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华 发文了~北京战争...爱国的应该来看看...

第五十七章 唯一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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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人……”萧矢缓缓扫视着瞻仰厅的四周,然后将目光落在那扇狭小的小门上,沉静地一笑:“原来在下面……”

穆萨静静听着楼梯上那平稳的脚步声一步步接近,念力随着意识不断攀升,他四周的空气开始不断扭曲,形成一个个波动的气环。他暗暗嘲笑着对方的自大,准备在对方进入地下室入口的一刹那予以全力一击。他相信,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人能够在这样强大的念波下生还。

突然,脚步声停了下来。

穆萨无由地感到一阵激动。外面的这个,并不是普通的对手。他觉得自己如同当年在大雪山之中捕猎时遭遇凶猛的猎物一样,全身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因兴奋颤抖。

“来吧……来吧……”他在心中默默召唤着。

门口暗影突然闪现,速度之快,晃若鬼魅。

念波以难以想象的更快速度猛烈击出。

轰雷爆裂一般,狭小的入口被击出一个大洞,扭曲的电线和钢筋从洞内的边缘伸出,蓝色的电火花闪烁着,隐隐照亮黝黑的阶梯,仿佛一条通往幽冥的隧道。

烟尘弥漫中,一个留着披肩长发的少年从洞口处缓步进入。

穆萨脸上的肌肉在瞬间凝结:“不愧是A组的人。能接下我全力一击而安然无恙的,你还是第一个。”

“啊,你说那个……”萧矢回头望了望身后,微笑道:“很遗憾,被你击中的不是我,只是你上面的一个伙伴而已……”

穆萨沉郁的脸上怒气一显即逝:“都这么卑鄙么,A组的人?”

“光荣或者卑鄙,只是用在活人身上的用于而已,不是么?”萧矢静静地答道。心中奇怪,为什么自己会用段墨的话来回答他。

穆萨一滞,随即冷冷地道:“废话少说,让我看看A组的人,手头和口头是不是一样硬!”双拳一错,厉啸着冲上。

修长的中指屈成一个完美的弧度,蓦地弹出。莹黑色的棋子似快实慢,以魔幻般的速度击上穆萨的右拳。

低沉的爆破声中,整个地下室都好像摇晃了一下。狂猛的气流在封闭的空间中盘旋,摩依努尔等人惊叫着被这横溢的气流吹得撞上墙壁,纷纷晕倒。

穆萨一个空翻,落回原地。

棋子闪电般地飞回萧矢手中。

穆萨静静地注视萧矢好一阵,突然身子一晃,嘴角溢出血丝。

萧矢紧握着棋子的左手也轻轻颤抖着,但他的声音依然平静:“你很有天赋,可惜不能得到很好的训练。你应该很清楚,你不是我的对手。”

穆萨的嘴角露出一丝古怪的笑意:“怎么?你以为这样就可以阻止我们吗?很可惜,伟大的智者阿迪里早已料到了这种情况的出现,所以才会派我来……”说着,缓缓举起双臂,在眼前交叉着左右分开,伸直。同时双脚并拢,身躯笔挺。整个人宛如一个完美的十字架,“――真主之壁!”

一个又一个的涡形透明波纹在空中出现,交叠着横在萧矢和穆萨之间,形成一道不断波动的墙壁。

萧矢伸指一弹,又一枚棋子飞出,击向穆萨。

棋子甫一接触那道念壁,便猛地弹开,斜斜嵌入屋顶。

“这就是他的域?”萧矢心中微惊,“似乎是和我的‘黑白’一样,属于防御力极强的类型。可是,他为什么要挡住我而不逃走呢?”他的目光突然落到一边已组装完毕的那套电子设备上。

“注意到了吗?”穆萨的眼中闪着嘲笑的光芒,“那是改装过的核弹,其威力足以将整个北京夷为平地。”

萧矢紧紧盯着那个电子显示屏。

07:23,07:22,07:21,07:20……

“你还有七分钟的时间,马上坐上飞车的话,逃出爆炸范围还来得及……”穆萨冷笑着提醒他。

“怎么办?硬攻的话,恐怕是打不破这道念壁的。一定要想出个办法才行,冷静,萧矢,这个时候,你一定要冷静。”虽然这样在心中不断警告自己,可额头仍然有细细的汗珠渗出。

“怎么,还在想办法么?没用的,即使是激光狙击枪也无法穿透我这的真主之壁。而且它不只是一道墙壁,而是六正方面体,无论从任何方向都无法进入它。没有人能够突破它的,你还是死心了吧!”

“谁说没有人?”一个懒洋洋的声音从入口处响起。

萧矢没有回头,绷紧了的神经却一下子松弛下来。仿佛听到了这个声音之后,眼前的这道“真主之壁”突然在一瞬间显得脆弱得可笑。

“你又是什么人?”穆萨紧盯着这个不速之客问道。

“我?我是救世主,专门拯救那些堕落的灵魂。比如你……”段墨微笑着瞄了他身后的装置一眼,“啧啧啧,核弹都用上啦,为什么身为二十二世纪的恐怖分子还要用这么老土的东西呢?中子弹不好吗?还没有污染。象这样过时的东西早应该被淘汰掉了么。”

“你说得没错,过时的的确应该被淘汰掉了。就象这个国家一样!这个腐朽堕落的国度就象是现在我们头顶上那具一百多年前的尸体,明明散发着腐臭的气息,却依旧被尊崇地供奉在圣堂里,让世人瞻仰……”穆萨的眼中燃着冰冷的火焰,“我从小就看着它一步步走向堕落,在它终年的压迫下,看到我们的族人饱受你们汉人的欺凌和侮辱,看着你们捕走我们的亲友,看着你们将我们美丽的家乡变成冰冷的荒漠和肮脏的城市。熊熊的仇恨之火中锻造了我们的意志,圣洁的古兰经照亮着我们前进的道路,伟大的先知阿迪里指引着我们的步伐。我们是穆罕默德的子孙,秉承了光荣的血液,将复仇的雷霆带给你们这些卑微而残暴的,用愚昧去否认真理的人们!”

“真理?!”段墨指了指穆萨,对着萧矢笑:“他在和我们说真理哎!你说,我们该不该给他上一课,让他明白一下什么是真正的真理呢?”

萧矢眉头微皱,不明白为什么在这个时候段墨还有心思给对方上课。突然耳边听到了段墨来自超念频道的传音:“我在这里和他扯淡,你趁机冲过这道破墙让他明白真理是怎么一回事……”

萧矢不动声色,用念波传音道:“怎么进去?”

“你怎么突然变笨了?忘了那天晚上你遭到霍华德。琼斯和玛丽。亚利桑德拉夹击时你是怎样做的了吗?”段墨有些不耐烦地说。

萧矢心中一动:的确,自己实在太笨了,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忘记用那个办法呢?不过要不是段墨赶来的话,这个办法也无法施用。因为那要消耗极大的念力,即使成功,短时间内恐怕也无法全力出手。

静静地,他将双手背到身后,左黑右白,十八枚棋子有生命一般灵活地从他的袖口滑出。

另一边,段墨正滔滔不绝:“所谓真理呢,其实是不言而喻的,在希腊文中,真理一词是aletheia,意思就是得到揭示的存在者。因此,真理就其作为过程而言就是去蔽。蔽,就是遮蔽的蔽,不是弊端的弊。简单点说,就是去了遮蔽你的东西。唉,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我,我不是说要脱你的裤子……”

十八枚棋子缓缓在空中展开,形成一个半径为一米左右的圆环。

05:19;05:18,05:17,05:16……

“而在佛教中,又把真理叫做真实,分为四大类,称为四种真实:第一种,也是最重要的一种就是世间极成真实─这是指随类随俗的常识真实,而这又分为两类:一是世间非人类所以为的真实,二是世间人类从自然及习惯……太复杂了?那就简单点说吧,你认为我们不能通过这道破墙,那就是你的习惯想法,就是第二种啦,而实际上是不是这样呢?第一类真实,那才是我给你的答案……”段墨微微一笑。

萧矢的身子向后一靠,钻入了棋子所形成的圆环,立时消失无踪。

穆萨一直被段墨的话吸引着注意力,一直到萧矢消失了才惊觉过来,不过在他还没明白发生什么事时,他身后的空间猛然裂开一道暗黑的缝隙,萧矢从里面一跃而出,平静地立于他的身后。

穆萨怒吼一声,身子一个旋转,那道墙壁仿佛是活物一般依附上他的身体。他整个人裹在透明的波纹中,随着波纹的扩散不断晃动着。

“不错啊,还有这一着……”段墨摸着下巴喃喃道。

“我缠着他,你去拆了那个核弹……”萧矢平静地说。

“别开玩笑了,那个是念触弹,根本无法拆除,核桃在这儿都没用……”段墨若无其事地道。

“那怎么办?”萧矢皱起眉头。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东西应该有一个止爆指令密码,输进去就行了。”

“你认为这家伙肯告诉我们密码吗?”萧矢淡淡地问。

“他?就算肯恐怕他也不知道,你认为这种四肢发达大脑简单的家伙能摆弄得了这种高精度仪器么?如果他能,还要其他几个干什么?”段墨不屑一顾地说。

穆萨大吼一声,猛地向倒在地上的摩依努尔扑去。

段墨身子一晃,已拦在他的身前,顺手掏出一只激光手枪。

穆萨仗着有念衣护体,硬撞上去。

段墨却没有向他开枪,而是抬手一枪,击向天花板。

“哗啦――”自动灭火系统探测到激光形成的高温,喷射出一条条透明的水线。

“域之深蓝……”随着段墨懒懒的呼唤,那些水便如同有了生命一般,纷纷向穆萨聚集而去。

一惊之下,穆萨又转身冲向炸弹,显然想用念力将它引爆。

还没等他冲出几步,萧矢的棋子便已向他激射而至。

虽然不惧棋子的威胁,可在他稍一停步时,饱含了段墨念力的水便已一涌而上,将他笼罩。他整个人如同被一个巨大的透明胶体裹着,无论怎样挣扎,也挣脱不开。虽然有念衣保护他不受水的庞大压力所伤,可在无法呼吸的情况下,他的行动已经开始变得迟缓。

03:58,03:57,03:56,03:55……

“是她?”段墨见到摩依努尔那秀丽的脸庞,不由微微一愣,随即笑道,“正好,熟人好办事,这才是千古不移的真理……”念力轻轻输入,摩依努尔长长的睫毛轻轻眨动,人已苏醒过来。

“啊,是你……”摩依努尔惊讶地睁大秀目。

“嗨!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别的不要多说了,赶紧告诉我止爆密码……”段墨抢着说。

“这……”摩依努尔痛苦地摇着头,“为什么当时你没有留下接受我的好意呢?那样你就不会留在这个城市中了……”

“听着,我不是要恐吓你。你,我,这个国家,千万人的生命,你族人的未来,都在你一念之间。无论你有怎样悲惨的经历,可只要活着,就还有机会。要是这颗核弹爆炸,那就一切都太迟了!”

“你不明白……!”摩依努尔尖叫着。

“我当然不会明白!没有人明白。你自己所受的痛苦,只有你自己才能明白。你打算用这份痛苦去换得什么?更多人的痛苦?同归于尽?别忘了,杀戮和仇恨带来的永远都是更大的杀戮和仇恨!”段墨一字一顿地道。

“即使我阻止了又会怎样?没用的,一切还都是一样,那种灰暗而没有希望的日子,我已经受够了!”摩依努尔拼命摇头。

在一边的萧矢突然冷静地插口:“不一样!你以为我们到这里来做什么?阻止一个已经垂死的政权进棺材?不,我们是要让它得到新生!你听!”说着,他打开了身上的通话器。

班鸣卓那清朗的声音立即在地下室中响了起来:“电视机前全中国五十六个民族的同胞们,甚至全世界的华人同胞们,你们是否了解,中国人这样一个称呼对你们意味着什么呢?我想,这不仅仅是一个称呼,这更是一份古老而艰巨的责任。因为,中国不仅仅是北京,不仅仅是台湾,不仅仅是西藏,不仅仅是新疆,不仅仅是大兴安岭,不仅仅是蒙古草原。中国,是一切的交集,是一切的欢乐与悲伤,是一切的荣誉和苦难。它不属于某个人,某个民族或某个政党,中国,是中国人自己的国家,是我们的国家――也是你的国家。那么,我的同胞们,你还爱着这个给你带来了一切光荣与痛苦的国家吗?我希望你们可以给我一个令我欣慰的回答……”

摩依努尔吃惊地望着段墨。

“这是我们的队长在大会堂中发表的演说。我保证,从明天开始,这个国家就会变得不一样了……”段墨深深地望着摩依努尔的双眼,“现在,你是相信我呢?还是相信那颗冰冷无情的核弹?”

摩依努尔的目光变得犹豫起来。

02:49,02:48,02:47,02:46……

“不要……相信……他!不要……相信汉人!他们都是……魔鬼……!”在“深蓝”中挣扎的穆萨拼命发出模糊地厉吼。

摩依努尔向穆萨望去,他的脸色因缺氧已变得铁青而狰狞,绝望而恐怖的眼神紧紧盯着她。她打了个寒战,觉得这一刻他倒是更象一个固执而盲目的魔鬼。

摩依努尔咬了咬牙:“好吧,我告诉你,先按下蓝色的按钮……”

段墨的娃娃脸上露出宽慰的微笑。

“小心!”身后的萧矢突然大吼。

“真主啊――!”随着一声大吼,被“深蓝”包围着的穆萨突然发出蓝白色的耀眼光芒。

萧矢和段墨没有任何犹豫,一个护住核弹,一个护住摩依努尔,同时全力张开了念力壁。

白色的光焰无声无息地绽放开来,四壁熔化,天花板爆裂,地下室内的一切都在庞大无比的能量下塌陷,分解。这间封闭的地下室有着超强的防护装置,也正因为这样,这一次的超念自爆的力量也因为无法扩散而变得更集中,威力之大,远远超过白朗所受的那一次。

终于,爆破的余波散去,一切都重新静止下来。

萧矢解除了念力,转身望去,除了表皮的一些地方被碎石划出几道深深的痕迹外,整颗核弹完整无损,他不由松了口气,又望向段墨那边,心中顿时一惊。

摩依努尔正倒在段墨怀里,胸口处,一个洞口正汩汩的流出鲜血,显然也被爆破造成的碎片击中。只看那血液的颜色和数量,便知她的心房已经受损,若不是段墨在用念力维持,怕已咽下最后一口气。

萧矢反应极快,立刻奔向核弹,按下了中央部分的蓝色按钮。

黄色的光芒顿时闪烁起来,一个小小的数字键盘和一个六位数的显示屏浮现在控制台上。

“快问她密码指令!”萧矢向段墨急叫道。

“对不起,这一次,我没能保护你……”段墨轻声道,摩依努尔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无力的微笑:“没……没关系的,我……我很感激你……”

“现在请你告诉我那个密码,好吗?”段墨强忍着焦虑,用前所未有的温柔语气道。

“密……密码是2……0……”她每说出一个数字,萧矢都立即在键盘上按下。

“……7……,……6……”摩依努尔合拢双唇,试图说出下一个数字,身体却终于软软沉下。

段墨和萧矢望着显示屏上的两个恐怖的空白,面面相觑。

电子时钟无情地继续着。

01:53,01:52,01:51,01:50……

人民大会堂内。

班鸣卓扬起手,亮出那张磁卡:“这里,是邵定中局长临终前交给我的一张磁卡。它的里面记录了多年来国安局掌握的大批党内高官的腐败证据。所以,也有人也叫它‘红皮书’……”说着,他向早已脸色铁青的丁闻涛望了一眼。

台下顿时响起一片哗然声。

不知何时,何震州的额头已经全是汗水。他的颊肉不停地跳动着,完全不见了平时谈笑自若的风范。

“得到它后我便一直在想,我该拿它怎么办呢?谁有资格拥有这张可以决定国家命运的磁卡呢?其实,答案是显而易见的,中国人的命运,只能由中国人民自己来决定……”

说着,他的手抚摸了一下讲台上的按钮,讲台上缓缓浮起一台微型电脑。

“班――鸣――卓!”丁闻涛猛地站起身来大吼道。

一道无形的柔和力量向他涌到,让他姿态恶劣地又坐回原位。

讲台外侧的年小如收回了刚刚发出念力的手,调皮的吐了吐舌头:“刚才我真的对总书记动手了吗?大概要判无期吧?不,不是我!那不是我!肯定不是我,怎么会是我呢?我这么善良可爱的女孩子,怎么会那么粗鲁的对总书记下手呢?所以,一定不会是我,是我也没人相信的……”

“总书记曾经和我说过,即使花一万年的时间,也要将腐败清楚。我很钦佩总书记的决心,只不过,一万年实在太久了,我宁愿只争朝夕……”说着,将磁卡塞入电脑内。

北京市地下网络主通道中,唐卡的快拳闪电般不停挥舞着,每挥一拳,金属的碎屑蹦射开来,冒出串串火花。

“还有多远哪?时间快到了!”核桃苦着小脸望着腕表。

“还……还有两米的距离吧?我已经听到回音了!”唐卡头也不回地说,连续不断的剧烈出拳下,他的全身早已被汗水湿透了。

“不行,只剩下一分钟了。照这样下去,时间不够啦!”核桃急得小脸通红。

“是吗?……”唐卡突然停了下来。这种钛合金的墙壁实在坚硬,让他的力量大为损耗,此刻,他甚至觉得两条硬邦邦的胳膊已经不属于自己了,完全没有任何的感觉。“混蛋,就让我看看,到底是你硬,还是我硬……”他喃喃地说着,后退了两步,身子躬起,鬼一般骇人的目光狂热的燃烧着。

“唐卡,你要做什么?”核桃感觉出不对头,瞪圆了大眼睛,突然间她意识到什么,惊恐地叫道:“喂!你该不会是用头去撞吧?不行啊!那样你死定了!”

“闭嘴,看我的铁头功!”

“快停下!”

“呀――――!?”随着一声惊天动地的大吼,唐卡的身子化作一道飞电,重重地撞上墙壁。

与此同时,核桃紧紧闭上了双眼。

“轰!”

尘烟弥漫中,另一端的管道已经显露出来。

“唐卡――!”核桃大叫着,眼泪在眼眶内打着圈。

“老……老子……没事……”唐卡倒在墙壁的另一侧,无力的呻吟着,额头肿起老大一个包。

核桃顿时破涕为笑。

“快点,没时间了……”唐卡催促道。

核桃点点头,身子穿越二十米的空间,来到另一侧的管道。

管道内,成千上万条粗细不一的光缆纠缠着通向一个八角形的终端。那就是北京市的中心调配系统的核心装置。它过滤着各种信息,监视着所有的网络识别身份,屏蔽所有不利的言论,成为国家机构信息网的终极防线。核桃他们所要做的,就是让班鸣卓在大会堂内发出的信息绕过它的防御,传送到全国各地。

“妈的,这么复杂,能行吗?核桃?”唐卡呲牙咧嘴地问。

核桃没有回答,小小的身躯向空中浮去,眼中同时射出精芒。

一瞬间,所有的仪器都纷纷分解成微小的电子元件,宇宙星辰般漂浮在空中。

下一个瞬间,它们又以惊人的速度聚合起来。

这一刻的绚烂,如同宇宙重组。

“怎么办?”

一瞬间,段墨和萧矢都在对方的眼中读出这样的信息。

“别太悲观了,我们还有百分之一的机会来蒙一下……”段墨用轻松的语气道。

“是吗,那你来吧……”萧矢冷冷地道。

段墨摇了摇头:“不行,今天早上我的鞋带突然断了,你该知道这是多么不吉利的事情吧?至少我们也该一人一个才对……”

萧矢紧盯着显示屏,又望了倒在地上的摩依努尔一眼,突然心中一动,伸指向键盘点去。

“小妖!”段墨突然大叫。

萧矢的手指停在半空:“怎么?”

“你要是点错了,这核弹就会爆炸的……”

“那又怎么样?”

“那你就会成为民族罪人啊!家门口会被泼粪,还会被人用笔乱涂,家里的猫会被人煮掉,孩子上学没人要……”段墨不遗余力的对他施加着压力。

萧矢哼了一声,毫不犹豫地按下。

“8”数字亮起,核弹没有任何动静,时钟仍在继续着。

00:32,00:31,00:30,00:29……

萧矢让开,向段墨做了个请的姿势。

“见鬼,你是怎么猜中的?”段墨似乎有些不甘心的样子。

“十个数字中,只有说8时,才会把嘴闭起来……”萧矢淡淡地道。

“了不起的观察力!”段墨鼓掌。

“谢谢,现在就看你的了,需要把我的鞋带借给你吗?”萧矢不动声色地问。

段墨耸了耸肩,走到控制台前,手指轻轻地在一个个数字上掠过,口中还不停地嘟哝着:“一二三四五,上山打老虎。老虎没打到,见到小松鼠。一二三四五六七,七六五四三二一。七个阿姨来摘果,七只篮子手中提……”

00:15,00:14,00:13,00:12……

“你有完没完?时间就要到了!”萧矢终于沉不住气,大声质问道。

段墨的脸上露出少有的温柔神色,口中轻轻哼唱起另外一首童谣:“我有一双小小手,一只左来一只右。小小手,小小手,一共十个手指头。我有一双小小手,能洗脸来能漱口,会穿衣,会梳头,自己的路自己走……”

说完“走”字,他的手突然按了下去。

大会堂内灯光璀璨,班鸣卓的目光显得是那样的柔和而坚定:“再没有什么比一个国家的人民惧怕他们的政府更可悲的事情了。也再没有什么比一个国家的政府惧怕他们的人民更可怜的事情了。所以我亲爱的同胞们,我相信你们,我相信着,相信在你们的心中,真诚终究战胜虚伪,热情终究战胜冷漠,我相信爱心将战胜仇恨,理智将战胜狂热,我相信智慧将战胜愚昧,勇气将战胜怯懦,我相信,总有一天,我们这个国家……我们的国家……”他突然停住,久久地俯视着整个大厅,眼中控制不住地落下泪来,“会有一个光明而美好的未来……我这样相信着,深深的相信着,因为,身为一个中国人,这将是我唯一的选择……”

他的手坚定地按在发送键上。
 
第五十八章 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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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主席纪念堂的地下室内。

一点点金色的阳光透过破碎了的天花板缝隙照了进来,一切都分外的寂静。寂静得让人忘了呼吸。

萧矢睁开满是冷汗的双眼,望了一眼控制台上的时钟。

时间停止在――00:00

他再次闭上双眼,绷紧的身体逐渐放松。

段墨依旧站在控制台前,脸上带着那种温柔的神色,静静地望着那个已经静止了的时钟显示屏。

他的手指仍旧停留在所按的那个数字上。

萧矢看了一眼,神色古怪地向他望去:“你怎么知道是‘3’?别告诉我你真的是蒙中的……”

段墨缓缓收回手指,神色恢复正常:“还记得你们在长城饭店击毙的那个疆独分子阿伊麦么?”

“记得,怎么?”

“2072年8月3日,是他的生日……”段墨深深吸了一口气,再缓缓吁出。

萧矢突然想起昨天晚上段墨在电脑前审阅恐怖分子资料的情景,这时他才领悟到段墨那句话的真正意义。

决定一场战争胜负的关键是在战争之前,而不是战争之中。

不错,如果段墨当时没有仔细查看了那些资料的话,那……

他简直不敢想下去。

“你也不错,小妖,要不是你看出了倒数第二个数字是‘8’,我也没有把握。毕竟生在2072年的恐怖分子实在是太多了,即使是8月,也有好几个,我不过是选择了可能性最大的那个……”段墨望向萧矢道。

“战争前的准备固然重要,可战争是千变万化的,它不会完全按照你的设想去进行的……”萧矢若有所思地道。

不错,在段墨的计划中,便没有设想到有疆独分子插手这一环。而正是这一环险些将他精心准备的一切都化为灰烬。

“你说得没错……”段墨难得地同意了他的意见,转而又打趣道,“怎样,刚才整个中国的命运都集中在你的指尖上,有没有紧张?”

萧矢淡淡地道:“我倒是想说没有,可是……”

他缓缓举起右手,那根食指还在轻轻颤抖着。

段墨微笑着举起自己的左手:“我也一样……”

萧矢忍不住笑了出来。

段墨跟着也笑了起来。

两个人的笑声越来越大,在地下室中久久回荡着。

这笑声中充满了骄傲与自豪,充满了乐观和希望,充满了对生命的回味。

和他们一样,班鸣卓的食指也在轻轻颤抖着。

自己按下去了吗?

下一刻开始,中国的命运将会转变。

可那将会是怎样的转变?

好的?坏的?黑暗绝望的?抑或是充满希望的?

他无法肯定。

他相信,主席台上几十名政治局委员们以及台下那几千名代表们也无法肯定。

可无论怎样,一切都将不同了。

是的,他唯一可以肯定的,就是这一点。

走廊内,何震州的秘书于光狼狈地跑向大会堂的电视直播室,猛地推开了门,大吼道:“你们疯了吗?赶快停止直播!”

所有的直播人员都木然望着他。

“听见没有!你们还不赶快停下,再不停下,我就让人逮捕你们!”于光声嘶力竭地喊道。

“哎呀呀,火气这么大,哪有那么严重。秘书哥哥,他们可都是无辜的呀……”一个个头很高,脸上带着讨人喜欢的笑容的青年突然插口道。

“什么无辜!这是严重的反革命罪行!我警告你们!快停下!”于光依旧怒形于色。

“哎呀呀,他们就是无辜的嘛,因为有人强迫他们这么做的……”青年辩解道。

“谁?谁强迫他们做的?”于光警惕的四下望着。

青年指了指自己的鼻子:“不好意思,那个人就是我……”

于光猛地瞪大了眼睛,还没等他明白过来,一股力量已经不轻不重地侵入他的脑神经,让他瞬间昏迷了过去。

看着地上一团软泥般的于光,白朗挠了挠头:“哎呀呀,还真是麻烦呢……”

突然,他好像想起了什么似的,掏出通讯器打开:“喂喂!”

北京市复兴路十一号,中央电视台演播大厅内。

工作人员紧张地工作着,整个大厅一片忙碌的气氛。只是地板上不大和谐地躺着几个警卫。

通讯器的鸣声响起。

容颜秀丽,神色冷静的女郎缓缓掏出通讯器打开。

通讯器里响起白朗快活的声音:“喂喂!红荼?我这边终于有人上门来啦,好像是个秘书哥哥,你那边怎么样?是不是更刺激点儿?听说中央电视台的盒饭很不错呀,你尝到了没有?要是真的好吃,顺便也给我带两盒尝尝好不好?”

红荼静静等他说了半天,然后默然地一按,将通讯器关掉。

白朗一愣,然后有些尴尬地冲盯着自己看的工作人员们挥了挥手中的通讯器:“一切正常,嘿嘿,一切正常啊……”

萧矢和段墨沿着楼梯漫步走上纪念堂瞻仰厅。

一股刺鼻的药水味让两人不约而同地皱起了眉头。

“那是什么?”萧矢问。

“喔,果然没错,看来我们A组的闯祸记录又增加了呢……”段墨神色古怪地向一边努了努嘴。

萧矢扭头望去,这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装着毛泽东尸体的水晶棺材竟然碎裂了,防腐药水已经流了一地,整个瞻仰厅的设施东倒西歪,破坏无遗,场面简直是惨不忍睹。

他知道,这些都是刚才穆萨的超念自爆造成的结果。若不是当时还有自己和段墨的域护着,怕是整个建筑都已经灰飞烟灭了。

“也好,死去的就该埋葬掉,何必还装在棺材内让后人瞻仰呢?”萧矢淡淡地道。

“是啊,我想他老人家自己也不希望这样吧?毕竟整天在药水里泡着是不大舒服的一回事,虽然说不会起痱子……”段墨附和着。

萧矢强忍着笑向外走去。

走出纪念堂大门,迎面而来的清新空气让他忍不住深深的呼吸着。

“怎么样?”段墨来到他的身边。

“什么怎么样?”萧矢一边做着深呼吸,一边问。

“创造历史的感觉。”段墨眯起眼睛,向四周望着。

天安门广场上,五星红旗迎风飘拂,在灿烂的阳光下红得耀目。

“这个么,和小时候打坏别人家的玻璃感觉差不多……”萧矢若无其事地道。

“你这家伙,难道你听不到吗?”段墨没好气地笑道。

“听到什么?”

“十二亿颗心以同一个频率跳动的声音……”段墨望着远处轻声道。

萧矢想说什么,却终于没有开口。

望着静谧的天安门广场,一股温热的情怀自胸中缓缓升起。

他知道,从这一刻起,他的一生都将和这个国家的命运紧紧联系起来,再也无分你我。

那是如此动人的感觉。

远方,一辆辆警车正向这里飞驰而来。

人民大会堂前的警车内,马天心焦躁不安地移动着身体。

陈玫的枪始终指着他的头部,让他不敢妄动。

“陈玫,我看你还没有搞清情况吧,北京市最精锐的警力现在都已经集中在这里了,你是逃不了的!”马天心咬牙恶狠狠地道。

“我看没有搞清情况的是你才对……”冷笑着,陈玫打开了车内的微型电脑。

一串串的数据资料,语音信息,三维影像源源不绝地播放着。

“看到了么?这里面有全国数万名高官贪污腐败的绝对证据,当然,其中也包括了马副局长你那不光彩的一笔……”陈玫略带嘲意的微笑让马天心的心凉了一半,“而我刚刚也将那选出的关于马副局长你的特定部分转给了所有警方电脑,现在,你认为究竟谁应该逃呢?是你?还是我?”

冷汗自马天心的额头涔涔而下。

“现在,请下车吧……”陈玫微笑着用枪指了指他。

不知何时,车外已经围满了警察。

“各位,你们都看到了那些资料吧?”陈玫毫不慌张,冷静地问道。

“是的,陈警官!我们愿意服从你的指挥!”一位高大的特警庄严地敬了个礼。

在座的政治局委员中,何震州是第一个离开主席台的。

他不知道有多少人注意自己离开了,可他别无选择。他需要及早布置,现在军队的动向还不清楚。不过北京市的警力还是掌握在自己手中的。只要控制了舆论等重要部门,利用新魂的反革命恐怖活动大造声势,说不定还能保住自己。

快步走出大会堂正门,刚走下台阶,数十名警察便在一个秀丽的女警官的带领下便围了过来。

“你们还在干什么?!”何震州严厉地向他们喊道,“还不赶紧到里面制止那个反革命恐怖分子!”

陈玫冷冷望着何震州,一字一顿地道:“何震州,你身为国家领导人,利用职权,为他人谋取利益,索取、非法收受他人财物,严重破坏了人民政府形象,极大损害了国家人民利益。我现在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宪法,以受贿罪,玩忽职守罪,巨额财产来源不明罪逮捕你!”

“你敢!”何震州色厉而荏地大声喊道,“你没有检察院的起诉书,也没有逮捕证,凭什么逮捕我?!”

陈玫冷笑着自怀内掏出一张纸一抖:“睁开你的狗眼,好好看清楚!”

何震州惊疑不定地向那张纸望去,一望之下,脸色顿时变得惨白。

“没想到吧,就在昨天,最高人民法院已经正式对你立案侦察,现在,请跟我们走吧!”

“这不可能,不可能,对我立案侦察,我怎么会不知道,不会的,不会的……”何震州喃喃自语着,突然猛地醒悟过来,“我明白了,是解云……一定是他,最高人民检察院检察长何于兵是他的人,这个混蛋……在我背后捅了一刀……不,我不走,你不能逮捕我,我是政治局常委,是人大委员长,是国家主席!我比你大一百倍!你根本没有权力逮捕我!”他双手紧紧握成拳头,声嘶力竭地吼道。

“你大?你再大,大得过它吗?!”说着,陈玫伸出右手,笔直地向正前方指去。

何震州转身望去。

人民大会堂的正中,上方,庄严而肃穆的金色国徽在阳光下闪闪生辉。

一股无可抗拒的沛然之力自国徽上直逼下来,何震州双腿一软,跪倒在地上。

陈玫挥了挥手,两名身材高大的特警走了过去,象拖死狗一样将何震州拖入警车内。

“真他妈痛快!”一个年轻的特警兴奋地道。

“住嘴!”陈玫轻喝了一声。

那个特警吐了吐舌头。

陈玫压下心中的兴奋,望向大会堂正门。

“现在,就剩下班队长你了,我知道,你的所作所为是多么的了不起,可是……”陈玫的脸上掠过一抹悲伤的阴影。

班鸣卓转过身,向主席台上的各位政治局委员微笑着敬了个礼,然后缓缓走下主席台,穿过大礼堂,向外面走去。

一个身材矮壮,却威风凛凛的将军站起身来,向经过的班鸣卓行了一个极其标准的军礼。

那正是北京军区司令员于怀苦。

班鸣卓继续走着。

一个头发花白,神色昂扬地妇女也站起身来,大力地鼓掌。

那是外交部副部长宁自雪。

紧接着,一个面色沉稳的老人也站了起来,开始鼓掌。

那是前北京市长许远军。

随着班鸣卓向前走去,越来越多的人站起身来,开始鼓掌。

主席台上,张耀楚和黎容汉交换了一个默契的眼神,同时站起身来,开始鼓掌。

他们两个一站起来,台下顿时站起一大片人。

丁闻涛铁青着脸,面沉似水。

他没想到,居然连张耀楚和黎容汉也来凑这份热闹。难道,他们真的认为他们就凭那一本红皮书便能斗倒自己吗?

太天真了。

政治局常委有七个人,只要自己拉住何震州,再加上解云和孟兆华,便能占多数票,姜干是个软骨头,墙头草,哪边有利就朝哪边倒,根本不足为虑。这样一来,自己便已立于不败之地……

这样想着,他的脸上不禁露出一丝冷笑。

突然,他发觉身边又有人站了起来。

一惊之下,他转过头去。

是解云!他竟然也……

接着,孟兆华也站了起来,开始鼓掌。

丁闻涛全身的力气在一瞬间似乎都被抽走了,整个人瘫软在座位中。

完了,一切都完了……

现在,几乎所有人都已站了起来,对向外走去的班鸣卓鼓掌。

掌声中有虚伪的,不以为然的,甚至是恐惧的,也有真诚的,热烈的,全心全意的。

潮水般的掌声中,班鸣卓的脚步却如此昂扬而坚定。

他走出大礼堂,走出长廊,走出前厅,走出人民大会堂。

走向下面静静等待着他的人。

那是默默敬礼的陈玫和数百名警察……

美国,华盛顿,白宫。

橄榄形办公室内所有的政府高官们都默然无语。

总统抬手示意关掉了电视。

转向冲进来的那个年轻人:“You are the specialist of China,tell me,what will happen?”

“You want to know the truth,Mr. President?”青年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说。

“Of course I do!Just tell me!”总统有些不耐地捶了下桌子。

青年的脸上露出茫然的神情:“I don't know,Mr. President,The truth is‘don't know’……”

“中国共产党第四十一届全国代表大会于本月二十日顺利闭幕,会议选举解云同志为中共中央总书记,中央军委主席,张耀楚同志为国家主席,孟兆华为国务院总理,黎容汉同志为人大委员长,国家副主席,宁自雪为外交部长,政协主席,政治局常委,葛鸿宇同志为中央书记处书记,政治局常委,会议还同时公布了中华人民共和国党内职务选举修改条例,通过了大力加强法制建设,完善宪法条款的提议,本次大会……”

电视中,播音员的声音庄严而隐隐带着一丝兴奋。

“路女士,已经可以了,请跟我来……”一个中年的男子声音在一边响起。

路婵娟的目光自电视屏幕上收回,站起身来,跟着那个中年警官向里面走去。

两个人的脚步踏在空空荡荡的走廊上,发出空洞的回响。

阳光透过合金栏杆自窗内照到走廊上,留下一道道暗黑的阴影。

路婵娟小心的用脚避过那些阴影,似乎踩上去便会破坏了什么一样。

一道道铁门在她的身前打开,又在身后合拢。

终于,她走进一个小小的会客室。

室内只有一张桌子,两张椅子。

两个制服笔挺的警察背着手,神色严峻地站在桌子旁。

路婵娟在桌子的一边坐下,将手中的包裹放在椅子边。

然后,她低下头,等待着。

“当啷!”开锁的声音响起。

屋子左面的一道铁门打开,身着囚服的班鸣卓慢步走了出来。

路婵娟猛地站起身来。

她的嘴唇颤抖着,似乎有千言万语要诉说,却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婵娟……”班鸣卓温和地叫她的名字。

“鸣卓……”路婵娟强忍着扑到他怀里的冲动。她清楚地知道,自己这次与班鸣卓的会面是多么的来之不易。而自己任何的冲动,都有可能造成这次会面提前结束。

“我们先坐下吧。”班鸣卓在桌子的另一边坐了下来。

路婵娟扶着桌子缓缓坐下,她的目光始终紧随着班鸣卓,似乎怕自己一眨眼,他便会消失一样。

“才几天不见,怎么就瘦了这么多?减肥么?”班鸣卓微笑着打趣她。

路婵娟也笑了一声,但随即沉默下来。

“怎么样?还好吗?A组的大家?”班鸣卓关切地问。

“都好……”路婵娟勉强提起精神,“段墨他们三个整天不知道忙什么事,很少在A组,核桃嚷着非要一起来,幸好唐卡答应陪她玩骑马打架,否则我还来不了呢!只是小如和小妖看电影时被人认出是A组的,结果看电影变成了被人当成电影来看,害得她人生的第一次约会以狼狈收场而告终……”

“老江培育出来的防沙植物已经交到中科院了,司马院长见到后高兴得不得了,估计经过鉴定后会迅速推广,这下老江一定会瞑目了……”

“凤凰已经恢复了备份,不过现在她什么都记不得了,唐卡整天陪着她,让她了解A组过去的一切……”

“小云儿已经比以前好多了,对我们说的话基本都有反应,她画的画也不只是那些恐怖的事情了……”

班鸣卓静静地听着,思绪随着他的目光飘向窗外,飘向他朝思暮想的地方……

“啊,对了,你听一下这个吧……”说着,路婵娟掏出一个微型的录音机,按动了开关。

略带嘈杂的声音在会客室内响了起来……

“你说邵定中是人渣?凭什么?绝对的权力一定会有绝对的腐败吗?法国大革命时期的罗波斯皮尔在当不就被称为不可腐蚀的人吗?今天的中国谁有绝对的权力?可是腐败的人比比皆是,充斥着社会的各个阶层!就算邵定中是失败了,可他至少有改变世界的勇气。至少他努力过,至少是一个悲剧的英雄!”一个颇为激动的男子声音说。

“我的观点是,邵的政策是对政治结构的简化,这从短时期来看可能会有效,但是从最好的角度来看也只不过是把治理的结构恢复到刚解放的时候――就是因为那种结构无法适应发展的经济和被解放的人民,中国才走到了现在这个阶段。退回去,也只能是下一个循环的开始,只是既得利益者的洗牌而已,普通百姓实在没有什么好高兴的。关键的问题是,谁能保证邵不会随心所欲滥用权力?而受害者却是整个国民!这样的教训还不够多吗?”另一个相对更为冷静男子说道。

“哎,可是这世上还真是难有两全的法子。欧美的三权分立在权利制约平衡上是比一党专政好点。可是我们也有我们自己的现状特色。没有一个中央集权的政党统治,现今的很多边疆问题民族矛盾外来压力是很难压住顶住的…… 制度与人哪个重要?我说不好,不过我想多数平凡人的民主还是好过个别优秀人才的独裁吧?”这是一个年轻女性的声音。

“我想说的是无论民主还是专制都会有腐败和暴政产生。在民主制度下政党和政客容易为了自身的利益欺骗民众,而损害整体的利益。虽然民主可以使矫正错误容易一些,民主犯错误的机会也远大与其他。这就其本质来说是权力的拥有者和执行者不统一,信息不对称造成的。这样就造成了民主制度下社会成本过高的弊病。说到底就是到底应该由谁来掌握权力。用一句套话来说民主和专制是具有对立的统一,在人类发展的现阶段是不可能有纯粹的民主的。”先前那个激动的男子又说道。

“我不是学者,也不会辩论。但我关心我的祖国。我说过,我是个共产主义的拥护者,但我不会加入现在的中国共产党。他是不完美的,但应该让他执政,因为今天的中国只能由他领导,只应由他领导。不同时期,情况不同。大家都知道,现在我们的有些做法,政策,是不得已的!”一个很年轻的声音插入道。

一个大大咧咧的声音说:“要我说,什么共产主义、社会主义,都是些失败的尝试和假想。老马过于强调物质上的必然性,就是唯物过了头。人类的发展绝不是机械的滚动,并不能用单调的公式去解释和预测。巧合和人为的因素在不断对整个人类历史产生着不可估量的影响,勉强在其中找出一些规律只能作为对过去的总结,而不能用来左右未来发展的方向。”

“各位,我想班鸣卓在大会堂内的演讲中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不管是民主还是独裁或者任何政治体制,其最基础的问题就是一个字――”人“。区别只在于独裁是一人,而民主是万人,优秀的独裁固然也不能百分百的保证远离腐败,而优秀的民主或许也有不产生腐败的时期,说到底,政治体制的关键在于,如何才能够更好的约束腐败的产生!”

“你也承认具体的人才是制度的活动力来源了。那么一个问题也就出现了――你的制度活动力来源的人是在制度之上呐还在其下?好的制度能在不好的制度之下出现吗?请注意我是指按制度所制度的框架体现相当多个体利益的好的制度会出现吗?就是说现实运作的时候,不好的制度容许在它的制约下改变它的不好吗?制造制度就是为了保证制度,这就是我说的机制,它是制度之先就必须遵照的东西。 ”

“我还是不太同意你把制度和人如此割裂开来。一个好的制度设计的追求应该是达到帕雷托最优,而在实现帕雷托最优的过程中,最难的不是如何去完成,而是如何去确认个体的需求。从这个角度上来说,让更多能够自我负责的个体加入这个制度,共同确立制度的目标才是必然的。换句话说,具体的人才是制度的动力和活力的源泉,而好的制度应该是相当多个体的利益追求者。当然这是在进行理论推演,不过在实际运作中,放弃一个由不完美的人组成的不完美的制度而去寻找一个完美的人代替它,恐怕还是有些天真和短视。”

“中国的现状是肯定需要改变的,问题在于怎么改变。我认为民主和专制只是技术手段而已,而且绝对的民主和绝对的专制只能是理念而不可能在现实中存在。在这两个极端之间,为了解决现实问题有很多种组织和搭配的方案,比如公司的董事会制度,比如物业管理的业主委员会制度,比如军队中的两长制或者参谋长联席会议制度,比如三省六部等等。这些制度都是为了解决各个不同时代,不同环境下的具体问题而产生的,都是了不起的制度设计。我认为,现在中国需要组织逐级的选举,为各级立法和司法机构运作提供资金和人员……”

班鸣卓仔细地听着,然后向路婵娟投去询问的眼光。

“在来这里的路上,我在街上遇到一些人在讨论,便顺便录了这盘东西。”路婵娟轻声道,温柔而深情地注视着他,“现在,在学校,在机关,在工厂,在矿山,甚至在边远的农村,只要是有中国人的所有地方,人们都在进行着这样的讨论……”

班鸣卓的目光中露出无限欣慰:“这就好了,我们的人民是智慧的,只要他们肯认真地去思索,去实践,去探索,总能找到一条真正适合中国的道路来,我衷心希望的,也正是这样……”

路婵娟嗯了一声,点了点头。然后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打开一个保温食品盒:“来,我给你带来了你最喜欢的麻婆豆腐,还有鸡豆花,桂花藕元……”说着,她一样一样地将菜摆了出来。

班鸣卓突然伸出胳膊,隔着桌子握住了路婵娟正在忙碌的手。

路婵娟整个人顿时凝固,然后也紧紧反握住他的手。

两个人就这样握着,一动不动,似乎想倾诉的一切都已通过自己的手向对方表达了……

左面那个年轻的特警看了看表,正想说什么。右面那个年长些的特警冲他使了个眼神,微微摇了摇头。

年轻的特警轻轻吁了口气,继续默然站了下去。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着。

夕阳将绚烂转入窗口,柔和的金色光芒如同那无声的情怀,静静淹没了整个房间……
 
第五十九章 审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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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A组驻地。

萧矢和段墨并肩缓缓向外走去。

年小如,唐卡,核桃,还有康云儿跟在不远的后面。

“为什么要走?”萧矢淡淡地问。

“当然要走,队长已经做了他该做的事情,现在轮到我去做我该做的事情了……”段墨耸了耸肩。

“你该做的事情?”萧矢皱了皱眉头,“我一直以为你该做的事情就是插着裤兜在北京大街头横行霸道……”

段墨忍不住笑了起来。

“队长所做的不过是第一步,要让这个国家从种种恶劣的桎梏中摆脱出来,龙一样飞向天空,还有许多许多的事情要做……”他望着天空道。

“由你来做?”萧矢的声音中充满了不信任感。

“怎么?不相信?别忘了,这一切可都是我在策划的……”

“是有些不相信,直到现在,我都怀疑你让队长这么做到底有多大的效果……”萧矢毫不客气地说。

“现在的中国是一个患了绝症的重病患者,不过她表面还很健康,但已知道了自己的病情,心中充满了绝望。告诉我,如果你是大夫的话,现在首先要做的是什么?”段墨突然问道。

萧矢静默了一阵,才缓缓开口:“激起她求生的意志……”

“不错,在给她对症下药之前,一定需要能引起她求生意志的药引,而队长的行为便是最好的药引……”

“哦,那你所谓的药又是什么?”萧矢停下来问道。

段墨笑了笑,缓缓踱出几步,停下来道:“在未来的十年内,中国政府将会投入巨资,全面清理整顿国有企业,以基本建设,环境保护和太空资源开发为突破口发展就业,同时推出新的党内选举制度,成立直接对人大负责的专署廉政机构,同时在全国范围内修建数量足以让全国百分之九十的高中生都得以升学的新大学,同时在城市内修建大量的图书馆,体育馆,文化沙龙,剧场,国学院和社区活动中心,以活跃和开发人民心智,全面提高公民道德水准,说到底,未来的战争不再是靠武器争霸,而是文化上的战争……”

“说得轻松,你知道这样要花多少钱吗?政府的赤字已经够高了,不可能拿出这么多资金的……”萧矢冷静地判断道。

“这的确是最关键的问题……”段墨点了点头,“所以我把自己这些年来攒下来的三百多亿美金一下都借给解云这家伙作为启动基金了,当然,将来他是要还的……”

三百多亿?!不止是萧矢,连他身后的唐卡等人也都瞪大了眼睛。

“臭老好!你哪来这么多钱,不会是腐败了吧?”核桃不禁嚷道。

段墨冲他扮个鬼脸:“当然不是!这些钱绝大多数是在国际金融市场上赚来的,你知道,我要搞这方面的情报是很容易的……”

萧矢顿时想起红荼白朗这两个跟踪和电脑情报专家,不禁哼了一声:“即使这样,你那笔钱也支撑不了多久,后续资金呢?”

段墨的脸上露出神秘的微笑:“这个就是问题的关键了,本来我也一直在头痛,直到最近……”

“最近?”萧矢的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

“你也该知道吧……”段墨用轻松的语气说,“这一百多年来,每年都有多达五百亿以上的国有资产流失,根据邵定中的红皮书,可以追回大约数百兆,可这只是一个小数目,因为其中绝大多数都早已被转移到海外,这可是一个常人难以想象的天文数字啊……”

“那又怎么样?你以为那些拿了钱的人会心甘情愿地把钱送回来吗?”萧矢静静地问。

“不错,我正是要让他们心甘情愿地把钱送回来,而且,还要加上利息……”段墨微笑道。

萧矢的脸上先生略带困惑,随即露出震惊的神色:“你该不会是……”

“不错,我想,现在他们已经开始行动了……”段墨将目光投向远方,悠然道。

中国南海海岸,某秘密港口。

巨大的空潜两用飞艇在海中静静浮在黑沉沉的海水中,炽白的聚光灯照亮了近两百名站在海岸上雄壮身影。

他们个个都年轻,彪悍,坚强,尽管强劲的海风不时将水雾卷到他们身上,他们仍旧神情冷肃,一动不动,如同一支支上了刺刀的钢枪。

飞艇的一道侧门移开,一个带着白色京剧脸谱的人缓缓从里面走了出来。

没有人说话,但是所有人的脸上都露出一丝激动的神色。

“新魂的同志们,我们的革命虽然失败了,但我们的使命却没有结束。从今天开始,我们的祖国即将以眩目的变化进入一个高速发展时期,我们的责任就是追回这百年来通过各种渠道流失到海外的国有资产,支援祖国建设。从今天起,你们将失去自己的国籍,离开自己的家乡和亲人,过着危险性极高的生活。你们是勇士,但是黑暗中的勇士,你们是英雄,但只能是默默无闻的英雄。这样的使命,你们愿意去完成吗?”

“坚决完成任务!”坚决而响亮的声音在海风中回响。

“好,现在,我为大家介绍你们新的领导者……”说着,那人向旁边一让。

两个青年男女从里面走了出来。

“哎呀呀,人可真不少,真的都是我的部下吗?我可从来没管过这么多人呢!怎么样也该算有副连级待遇了吧?哎,那两个我认识呀,红荼,你还记得吗?那就是当时在北京军区研究所里被我们弄昏的人么……”穿白衣的青年不停地说着。

相反,穿着红衣的女郎则始终一言不发,两个人一静一动,形成强烈的对比,却又有种出乎意料的协调感。

戴着脸谱的葛鸿宇皱了皱眉头,不得已出面阻止了滔滔不绝的白朗:“这两位想必大家都知道了,就是A组大名鼎鼎的红荼白朗。他们曾经是你们的敌人,而今后,他们将成为你们的领袖。从今天开始,你们便成为隶属于国安局A组名下的超念部队,名字便是――”

“影组?”

“不错,我起的名字还不错吧?”段墨施施然背着手向前走着,“这个世界,有光明的一面,就应该有黑暗的一面,只依赖光明是无法生存的,A组也不应该例外,有很多事,是必须去做而你们却无法做到的……”说着,他扫视了站在萧矢身后的年小如等人一眼,然后又转向萧矢,“那样的事,就由我来做好了……”

心中涌起无由的感动,萧矢轻声问:“那A组呢?你不打算过问了么?”

“A组就交给你啦,不过你要记住,如果有一天你令人失望了,那我就会回来……”段墨眯着眼睛,目光变得凌厉起来。

“不要说得那么嚣张,我不会给你这个机会的……”萧矢淡淡地说。

段墨微笑着伸出手:“那样最好……”

萧矢也伸出自己的手,两个人的手紧紧握在一起。

“为什么不多等一天,明天队长的案子就要开庭了……”萧矢说。

“不了,法律那样的事,不在我的关心范围之内……”段墨轻描淡写地道。

然后转身,突然又想起什么似的,走到康云儿面前,蹲下身子低声道:“可不可以用你的能力预测一下,下期六合彩的号码是什么?”

“去你的!臭老好!不许欺负小云儿!”还没等康云儿回答,核桃已经嘟起小嘴把康云儿拉到身后保护起来。

“小母鸡……”段墨伸出手揉了揉她的头,“记得做人要自私点儿,否则会吃亏的……”

然后又向年小如微笑道:“下次约会记得带墨镜……”

年小如的脸一下就红了,那次约会的失败让她好长时间都失去了上街的勇气。

下次,一定会戴上墨镜吧?自己无所谓,可是小妖呢?真想不出他戴墨镜会是一个什么样子。

“做事要多用脑子,少用拳头,知道么?”段墨又对唐卡说。

唐卡瞪了他一眼,举起拳头冲他比了比。

段墨笑着摇了摇头,转向萧矢:“今后你要接触到很多政治内幕,记得永远小心你的背后……”

萧矢冷静地点了点头。

段墨微微一笑,不再说话,迈开悠然的步子,向远方走去。

看着他孩子般的背影渐渐消失,萧矢的心中充满了异样的情怀。

他想起了很多,想起他一直追赶着的目标,想起毛主席纪念堂地下室内的默契,想起班鸣卓和邵定中之间的恩恩怨怨。

自己和段墨是否有一天也会变得像队长和邵定中一样,彼此间会变得兵戈相见呢?

不会,我对自己有信心,也对段墨有信心。

夜幕君临大地,北京城内万家灯火,辉煌如人间仙境。

“电视机前的各位观众,你们好,我们现在是在北京高级人民法院正门口为您报道,今天法庭将对擅创人民大会堂的前A组队长,国安局局长班鸣卓开庭受审……”

“这里是BBC电视台,驻北京记者珍妮。安吉尔为您现场报道中国超念部队特别行动组长官班鸣卓开庭受审的实况……”

“举世瞩目的班鸣卓队长擅闯四十一大会场一案将于今日开庭受审,CNN特邀记者詹姆斯。黄将为您全程报道庭审实况……”

“专家指出,不论其目的与动机如何,班鸣卓队长这种行为严重触犯了国家宪法……”

“昨天,天安门广场有数万名群众自发集会向政府请愿,要求将A组的班鸣卓队长无罪释放……”

“……究竟是触犯天条,还是无罪释放,让我们拭目以待……”

这是一个难得的好天气,晴朗的天空呈现出一片令人心醉的蔚蓝。

北京市中级人民法院大门口人山人海,各路媒体蜂拥而至,一排排的特警持枪荷弹,阻挡着大批情绪激动的群众。

法庭侧门,脸色平静的班鸣卓在数名特警护送下进入法庭。

庄严肃穆的法庭内座无虚席,鸦雀无声。

书记员高声宣布法庭纪律后,全体起立,注视着审判长、审判员、陪审员一一入庭。

书记员向审判员报告当事人及其诉讼代理人的出庭情况后,身着法袍的中年女法官一脸平静地拿起法槌,轻抬手臂,停顿了一下,向前垂直敲击底座,“砰!”,随着一声沉重威严的槌音,审判员用沉静的声音宣布:“中国国安局局长班鸣卓擅闯四十一大会场挟持国家领导人,泄漏国家机密一案,现在开庭!”

与法院相隔五百米远的一座大楼上,一个身着黑衣,戴着墨镜的男子拎着一个黑色的手提箱,缓步迈入了通往大楼顶级的电梯。

“二一零二年六月二十八日,中国共产党第四十一届全国代表大会中,班鸣卓于上午九点三十五分擅自闯入大会会场……”

黑衣男子来到空无一人的大楼顶端,向下面远处的中级人民法院望去。

“被告,对公诉人所陈述的事实,你否认吗?”

班鸣卓缓缓摇了摇头。

黑衣男子打开手提箱,一排排精致的步枪零件露了出来。他戴上手套,用娴熟而优雅的动作将零件飞快地组装成一支高精度的激光狙击枪。

“现在,请辩护人提出辩护……”

一个戴眼镜的年轻女律师站了起来,班鸣卓没有请自己的辩护律师,她是被法庭指派的律师,心情非常紧张,拿着辩护词的手轻轻颤抖着。无意中,她接触到班鸣卓的目光。那温和而沉静的目光让她的心中一颤,陡然平静下来,声音也顿时恢复了正常:“我认为,公诉人的陈述中有下列情况不符合事实……”

黑衣男子端起组装好的步枪,架到大楼的护栏边,墨镜上的高精度瞄准镜与步枪中的微型电脑连通,法院正门口的一切情景都变得如同在身侧一般清晰入目。

“法庭现在宣布休庭……”

庭内所有人纷纷站起身来,向外走去。

班鸣卓在特警的看守下也向出口处走去。

刚一走出法庭大门,快门声响成一片,一阵耀眼的光芒不停地闪着。无数微型遥控话筒盘旋在他的四周,更有些记者手持话筒挤向他的身边。

“班队长,请问你是否认罪?”

“班队长,你对你的所作所为是否感到后悔?”

“你认为你做的这一切有意义吗?”

“班队长,现在全国各地都在发起为你请愿的集会行动,请问你对此有何看法?”

班鸣卓脸上带着深沉的微笑,和特警们一起向台阶下走去。

“班队长,请问你是什么原因让你做出那天的事呢?”一个秀丽的女记者焦急地插口问道。

班鸣卓突然停住脚步,静静地转向她,想要开口说些什么。

法院门口不远的一角,戴着墨镜静静望着他的路婵娟心中突然一阵不安,她抬起头,呼哨声中,一群白色的鸽子正掠空而去。

班鸣卓陡然觉得胸口一震,他本能地抬起手捂向胸口,然后低下头,略带惊讶地注视着指缝间不断渗出的汩汩的鲜血。

一切都静了下来。

一切都变得那么缓慢。

各种声音静静地在耳边回响。

邵定中的声音――“守着它……小卓……”

桑若影的声音――“队长,我爱你,从那个夏天起,那个被你称做阿影的女孩,就一直爱着你……”

路婵娟的声音――“我有那样多的事想告诉你,有那样多的事想为你做,有那样多的事想和你一起经历……可是……你明天就要离开我了……”

最后,耳边响起约翰的轻轻的童音――“你找到你想知道的答案了么?班?”

“是的,约翰,我找到了,我终于找到了那个答案……”

声音突然轰然繁杂起来,人们的惊叫声,特警们的叱喝声,脚步声,警笛声,以及远远而来的救护车的长鸣声……

他努力睁开眼睛,抬起头,望向那个已经惊得脸色苍白的女记者,将染满了鲜血的手向她伸去:

“……是热的……”

然后带着微笑向后倒去。

“鸣卓!鸣卓!”路婵娟尖叫着扑到他的身前,“你不能死,你答应过我的!你答应过我一定会回到我的身边!我们才刚刚开始啊,你不可以死,不可以死……”

两个戴着口罩的医护人员走上前来,敏捷地将班鸣卓抬到一辆救护飞车上。特警们则拼命拦住两边的人群。

嗡鸣声中,飞车绝尘而去。

夕阳西下。

人民大会堂东侧的一间办公室内,身着黑色中山装的解云正静静审阅一份文件。

敲门声起。

“进来……”他头也不抬地道。

一个秘书模样的男子静静走了进来,走到他身前低声说了句什么。

“真的死了么?”解云皱了皱眉。

“是的,可以肯定……”那个秘书简洁地回答道,解云一向不喜欢他的下级多说废话浪费他的时间。

“我知道了,你出去吧……”他挥了挥手。

秘书退了出去。

解云静静打开桌上的电脑,调出一幅图像。

那是班鸣卓在大会堂中发言时的截图。画面中,班鸣卓的眼神是那样的清澈而真诚。

解云突然笑了一声,摇了摇头。

“你要求些什么呢?”他对着班鸣卓的图像说,“民主?法制?可是,以法制国的话,你的行为又算什么呢?你不可能是无辜的。真是讽刺,你竟然用你的理想和热情为自己编织了一条死亡的链锁……”

“我知道你热爱着这个国家,我也知道这样对你是不公平的,可是,这是你唯一的选择,不是么?因为,侠者,不容于国……”

他静静地望着那幅图像,很久很久。

突然,他好像被什么声音惊醒了,抬起头来。

随即他发现,那声音是从窗外传来。便走到窗前,拉开窗帘。

一片柔和的光芒照亮他的眼帘。

那是千千万万点的烛光在天安门广场上缓缓摇摆。

这光芒是那样的纯净,灿烂,那样的温暖。

他发现自己听到的正是一首合唱,一首由无数人组成的合唱。

“让我们敲希望的钟啊,多少祈祷在心中……”

“让地球忘记了转动啊,四季少了夏秋冬……”

“让大家看不到失败,叫成功永远在……”

天安门广场上,人们将一朵朵纸折的小花放在人民英雄纪念碑前。洁白的花朵在夜风中轻轻颤抖着,象孩子脸上纯真的微笑。

一个白衣少女一边红着双眼唱着歌,一边将自己带来的蜡烛分给赶来的人们。

人们默默地接过蜡烛,点燃,加入合唱的行列。

解云按动一个按钮,刚才那个秘书又静静走了进来。

“那是怎么回事?”他问。

“那是群众在自发发起的为班鸣卓队长安魂的活动……”

“维护广场纪律的警察呢?”解云皱眉问。

“这个……大多数警察也都参加了……”秘书有些犹豫地说。

解云没有说话,又向窗前望去。

“让欢喜代替了哀愁啊,微笑不会再害羞……”

“让贫穷开始去逃亡啊,快乐健康流四方……”

“让世间找不到黑暗,幸福象花开放……”

人们越聚越多,整个天安门广场一片辉煌,成为烛光的海洋

“他们唱的是什么歌?”

“我让人问了一下,好像是首很老的歌曲,名字叫做祈祷……”

“祈祷?为班鸣卓祈祷么?”解云静静地说。

秘书没敢回答,忽然,他好像想起了什么,轻声问道:“总书记,关于A组……”

解云抬手做了个手势。

秘书点了点头,退了下去。

窗外,已经不仅仅是天安门广场,东西长安街,前门大街,崇文门大街,朝阳门大街,东直门大街,王府井大街,东单北大街,东四南大街,隆福寺街,建国门内大街,西长安街,西单北大街,西四南大街,复兴门内大街,崇文门内大街、安定门大街,东直门大街,朝阳门大街,建国门大街,鼓楼东大街,交道口东大街,地安门东大街,复兴路,景山前后街,五四大街……

北京市的各个街道上,人们都手持蜡烛,走上了街头。

整个城市都沉浸在一片静谧而温柔的哀伤中。

这一夜,北京城仿佛从千年的沉睡中活了过来,拥有了自己的灵魂。

解云望着窗外的烛海,深吸了一口气,缓缓道:“毫无疑问,我将会被载入史册,而你,班鸣卓,你将会被人们记在心里……”

沉默了一阵,轻声说:“班鸣卓,我嫉妒你……”
 
第六十章 A组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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洁白的飞车在空中划出轻盈的曲线,在北京郊外奔驰着。它飞过卢沟桥,穿越永定河,绕过戒台寺,掠过鲁家滩后,向北转去,飞过了潭柘寺后又转向西,最后在大安山附近的一座别墅前停了下来。

车门向两侧分开,一男一女从车上漫步而下。

“会是这里吗?大个儿你没弄错吧?”脸庞清秀的少女略带疑问地问。

被称做大个儿的男孩子果然很高,他的脸上露出憨厚的笑容:“应该没有吧,我是按地图飞的哦……”

“唉,我怀疑你的地图是不是已经过期了……”少女用精明的眼神打量着眼前的别墅。

事实上,很难称这是一座别墅,倒是更象个二层楼的农家院落。

纯朴的红色砖墙上没有任何修饰,几只燕子停在屋檐上叽叽喳喳地叫着,显然,那是它们的领地。生满了杂草的楼顶上,一道粗粗的烟囱不雅观地伸了出来,楼的一角还不伦不类地立了个风向标。窗子都是木质的窗框,很明显是手动的。

“怎么啦,我觉得这个地方挺不错的呀……”大个儿少年左看看,右看看,心满意足地说。

“你当然认为不错啦,你是穴居动物嘛……”少女不客气地说,“不过这个时代,居然还有这种古董房子?早应该拆迁了吧?哦,这么说来,说不定里面还真的有点明堂……”

“不管怎么说,方纹,咱们先进去吧……”大个儿恳求道。

“好吧,进去看看……”少女干脆地道。显然,她才是两个人中拿主意的那个。

两个人一进院子,便被那满目的新绿惊呆了。

阳光下,一垄垄的蔬菜茁壮地成长着,各种果树争相斗艳,开着娇艳的花朵。

“哇,好多蔬菜啊,还有果树,这是梨树吧?好可爱的花喔……”大个儿伸出手,想摸摸看。

“哎,哎,不能摘花啊!”说着,从屋子里冲出一个二十出头的女郎来。她腰间围着围裙,手里拿着饭铲,显然刚才正在做饭。

“啊,对不起,我只是想摸摸看……”大个儿不好意思地说。

“摸也不行呀,影响授粉怎么办?这些花可都是有生命的,不能授粉就等于人类患了不孕症,就等于你剥夺了它们做妈妈的权利,你说这是多么残忍的一件事啊……”少女唠唠叨叨地说。

“喂,没那么严重吧?”方纹扬起了眉毛,她可不能看大个儿受别人欺负。

“当然有啦……”女郎瞪起了圆圆的眼睛,“你该知道生命是多么宝贵的吧?该笑的时候笑,该哭的时候哭,自然,真诚,甘于平淡,尊重生命,这可是……”突然,她想起了什么似的,转身向屋内奔去,“哎呀,我的菜――”

大个儿和方纹面面相觑,弄不清她到底是什么人。

“也许是雇来的女佣吧……不管了,进去再说……”方纹这样想着,一手拉住大个儿向楼里闯去。

两个人一进楼,便感觉到一种难言的舒适。雪白的墙壁一尘不染,明媚的阳光照着一盆盆长势喜人的花卉上,一个大大的鱼缸中,几尾肥胖的金鱼悠然的游着。除了花以外,没有什么别的装饰,但整个客厅的布置却显得整洁而雅致。芬芳而温馨的气息在空间弥漫着,间或,飘过一阵饭菜的香气。

客厅的沙发上,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女孩正津津有味地读着一本漫画,还不时发出阵阵咯咯的笑声。

“我们好像真的来错了地方了……”大个儿挠着头喃喃道。

方纹皱了皱眉,来到那个女孩面前,亲切地问道:“小妹妹,我问你个问题好吗?”

小女孩抬起头,冲她眨了眨眼睛:“好啊,大姐姐,你想问什么?别问算术呀,我最头痛它了!”

方纹瞪了偷笑的大个儿一眼,向那小女孩道:“我想问你,这里是不是A组呢?”

小女孩眨了眨大眼睛:“是啊,这里就是A组啊,你们来找谁?”

这里就是A组?那个大名鼎鼎,令全国热血青年向往不已的精神圣地A组?

方纹有些不死心地又问道:“我说的可是中国的特种超念部队A组啊……”

“我说的也是啊……”女孩撅起了小嘴,显然有些不高兴了。

“看来就是这里了……”方纹有些失望地道,又向小女孩道:“对不起小妹妹,请问你A组的队长萧矢在么?”

“小妖?你等等,我帮你问问……”说着,小女孩从沙发上一跃而下,蹦蹦跳跳地向一个侧门走去。

“什么A组啊,该不会是幼儿园吧?”方纹无奈地叹了口气。

那个小女孩还没进侧门,刚才他们见过的那个女郎已经从里面冲了出来,看到小女孩高兴地叫道:“正好开饭了!来,核桃,尝尝我的新菜式――遍地锦装鳖,可鲜啦,还是根据唐朝的名菜仿做的呢!”

“哇,太好了,我这就去吃,不然等会儿就让臭唐卡给抢光了!”说着,她已经向厨房冲去,顺便叫道,“对了,那两个哥哥姐姐要找小妖,你带他们去吧……”

女郎望着她的背影摇了摇头,又看了看方纹和大个儿,恍然道:“是你们哪,你们找他有事吗?”

“是的,我们是前来报道的新成员,我叫方纹,是台北B组的,他叫李天奎,来自厦门B组……”方纹自我介绍说。

“你就叫我大个儿好了……”李天奎加了一句。

方纹瞪了他一眼。

他忙低下了头。

那个女郎扑哧一乐:“哎呀,怎么好像你经常欺负他呀……”

“不,她没有欺负我,是我在让着她……”李天奎忙辩解道。

他不说倒好,一说方纹倒火了,秀眉一扬:“大个儿,你说清楚,是谁让着谁?”

“好啦,别争啦,你们找萧矢对不?我带你们去……”说着,围裙也不解,就这样领着两个人向里面走去。

她先在近客厅处的一个房间前停了下来,朝里面探了一眼。

然后嚷道:“唐卡,看到小妖没有?”

“有!”里面一个气乎乎的声音回答道,“我刚才看到他被狼狗叼去了!”

“去你的!”那女郎没好气地道,然后向两个人低声解释,“他最近都没机会打架,正烦着呢!”

唐卡?方纹心中一动,莫非就是A组那个著名的狂战士么?不知道他是什么样子?

想着,她不禁伸头向里面望去。

只见里面一个很高大的青年正背对着门坐在一台电脑前,不断地摆弄着什么。

“你这样一辈子也没可能走出去的……”一个清冷的女子声音说。

方纹一愣,没想到还有其他人在房间里。可是扫了一眼,却看不到任何其他人的身影。

“喂,我说凤凰,为什么我非得要玩华容道这种低级的游戏啊?我不干!我想玩爆龙武士!”唐卡不满地抗议着。

“这个游戏可以培养你的耐性和判断力,而你在这两方面的能力只是勉强达到学龄前儿童的标准……”那个被称为凤凰的女子声音淡淡地说。

“放屁!老子打爆机的游戏多到数不过来,怎么会没有耐心和判断力?你这台臭电脑不是在故意耍我吧?”唐卡火了。

原来这个凤凰就是A组的中心电脑啊,满人性化的么,方纹暗忖道。

“是吗,我怎么记得你打爆的电脑游戏机要比你打爆的游戏还要多呢?”凤凰毫不动气地问。

“那……那个是……”唐卡结结巴巴地道。

“这样吧,如果你走通这个华容道,我可以答应你用那个形象出来见你……”

“真的?”唐卡喜出望外,“那能不能唱歌给我听?”

“不行,我早说过了,电脑是不会唱歌的……”凤凰淡淡地道。

“可是,你那次明明在领域里唱歌的……”唐卡急道。

“那一定是你的错觉吧,我的程序中没有任何关于唱歌的指令……”

“怎么会,你明明唱了,我可是有网上的录音做证!”

“那不是我,我没有那样的记忆!”凤凰的声音居然带了些窘意,让人怀疑她是否真的是一台电脑。

“没有那样的记忆是不是?等我见到你就会让你想起来的,哼!”

“很遗憾,以你的智商来讲,五十年内那是不可能的……”凤凰显然在故意气唐卡。

“可恶啊!臭电脑,你等着瞧!”唐卡转而开始将怒火向那个华容道的游戏发泄了。

方纹听得好笑,人和电脑居然可以有这样的情感,简直就像一对情侣么。不过这也不奇怪,前些天就听说有人将电脑晶片植入已经脑死的人大脑中,结果电脑以人的形式活了过来,甚至还结婚生了孩子。这样说来,电脑也该是有生命的了。

她正想着,大个儿却已经在前面叫她了。

“小云儿,看没看到小妖?”女郎又推开另一扇门问道。

屋子里面,一个穿着藕荷色睡衣的小女孩正坐在一块画板前,静静地画着。

听到女郎的声音,她缓缓抬起头,用梦一般美丽的双眼望了她一眼,然后摇了摇头。

“你知道他到哪里去了么?”女郎又问。

女孩侧着头想了一想,然后吃力地道:“是……是在……楼……楼……”

“你说他在楼上?”女郎忙接道。

女孩忙点头,欣慰地笑了。

奇怪,怎么倒像个低智商儿童似的,A组到底是个什么地方啊……方纹又开始皱眉了。

女孩望着他们离开,又转向画板继续画了起来。

画板上,是一片触目惊心的黄色沙漠。

她拾起一只绿色的蜡笔,认真地在画板上一笔笔描了起来。

于是,一点点的,沙漠的边缘开始增添了那心醉的颜色……

女郎带着两个人上了二楼,这里和一楼一样,布置得简朴而雅致。女郎指着窗头开得五颜六色的花朵得意地微笑道:“这些都是我种的,别小看它们呀,它们可是能跟着音乐跳舞的!试验了很多次都不成,最近才抓到一点窍门……”说着,吹了几声口哨。

果然,那些鲜花竟然随着哨音轻轻摇摆起来。

“啊,真了不起,你一定从小就喜欢种花吧?”大个儿赞叹地问。

“什么啊,我只是才学了不到一年呢……”说着,她推开一扇拉门,“当初我来这里的时候……”她突然停住没有说话,静静地望着屋内。

“当初我来这里的时候……”她轻轻地重复着。

方纹和李天奎以为她看到了什么,顺着她的目光向里望去。

这是一间整洁朴素的屋子。屋内四面都是清凉古朴的竹壁,地上铺着细篾编的席子,临窗的地方挂了一串小巧的蝴蝶风铃,风儿吹过,柔风铃发出清脆的叮当声,软的白纱窗帘随风飘舞,如梦如幻。落地窗前,一只榉木制的棋盘和两只棋子罐静静地摆在那里,似乎有人刚刚曾那里对弈。

女郎静静望着空无一人的屋子和窗前的那副围棋,似乎记起很多的记忆。

她转过身来,抹了一把眼角的泪花,有点不好意思地笑道:“哎,真是没办法,一看到这样的情景,我就……啊,对了,萧矢他好像不在,大概是临时有任务出去了吧?这家伙,现在就和以前的队长一样,动不动就一个人出动,也不通知大家一声,打算把什么都担下来似的,也不管别人多担心……”她有些不满地埋怨着。

“那我们等他吧……”方纹大方地说。只要能见到心目中的偶像,她并不介意在这个莫名其妙的地方继续呆下去。

“嗯,我们等……”大个儿李天奎点头附和着。

“要不,你们干脆就象副队长直接报道得了,反正在A组也经常是队长听副队长的……”女郎微笑道。

“副队长?是那个单枪匹马抓获疆独首领阿迪里的年小如么?好啊好啊!她在哪里?”一听到另一个偶像的名字,方纹的眼睛顿时亮了。

女郎解开围裙,张手,那围裙如同有生命一般翩迁地飞向衣架,乖乖地搭在那里。

女郎的双手背在身后,一股无形而温和的气势陡然散发出来,整个人变得如同崇山峻岭般不可动摇。

“就在你们面前。你们好,我是A组副组长年小如,欢迎光临A组!”


尾 声
还只是下午,虽然阳光明媚,但文辉书店内却并没有任何的顾客。

余萱拿着一块抹布,静静地擦着书架上的灰尘。虽然有家务机器人可以做这样的工作,可她倒是宁愿自己来。那种亲手劳动而得到的清洁感让她感到由衷的欣喜。可是不知为什么,擦着擦着,她的动作却慢了下来,最后终于停下。

她站在书架边,发出一声幽幽的叹息。

“叮――”那是水晶风铃被门敲响的声音。

她猛地抬起头,期待地向门口望去。

进来的并不是她期待的人,而是一个娴雅秀丽的女子,她的小腹微微隆起,脸上带着孕妇特有的圣洁微笑。

她压下心中的失望,微笑着向对方点了点头:“欢迎光临!”

女子定定地看了她一阵,脸上露出微笑:“你就是余萱吧?”

“啊,对,我是,请问你是……”她有些疑惑地望着对方。

“我是路婵娟,是老江,哦,也就是江振川的朋友,他是不是曾经托你帮他找了一些书啊?”路婵娟问道。

“啊,你是江……你等一下……”说着,余萱急匆匆地回到柜台,从下面捧起包好了的厚厚的一摞书。

“呀,竟然有这么多……”路婵娟有些意外地望着那些书。

“是啊,他每次来,都有些书找不到,我们的书店实在太小了,不过我都把他想要的书记了下来,后来就帮他慢慢找齐了,可是,过了这么久,他都没有再来……”余萱轻声叹息着,一丝忧郁掠过她文秀的脸庞。

“他没有来,是有苦衷的……”路婵娟轻声道。

“苦衷?什么苦衷?”余萱惊讶地问。

“喔,这个……因为工作上的需要,他离开这里了,去了一个很远的地方……”路婵娟黯然道。

“很远的地方?那……是国外吗?”余萱忙问。

“嗯……”路婵娟轻轻地点了一下头。

“这样啊……”余萱的脸上露出掩不住的失望,“那这些书,他还打算要吗?”

“当然要!”路婵娟肯定地点了点头,“他还会把这些书当成最宝贵的东西,永远珍藏在身边……”

“那……你能帮我联系他吗?”余萱红着脸轻声问。

路婵娟望着她的目光中充满了怜惜:“对不起,我也要离开这里了……”

“啊……你也要走?要去哪里呢?”

“新疆,我要去新疆,而且还要在那里呆很长一段时间……”一边说着,她一边用金卡付了书钱。

“那江……他还会回来吗?”余萱忍不住问出这个这些天来一直在困扰着自己的问题。

路婵娟默然片刻,终于摇了摇头,轻声说:“除非发生奇迹……”

然后她向余萱点了一下头,提起那些书,转身向外走去。

“那个……奇迹总是会发生的,不是吗?”余萱忍不住大声问,眼中已满是盈盈的泪水。

路婵娟停住脚步,将目光向窗外的远方投去。

久久,她的脸上绽放出一个无比灿烂的笑容,轻盈地转身:“也许吧……”

《北京战争》全篇完
 
唉...每次看到56章就要流泪....
 
怎么加精了?
...倦客,先看了再说...
 
娃哈哈哈, 顶~
 
念力啊,我也会,考试的时候张大眼睛,答案就出现了
 
最初由 一只狐狸圣 发布
念力啊,我也会,考试的时候张大眼睛,答案就出现了
晕...这个我很想学...

读完吧,真的很不错的...
 
再来,这小说不看可惜了
 
后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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