲜明对比。

从樟木到加德满都只有四个小时车程。车走的是下坡,过了边境城市巴达比斯(Badhabishi)和杜里克尔Dhulikhel后抬眼所见完全改变,从蛮荒的高原雪山景色变成了树木林立的亚热带谷地风光。下午三点钟,车子抵达了加德满都,尼泊尔地处东十区,所以也就是当地时间五点钟。

王腾和扎西麒麟到了加德满都后就向导游和司机告辞,比斯塔早拿了几条中国香烟,这时候也面带微笑过来握手告别,根本不问东问西。

两人当晚找了一家酒店住下,吃了一顿尼泊尔的风味饭菜后聊了一会儿就早早休息,准备次日一早出发去尼泊尔南部的蓝毗尼。

第二天一早,扎西麒麟和王腾在加德满都包了一辆出租车去蓝毗尼。加德满都到蓝毗尼的路算是尼泊尔的国道干线,一路上车子拥挤,从喜马拉雅山麓下到平原地区,处处悬崖峭壁,虽是国道,路面情况不错,但却不敢开快车。三百五十公里左右路程,也跑了足足七个小时才抵达目的地。

9点出发,下午5点,王腾和扎西麒麟抵达距离印度边境只有几十公里,佛祖诞生的圣地――蓝毗尼。

――未完待续 铁山杰迪
 
二十六

蓝毗尼本为古印度诸侯时代的善觉王为其王妃蓝毗尼所建的一个花园,后传到迦毗罗卫国净饭王手里。净饭王夫人摩耶回娘家分娩,途经蓝毗尼,在蓝毗尼花园中的一颗婆罗树下生下释迦牟尼。蓝毗尼花园内有一佛母池,传说佛母摩耶产后曾在此沐浴净身,还有一颗巨大的菩提树,传说世尊曾在此打坐参悟,讲经说法。

佛教是一种高智慧的宗教。和伊斯兰教、基督教不同,佛教的传播向来是从上到下,而非其他宗教的从下而上。精妙的佛理总是首先被有知识的上层接受后再传播到民间,无论是古印度、中国汉朝、古吐蕃都如此。

王腾在铁山家乡曾帮助智远和尚修了德化寺,在山东大学念哲学的时候他就对佛教产生了浓厚的兴趣,阅读过大量的佛经。几年后和扎西麒麟来到佛祖的诞生地,本想好好游览一番,只可惜要事在身,只得打消念头。不过三年后他重回蓝毗尼,我们一起在这里呆了一个月的时间。

扎西麒麟的朋友名叫尼玛平措,在蓝毗尼已经呆了十多年。尼玛平措在此开了一个名叫“圣地居”的旅店,旅店旁边还开了一个同名小饭馆。

王腾和扎西麒麟在“圣地居”找到尼玛平措,尼玛平措看到多年不见的扎西麒麟突然出现在面前,又惊又喜。

招呼落座介绍后说了说最近几年的生意、家人,扎西麒麟便指着王腾说:“王兄弟要到印度去,你有路子吗?”
尼玛平措看了看王腾,问:“去印度?做生意吗?”
扎西麒麟代王腾答道:“王兄弟是汉族人,他到藏南去看一个亲戚,顺便有些私事。”

尼玛平措沉思了一下,说:“去当然有办法,很容易就过去了,200美金就把尼泊尔和印度两边的警察打发了,不过得晚上走,和其他人一起走。”
扎西麒麟大喜,笑着说:“哈哈,我就知道你有办法!这事你就帮忙了!”
尼玛平措笑道:“不过汉人去藏南倒是第一次碰到!”
扎西麒麟说:“什么事没第一次?有什么好奇怪!对了,你下次回拉萨一定要来看看,拉萨赚钱不会比蓝毗尼少,你不打算回西藏做生意吗?”
尼玛平措说:“等几年我家巴桑长大了,这边生意就给他照顾,我和老婆到时候就回拉萨,回来以后还要找你给指点指点。”
扎西麒麟说:“那没问题,小巴桑聪明得很长大了肯定比你强!哈哈,到时候你就放心回拉萨吧。”

……

聊了一会儿,王腾取了200美金给尼玛平措,尼玛平措就出门找蛇头联络带人越境的事,王腾和扎西麒麟就在屋内喝茶等待。

不到一个小时,尼玛平措就回来了,说晚上11点就出发,到时候他带王腾到集合地点碰头。王腾和扎西一听事情顺利,连连致谢不表。

眼看就要离别,王腾和扎西麒麟也觉有些舍不得,但两人都是豪爽的男儿,也没那么多离愁别绪。当晚尼玛平措做东接风带饯行,三人就在尼玛平措的饭馆里吃饭饮酒,谈起人生往事。

原来尼玛平措原本和扎西麒麟一起在日喀则做生意,也无非是些百货特产之类。后来两人听说边贸来钱,就在86年一起到樟木做边贸,把内地运来的轻工业品,什么衣服鞋袜,家电食品等销售给尼泊尔来的商人,转手生意,做起来非常容易。

两人赚了钱后野心更大,决心过境到尼泊尔首都加德满都来大展宏图,于是88年一起到加德满都来开了个贸易公司。没想到尼泊尔这边政府腐败透顶,市场更是盘根错节让人摸不着头脑,他们又来得稍微早了点,中国的商人太少没有形成气候不能互相照顾,两人完全单打独斗,结果把在西藏赚的钱赔了一大半。

一年年赔钱,到91年终于撑不下去,只好宣布公司关门歇业。结业后扎西麒麟和尼玛平措商量对策,两人都不甘心就此服输,可又无计可施,只好决定先回西藏再说。

临行前两人决定到蓝毗尼礼佛,以前生意繁忙,一直都没机会来,眼看打算回去,走之前了个心愿吧。

结果到了蓝毗尼后两人发现当地旅店很少,来礼佛的信徒游客很多找不到住的地方。允许挂单的寺庙经常人满为患,以至很多游客不能尽兴,只能跑马观花后便打道回府。有先见之明的自带了帐篷野营,于是佛祖诞生圣地便经常可见帐篷和睡袋里的游人。可是蓝毗尼地处炎热的特莱平原,野营不能洗澡很是难受,蚊子又多,不比在西藏高原上有空气浴和紫外线杀毒,又没什么蚊子臭虫。

看到了商机,两人当即决定在蓝毗尼开旅店,随后找到一个当地尼泊尔人合伙,租房简单修整后就开始营业。这里除了佛教信徒外,来往投宿的藏人也不少,旅店的生意也没百货那么难做,所以两个藏族人的生意也就不再象在加德满都一样赔钱。

两年后,扎西麒麟对这里的炎热潮湿气候不太适应,就回西藏找弟弟做其他生意,尼玛平措则留了下来继续经营,几年下来逐渐扩大规模,有了现在的“圣地居”。

几个人喝酒聊天眼看到了11点钟,尼玛平措站起来说:“王兄弟,我们走吧!”
王腾端起桌上的酒,对扎西说:“扎西哥,你陪兄弟过来,实在太麻烦你了!兄弟我也不好多说什么,以后王腾如果有出头之日,再来找扎西哥!”说完将酒一饮而尽。

王腾随尼玛平措出了“圣地居”,来到了距蓝毗尼边防站两公里左右公路附近的一栋房子里,这里已经有十几个人在此等候,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把王腾介绍给尼泊尔人蛇头后,尼玛平措便和王腾告别回去。

王腾拎着自己的行礼包,心中暗想:这一年发生太多事,去年的此时还和李涛在乐山峨嵋旅游度假,没想到一年后来到这异国做偷渡客。一年前还在峨眉山文殊菩萨的道场,一年后却漂泊到了佛祖的诞生地。

尼泊尔蛇头眼看人到齐了,便招呼一干人等分上了两辆吉普赛人跑江湖那种大篷车,人上完后蛇头将车后幕布一拉,里面顿时漆黑一片。

随后车子启动,蛇头早打了招呼大篷车里众人不要说话,一个小时就越境,这一个小时之内再难受也得忍着。

车厢里的王腾找了个位置坐下,他也懒得多想,就闭目练起了瑜伽,不一会进入冥想状态。

两辆吉普赛大篷车几分钟内便开到了蓝毗尼边防站,站岗军警早被买通,装模作样瞅瞅看看,便挥手放行。车子又开了十几分钟,到了印度这边的边防站,印度警察看得更马虎潦草,和装扮成司机的蛇头谈笑了几句便算检查通过。

车子继续前进,又开了两个多小时,深夜三点左右,到了目的地印度拘尸那迦城。

蛇头打开车后的幕布,招呼车上人下车。王腾第一个从车上跳了下来,随后一干老幼偷渡客纷纷下车四散而去。

王腾的目的地是达兰萨拉(Dharamsala),李东老人的弟子李丰的家就在那里。康巴训练营就在达兰萨拉以北50公里的喜马拉雅深山里,没有人带领是找不到的。李东老人让王腾先去找李丰,取得联系后再由李丰带王腾去。.

坐了几个小时的大篷车,王腾并不觉得疲惫,但要赶路也至少要等到天亮,现在深夜三点多钟找不到车。他也没心思去住店,打算就用到天明前的几个小时逛逛拘尸那迦城。

拘尸那迦是佛祖的涅磐之地。佛祖释迦放弃王位后,学习印度教苦行僧术修行无果,后来终于在菩提树下修得正果,随后便和孔子周游列国一样游历北印度各诸侯王国,讲经说法四十多年,最后在此地双生婆罗树下涅磐升天。

释迦牟尼和孔子一样,生前都“述而不作”,不留文字著述,而以大智慧点化弟子,在世时也不要弟子信徒塑像膜拜。所有言论经典,都是去世后弟子记录回忆而来,而塑像膜拜更是身后的事情。

孔子说:“圣人无常师”,不塑像,不著书,也许正是担心弟子将先师神化,墨守成规而忘记了追求真正的智慧。

王腾在拘尸那迦城散步,这个城很小,乞丐却不少,满街都是衣衫褴褛的露宿乞丐,尤以少年儿童为众。这些乞丐大部分是周边农村破产农民的孩子,白天乞食为求一饱,夜晚则随地倒卧,幕天席地酣睡不起。好在印度地处热带,没有乞丐露宿者最害怕的严寒,不至于冻毙街头。但印度气候炎热,蚊子臭虫也就特别多,虽然已是11月份,蚊子已经比盛夏少了许多,但数量之众,也让刚从不生蚊虫的雪山高原上下来的王腾感到吃惊。

王腾信步而走,深夜的拘尸那迦城街头只见拎着个巨大的旅行包一个男人在闲逛,活象个盘缠用光的背包客。

六点左右,王腾走到中国僧尼果莲尼法师在此修建的双林寺外不远的地方,正在驻足观看被晨曦薄雾笼罩,苍翠树木掩映中的双林寺。忽然听到背后传来脚步声,扭头一看,七八个手持棍棒匕首的印度大汉呈扇形包抄过来……

――未完待续 铁山杰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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