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利·波特

  "你跟荷米恩一样啰嗦。"

  "我是认真的,哈利,不要去。"

  现在,哈利在脑里想着如何才能回到那块镜子的前面去,而不会受到罗恩的阻止。

  第二晚,哈利比以前更容易,更快找到那间教室了。他走得很快,以致弄出很大声音,但庆幸的是没有遇到任何人。

  他的爸妈又在镜中对他笑了,他的祖父高兴地对他点头。哈利在镜子前面的地板上坐下来。现在没有什么能够阻止他跟他的家人在一起。除非……

  "又回来啦,哈利?"

  哈利觉得全身上下一阵冰冻。他向后看了看,艾伯斯。丹伯多正坐在墙边的一张课桌上。哈利一定是径直走进教室,迫不及待地走到镜子前,所以根本没有注意到他在那里。

  "我……我没有看到你,先生。"

  "真奇怪,隐形使你的视力也降低了。"丹伯多说,哈利看见他脸上带着微笑,心中那块悬着的石头放了下来。

  丹伯多从课桌上滑下来,和哈利并肩坐在地上,"现在,你像以前几百人一样,发现了魔法之镜的秘密。"

  "我并不知道它是魔法之镜。"

  "现在我想你已知道它的妙处了吧?"

  "它……它能显示出我的家人。"

  "而对你的朋友罗恩,显示的则是一队人的领袖。"

  "你是怎样知道的?"

  "我并不需要借助披风来隐形。"丹伯多温柔地说:"现在,你知道魔法之镜能够做些什么了吗?"

  哈利摇了摇头。

  "我解释给你听吧,对于世界上最快乐幸福的人,它只是一面普通的镜子,也就是说,他在镜子中看到的是他真实的自己,你现在懂了吗?"

  哈利想了想,慢慢地说:"它显示出我们想要的一切东西……"

  "是,也不尽是。"丹伯多平静地说,"它能显示出我们心中最深的,最想得到的渴望。你从来没有见过你的家人,所以你看到他们站在你的周围,罗恩。威斯里总是笼罩在他兄弟们的阴影之下,所以他看到自己站在那里,成为兄弟们中的狡狡者。然而,这面镜子既不告诉我们真相,又不增长我们的知识。人们在它的面前变得很脆弱,沉迷于他们所见到的,甚至变疯了,但不知他们所看见的是真还是假。"

  "明天,这面镜子将被移到另外的地方去了,哈利,我要你不要再去找它了。

  如果你真的对它着迷,你现在就要做好准备。记住,只是生活在梦境中是没有用的,现在,何不披上你那件被风回去睡觉呢?"

  哈利站起身。

  "先生——丹伯多教授?我能问你一些问题吗?"

  "你现在不正在问着问题吗?"丹伯多微笑着说,"不过你可以再问的。"

  "当你望着自己在镜子里的时候,你看到了什么呢?"

  "我?我看见自己拿着一对很厚的羊毛短袜。"

  哈利疑惑地睁大了眼睛。

  "每个人都想要更多的短袜,"丹伯多说,"圣诞节来了,又过去了,而我始终没有得到过一双短袜。人们老是送书给我。"

  当哈利回到床上时他才醒悟过来,丹伯多的话可能不是真的。

  他把斯卡伯斯推离他的枕头,想想看,也难怪,那可是个很私人的问题。
 
第十三章 尼可拉斯·弗兰马尔


  丹伯多已经说服哈利不要再去找魔法之镜了,在剩下的圣诞节假期里,哈利一直都把那件隐形的披风藏在大衣箱的底部。哈利真希望能够忘记他在镜中所见到的一切,但他却不能够。他开始做恶梦,他一次又一次地梦见了他的爸妈消失在一道绿色的闪光中,而高空传来哈哈大笑的声音。
  "你现在明白了吧,丹伯多是对的,那块镜子能够使你发疯。"

  当哈利对罗恩诉说他的恶梦的时候,罗恩就这样说。

  荷米恩在假期结束的前一天回来了,她对事情总有着不同的看法,她对哈利连续三夜不在床上睡觉,而在学校里闲逛的事感到恐怖(如果他被费驰捉到的话);而对哈利竟连尼可拉斯。弗兰马尔是谁都搞不清楚而大失所望。

  虽然哈利想象自己在某处见过弗兰马尔这个名字,但是他们对在图书馆里寻找弗兰马尔的事不抱希望。新学期一开始,他们又将利用课间的十分钟到图书馆里查阅了。相对于其他两个人,哈利的时间则会少一些,因为飞行比赛训练又开始了。

  伍德比以前更加拼命卖力地训练队员,甚至连绵不断的下雨天也不能抑制他的斗志。威斯里兄弟抱怨说伍德变得愈来愈疯狂,而哈利支待伍德。如果他们赢了下一场对海夫巴夫队的比赛,他们将可以一扫七年来的怨气,在豪斯杯锦标赛中战胜史林德林。除了想取得胜利之外,哈利发觉,由于训练后身体疲劳,他比以前少做恶梦了。

  在一个特别多雨、泥泞的训练期间,伍德发脾气了。威斯里两兄弟互相作俯冲撞击,并装作从他们的扫帚上掉下来,伍德为此而对他们大发雷霆。

  "停止瞎闹!"他大喊说,"这简直是败坏我们这次比赛的事情!

  这次是史纳皮当裁判员,他将会千方百计找借口扣格林芬顿的分!"听到这些话,这次乔治。威斯里真的从扫帚上摔下来。

  "史纳皮当裁判?"他满嘴含着泥,含糊不清地问,"他什么时候当过快迪斯比赛的裁判了?如果我们超越了史林德林队,他会觉得心里不甘的。"

  其他的队员也停在乔治的身旁,开始抱怨。

  "这不是我的过错。"伍德说,"我们只要在比赛中不犯规不违例,史纳皮是没有理由可以刁难我们的。"

  那样最好不过了,哈利想,但还有另外一个原因让他不想由史纳皮当比赛的裁判员。

  训练结束后,其他的队员像往常一样不开声讲话,哈利径自回到格林芬顿的公共休息室,发现罗恩和荷米恩在下着棋。下棋是荷米思唯一喜欢的东西,哈利和罗思也认为那对她十分有用。

  "暂时不要说话。"哈利坐到罗恩的旁边时,罗恩就对他说。

  "我需要集中精力。"他瞥了一下哈利,"你怎么啦?脸色难看极了。"

  哈利小声地告诉他们关于史纲皮想成为快迪斯比赛裁判员的险恶用心。

  "不要飞了。"荷米恩立刻就说。

  "你疯了。"罗恩说。

  "假装你的脚受伤了。"荷米恩建议说。

  "要不真受伤一次。"罗恩说。

  "我不能这样做。"哈利说,"我们没有后备的搜索员,如果我退出的话,格林芬顿就不能比赛了。"

  正在这时,尼维尔摇摇摆摆地走进教室,人们在猜想,他是怎样认肖像洞那边爬过来的?因为他的双脚被人尽皆知的锁脚咒粘住了。他一定是像兔子一样一路单足跳上格林芬顿塔的。

  除了荷米恩以外,大家都觉得好笑,她跳了起来,口中念了念解咒语。尼维尔的双脚分了开来站在那里,由于不习惯的原因,有点发抖。

  "怎么啦?"荷米恩带着他跟哈利和罗恩坐在一起问道。

  "马尔夫,"尼维尔颤抖着说,"我在图书馆外遇到他,他说他正找个人试一试他的咒语。"

  "快!去找麦康娜教授!"荷米恩拉着尼维尔,"向他报告!"

  尼维尔摇了摇头。

  "我不想再惹麻烦。"他咕哝着说。

  "你应该站起来反抗他,尼维尔!"罗恩说,"他已经习惯了凌架于所有人的头上,我们没有理由向他屈服,事情没有这样简单。"

  "不要告诉我说我在格林芬顿中不够勇敢了,马尔夫已经说过了。"尼维尔哽咽着说。

  哈利把手伸进长袍的口袋,从里面拉出一只朱古力青蛙糖,那是荷米恩给他的圣诞礼物,只剩下最后一只了。他把朱古力青蛙糖给了尼维尔,他好像就要哭出声来了。

  "你比马尔夫强十二倍,"哈利说,"是分类帽选你进格林芬顿队的,不是吗?

  而马尔夫呢?他只能呆在臭气熏天的史林德林出来的。"

  尼维尔拆开青蛙糖,嘴角抽搐了一下,笑了。

  "谢谢你,哈利……我想我该睡觉了……你要卡片吗?你不是正在收集吗?"

  尼维尔走开了,哈利看了看他给的"著名魔法"卡片。

  "又是丹伯多,"他说,"他是我第一个……"

  他喘着气,凝视了下卡片的背面,然后抬头望着罗恩和荷米恩。

  "我找到他了!"他小声说,"我找到了弗兰马尔!我说过以前在某个地方见过弗兰马尔这个名字,是在来这儿的火车上——听着,丹怕多于1945年战胜了黑巫术巫师格林德瓦,发现了龙血的十二种用法,他与同伴一起为练金术作出了贡献,并因此而名声大噪——尼可拉斯。弗兰马尔!"

  荷米恩跳了起来。自从得知他们的第一次家庭作业的成绩以来,她从来没有这么兴奋过。

  "留在这儿,不要走,"她说着,飞快地奔上通往女生宿舍的楼梯。哈利和罗恩还没有回过神来,她便抱着一堆书,冲了回来。

  "我从来没想过要在这里面查找。"她低声说,"几星期前,我从图书馆借来消遣的。"

  "消遣?"罗恩说,但是荷米恩制止了他再说下去,然后她便开始在书中查找,一边疯狂地翻动著书,一边不断地咕咬。

  最后她找到了所要的东西。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我们现在可以说话了吗?"罗恩发脾气了,而荷米恩则对他爱理不理。

  "尼可拉斯。弗兰马尔,"她激动地说,"他是至今已知的唯-一个点金石的制造者。"

  她的话并没有像她预料的那样使他们大吃一惊。

  "什么?"哈利和罗恩疑惑地问。

  "哦,你们两个不认得字吗?看呀,在这儿。"

  她把书推到他俩的面前,只见上面这样写着:古代的炼金术研究涉及到点金石的制造。点金石是一种有着巨大魔力的神奇物质,它能够将任何金属变成纯金,而且还能产生一种长生不老药,使吃了这种药的人长生不老。

  几个世纪以来,有许多关于点金石的传闻,但现今存在的唯一一块为尼可拉斯。

  弗兰马尔所有,他是一个出名的炼金家和戏剧爱好者,于去年刚过了他665岁的生日,他现在在德汶与他658岁的妻子过着平静的生活。

  "明白了吧?"当哈利和罗思看完后,荷米恩说,"那只狗一定在守卫着弗兰马尔的点金石!我猜一定是有人千方百计要得到点金石,所以弗兰马尔便请他的好友丹伯多妥为保管。这就是他把点金石移出格林高斯的原因!"

  "一块能制造黄金,又能使人长生不老的石头!"哈利说,"难怪史纳皮想将它占为已有!就是每个人都想要呢。"

  "难怪我们不能在(近代魔法发展)中找到弗兰马尔,"罗恩说,"如果他真是665岁,那他则不尽是近代了。"

  第二天早上,在黑巫术防御术的训练中,人们正在演习着对抗狼人攻击的不同方法。而哈利和罗恩还在讨论着如果他们有一块点金石,将怎样好好地使用的事。

  直到罗恩说他要买一支属于自己的快迪斯队,哈利才记起即将到来的比赛和史纳皮在其中任裁判的事。

  "我决定要参加比赛,"他告诉罗恩和荷米恩。"如果我不参加的话,史林德林人会认为我害怕史纳皮呢。我要让他们知道我们的厉害……如果我们赢了,那可真的能让他们哭丧着脸。"

  "只要你不被人家赶下场就好了。"荷米恩说。

  比赛即将来临了,哈利不管与罗恩和荷米恩讲什么,都显得愈来愈紧张。他的队友们也不是很镇静。在豪斯杯锦标赛中战胜史林德林的想法真是太妙了,毕竟在过去七年中还没有人能够做到,但是现在有史纳皮这样一个不公正的裁判,他们是否能够做到呢?

  哈利不知自己是不是故意这样料想,他不管走到哪里,都好像总要碰上史纳皮。

  哈利许多次甚至怀疑,是不是史纳皮一直在跟踪他,想亲自逮住他。史纳皮真是太可怕了,药剂课也变成了哈利每周一次的酷刑,他是否有可能知道他们已经发现了关于点金石的秘密呢?哈利现在还看不出有这样的可能性——但是他有时有种可怕的念头——史纳皮能读懂他的心思。

  当罗恩和荷米恩第二天下午在更衣室外祝他好运的时候,哈利知道,他们正担心着能否再见到他活着。真实这并不能算是一种安慰。哈利几乎没有听到伍德说什么鼓励的话,他穿上他的快迪斯赛战袍,拿起"灵光2000"。

  罗恩和荷米恩不久便在尼维尔的旁边找到位子,尼维尔不明白为什么他们显得如此神情严肃、焦虑,而且把魔杖也带来了。哈利并不知道,他们得到马尔夫把锁脚咒施用到尼维尔的启示,已偷偷地把咒语学了下来。他们商量好了,如果史纳皮有任何伤害哈利迹象的话,便把咒语用在他的身上。

  "好吧,不要忘记,咒语是罗可莫特莫莉斯。"荷米恩依声咕味道,这时罗恩把他的魔杖放进袖子里藏好。

  "不要再哆嗦,我知道了。"罗恩厉声说。

  回到更衣室,伍德把哈利拉到一旁。

  "别强迫自己,波特,如果我们要早点抓住史尼斯球,现在就是时候了。抓紧在史纳皮能更嚣张地偏袒海夫巴夫之前结束比赛。"

  "整个学校的人都在外面了,"弗来德。威斯里从门口向外盯着说,"甚至——哎呀——连丹伯多教授也出来观战。"

  哈利的心七上八下的。

  "丹伯多?"他说着,向门口冲过去确定真假。弗来德说对了,银色的胡须,绝对是他。

  哈利释然地大笑起来,他安全了。如果丹伯多教授在旁观看的话,史纳皮就没有办法试图伤害他了。

  可能这也是当两队进场时,史纳皮满面不高兴的原因吧。

  "我还没见过史纳皮如此狼狈过。"罗恩告诉荷米恩,"看!他们出来了。哎哟!"有人在他的后面推了一下,那人正是马尔夫。

  "噢,对不起,我没有看见你在前面。"

  马尔夫向克来伯和高尔咧着大嘴笑。

  "猜猜这次波特将在他的扫帚上呆多久?谁想打赌?你呢,威斯里?"

  罗恩没有理会他,史纲皮刚才宣判由海夫巴夫进行罚球,因为乔治。威斯里用可尔夫球打了他。荷米恩握紧拳头,眯着眼死盯着哈利,他正像鹰一样在半空中周旋,寻找着史尼斯球。

  "你知道他们怎样为格林芬顿选队员吗?"马尔夫几分钟后大声问,史纳皮这时又一次无缘无故地让海夫巴夫罚了一球。"他们专挑那些可怜虫。就像波特,没爹没娘;还有威斯里,穷得叮当响——你本应加入他们队伍的,尼维尔,因为你没头脑。"

  尼维尔红着脸把座位调过来面对着马尔夫。

  "我比你强十二倍,马尔夫。"他结结巴巴地说。

  马尔夫,克来伯和高尔大笑着,一边的罗恩还在全神贯注地注视着比赛,他说,"尼维尔,你自己应付他吧。"

  "尼维尔,如果脑子是金子的话,你会比威斯里更穷,你知道我的意思吗?"

  罗恩的神经已经为哈利紧紧地绷着,他几乎快要崩溃了。

  "我再一次警告你,马尔夫。"

  "罗恩!"荷米恩突然喊着,"哈利他……"

  "什么?在哪里?"

  哈利在上空作了一个漂亮的俯冲,博得了人们的欢呼声。荷米思站了起来,双手捂着嘴,这时,哈利向着地面像子弹一样飞奔。

  "你真幸运,威斯里,哈利好像发现了有些金子掉在地面!"马尔夫说。

  罗恩咬紧牙,还未等马尔夫反应起来,罗恩已到了他的头上,把他摔到地上。

  尼维尔迟疑了一下,攀爬过去帮忙。

  "快点,哈利!"荷米恩尖叫着,跳上座位去看哈利,他正向史纳皮奔去——她根本没有发现马尔夫和罗恩在她的座位下翻滚,尼维尔和克朱伯、高尔也参战了,他们在地上一片混乱,拳脚交加,不断地嗥叫着。

  而在空中,史纳皮举起他的扫帚,一个鲜红的东西从他的身边擦身而过,他与之失之交臂——而下一秒,哈利停止住俯冲,手臂得意洋洋地高高举起,史尼斯球已紧紧握在他的手中。

  看台上的人群骚动起来,这是个纪录,没有能想到史尼斯球会这么快就被抓住。

  "罗恩!罗恩!你在哪里?比赛已经结束了!哈利赢了!格林芬顿领先了。"

  荷米恩尖叫着,搂着前一排的帕维提。帕蒂在座位上舞上舞下。

  哈利跳下扫帚,单脚着地。他也觉得难以置信,但他做到了——比赛已结束了。

  还不到五分钟呢。当格林芬顿队降落到地上时。他看到史纳皮也落在不远处,面色苍白,紧抿着嘴——这时,他感到有只手搭在肩膀上,他向后一望,丹伯多微笑着看着他。

  "做得好,"丹伯多说,小声得只有哈利才听得见。"见到你没有沉迷于那面镜子真好……太捧了……继续努力吧。"

  另一边,史纳皮难过地拍着地面。

  哈利不久后独自一个人离开更衣室,准备把他的"灵光2000"

  放回扫帚房。他从没有这样高兴过。

  因为他现在做了些值得高兴的事——没有人再敢说他虚有其名了。夜晚的空气现在闻起来也甜甜的。他越过潮湿的草丛,脑中不时浮现比赛的最后时刻,那是多么值得兴奋的场景呀,格林芬顿的队友把他抬到肩膀上,罗恩和荷米恩兴奋地跳上跳下,罗恩甚至还高兴得流了鼻血。

  哈利走到扫帚房前面。他靠着木门望着霍格瓦彻城堡,窗户在日落中发着红光。

  格林芬顿领先了,他做到了,他向史纳皮证明了——说到史纳皮——一个盗匪模样的人影向城堡前的台阶走下,躲躲闪闪地,向着禁林那边飞快地走去。哈利胜利的喜悦惭惭消失。他认出了那个潜行的人影。史纳皮趁着人们吃饭的时候走进禁林——发生了什么事呢?

  哈利跳回他的"灵光2000"飞了起来,在城堡的上空滑翔,他看见史纳皮跑进禁林,连忙跟上。

  树太密了,他看不见史纳皮往哪儿跑。

  他在森林上空打转,飞得越来越低,几乎拂拭到树的顶技。他听到讲话的声音了,他向有人声处飞去,毫无声息地降落在高耸的掬树里面。

  他小心地攀上一个树丫,紧抓住他的扫帚,想透过树丛向那边看。

  在下面一片阴暗的空地上,史纳皮在那站着,但并不是独自一人,屈拉也在那里。哈利看不到他的脸,但他比以前更给巴了,哈利听得很费力。

  "不……不知道,你……作为什么其……其它地方不去,而来……来这里碰头,史纳皮……"

  "噢,我想把这件事做得神不知、鬼不觉。"史纳皮说,他的语气根冰冷,"学生本应不知道关于点金石的事的。"

  哈利向前倾了倾。屈拉正咕哝不清地说话,史纳皮打断了他。

  "你找到制服哈格力那头野兽的方法了吗?"

  "但——但是,史纳皮,我——"

  "你不想把我当成你的敌人吧,屈拉?"史纳皮说着,向他走前一步。

  "我——我不——知道你——"

  "你十分清楚我的意思。"

  一只猫头鹰大声鸣叫了一下,吓得哈利差点从树上掉下。他及时平衡好自己,听到史纳皮在说,"别啰嗦了,我正等着呢。"

  "但——但我不——不。"

  "很好,"史纳皮说,"我们待会再聊,你好好考虑一下。"

  他戴上斗篷,急忙走出空地。天就快黑了,但哈利仍可看见屈拉像石头般地静静站在那儿。

  "哈利,你去哪里了?"荷米恩尖叫着。

  "我们赢了!我们赢了!"罗恩大叫着,用拳头垂击着哈利的背部。"我把马尔夫打得鼻青脸肿,而尼维尔独自顶了克来伯和高尔!

  他现在仍感冒,但彼弗莱夫人说他很快就会好的。——说说史林德林吧!所有的人都在公共休息室等你,我们要开一个晚会。弗来德和乔治从厨房偷了一些蛋糕和食物。""暂时不要说这些吧,"哈利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咱们找个空房,我有重要的事情要说……"

  哈利确定了皮维斯不在房间里后,关上房门,告诉他们他的所见所闻。

  "我们猜对了,史纳皮想强迫屈拉帮他找点金石。他问屈拉是否知道制服那头野兽的方法,但屈拉犹豫了——我怀疑除了弗拉菲外,还有其他东西守卫着点金石,可能是一些魔咒。而如果史纳皮要通过的话,首先要让屈拉破除黑巫术咒语。"

  "所以你的意思是,如果屈拉不和史纳皮合作的话,点金石便安全了。"荷米恩警觉地说。

  "那块点金石下个星期就将被送走了。"罗恩说。
 
第十四章 挪威脊背龙诺贝特


  没有想到的是,屈拉比他们想象中更勇敢。在随后的几个星期里,他确实变得更苍白瘦弱了,但他看起来还不至于崩溃。
  每次他们经过三楼的走廊,哈利,罗恩和荷米恩都会将他们的耳朵贴在门上,看看弗拉菲是不是还在里面吼叫。史纳皮像平常一样脾气很坏地清扫着周围,这就确切地意味着点金石还很安全。这些日子,哈利每次遇到屈拉,都会给他一个诸如鼓励般的微笑,而罗恩则开始斥责那些取笑屈拉口吃的人。

  而荷米恩有比点金石更使她关注的事要做。她已经开始制订复习时间表并已开始复习,哈利和罗恩却对考试不在意,但她总是责怪着他们,叫他们抓紧复习。

  "荷米恩,那些考试还是几年以后的事呢。"

  "十个星期。"荷米恩说,"而不是几年,对于尼可拉斯。弗兰马尔来说,只不过是一秒钟的事。"

  "但我们没有6oo 岁,"罗恩提醒她说,"说实在的,你为什么要复习呢,反正你全部都知道了。"

  "我为什么复习?你疯了吗?你知道我们要经过考试才能进入二年级吗?这些是很重要的。我本应在一个月前就开始复习了,我也不知自己是怎么搞的……"

  很不幸,老师们好像跟荷米恩想法一样。他们给学生们堆了那么多功课,以致使复活节过得比圣诞节逊色多了。有荷米恩在旁背颂着龙血的十二种用法,飞舞练习着魔杖,简直使人难于安静下来。哈利和罗恩悲叹着,打着呵欠,把大部分的闲时间都花在图书馆陪她,并试图完成积累的功课。

  "我记不起这个。"一天下午,罗恩咆哮着说,扔下他的羽毛笔,向图书馆的窗外渴望地望去。外面的天气多好啊,是几个月来最好的一天,天空很明净,像蓝色勿忘我一样蓝,好像夏天就要来临了。

  哈利正在《一千种魔法药草和菌类》里查找"迪沸泥"这个词,直到他听见罗恩说"哈格利!你在图书馆里干什么?"时,才抬起头来。

  哈利力闪躲着,不想被人发现,背后藏着不知什么东西,穿着鼹鼠皮大衣的他看起来非常不合时宜。

  "只是看看而已,"他用一种诡诈的语气说着,这马上引起他们的注意,"你们在找什么?"他突然看起来很可疑,"你们还没有找到尼可拉斯。弗兰马尔吧?"

  "噢,我们几年前就知道他是谁了,"罗恩深刻地说,"我们已知道那只狗在守卫着什么,是点金……"

  "嘘……嘘……"哈格力向四周望了望,看有没有人在听着,"不要这么大声,你怎么啦?"

  "实际上,我们有些事想问你,"哈利说,"除了弗拉菲,还有谁在守卫着点金石?"

  "嘘……嘘……!"哈格力又说,'听着——待会来找我。但我不保证去告诉你们什么。记着,不要在这儿乱讲,这是不准让学生知道的。他们会认为我已经告诉你们……""那待会见。"哈利说。

  哈格力走开了。

  "他在背后藏了些什么?"行米恩若有所恩地说。

  "你认为这跟点金石有关系吗?"

  "我去看看他刚才在找什么书。"罗恩说,他已做饭了作业。几分钟后,他怀里抱一大堆书回来,他把它们猛力掷到桌上。

  "龙!"他轻声说,"哈格力正在寻找关于龙的资料,看这些:《大不列颠爱尔兰龙的种类》,《从蛋到成年龙——养龙手册》"哈格力——真想要条龙,自从我第一次遇见他,他就这样告诉我。"哈利说。

  "但这是犯法的,"罗恩说,"根据1709年《沃洛协议》,饲养龙是犯法的,大家都知道。如果我们把它养在后花园,是很难不被马格人发现的。——无论如何,你也不可能驯服一条龙。这是很危险的,你应该知道查理在罗马尼亚被野龙咬伤的事。"

  "但英格兰那里没有野龙。"哈利说。

  "当然了。"罗恩说,"我告诉你,国家魔法部对此秘而不宣。

  他们将不得不对发现它们的人念咒语,让他们忘记所见到的。""哈格力究竟在忙什么?"荷米恩问道。

  一小时后,他们来到猎禽看守人的小屋门前,惊奇地发现哈格力把小屋全部窗帘都关上了,在让他们进屋以前,哈格力小心地问"谁呀?"然后在他们进屋后又把门迅速地关上。

  屋子里面热得透不过气来。虽然天气很暖和,在门口却还摆着一个燃得很旺的火炉。哈格力为他们彻茶,并拿白助三明治给他们,但他们拒绝了。

  "那么——,你们想问我些问题吗?"

  "是的,"哈利说,"没有必要兜圈子了,我们想知道,除了弗拉菲外,还有谁在守卫着点金石?"

  哈格力对他皱了皱眉头。

  "我不能告诉你,"他说,"第一,我自己也不知道;第二,你们知道得太多了,因此我即使知道也不能告诉你们,点金石会留在这儿是很有道理的,它几乎被盗出了格林高斯——我猜你们已知道那件事吧?你们是怎样知道弗拉菲的?"

  "噢,说吧,哈格力,你或许不想告诉我们,但你确实知道,你对周围发生的事都了解。"荷米恩用一种温柔,馆媚的语气说。

  哈格力的胡须抽动了一下,他笑嘻嘻的。"我们只想知道是谁在守卫,真的。"

  荷米恩继续说,"我们想知道,除了你,丹伯多认为还有谁可以帮他?"

  "好吧,我想告诉你们这些也无妨,——让我想想——他跟我借弗拉菲——几个老师做了些魔法——史普露教授——费立维克教授——麦康娜教授——屈拉教授——当然丹伯多自己也做了些。还有谁?哦,还有史纳皮教授。"

  "史纳皮?"

  "是的,没有想到吧?看,史纳皮也帮忙着守,他是不会偷的。"

  哈利知道罗恩和荷米恩跟他想的一样。如果史纳皮也在守卫点金石,那么他很容易知道其他老师是怎样守卫的,他可能全都知道了——除了屈拉的咒语和制服弗拉菲的方法。

  "您是唯一知道怎样制服弗拉菲的人,对吗?哈格力?"哈利焦急地说,"你也不会告诉任何人,对吗?甚至任何老师也不告诉。"

  "除了我和丹伯多外,谁也不会知道。"哈格力骄傲地说。

  "很好,这就对了。"哈利对其他人低声说,"哈格力,我们开个窗户好吗?

  我很热。"

  "对不起,不能开窗,哈利。"哈格力说。哈利注意到他往火炉那边看了一下。

  哈利也看了看。

  "哈格力,那是什么?"

  其实他早就知道那是什么。在火中央,开水壶的下面,有一个巨型黑蛋。

  "啊!"哈格力突然紧张地拨弄着胡须,"那是——一个……"

  "你在哪里弄到的,哈格力?"罗恩问,蹲到火的旁边,凑近一点去看那蛋,"你一定花了不少钱吧。"

  "赢来的,"哈格力说,"昨天晚上,我到村子里喝了些酒,和一个陌生人赌了一把。老实说,他好像急着让它脱手。"

  "那它孵出来后,你怎样处理它?"荷米恩向。

  "我正在着些书,"哈格力说着,从他的枕头下拉出一本大书,"从图书馆借来的——《娱乐,赢利之龙的饲养》。当然,这本书看起来很旧,但里面的内容很详细。如'把蛋放在火里面','叫它们的母亲在上面呼吸',看看,'当它们孵出来后,每半小时用一桶白兰地和着小鸡的血喂它。'看这儿——还教你怎样辨别不同的蛋——我得到的那只有'挪威脊背',他们是很稀有的,他们……"

  他看起来很是自得其乐,而荷术思则不然。

  "哈格力,你住在木屋里?"她说。

  但是哈格力没有听到她的话,他正高兴地哼唱着,向火炉里加煤炭。

  那么现在他们又有其他事要担心了:假如有人发现哈格力在木屋里藏着龙蛋会怎样呢?

  "真想知道平静的生活是怎样的。"罗恩叹着气说,他们晚晚都为功课忙着。

  荷米思现在又开始为他们制定复习时间表了,这简直把他们逼疯了。

  一天,海维在午饭时间送了一条纸条给哈利,是哈格力那里来的,上只写着:它快孵出来了。

  罗恩想绕过教室直接到小屋去,但荷米恩却不听他的,不让他去。

  "荷米恩,在我们一生中能有多少次可看见龙从蛋中孵出?"

  "我们有过教训,会有麻烦的。人们如果发现哈格力孵着龙蛋,我们做什么都无济于事了。"

  "住嘴!"哈利低声说。

  马尔夫就在几步之遥的不远处,他正停下来偷听。他听到了什么?哈利根本不喜欢他那副德性。

  在去教室的路上,罗恩和荷米恩一直争论着。最后,荷米恩同意他们两个在天亮之前跑到哈格力的住处去。当下课铃从城堡传来时,他们三个马上,快速冲到禁林的边缘。哈格力向他们打招呼,他看起来很激动很兴奋。

  "它就快出来了!"哈格力招呼着他们进屋。

  蛋正放在桌上,正面有一条深深的裂痕,有东西在里面蠕动,发出古怪的前答声。

  他们都把椅子搬到桌边,紧张地看着它。

  突然,蛋里面传出一阵零碎的嘈杂声,然后蛋壳裂了开来。小龙扑通一声落在桌子上。它不是很可爱。哈利觉得它像一把皱巴巴的黑伞。它弱小的翅膀跟它瘦削的身子比起来显得很大,它的鼻孔很大,额上有一对疙瘩似的角,眼睛鼓突突的,呈橙色的。

  它打着喷嚏,两柱火花从鼻孔飞出。

  "它很漂亮吗?"哈格力轻声说,伸出一只手来敲敲它的头。它则猛地咬住他的指头,露出毒牙。

  "它认得它的妈咪!"哈格力说。

  "哈格力,"荷米恩说,"'挪威脊背'成长得有多快?"

  哈格力刚要回答,脸突然变了色——他跳了起来向窗边跑去。

  "怎么啦?"

  "有人正在窗外偷看——是个小孩——他跑回学校去了。"

  哈利猛奔到门外张望。虽然那人走远了,但哈利敢肯定他是谁。

  马尔夫看见龙了。

  在第二个星期,马尔夫脸上总是对他们不怀好意地笑着,哈利三人紧张得要命。

  他们一有空闲,便到哈格力的小屋里讨论。

  "让它走。"哈利极力主张,"放了它吧。"

  "我做不到。"哈格力说,"它太弱小了,它会死去的。"

  他们看着龙,在一星期内它的身了子就已长大了三倍。它的鼻孔不时地喷着烟雾。哈格力由于要照顾小龙。已无暇顾及猪禽看守的工作,他小屋的地板上堆满了空白兰地酒瓶和小鸡羽毛。

  "我决定把它叫做诺贝特,"哈格力说,眼睛迷滚地看着他的小龙,"它已经与我很熟了,看,诺贝特,诺贝特!妈咪在这儿。"

  "他疯了。"罗恩对着哈利耳语。

  "哈格力,"哈利大声喊,"两个星期后,它就长得跟你的木屋那样长了。到时马尔夫会去向丹伯多报密的。"

  哈格力极力咬了咬嘴唇。

  "我——我知道我不能永远拥有它,但我就是不能随便扔了它,我做不到。"

  哈利突然转身面对着罗恩。

  "查理。"他说。

  "你也走神了,"罗思说,"我是罗恩,记得吗?"

  "不——查理——你的兄弟查理,在罗马尼亚研究龙,我们可以把诺贝特送给他,查理会照顾好他的,以后让它回大自然去。"

  "太聪明了!"罗恩说,"怎么样,哈格力?"

  最后,哈格力同意他们送只猫头鹰给查理。

  接下来的那个礼拜的时间过得特别慢。星期三晚上,人们都上床睡觉了,哈利和罗思还在公共休息室坐着。墙上的钟敲了十二点。罗恩刚才披上哈利的隐形披风到哈格力的小木屋帮他喂小龙,那条小龙正在吃着死老鼠。

  "它咬了我!"他说着,举着他那只包在染血的手帕里的手,"我可能一个星期都不能拿羽毛笔了。我告诉你们,那条龙是我所见过最凶的动物。但看哈格力和它相处的样子,你会认为那是一只毛绒绒的温顺小白兔。当我被那家伙咬到时,他还责怪我说我惊动了它。我走时,他正在为它唱着摇篮曲。"

  这时,有人在敲着窗。

  "是海维!"哈利说,急忙让它进来。"它有查理的回复了。"

  他们三个人把头凑在一起,看着那张纸条:"亲爱的罗恩。"

  近来可好?谢谢你的来信。我很乐意照顾'挪威脊背',但要把它弄到这儿不太容易。我想最好的办法是托我的朋友带来,他们下个星期将要来看我。但麻烦的是,携带龙是非法的,千万不能被人发现。

  你们能将那条龙于星期六午夜放在最高的塔顶吗?我的朋友们将与你们碰头,他们将会趁着天黑把那条龙带走。

  请尽快给我答复。

  查理他们互相望了望。

  "我有隐形披风,"哈利说,"应该不会很难——披风可以把我们和诺贝特遮住。"

  罗恩和荷米恩同意哈利的意见,他们现在就要摆脱诺贝特和马尔夫了,上个星期的麻烦事也将到此结束。

  第二天早上,罗思被唤到的手比平常肿了两倍。他不知道去找波姆弗雷夫人人是否妥当——她会看出这是龙咬的吗?直到下午,他还是想不出好的办法,伤口已变成暗绿色。从伤口来看,诺贝特好像长有毒牙。

  傍晚,哈利和荷米恩冲到病房,看见罗恩正惊恐地躺在床上。

  "不仅是我的手,"他轻声说,"我全身的知觉好像都要消失了。

  马尔夫对波姆弗雷夫人人说要借我的一本书,而实际是来取笑我。

  他还不断地威胁说要告诉波姆弗雷夫人人是什么东西咬我——我告诉她这是狗咬伤的,但我想她是不会相信的——早知上次快迪斯比赛就不打马尔夫的头了,他一定是怀恨在心的。"哈利和荷米思试着让罗思安静下来。

  "到星期六午夜,把诺贝特送走便没事了。"荷米恩说,但这根本不能安慰他,相反地,他惊恐地坐直身子,直冒着汗。

  "星期六午夜!"他嘶哑着声说,"噢,不——嗅,不——我刚想起来——查理的信夹在马尔夫惜去的书里面,他知道我们将送走诺贝特了。"

  哈利和荷米恩刚要再说些什么,这时波姆弗雷夫人人过来叫他们离去,说罗恩需要休息。

  "现在改变计划已经太迟了。"哈利对荷米思说,"我们没时间再送个猫头鹰过去给查理,这是我们唯一能摆脱诺贝特的方法,我们不得不冒险了,我们还有隐形披风,马尔夫不知道我们有这个宝物。"

  当他们去找哈格力时,发现弗兰在外坐着,尾巴上缠着绷带,哈格力只打开一个窗户跟他们讲话。

  "我不能让你们进来,"他喘息着,"诺贝特现在正处于狡猾的阶段——我真拿它没办法。"

  他们告诉他关于查理来信的事,他的眼睛满是泪水——是诺贝特在背后毫不留情地咬他的脚。

  "啊!好了,它只咬到我的鞋子——跟我玩玩而已——别忘了,它还是个小孩子。"

  那"小孩"用尾巴敲着墙,弄得窗户格格作响。哈利和荷米思回到城堡,觉得星期六来得太迟了。

  终于等到了星期六,哈格力就要和诺贝特分手了,哈利他们也为他感到难过。

  这天夜晚,天十分漆黑,天上布满了云。哈利他们由于要避开正在大堂打网球的皮维斯,迟了一点才赶到哈格力的小木屋。

  哈格力已经把诺贝特装在一个大木箱里。

  "在旅途上有老鼠和白兰地吃。"哈格力低沉地说,"我把它的玩具熊也放了进去——它在旅途中会寂寞的。"

  从大木箱里传来一声撕裂的声音,哈利觉得好像是玩具熊的头被撕了下来。

  "再见了,诺贝特,"哈格力呜咽着说,哈利和荷米恩把隐形披风玻到木箱上,同时他们自己也走到被风下。"蚂咪会记住你的。"

  哈格力说。

  他们不知当时是怎样把木箱运到城堡上的。当他们把木箱举上大堂的大理石石阶、沿着漆黑的走廊走时,已接近午夜了。步上一级楼梯、再一级——哈利抄了近路,好似也没把活儿弄得容易了些。

  "就快到了。"哈利喘着气,他们已到了顶塔下面的楼梯。

  突然,头顶的诺尔特猛烈动了一下,几乎使他们扔下木箱。他们吓了一跳,忘记了他们已经隐形了,忙缩到缩影里,正在这时,他们发现前面十英尺左右处有两个人扭在一起。一盏灯燃了起来。

  是麦康娜教授,穿着苏格兰佐子呢布晨衣,戴着发网,正在前面拧着马尔夫的耳朵。

  "拘留起来,"她大声喊道,"扣史林德林二十分,竟敢半夜还在闲逛……"

  "听我说,教授,哈利·波特待会要来,他带着条龙……"

  "什么,十足的废物!竟敢撒这样的谎!过来——我要你去见史纳皮教授……"

  此时,攀登那通到塔顶的陡峭盘旋的楼梯似乎是世界上最容易的事了。一到塔顶,他们便卸下被风,高兴地松了一口气。还跳起了吉格舞。

  "马尔夫被拘留了我要唱歌!"

  "不要。"哈利阻止她。

  他们在那儿等着,笑谈着马尔夫,诺贝特则在木箱里不安分地撞击着。大约过了十分钟,四支扫帚从黑暗中摔然降下。

  查理的朋友喜气洋洋的。他们拿出绑诺贝特的带子,准备在飞行时,把诺贝特固定在他们中间。哈利他们帮助着把木箱扣好。最后,哈利同他们握手致谢。

  诺贝特走了,消失了……

  他们从盘旋着的楼梯潜行着下来,觉得一身轻松。现在已送走了诺贝特——再也没有龙来烦了——马尔夫也被拘留了起来——还有什么能被坏他们的幸福的呢?

  答案很快就找到了。当他们走下楼梯,步进走廊,费驰突然从黑暗中冒了出来。

  "好啊!好啊!"他低声说,"你们有麻烦了。"

  他们把隐形披风留在墙塔顶了。
 
第十五章 禁忌的森林


  事情绝不会变得比现在更糟糕了!
  费驰把他们一直领到一楼的麦康娜的书房,然后他们几个坐在那儿,一言不发。

  荷米恩在发抖。借口,托辞,和漂亮的小谎言在哈利的脑中盘旋,但没有一样是有用的。他实在不知道这回他们又要如何摆脱困境了。现在已是走投无路了。他们怎么会愚蠢到忘记披上隐形披风呀!现在可好了,麦康娜教授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原谅他们在夜深人静的时候爬起床在学校里游荡的,更不用说他们还爬上了那座除了上课之外任何人都不准上去的最高的观星台。

  情况难道真的像哈利想的一样,不可能变得更糟糕了吗?他想错了。当麦康娜教授出现的时候,身后还跟着尼维尔。

  "哈利!"尼维尔大叫,同时他瞅见了另外的两个家伙。"我想尽办法要找到你并要告诉你,听说马尔夫,要把你抓起来,他说你有一只龙……"

  哈利猛地摇了摇头以制止尼维尔说下去,但麦康娜教授已听到了,现在她生气得好像诺贝特在喷火。

  "我绝不会相信你们会那样做的,费驰先生说你们爬上了天文台塔,而且是在凌晨一点钟的时候。你们自己来解释吧!"

  这可是第一次荷米恩回答不上老师的问题。她静静地凝望着老师的拖鞋,像一尊雕塑般动也不动。

  "我想我倒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麦康娜教授说,"其实那也不难想出来,你把那个有关龙的荒谬可笑的故事告诉了杰高。马尔夫,想把他从床上拉起来搞恶作剧。我已经捉到他了。我想你们一定认为很有趣,因为尼维尔也听到了那个故事并相信了它。"

  哈利努力地想捕住尼维尔的眼睛,偷偷对他说那并不是真相,因为尼维尔看起来是那样的震惊和伤心。可怜的、粗心的尼维尔——哈利知道他要在黑暗中找到他们并告诉他们,肯定已费了不少劲。

  "我失望透顶了!"麦康娜教授说。"四个学生在一夜里全爬起床!我还真的不曾听过这种事呢!你,格林佐小姐,我还以为你会守纪律一点的!对于你,波特先生,我想你应该会认为格林芬顿比这重要得多吧!你们三个都将受到非常严厉的惩罚——是的,还有你,兰博顿先生,你没有任何权利半夜三更的在校园里游荡,尤其是在这段日子里,是非常危险的——现在,格林芬顿队会被扣掉50分。"

  "50?"哈利倒抽一口凉气——那意味着他们将失去领先优势,那是他在上一次快迪斯比赛中赢回来的。

  "每人扣50。"麦康娜补充说,重重地喘息着。

  "教授——请你——"

  "你不可以——"

  "别告诉我我应该做什么,不应该做什么,波特。现在,所有人都给我回到床上去。我还没有为格林芬顿队的学生那样羞耻过!"

  150分就这样丢掉了。那样会使格林芬顿队落到最后一位的。

  一夜间,他们失去了格林芬顿队曾有过的获得豪斯杯的一切优势。

  哈利好像感到自己的胃忽然没了底似的向下沉。他们怎样才可拿回这么多分?

  哈利一整夜都不曾睡着,他可以听见尼维尔埋头在枕头里呜咽了好像有好几个小时。哈利实在想不出要说些什么来安慰他了。他了解尼维尔,象他自己一样恐惧黎明的来临。如果格林芬顿队里的其他人也知道他们干了些什么的话,又会有什么发生呢?

  一开始,格林芬顿队的学生们经过那块记载着上一天的竞赛分数的大积分榜的时候,还以为它出错了:他们怎么可能忽然间比昨天少了整整150分呢?接着这样的谣传就开始散布了:哈利·波特,出色的哈利·波特,他们两次的快迪斯比赛的英雄,把他们的分数全给丢掉了,这是他和另外几个愚蠢的一年级学生干的好事。

  哈利突然从全校最受欢迎和爱戴的人物一下子成为最讨厌的人。就连卫文卡罗队和海夫巴夫队也来攻击他了,因为本来每个人都希望看到格林芬顿队在这场比赛中打败的。无论哈利会到哪里,人们都会指指点点并且毫无顾忌地羞辱他,而史林德林队的人则每逢在他走过他们面前都会吹口哨并欢呼:"感谢波特,我们的大恩人!"

  只有罗恩还是站在他那边。

  "过得几个礼拜他们就会把这事忘得干干净净的。弗来德和乔治不也是从他们一来到这儿就不停地丢了许多分吗?可人们还是这样喜欢他们。"

  "他们可从来没有试过一次丢掉150分,对吗?"哈利可怜巴巴的说。

  "嗯——没有。"罗恩承认。

  现在要弥补损失已是太迟了,但哈利还是暗自发誓从今以后绝不多管闲事了。

  他不应该这样四处游荡。第一次,他为自己而羞愧难当,于是他找到伍德并自动提出要退出快迪斯比赛。

  "退出?"伍德大叫,"那样会有帮助吗?如果我们连快迪斯比赛也赢不了,又怎么可能把分全拿回来呢?"

  但就连快迪斯也失去了它以往的乐趣了。队里的其他人在训练时谁也不跟哈利说话,即使不得不跟他谈话,他们也会喊他"伟大的搜索员"。

  荷米恩和尼维尔同样也在受苦。他们当然没有哈利那样艰辛,因为没有他那样有名。但是同样,没有人愿意跟他们说话。荷米恩不再积极地在班上引起别人的注意了,总是低着头,默默地苦干。

  哈利很高兴因为考试就快要来了。所以他不得不去温习功课,这样可以使他的心思暂时从困苦中解脱出来。他和罗恩、荷米恩三个把自己隔离开来,每天都学习到很晚,努力去记住那些复杂的药品的成份,不停地背下那些巫术和魔法的咒语,背下那些伟大的发明和魔鬼造反事件的日期。

  然而,就在考试即将来临的前一个礼拜,哈利那项新宣誓,不再多管闲事的决心却受到了考验。就在他从图书馆往回走的当儿,他听到有人在上面的课室低声谈话。走近一点,他听得出那是屈拉的声音。

  "不——不——请别再这样——"

  听起来好像有人在威胁他。哈利于是移近一点。

  "那——好吧——"他听到屈拉的嘴泣。

  过了一会,屈拉匆匆地从教室里走出来,一边整理着他的头巾。他看起来苍白极了,一副就要哭出来的样子。他大踏步走远了,哈利认为他根本就没有察觉到自己,于是一等到屈拉的脚步声消失了,他马上溜进了教室,但里面是空的,只有另外一扇门是半开着的。哈利快要冲到它前面却忽然想起自己许下的不再管闲事的誓言。

  同时,他敢以十二块点金石为赌注,打赌刚刚从课室里出去的一定是史纳皮。

  哈利回到图书馆,荷米恩正在那里思考罗恩的天文学。哈利告诉了他们自己所听到的东西。

  "那就一定是史纳皮干的!"罗恩说,"如果屈拉告诉了他破解黑巫术防御法的法的话——"

  "幸好我们还有弗拉菲。"荷米思说。

  "也许史纳皮不用问哈格力,自己也能想办法通过他这关了,"

  望着周围成千上万的书,罗恩说:"我敢打赌这儿的某一角落定有一本书告诉你如何通过一只巨型的三头犬的办法。那么,现在我们应该怎么办呢,哈利?"

  跃跃欲试的光芒又在罗恩的眼中点燃了,但在哈利有机会回答之前,荷米恩先开腔了。

  "我们还是去找丹伯多吧,我们很久以前就该如此了。如果我们几个再自己行动的话,肯定会被掷出学校的。"

  "但是我们没有证据!"哈利说,"屈拉已经被吓得不敢再为我们作证了。而史纳皮只会说他不知道那只洞窟巨人是怎么会在万圣节出现的,还会说他根本就没上过三楼呢。你认为他们会相信谁,他还是我们?我们恨他已不是一个秘密了,丹伯多可能会认为我们故意这么做来把他赶出去的。费驰如果帮我们,就会证明自己是失职了,他对史纳皮又这么好,而且他一定会认为越多学生被扫出学校越好的。

  还有,不要忘记,我们是不应该知道那块石头和弗拉菲的,那又会花费我们不少时间去弄清楚了。"

  荷米恩看起来是被说服了,但罗恩却没有。

  "或许我们可以四处活动一下。"

  "不,"哈利平静地说,"我们已经四处活动得够多了。"

  他拉近一幅木星的地图,开始认真地研究它的卫星了。

  第二天早上,哈利,荷米恩和尼维尔在早餐桌上收到了同样的小纸条:你们的惩罚将在今晚11点开始。到大堂里去找费驰先生吧。

  麦康娜教授。

  哈利实在已经忘记了除了扣荷米恩、他和尼维尔的分这个大惩罚之外,他们仍需被惩罚这回事了。他还有少许期望荷米恩会因此埋怨他们又少了一晚来温习了,但她却没有说话。像哈利一样,她觉得这是他们所做过一切而应付出的。

  那晚的十一点,他们在公共休息室里跟罗恩道别之后就和尼维尔一道向大堂走去。费驰已等在那儿了,身边还有马尔夫——哈利已经忘记连马尔夫也要受惩罚这回事了。

  "跟我来,"费驰说,他提着一盏灯引着他们向外面走。"我敢打赌你们一定会变本加厉地想着如何再次破坏学校的纪律,对吧?

  哼!"他瞟了他们一眼,继续说下去,"那是对的……勤奋和困苦是最好的老师,我敢说……他们废除了那些旧的惩罚还真是可惜……

  应该把你们的手臂捆起吊你们几天——我现在还有那样的链子在办公室里,被我好好地上了油保管起来,等着要用到它的时候呢……

  好,走那边,别打逃跑的主意,那样做只会令你的情况更糟糕。"他们一行穿过了庭院。尼维尔一直在抽泣。而哈利一路上在猜测他们将会受到什么样的惩罚。那肯定是非常恐怖的,不然费驰就不会显得如此兴高采烈了。

  月亮非常清朗,但几片云掠过,使得他们一下子陷入了漆黑中。哈利可以望见前方哈格力小屋的窗户的灯光。接着,他们听到远处一声呼叫。

  "是你吗,费驰?快一点,我要开始干活了。"

  哈利的心一下子放了下来,如果要他们和哈格力一起干活的话,那还不算太坏。

  他的轻松可能从脸上表现出来了,因为费驰说:"我想你肯定认为你会和这个笨蛋相处得不错吧?哈,认真想一下吧,小家伙——你们现在正在向禁林进发呢,还有,如果你们可以完完整整的再走出来的话,那我真的是大错特错了。"

  听到这,尼维尔发出了一声低低的怪叫声,而马尔夫则死死地站住了。

  "到禁林里去?"他重复,但已失去了平时说话的镇定。"我们不能在夜间到那儿去的——那儿有很多奇怪的东西——有狼人,我听说。"

  尼维尔紧紧地抓住哈利衣服的袖子,发出一阵喉咙哽住的声音。

  "这正是你担心的事,对吗?"费驰说,他的声音却因极大的欢乐而有点颤抖。

  "在惹麻烦之前,就应该先想想那些狼人,你说是不是?"

  哈格力大踏步地从黑暗中向他们走去,身后跟着弗兰,在蹦蹦跳跳。他带着他的大石弓,肩上背了一囊箭。

  "时间差不多了,"他说。"我已在这儿等了半个小时了。怎么了,哈利,还有荷米恩?"

  "哈格力,我实在不应待他们太好,"费驰冷漠地说,"他们是来接受惩罚的。"

  "这就是你迟到的原因,对吗?"哈格力问,对费驰皱了下眉。

  "给他们一个教训,嗯?由你来做实在有失身份呢?你已经完成你的那份职责了吧,现在开始他们几个就由我接手好了。"

  "我会在天亮时回来的,"费驰说,"看看他们会变得怎样。"他很猥亵地加上一句同时转身就走回城堡去,他的灯光在黑暗中上下跳动。

  马尔夫随即转向哈格力。

  "我不会进那座森林的。"他说,这时哈利很高兴地听出他嗓音里的惊慌失措。

  "如果你想留在霍格瓦彻的话,你就必须进去,"哈格力严厉地说。"你做了错事,所以你必须为它负责。"

  "但这可是一件大险事,这不应该由学生做。我想我们应该写写检讨或其他。

  假如我爸爸知道我这样子的话,他会——"

  "——我告诉你,这就是霍格瓦彻!"哈格力咆哮,"写检讨又有什么用?要么你们做一些有用的东西,要么给我走。如果你认为你爸爸宁愿你被开除的话,滚回城堡去收拾家伙吧,快点!"

  马尔夫没有移动。他狂怒地盯着哈格力看,但很快就垂下了目光。

  "那么,好。"哈格力说,"现在,给我认真地听着,因为我们将要做的事是非常危险的,但我也不想有任何危险。跟我过来一下。"

  他把他们带到禁林的边缘。高举手中的灯,哈格力指着一条狭窄的弯弯曲曲地消失在浓密漆黑树林的小路给他们看。就在他们望进森林里去的时候,一阵幽幽的冷风扬起了他们的头发。

  "看那儿,"哈格力说,"看见那在地面一闪一闪的东西了吗?

  有银色光泽的东西,那是独角兽的血呢。那儿有一只独角兽不知道被什么东西弄伤了。这已是一周里的第二次了。上周三我还发现一只死了的。我们现在要找到那只可怜的受伤的家伙。需要的话我们还要帮它解除痛苦。""但如果那只弄伤独角兽的东西先遇到我们怎么办?"马尔夫问,掩饰不住声音里的恐惧。

  "只要你和我或者弗兰不走散的话,这树林里没有什么东西可以伤得到你的,"

  哈格力说。"还要记住沿着路走。好了,现在我们要分成两队人,分别沿着不同的路向两个方向进发。瞧!那个地方都是血迹,至少从昨晚开始它一定在那呆过。"

  "我要弗兰。"马尔夫看着它那些长长的牙很快地说。

  "好吧,但我要警告你,它只是个懦夫。"哈格力说,"现在,我,哈利和荷米恩是一路,而马尔夫,尼维尔和弗兰走另一路。如果任何人发现那只独角兽的话,都要放绿烟花作信号,清楚了吗?

  伸出你们的手来试一下——这样就对了——还有,如果遇到什么麻烦,就放红色的烟火,那么我们其他人就会赶来救你——记住,小心一点——出发!"森林还是漆黑寂静。走上那条小路,他们前面就是一个分叉,于是哈利,荷米恩和哈格力沿左边的路走;而马尔夫、尼维尔和弗兰则沿右边的路走进去。

  他们静静地走着,眼睛盯着地面看。不时地月光透过头上的树枝照亮留在落叶上的一道银蓝色的痕。

  哈利看见哈格力显得忧心忡忡。

  "会不会是有个狼人在屠杀那些独角兽呢?"哈利问。

  "它们还不够快,"哈格力回答,"要抓住一只独角兽是非常难的事,它们是强大无比的、不可思议的东西。我之前还未见过有什么可以伤害它们。"

  他们走过一段两旁有长满青苔的树桩的路。哈利可以听见水流动的声音:不远处一定有一条小溪。这儿依然有一块块的独角兽血迹沿着弯曲的小径四处分布着。

  "你还好吧,荷米恩?"哈格力低声问。"别担心,它既然已经伤得这样厉害,应该走不远了,我们定会在那棵树后面找到它!"

  突然,哈格力拉住哈利和荷米恩,把他们从小径上扯起来,藏在一棵高大的橡树后面。然后他取出一支箭并在石弓里装好,抬起弓,准备射击。三个人都在紧张地听着动静。不远处有东西在树叶上滑行:听起来好像是一件斗篷在地面上被拖着走。哈格力两眼一直窥视着那条黑暗的小径,但,仅过了一会,那声响就渐渐消失了。

  "我知道了,这儿出现了一些不该出现的东西。"他喃喃地说。

  "是狼人吗?"哈利提醒他。

  "它既不是狼人,也不是独角兽,"哈格力怏怏不乐地说,"好,现在跟我来。

  但,小心一点。"

  他们行进得更慢了,耳朵都警惕地捕捉幽暗小径上那怕是最微弱的声音。突然,在前面的一片空地上,有东西在很明显地移动着。

  "谁在那边?"哈格力大喊。"快出来——我有武器的!"

  这时从空地上出现了一个——它是人,还是一匹马?它的手臂倒是人的手臂,还有一头红色的头发和一把红胡子,但下面却是一段闪着粟色光泽的马的身体,以及一条浅红色的马尾巴。哈利和荷米恩惊讶得嘴巴也合不上了!

  "啊,原来是你,罗曼,"哈格力松了一口气说。"你怎么样了?"

  "晚安啊,哈格力,"罗曼说。他有一把低沉,忧郁的嗓音。

  "你是要射击我吧?"

  "不能不小心一点啊,罗曼,"哈格力说,拍拍他的石弓。"这个森林里已经散布了某些邪恶的东西。啊,对了,哈利·波特和荷米恩。格兰佐,都还是学生。

  这位就是罗曼,他是一匹人头马。"

  "我们自己也看到了。"荷米恩轻轻地说。

  "晚上好,"罗曼说。"都还是学生,对吗?你们在学校里学的东西多不多?"

  "嗯……"哈利支吾着。

  "学了一点点。"荷米恩怯怯地答。

  "一点点。那已经很好了。"罗曼轻叹了一下,忽然猛地抬起头注视着天空。

  "今天晚上的火星真亮。"

  "是呀,"哈格力的眼睛盯着夜空,"罗曼,我很庆幸我们遇到了你,还有,你知道吗,有一头独角兽受伤了——你有没有发现什么情况?"

  罗曼没有立即回答。他一动不动地向上凝望,又叹了口气。

  "圣洁的东西总是最先成为贡品的——"他慨叹,"过去是这样,现在仍是这样。"

  "的确是这样,"哈格力赞同,"只是你究竟看到了什么不寻常的东西没有,罗曼?"

  "今天晚上的火星很亮,"罗曼见哈格力不耐烦地盯着他看,连忙补充一句:"亮得很不寻常。"

  "我知道,但我是指一些发生在我们自己星球上的事情啊。"哈格力说。"那么,你是一点奇怪的东西也没碰着了?"

  然而,这回罗曼又隔了好一阵子才开腔:"森林里实在藏着太多秘密。"

  罗曼身后的树丛忽然簌簌作响,警觉的哈格力马上举起了弓,却发现只是另一匹人头马。这回是一个黑头发、黑肌肤,样子比罗曼粗野一点的家伙。

  "嘿!班尼,"哈格力说。"你没事吧?"

  "晚安,哈格力,你一切都好吧?"

  "好极了。来,我刚才还在问罗曼这个问题呢。你近来有没有在这儿看到什么奇怪的东西?至少已有一只独角兽受伤了——你可知道有关这事的情况?"

  班尼走过去和罗曼站在一块,望了望天空。

  "今天晚上的火星真亮。"他简短地说。

  "我们早就听说了,"哈格力气冲冲地说,"好吧,既然你们两个都没看到什么苗头,就让我们自己去找出个究竟来吧。我们出发!"

  哈利和荷米恩跟着他离开那块空地,一边走一边还回头望罗曼和班尼,直到他们完全被树林遮住为止。

  "千万,"哈格力气愤地说,"别指望能从一只人头兽身怪物处得到什么直接答案。红色的,只会望星的家伙!永远都不关心自己星球上的事!"

  荷米恩问他:"这儿有很多这种'人'吗?"
 
  "嗯,的确不少……他们通常都不爱多管闲事,但每逢我想打听消息的时候,他们总是很清楚地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们是些懂得深思的人头马,知道得非常多……这事还是别说太多了。"

  "你觉得我们刚才听到的是不是人头马的声音?"荷米恩问。

  "嗯,如果你是想问我,是不是他们在屠杀独角兽的话——我却从未听过有这种可能。"

  他们继续在那片浓密、阴暗的森林里穿行。哈利还不时好奇地向后看。隐隐约约地,他总觉得他们正被别人监视着。还好,他身边还有哈格力和他的巨型石引他们刚刚走过一拐弯口,荷米恩忽然用力抓住了哈格力的胳膊。

  "哈格力!看,红烟火!其他人遇到麻烦了!"

  "你们两个在这等着!"哈格力吆喝。"别走出小路,我会回来找你们的!"

  他们两个看着他穿过丛林,越走越远,已经害怕得一动也不敢动,只是你望着我,我望着你。渐渐地四周只剩下树叶被风吹得沙沙作响的声音了。

  "你想他们会不会已经受伤了呢?"荷米恩轻声地问。

  "我才不在乎马尔夫伤了没有,但如果尼维尔有什么事的话……那连累他到这儿来就是我们的错。"

  时间过得出奇的慢。他们的耳朵在这时候偏偏变得好像比平时灵敏多了,哈利甚至听得到每阵风吹过及每根小树枝颤动的声音。

  现在不知道怎么样了?其他人又在哪儿呢?

  终于,哈格力、马尔夫和尼维尔还有弗兰,嘎扎嘎扎地踏着枯枝回来了。哈格力看来非常恼火。而马尔夫就似乎一直跟在尼维尔后面取笑他,因为尼维尔非常惊慌,那个红色烟火信号就是他发出来的。

  "有你们两个笨家伙这样瞎闹,能捉得到什么东西才奇怪呢!

  来,我们重新编组吧——尼维尔跟我和荷米恩一组,哈利,你跟弗兰和这个白痴一组吧。"哈格力说完,又偷偷地告诉哈利:"真不好意思,不过你放心,这次他敢再吓唬你的话,就会够他好受的。"于是,哈利就带着弗兰和马尔夫一道向森林深处进发了。他们走了差不多半个小时,越来越深入森林了,而那条小路也因为树木越来越浓密而越来越难走。哈利看得出那些血迹变得更稠了。有很多血溅上了一棵树的树根上,看来那只可怜的东西曾经在这附近痛苦地挣扎过。透过一堆乱七八糟的橡树枝,哈利看到前面有一块空地。

  "瞧!"他低呼,伸出手来挡住马尔夫。

  有一团亮白色的东西躺在地上闪闪发光。他们向它移近了一点。

  没错,一只独角兽,但是已经死了。哈利还没有见过这么美丽和使人悲伤的东西。它细长的腿还保持着倒下时奇怪的姿势,银白的鬃毛闪动着珍珠般的光泽,在地面铺开。

  哈利刚刚向它跨出一步,突然一阵滑行的声音吓得他待在那儿不敢动弹。一团蓬松的东西在空地的边上飒飒地抖动……接着,一个带着面罩的影子从黑暗中慢慢地爬出来,活脱脱一只伪装的野兽。哈利、马尔夫和弗兰惊呆了。那个影子来到独角兽身边,低下头,俯在独角兽的伤口上,开始吸它的血了。

  "阿——呀呀——"

  马尔夫发出一声恐惧的尖叫,飞快地逃跑了——接着弗兰也跑掉了。那团影子抬起头望着哈利,任由独角兽的血一滴一滴地从额头流下来。然后它移动双脚,飞快地向哈利扑来——可怜的哈利已经吓得动也不能动了。

  一阵剧痛在这个时候猛地刺入他的头,就好像把伤疤放在火里一样。他已经痛得眼睛都有点模糊了,只是摇摇晃晃地后退了几步。这时,身后传来了脚步声,跑得飞快,然后有样东西从他身上跳了过去,直扑那团影子。

  哈利头部的剧痛痛得他跪在地上,一直过了好几分钟才好了点。当他抬起头,那团影子已经不见了。一匹人头马正站在他面前,这个既不是罗曼也不是班尼的人有一头浅亚麻色的头发和淡褐色的身躯,看来年轻一点。

  "你没事吧?"那人把哈利扶起来,问他。

  "没事了,谢谢你。刚才那东西究竟是什么?"

  人首马身人没有回答。他有一双像苍白色的宝石般奇怪的眼睛。这双眼睛很认真地盯着哈利看,然后停留在哈利额上那块突出的,红色的伤疤上。

  "你一定是波特家的孩子,"他说。"现在最好快回到哈格力的身边。现在森林里非常不太平——尤其是你,特别危险。你会骑马吗?那样的话会走得快些。"

  "是了,我叫佛罗伦斯。"他在弯下身去让哈利骑在他背上的时候介绍了自己。

  忽然,空地的另一边传来了一阵更快的脚步声,接着罗曼和班尼从树林里冲了出来,他们的腹部布满了汗。

  "佛罗伦斯!"班尼怒吼。"你疯了!竟然让一个人骑在背上!

  你不羞耻吗?你以为自己是一只普通骡子吗?"

  "你知道他是谁吗?"佛罗伦斯解释说:"这就是那个姓波特的小孩。他越快离开这儿越好。"

  "那么你究竟告诉了他什么?"班尼咆哮:"记住,佛罗伦斯,我们发过誓不再和上天对抗的。而且我们不是已经预知将会发生什么事了吗?"

  罗曼不安地用蹄踢地:"我想佛罗伦斯应该知道怎么做才是最好的。"

  "怎么做最好!那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呢?我们只应关心那些已经注定的事情!

  我们怎么可以像驴子一样跟着迷路的人在森林里乱钻呢?"佛罗伦斯忽然生气地用后腿直立起来,使得哈利要紧紧抓住他的双肩才没有掉下来。

  "难道你没看见那只独角兽吗?"佛罗伦斯冲班尼大叫,"难道你不知道它为什么会被杀死吗?还是那些行星没有让你知道这个秘密吗?班尼,我是决心跟埋藏在这森林里的任何坏东西斗争的了,必要的话,我的确会站在人类的一边。"

  佛罗伦斯说完就不停地四处乱冲,哈利勉强地在他背上坐稳之后,佛罗伦斯载着他一下子投入树林中,把罗曼和班尼抛在后面。

  但哈利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为什么班尼这么生气呢?你究竟把我从什么东西手中救出来的?"他忍不住问。

  佛罗伦斯慢了下来变成走路,但除了提醒哈利低下头别让树枝勾住之外他什么也不说。之后的一段路佛罗伦斯还是什么也没说,于是哈利觉得佛罗伦斯应该不会再和他说话了,直到他们穿过一片特别浓密的树林时,佛罗伦斯却忽然停了下来。

  "哈利·波特,你知不知道独角兽血是用来干什么的吗?"

  "不知道。"哈利被他这个奇怪的问题愣住了,"我们只会用它的角或者尾巴的长毛来配药。"

  "这就是杀害独角兽这件事的可怕之处了,"佛罗伦斯继续说,"只有那些什么也不怕失去,却什么都想得到的人才会干这种事。

  你知道吗?独角兽的血能够让你起死回生,但却要付出代价:你必须杀害一个纯洁、善良的生命来使你自己活下去,而且你只有一半生命,一半从独角兽血碰到你的嘴唇才开始的、永远要被诅咒的生命。"哈利定定地盯着佛罗伦斯那个在月光下闪着银光的后脑,不由得大声地问:"但有谁会成为那些牺牲品呢?况且,如果你这一辈子都会在被诅咒中度过的话,生存又有什么意思呢?"

  "的确是这样!"佛罗伦斯赞同。"但如果你可以在活着的时候找到一种能够带给你全部精神和气力,并且令你永远都不会死去的东西喝下去的话,那就不同了。

  波特先生,你知道学校现在藏着一样什么东西吗?"

  "点金石!当然是它了——生命的长生不老药!但我还不知道究竟是谁——"

  "你有没有想起有什么人是等了许多年来恢复能量的,有哪个人是牢牢地抓紧生命,等候着时机的呢?"

  这些话就像一记重锤猛然敲击了一下哈利的心。透过树叶的沙沙声,他好像又再次听到了他和哈格力第一次见面那一晚,哈格力告诉他的话:有人说他已经死了,那是蠢话来的,我实在想不出有人会使他死去!""你是指,那个人是——"

  "哈利,哈利,你没事吧?"还未等他说出来,荷米恩已经一边从小路上向他们跑来,一边大叫。哈格力则跟在后面。

  "我很好。"哈利几乎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哈格力,那只独角兽死了,在那后边的一块空地上。"

  "我要在这里放下你了,"佛罗伦斯在哈格力跑去检查独角兽的当儿对哈利说,"你现在安全了。"

  哈利从他背上滑了下来。

  "祝你好运,哈利·波特。星相已经不止一次被证明错了,就连我们人头马亦会算错,我希望这次也是预测错了吧。"

  说完,佛罗伦斯转身又跑进森林深处了,留下哈利在发抖。

  在等他们回来的时候,罗恩已经困得在那间黑暗的公共休息室里睡着了。他正在梦中大声痛骂的时候被哈利用力地摇醒了。可是在哈利开始对荷米恩和他讲自己在森林里的经历好一阵子后,他的眼睛还是没有完全睁开。

  哈利简直坐不下来了。他在火炉前走来走去,还是在抖个不停。

  "史纳皮想为福尔得摩特拿那块石头……而福尔得摩特一定正在森林里等着他——一直以来我们还以为史纳皮拿那块石头是为了钱呢!"

  "别再说那个名字了!"罗恩恐惧地低声请求哈利,好像福尔得摩特在听着他们说话似的。

  哈利却不听。

  "佛罗伦斯救了我,但其实他是不该这样做的,所以班尼生气极了……他说这样就违背了火星显示出来的,那个安排好了的未来……那些人头马一定预测到福尔得摩特将会复活,因为班尼要佛罗伦斯任由福尔得摩特杀死我……这一行动或者也是记载在那些星座上的了。"

  "你可不可以不再说那个名字呢!"罗恩十分不满。

  "现在我所能做的就是等史纳皮来把那块石头偷走,然后福尔得摩特就可以轻而易举地结束了我……"哈利越说越气愤,"那样,班尼就会满意了。"

  荷米恩看来也是十分害怕,但她却去安慰哈利。

  "哈利,每个人都知演,丹伯多是'那个人'唯一害怕的克星。

  在这附近,'那个人'是不敢碰你的。另外,谁说那些人头马就一定会预测对的?他们听起来就像是在预告命运,但麦康娜告诉过我,那是一种非常不精确的巫术。"在他们结束谈话之前,天已经亮了起来,这时他们喉咙也沙了,人也筋疲力尽了,但爬上床之后,夜间的惊吓还是没有马上消失。

  当哈利拉起被单,发现下面整整齐齐地放着他那件隐形披风,同时有一张小纸条附在上面:"以备万一。"
 
第十六章 冲破关卡


  之后的很多天,哈利还是记不起他当时是怎样在一边害怕福尔得摩特随时破门而入的状态下,一边应付考试的。但日子还是一天一天地过,而弗拉菲也都确确实实还是活生生地被关在那扇上锁的门后面守卫着。
  这天简直热得发昏,尤其是在他们考试的大教室里。他们必须用发下来的特制的羽毛笔来写,因为这些笔已经被施了魔咒用来防止作弊的。

  他们还要考应用测试。那就是费立维克教授把他们一个接一个地叫进教室,考他们能不能令一个波萝跳着踢踏舞经过一张桌子。

  而麦康娜教授就让他们把一只老鼠变成一个鼻烟壶,变得越漂亮,分数越高,但变得不像就要扣分。到史纳皮考他们的时候,人人都紧张死了,他们要努力地回忆起怎样制造一种健忘药,想得眼都直了。

  哈利尽力地应付,试着去忽略自从那晚从森林里出来就一直折磨着他的前额的刺痛。尼维尔觉得哈利肯定是得了考试紧张症,因为他经常失眠。而事实上是哈利总是被那个以前常做的恶梦惊醒,推一不同的是这个梦比以前更恐怖了,因为梦中又多了一个罩着斗篷,嘴角淌血的恐怖影子。

  或者是罗恩和荷米恩没有亲眼目睹哈利在森林里见到的一切吧,又或者是他们的前额不像哈利那样火辣辣地刺痛吧,总之他们俩没有像哈利那样担心那块石头。

  福尔得摩特固然令他们害怕,但他也不再经常出现在他们梦中了。况且,他们的复习实在太忙了,根本没有太多时间去理会史纳皮或其他人干些什么。

  他们最后一门考试是巫术的历史,要用一个小时来回答关于一个发明了大汽锅的古怪的老巫师的问题。然后,他们将会有一个礼拜的空闲时间来等候考试结果公布。当那位鬼魅般的宾西教授叫他们放下羽毛笔和交上试卷时,哈利也忍不住和其他学生一齐欢呼起来。

  当他们几个涌出教室,荷米恩忍不住说:"这次考试比我想象中要简单得多了,早知如此我就不用温习《1637年狼人管理法案》和《精灵叛乱事件始末》这几章了。

  荷米恩本来最喜欢在考完试后对答案的,但罗恩却说这样做会令他觉得不舒服,于是他们三个就一直游荡到湖边,并在一棵树下坐了下来。在那儿,威斯里家的双胞兄弟和李。乔丹正在技弄一只正在晒太阳的大王乌贼的触爪。

  "终于不用再温习了!"罗恩愉快地松了口气,在草地上伸开四肢,说,"哈利,你可以显得更开心些的。我们有整整一个礼拜来等考试结果呢!现在还不用我们担心。"

  哈利正在擦着前额。"我倒希望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他生气地大叫,"我的前额一直在作痛。以前它也痛过,但从来没试过象现在这样经常发作。"

  "你到波姆弗雷夫人那里看看吧。"荷米思建议他。

  "我想这不是病,这只是一种暗示,暗示着危险就要来临了。"

  哈利说。

  罗恩懒洋洋地不愿起来——天气实在太闷热了。

  "哈利,放松一点吧。荷术思说得对,只要那块石头附近有丹伯多,就肯定安全的。而且,我们根本就没有什么证据证明,史纲皮已经找到了通过弗拉菲这一关的方法。上次他差点被弗拉菲撕断了腿,我想短时间内他是不会再多次冒险的。"

  哈利点了点头,但有一个念头却在脑中无论如何也赶不走:我一定忘记了做一件事,而且是非常重要的事。当他试着跟他们解释这种感觉时,荷米恩说:"这都是因为考试。昨晚我醒过来去温习易咨术的笔记,温到一半才记起这科已经考完了。"

  但哈利很清楚地知道这种不踏实的感觉并不是因为考试带来似。他抬头望见一只猫头鹰口里衔着一张便条振翅飞向学校的方向。只有哈格力曾给他写过信。而哈格力绝不会出卖丹伯多的,他绝不会告诉任何人如何过弗拉菲这一关的,绝不会…

  …滁非——想到这,哈利忽然跳了起来。

  "你要去哪儿呀!"罗思睡眼朦胧地问。

  "我刚刚想到一件事,"哈利脸都吓白了,"现在,我们快去找哈格力!"

  "为什么呢?"荷米恩一边爬起身,一边气喘吁吁地问。

  "你不觉得有点古怪吗?"哈利吃力地爬上草坡,一边解释。

  "哈格力最想要的就是一只龙蛋,而一个陌生人正巧口袋里带着一只龙蛋出现。

  如果一般巫师都不会接近龙蛋的话,他又怎会带着一只龙蛋到处游荡呢。他们从很远的地方来,轻而易举就找到了哈格力,对吗?唉,为什么之前我没想到这些呢?"

  罗恩忍不住问:"你究竟在搞什么鬼?"但哈利只是一个劲地向森林里走,没有答他。

  哈格力正坐在房子外的一张长椅上往一个大碗里剥碗豆,裤管和衣袖挽得高高的。

  "你们好,"他微笑着问,"考完试了吗?有时间来一杯吧!"

  "好吧,谢谢你,"罗恩答,但马上被哈利打断了。"不用了,我们赶时间。

  哈格力,我是来问你一些事的。你还记得你赢了诺贝的那一晚吗?那个和你打牌的人长得怎么样的?"

  "不知道,"哈格力很悠闲地说,"他不肯除下面罩。"但见到他们几个看起来吃惊的样子,他扬起了眼眉。"其实这事一点也不奇怪。那时我们是在那间乡村酒店里,有人对霍格瓦彻感兴趣是很寻常的。或者他是一个龙商呢,不过他一直蒙着脸,我没见到他的样子。"

  哈利一下子跃坐在豌豆碗旁边。"那你究竟对他说了些什么,你把霍格瓦彻里的事全告诉他了吗?"

  "让我想想看,"哈格力皱起眉头回忆着,"是了,他问我是干什么的,我告诉他我是个猎场看守……他问了我照看的几种动物的情况,我都全部告诉了他,然后,我说我非常想有一条龙……接着,他提出如果我真想要的话,他有一只龙蛋,只要我和他打牌,就可……可是他要我保证,我会处理好那只蛋,不能只是放在一边环掉……于是我告诉他,有弗拉菲在,要孵化那只蛋就不成问题。"

  "于是,他对弗拉菲很感兴趣,对吧?"哈利说,努力地使自己的声音镇静一点。

  "嗯,是这样的——你想即使是在霍格瓦彻,你能找到几只三头犬呢?于是我告诉他,其实弗拉菲一点也不算什么,只要你给它奏一首音乐,它就会乖乖地睡过去——"

  哈格力忽然变得惊恐万分。

  "我不应该把这些告诉你的!"他不假思索地说:"忘记我刚才说的话吧!喂,你们几个要去哪里?"

  可哈利、罗恩和荷米恩谁也不想再说什么,就这样一直走到大堂才停了下来。

  现在大堂里少了一大群用功的学生,显得格外阴森。

  "我们现在一定得去找丹伯多。"荷米思说,"那个藏在面罩后面的人不是史纳皮就是福尔得摩特了,只要他把哈格力灌醉,的确是很容易就问出破解弗拉菲的方法的。现在只希望丹伯多会相信我们。当初假如没有班尼阻止的话,佛罗伦斯或者会为我们作证的。

  是了,丹伯多的办公室到底在哪里呢?"

  他们站在那儿四处张望,好像等待着一个什么信号来指引他们似的。愿来从来没有人告诉过他们丹伯多住在哪儿,也没有见到过有什么人曾经被丹伯多叫去办公室。

  "看来,我们唯有——"哈利刚刚开口,外面就传来一个人的说话声打断了他。

  "你们三个在里面干什么?"来的是捧着一大堆书的麦康娜教授。

  "我们想见一下丹伯多教授。"出乎哈利和罗恩的意料,荷米恩很勇敢地回答。

  "见丹伯多教授?"麦康娜重复,好像这是一件非常可疑的事一样。"为了什么事?"

  哈利吞了一口唾液,怎么说才好呢?

  "这是个秘密。"但他刚说完就后悔了,因为麦康娜教授一听见是秘密就从鼻孔里喷了一口气。

  "丹伯多教授刚在十分钟前走了,"她冷冷地说,"他刚刚收到一封猫头鹰送来的紧急通知,现在赶了去伦敦的巫术总部。"

  "他走了!"哈利绝望地问,"真的走了?"

  "波特,丹伯多教授是个很伟大的巫师,他有很多重要的事务要处理的。"

  "但这件事是非常重大的!"

  "难道你说的大事比巫术总部还要重要吗?"

  "瞧,教授,"哈利开始留意吹过来的风了。"这事是和点金石有关的——"

  麦康娜教授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他会说到这事上面的,吃惊得连手中的书本全都掉在地上了。但她没有马上捡起来。

  "你们是怎么知道——?"她气急败坏地问。

  "教授,我想——我知道——史纳皮——有人要来偷那块石头。

  我一定得把这件事跟丹伯多教授说。"她既震惊又怀疑地盯着哈利。"丹伯多教授明天才会回来,"她终于肯说了,"我不知道你们是怎么知道那块石头的事的,但可以肯定,没有人可以偷到那块石头,它被保护得非常严密。"

  "但是,教授——"

  "波特,我非常清楚自己在说什么,"她简短地说,然后俯身去抬起地上的书,"我建议你们几个还是到外面晒晒太阳吧!"

  但他们却没有动。"就在今晚,"一等他确定麦康娜不会听到他们说话,哈利马上说,"史纳皮会通过关卡,找到他想要的东西。

  现在丹伯多已经奈何不了他了,我敢打赌一定是他冒充巫术总会给丹伯多送那张纸条来把他调开的。""那我们应该——"荷米恩停住了,因为哈利和罗恩都转过身来——史纳皮正站在面前。

  "下午好,"他沉着地说。见他们瞪着自己,他又说:"这样的好天气,你们不应该呆在屋里。"说完,挤了一个古怪、别扭的笑容出来。

  "我们要——"哈利说,但自己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好。

  "你们一定要小心一点了,"史纳皮说,"像现在这样四处游荡,别人又会认为你们要做什么坏事了。而格林芬顿已经不可能再丢分了,对吗?"

  哈利脸红了。他们正要走出去,史纳皮却叫住他们。

  "波特,警觉点——我个人敢保证,你再在夜间游荡的话,一定会被开除的。

  再见!"说完,他头也不回地向职员办公室大步走去。

  在外面的阶梯上,哈利面对他的两个伙伴急切地低声说:"来,我们分工合作。

  一个人去监视住史纳皮——就在职员办公室外面等着就可以了,他一离开就马上跟着他。荷米恩,你来吧!"

  "为什么是我?"

  "其实很简单,你可以装作在等费立维克教授的样子。"他提高嗓门,"噢,费立维克教授,我担心死了,我想我把第十四题做错了。"

  "好了!住嘴。"荷米恩喝住他,但她还是同意监视史纳皮。

  "我们现在就到三楼楼梯外边。"哈利对罗恩说。"快点!"

  但他们这部分计划却实现不了。他们刚刚来到关住弗拉菲的那扇门前的时候,麦康娜教授又出现了,这次,她开始发脾气了。

  "我想你们一定认为自己比复杂的魔法更难对付吧?好了,我受够了。你们再敢走近这儿的话,我定要从格林芬顿队扣50分!"

  哈利和罗恩只好悻悻地回到自己的房间。哈利刚刚说了句,"幸好,我们还有荷米恩在盯着史纳皮……"就见到荷米恩推门走了进来。

  "对不起,哈利!"她伤心地说。"史纳皮走出来问我在干什么,我告诉他在等费立维克,谁知他走了进去把费立维克找了出来。所以我唯有走了。我实在不知道史纳皮去了哪里了。"

  "好了,我们只有这样了。"哈利苦笑。

  另外两人望着他,只见他脸色苍白,但眼睛在闪闪发光。"我今晚就要出去,一定要赶在史纳皮之前得到那块石头。"

  "你疯了!"罗恩叫。

  "你不可以!你忘了刚才麦康娜和史纳皮怎么说吗?你会被赶出学校的!"荷米思反对。

  "那又怎样?"哈利大叫。"你还不明白吗?一旦史纳皮得到那块石头,福尔得摩特就会回来了!你们不是听说过他回来后会发生什么吗?到时再没有霍格瓦彻可以开除我了!他一定会毁了它,或者把它变为一间藏污纳垢的学校。丢分已经不再重要了,难道你没有想过,就算格林芬顿赢得了豪斯杯,他就不会为难你或你的家人吗?如果我在得到那块石头之前被捉住了,我就会回到杜斯利家,等福尔得摩特来找我。其实我只是提前了一点做这件事罢了,因为我是不会向恶势力屈服的!

  我今晚就会去闯那道关卡,你们俩别再劝我了,福尔得摩特杀了我的父母亲,难道你们忘了?"

  他凝视着他们,不再说话了。

  "你是对的,哈利。"荷米恩小声地说。

  "我会用上那件隐形披风的,"哈利说,"还好,我刚刚又重新得到了它。"

  "但它会遮得住我们三个人吗?"罗恩问。

  "我们三个人?"

  "噢,别傻了。你认为我俩会让你一个人去冒险吗?"

  "当然不会了,"荷米恩调皮地说,"你觉得没有我们你会找到那块石头吗?

  我还要去浏览一下书本,或者可以找到一些有用的东西呢!"

  "但是如果我们被抓住的话,连你们俩也会被赶出学校的。"

  "不会的,"荷米恩轻松地说。"费立维克偷偷地告诉我,我在他那门考试里拿了120分。我想那样他们就不会赶我走了。"

  吃完晚饭,他们三个紧张地分开坐在公共休息室里。没有人来打扰他们,因为在格林芬顿里已经没人愿意跟哈利说话了。而今晚是他唯一觉得受冷落反而好一点的一晚。荷米恩在忙碌地创览着她的笔记,希望能从中找到一些他们会用到或需要破解的巫法。哈利和罗恩很少说话,因为两个人都在盘算着他们应该做什么。

  慢慢地,人们都逐渐上床睡觉了,课室里空了起来。

  "现在应该拿隐形披风了,"当李。乔丹终于也走了后,罗恩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呵欠说。于是哈利跑上他们黑暗的宿舍。他刚取出隐形披风,就发现了哈格力送给他作圣诞节礼物的笛子了。于是把它放入了口袋——他可不想唱歌来对付弗拉菲呢。

  他跑下来,回到公共休息室。

  "我们最好现在就试一下,看它能不能盖得住我们三个。要是费驰看出我们的脚在他的身边移动的话——"

  "你们三个在干什么?"角落里有声音问。然后紧紧握着他那只宝贝蜡殊的尼维尔从一张扶椅后站了起来,他看来好像已下定决心为自由再作一次斗争了。

  "没事,尼维尔,没什么。"哈利说着,忙把隐形披风藏在身后。

  尼维尔望着他们惊慌的脸孔,"你们又要偷偷跑出去了。"他判断。

  "不,不,我们怎么会呢?"荷术恩说,"你为什么还不睡觉呢,尼维尔?"

  哈利抬头看了看墙上的老爷钟——他们不可以浪费更多时间了!现在尼奈普可能在弄弗拉菲入睡呢!

  "你们不可以出去,"尼维尔说,"你们一定会被抓住的,到时候格林芬顿会有更多麻烦了。"

  "你不会明白的,"哈利说,"这事非常重要!"但尼维尔显然已经决定不顾一切地采取某些行动了。"我们不会让你们那样做的!"

  他说看,一个箭步冲到门口挡住他们。"我会——我会阻止你们的!"

  "尼维尔,"罗恩被气火了,"快点走开,别再像个白痴般——"

  "你竟然喊我白痴!"尼维尔气愤极了。"我希望你们别再违反学校规章了!

  因为你们,我已经成为大家的敌人了。"

  "是的,但不是我们的敌人,"罗恩狂怒地说,"尼维尔,你简直不知道自己正在做什么!"他说完后,向前走了一步,吓得尼维尔一下子放开了那只蟾蜍,它一眨眼就跳走了。

  "那么你们试试看吧!"尼维尔举起拳头,"打我吧,我已经准备好了。"

  哈利转向荷米恩,生气地叫她:"行动吧!"荷米恩向前走了一步。"尼维尔,我真是非常、非常抱歉。"她说着,举起魔杖喊:"达瑞弗可斯特陀勒斯!"魔杖接着一指尼维尔。

  尼维尔的手臂马上垂了下来,两腿并在一起,整个身体忽然僵硬起来,然后面孔朝下地摔了下去,像一块木板倒下一样。

  荷米恩跑过去把他身体翻过来。尼维尔的下巴合在一块,所以不能再说话了,只是他的眼睛还在动,惊恐地看着他们。

  "你对他做了什么手脚?"哈利低声问。

  "'这叫"全身束缚术"。'荷米恩可怜巴巴地说,"噢,尼维尔,我实在太抱歉了!""我们不得不这样,尼维尔,实在没有时间解释了。"哈利说。

  "你迟早会明白的,尼维尔。"罗恩在他们穿上隐形技风,从尼维尔身上跨过时说。

  但让尼维尔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对他们来说始终不是一个好预兆。在这种紧张的状态下,每一个遇到的影子都像是费驰,而每一下远处的风声都像是皮维斯向他们扑来。

  在第一层楼梯口,他们看见了诺丽丝夫人懒洋洋地缩在最上面那级楼梯。

  "噢!让我跟她一下,只是一下!"罗恩在哈利耳朵旁低声央求,但哈利摇了摇头。当他们从她身旁小心翼翼地爬上去时,诺丽丝那双像灯笼一样的眼睛移到他们身上,但什么事也没有发生。

  一直到第二层的楼梯间,他们才又遇到第二个人:皮维斯正蹦蹦跳跳地爬上楼梯,一面兴高彩烈地扯松楼梯上的毯子,想害别人绊倒。

  "谁在那儿?"当他们向他爬去时,他突然大喝了一声。然后,他眯着那双凶恶的黑眼睛,说,"别以为我看不见你,就不知道你在哪儿。你究竟是鬼,幽灵,还是我们的捣蛋学生?"然后他在空中站直了身体,飘在半空斜着眼盯着他们。

  "我会叫费驰来的,既然有这样看不见的东西在地上乱爬。"

  哈利忽然想出了办法。"皮维斯,"他沙哑着嗓子低声说,"巴伦自然有他不现身的理由的。"

  皮维斯几乎吓得从半空中掉了下来。他总算及时稳住了身体,又马上从梯阶旁弹开了一尺左右。

  "对不起,尊敬的公爵,巴伦先生,"他低声下气地说,"是我的错,我该死!

  我看不见你——我当然看不见了,你是看不见的——原谅可怜的老皮维斯的过错吧,尊敬的先生。"

  "我今晚在这有事,皮维斯,所以你今晚别留在这儿。"哈利嘶哑着声音说。

  "好的,先生,我非常乐意这样做,"说着皮维斯又升到空中。

  "巴伦,希望你办事顺利吧,我不打扰你了。"然后他立即飞走了。

  "你真厉害,哈利!"罗恩低声说。

  不一会,他们就到了三楼楼梯——那扇门竟然已是半开着了。

  "好家伙,他已经到了,"哈利悄声说,"看来史纳皮已经制伏弗拉菲了。"

  然而开着的门却使他们更真切地意识到即将面对的一切。于是在隐形技风下,哈利转向他们两个,说,"如果你们现在要回去的话,我是不会怪你们的。你们可以把隐形技风穿走,现在我已经用不上它了。"

  "别傻了!"罗恩答。

  "我们要跟你一起。"荷米恩说。

  哈利推开了门。门刚吱嘎地打开,他们就听到一阵隆隆的低哮声了。虽然看不见他们,那条狗的三个鼻子却不停地朝他们那个方向嗅着。

  "它脚下的是什么?'"荷米恩低声问。

  "看起来像是一个竖琴,"罗恩答,"一定是史纳皮把它留在这儿的。"

  "它一定是在停止奏乐的时候就会醒过来的,"哈利说,"那么,让我来……"

  他举起哈格力的笛子,开始吹起来。事实上,他吹得根本就不成调,但从第一声音乐响起,那只狗的眼皮就开始垂了下来。哈利几乎连气也没有换地吹着。慢慢地,那只狗的咆哮声停了下来,它摇摇晃晃地跪在地上,然后猛地倒下,在地上睡熟了。

  "继续吹!"在他们从隐形披风中溜出来,向地板门爬去时,罗恩提醒哈利。

  他们已经爬到那只狗巨大的头旁边,甚至可以感受到它热乎乎臭熏熏的气息了。

  "我想我们可以把门拉开了,"罗恩凝视着狗背,说,"荷米恩,想不想第一个过去?"

  "不,我不想!"

  "那好吧。"罗恩咬了咬牙,小心翼翼地跨过那条狗的腿,然后弯下腰拉了拉门环,门晃了一晃就打开了。

  "你看到什么了?"荷米恩紧张地问。

  "没有,只是一片漆黑——看来没路下去的,我们只有跳下去了。"

  正在吹笛的哈利这时向罗恩挥了挥手让他望过来,然后指了指自己。

  "你想第一个下去?你肯定吗?"罗恩问。"我实在看不出这洞有多深呢。那么把笛子给荷米恩吧,让她吹着,别让狗醒来。"

  哈利就把笛子递了给荷米恩。可是在那几秒钟的空隙里,那条狗又开始扭动并狂吠了起来,吓得荷米恩马上使劲地吹,于是它又熟睡了。

  哈利跨过它,从地洞口往里边望,竟然看不到底!他用手指紧紧攀住地面探身下去,然后身体凌空地对罗恩说:"如果我有什么事的话,你们千万别跟着来。马上去猫头鹰之家,找海维送信给丹伯多,知道没有?"

  "知道了。"罗恩说。

  "我希望等会儿还可以见到你……"

  说完哈利就跳了下去,一阵又湿又冷的空气立即向他扑来,而他只是不停地往下掉,往下掉——到底了!随着一声奇怪的、沉闷的声音,他落到一个软软的东西上面。由于他的眼睛还没有适应这里的幽暗,他就用手四处摸索了一下,发现自己竟然像是坐在一棵不知什么植物的上面。
 
  "没事的!"他抬头对着已经变得像邮票般大小的地洞口大声叫。"你们可以跳下来的,这块地很软。"

  罗恩跟着跳了下来,正好落在哈利身边。"这是什么东西?"他一下来马上问。

  "我也不知道,是一种植物吧。我想是放在这儿减轻下坠力的。"哈利答道。然后大叫,"荷米恩快下来吧!"

  远处的笛声马上停了下来。然后那条狗狂叫了一声,可是荷米恩已经跳了下去。

  她落在哈利的另一边。

  "我们现在一定在学校地下好几里远了。"荷米恩说。

  "幸好有这棵东西在这接住。"罗恩高兴地说。

  "不好!"荷米恩突然尖叫起来。"你们快看看自己!"她跳了起来,拼命地要靠近那堵湿墙。她不断地挣扎,因为从她一落下来起,那棵东西就伸出象蛇一样扭动着的卷须缠住她的脚踝。而哈利和罗恩早已经不知不觉地被卷须爬上了身上,双腿被缠得结结实实了。

  荷米恩终于在趁着卷须紧紧抓住她之前挣脱了。现在她恐惧地看着他们两个在拼命挣扎,可他们越挣扎,那些爪缠得越紧,越快。

  "别再动了!"荷米恩命令他们。"我知道这是什么了,这叫'魔鬼的罗网'!"

  "太好了,我们知道它是什么,那样要挣脱它就容易多了。"罗恩一边叫骂,一边向后靠,以免被它缠上脖子。

  "闭嘴,我在想着如何杀死它!"荷米恩说。

  "嘿,快一点,我快喘不过气来了!"哈利上气不接下气地喊。

  同时拼命挣扎,看来魔爪已经缠住了他胸口。

  "魔鬼的罗网,魔鬼的罗网……史普露教授说了些什么呢?对了,它喜欢潮湿和黑暗——"

  "那么快点火!"哈利听到这儿,忍不住大叫——他已经快被缠死了。

  "对!但现在没木柴呀。"荷米恩绞着手,快要急哭了。

  "你傻了吗?"罗恩咆哮。"你学巫术来干什么的?"

  "噢,对了!"荷米恩恍然大悟。她抽出魔杖,口中念念有词地挥舞着,然后喷出了一串像蓝铃花般的火焰,向那棵东西射去。不过几秒钟,那两个男孩就被松开了,同时那些爪也好像被光和热吓着了,蠕动着、挥舞着退下了。

  "真幸运,荷米恩,你竟然有听植物学课。"哈利一边说,一边靠在墙上,不停擦汗。

  "是呀,"罗恩笑着说,"幸好哈利没有在危急中昏了头——'现在没有柴',确实如此!"

  "走这边。"哈利指着一条看来是唯一入口的走廊说。

  除了他们的脚步声,他们能听到的就是水顺着墙往下滴的声音。走了不远就是下坡路了,这使哈利想起格林高斯。忽然他的心狂跳起来,因为记起自己曾听说过的,巫师的地下室一般是有龙护卫的。要是他们遇到一条大龙的话——其实就算是诺贝特已够他们受了。

  "你有没有听到什么?"罗恩低声问。

  哈利认真地听。一阵轻轻的,好像从上面传过来的声音沙沙地响着。

  "你觉得会不会是鬼?"

  "我不知道……我听到像是翅膀拍动的声音。"

  "前面有光!我见到有东西在动。"

  他们走到走廊尽头,发现前面是一间亮堂堂的房间,房顶高高地拱起,里面全是一些像宝石般发亮的小鸟,在不停地拍着翅膀飞舞着。房间后面是一扇又厚又实的木门。

  "你说我们穿过房间时,那些鸟会不会攻击我们呢?"罗恩问。

  "可能会的,"哈利说。"虽然它们看起来没有恶意,但如果一齐扑下来的话……噢,我们就无法抵抗了……我要跑过去了。"

  他深呼吸一下,用手臂护住面部全速冲进了房间。他随时都准备着有尖嘴啄他或者利爪抓他,可是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他安全地到了那扇门前,用手一拉,发现是锁上的。

  另外两个人也跟着过去了,他们用力地又拖又推,可那扇门纹丝不动,就连荷米恩的魔杖也不管用。

  "怎么办?"罗恩没有主意了。

  "那些鸟儿……它们没有理由只是放在这里作装饰的。"荷米恩沉思了一下说。

  他们望着鸟儿在头顶飞翔,身体闪闪发亮。"它们不是鸟!"哈利忽然大叫。

  它们是钥匙!有翅膀的钥匙!那是说……"他在另外两人眯着眼望那群钥匙的时候向房间的四周审视了一阵,继续说,"我有办法了。看,有扫帚!看来我们要捉住钥匙来开门!""但这里有几百只呢!"

  罗恩低身认真地看了看钥匙孔。"我们要找一只大的,式样古老的——可能跟把手一样,是银色的鸟。"

  于是每人抓了一把扫帚,不停地飞来飞去,抓空中的钥匙。他们抓呀,抓呀。

  可是那些令人眼花绽乱的钥匙飞快地飞上飞下,看来是不可能抓到它们的了。

  但,事情也不是毫无希望的。哈利,这个本世纪最年轻的搜索员,有一种其他人没有的辨认事物的绝技。在彩虹般的羽毛在面前穿梭盘旋了一会后,他发现有一把银色的钥匙的翅膀垂了下来,好像刚刚被抓住过并且粗鲁地塞进过钥匙口一样。

  "是那一只了!"他对其他人喊。"那只很大的——在那儿——不,是那儿——浅蓝色的翅膀——羽毛全堆在一边的。"

  罗恩一听,马上朝哈利指着的方向猛冲过去,直扑天花板,却差点从扫帚上掉了下来。

  "我们要包围它!"哈利喊,眼睛一秒钟也不敢从那把钥匙上移开。"罗恩,你从上面赶它,荷米恩,你留在下面,别让它飞下来——我试着抓它。好,行动!"

  罗恩向下俯冲,荷米思则向上冲,那把钥匙却巧妙地躲开了他们,哈利跟着它飞来飞去。忽然它向墙上猛冲去,哈利也跟着向前飞,伴着一声凄厉的鸟叫声,哈利用一只手把它按在墙上。罗恩和荷米恩高兴得欢呼起来。

  他们跳下来,哈利向木门走去,那把钥匙还在他手中不停挣扎。他把它插入锁内,转动一下——锁开了!锁一开,那条钥匙马上又振翅飞走了,被抓了两次之后,它显得十分憔悴。

  "准备好了?"哈利把手放在门把上,问其他两人,见他们点了点头,就把门拉开。

  这间房子一开始十分黑暗,他们根本就看不见里面有什么,可是他们一踏进去,房里立即洒满了光线,于是他们看到了令人目瞪口呆的一幕。

  他们正站在一个巨型棋盘的边上,前面是黑棋子。这些棋子都比他们要高,像是用黑色石头雕刻成的。接着发现,通过房间的路上站着一排白子。哈利、罗恩和荷米思不禁轻轻地发抖——原来那些屹立的白子全都是没有面孔的。

  "现在我们怎么办?"哈利低声问。

  "很明显,不是吗?"罗恩说。"我们要下棋来通过这个房间。"

  因为在白棋子背后,他们已望见了另外一扇门。

  "怎么下?"荷米恩紧张地问。

  "我想,"罗恩说,"我们要自己做棋子。"

  他走近了一只黑方的马面前,伸出手碰了一下那匹马。那块石头马上活了过来,那匹马用前蹄在地上乱抓,而马上的骑士则转过他那戴着头盔的头来俯视着罗恩。

  "我们——嗯——是不是要加入你们这边来,要赢了才能通过?"

  黑骑士点了点头,于是罗思回到两个同伴旁边。"这真有点费神了,"他喃喃地说,"我想我们要代替三只黑子来下……"

  哈利和荷术恩只是一动不动地望着罗恩思考,最后,他终于说,"现在不能够反抗或其他了,但,你们俩又不会下棋——"

  "我们不会反抗的,"哈利很快地说。"你只要告诉我们怎么做就可以了。"

  "好,哈利,你代替那只黑方的象,荷米恩,你跟着他去,代替那只黑方的车。"

  "那么你呢?"

  "我要做那只黑方的马。"罗恩答。

  那些棋好像在听着,因为他们一商量完,就有一只象,一只车和一只马转过身,背对着白棋从棋盘上走开了,留下三个方格由他们站上去。

  "下棋时,通常是白棋先走的,"罗恩眼盯着棋盘,说。"瞧!"

  一只白方的卒已向前移了两格。

  罗恩开始指挥那些黑子了,它们都静静地听着他的指挥移动。

  哈利双腿在抖。如果他们输了,怎么办?

  "哈利,向右边斜行四格。"

  当他们的一只马被吃了时,他们开始真正地吃惊了。只见白方王后猛地把它扫倒在地,然后拖着它离开棋盘。现在它面孔朝下,一动不动了。

  "牺牲是避免不了的。"罗恩说,但已经在颤抖了。"荷米恩,你现在可以吃掉那只象了。"

  每次他们那边的棋要失去时,白子都毫不留情地击倒它们。很快,墙角就堆了一大堆躺下的黑手了。有两次,罗恩都是很险地发现哈利和荷术恩快被吃掉了,而他自己就在棋盘上横冲直撞,吃了差不多跟失去的黑子一样多的白子了。

  "我们快要到达那儿了,"他忽然咕哝了一声。"让我想想,让我想想看……"

  白方皇后那张平板板的面孔这时正对着他。

  "应该是这样了!"罗恩冷静地说。"我要被吃掉,这是唯一的法子了。"

  "不!"哈利和荷米恩同时大叫。

  "下棋就是这样。"罗恩决断地说。"你必须作一些牺牲!我向前一步,让它吃了我。哈利,你就可以将死那只国王了!"

  "但——"

  "你不想快点去阻止史纳皮吗?"

  "罗恩——"

  "看,如果你还不快点,他会拿走石头了。"

  而事实上再没有第二条路可走了。

  "准备好了?"罗恩叫。他面色十分苍白,但是非常坚毅。"现在我要走了,记住,一赢了马上就走!"

  他走上一步,白方王后马上向他扑去。它用石臂大力击了罗恩脑袋一下,他就倒了下去。荷米恩尖叫了一声,却不敢移动,眼睁睁看着白方王后把他拖到一边。

  看来他被打晕了。

  哈利颤抖着向左移了三步。白方国王把头上的皇冠摘下来,一把摔在哈利脚下。

  他们赢了!

  所有棋子都让开一边屈膝跪下,空出了到达入口的路。

  恋恋不舍地最后看了罗恩一眼,哈利和荷米恩走入那房门,进入第二条走廊。

  "如果他被——"

  "他会没事的,"哈利努力地安慰她和自己。"猜一下后面还有什么关卡呢?

  看,我们已经见识过史普露的'魔鬼的罗网了',而那些会飞的钥匙定是那费立维克的杰作。麦康娜肯定对那些棋子下了什么手脚令它们可以活过来——那么只剩下屈拉的咒语和史纳皮……"

  还说着就来到了另一扇门前面。

  "还好吧?"哈利轻声问。

  "进去吧。"

  哈利把门推开。一股发霉的气味马上钻进了他们的鼻孔,使得他们不得不用衣服捂住了鼻子。眼睛被熏出了眼泪,他们才看清楚,前面的地板上,平平地躺着一只比他们捉到过的那一只还要巨大得多的洞窟巨人。但这只头上有一个带血的肿块突了出来,躺着一动也不动。

  "我真高兴,我们不用跟它搏斗,"哈利在他们小心翼翼地跨过它巨大的腿时,轻声地说。"快点,我不敢呼吸了!"

  哈利推开了另一扇门时,两个人都几乎不敢看里面有什么——但出乎意料的是里面并没有什么吓人的东西,只有七瓶不同形状的酒瓶整齐地排在一张桌子上。

  "这是史纳皮的把戏,"哈利说,"我们又要做什么呢?"

  他们一走过门槛,就有一团火在他们后面的入口处燃烧起来——这可不是普通的火,因为它是紫色的。在同一时间,一团黑色的火在通向前面的门口处轰然点着。

  他们被困在中间了!

  "看!"荷米恩从酒瓶旁边抽出一张纸并招呼哈利看。纸上是这样写的:你的前面有危险,而后面是安全的,如果你找到的话,我们中的两瓶可以帮你,七瓶中的一瓶会助你继续向前,另一瓶会把你送回原地,而有两瓶只是普通的尊麻酒,有三瓶是致命的毒酒。

  不想永远呆在这儿就快选吧!

  为了帮你选择,我们有四个提示:首先,无论毒酒藏得多么秘密,你总能在荨麻酒的左边找到它们;第二,站在边缘的总是不同的酒,但如果你继续向里移的话,就没有好酒了;第三,正如你见到的,所有瓶大小不一,短小的或高大的瓶都没有危险;第四,左边第二个和右边的第二个其实是一对的,虽然看起来并不像。

  看完,荷米恩发出一声重重的叹息,可在哈利望向她时,却出乎意料地发现她在微笑。

  "精彩,"荷米靥说,"这已经不是巫术了,这是考逻辑——一个谜来的。有很多伟大的巫师都不精于猜谜,于是只好永远被关在这里了。"

  "我们也会这样,对吗?"

  "当然不会了,"荷米恩充满信心地说。"所有的事都在这张纸上告诉了我们。

  共有七瓶酒:三瓶是有毒的;两瓶是普通酒;一瓶会让我们安全通过那黑色火焰而另一瓶会使我们通过紫色火焰回到原地。"

  "但我们怎么知道应该喝哪瓶呢?"

  "给我一点时间。"

  荷米恩把纸条又读了几次,然后在那排酒瓶旁边来回走动,指着它们喃喃自语。

  最后,她拍了下手。

  "行了!"她说,"那最小的一瓶会令我们通过黑色火焰去找点金石!"

  哈利望了望那个小瓶。"里面只有一个人的份量,"他说。"差不多连一口都不够吞。那么是哪一瓶会让人通过紫色火焰回去的?"

  于是荷米恩指了指排在最右边的那个圆形瓶子。

  他们两个互相望着对方。"你饮了它,"哈利说。"听我说,你快回去,救回罗恩。然后,抓住飞匙室里的扫帚,那么要通过地洞口和弗拉菲就不难了。跟着,马上到猫头鹰之家,派海维送信给丹伯多,我们需要他帮忙。因为我可能会阻住史纳皮一会儿,但肯定不是他的对手。"

  "但是哈利,如果'那个人'跟他在一起怎么办?"

  "不要紧——我幸运过一次,不是吗?说不定我今次又走运呢!"哈利指着前额的疤说。

  荷米恩的嘴唇在抖动,忽然她一个箭步冲上前抱住了哈利。

  "荷米恩!"

  "哈利,你知道吗,你是一个伟大的巫师!"

  "我比不上你。"哈利在她放开他后不好意思地说。

  "我?"荷米恩大叫。"只是靠书本和一些小聪明!现在才知道有比这些重要得多的东西——友谊和勇气。噢!哈利,一定要小心啊!"

  "你先喝吧,"哈利说。"你肯定这不是毒药了吧?"

  "绝对肯定!"荷米恩一边说一边把圆瓶里的酒全喝下去,但马上战栗了一下。

  "它不是毒药吧?"哈利紧张地问。

  "不是,但好像冰水一样。"

  "快,赶在药力消失之前快回去!"

  "祝你幸运——小心一点啊!"

  "快走!"

  荷米恩转过身,头也不回地从紫色火焰中走了出去。

  哈利深深地吸了口气,然后拿起最小的瓶子,凝望着紫色的火焰。

  "我来了!"他说了一句,一仰头把酒一口喝下。

  那酒果真像冰水在血液里流动一样。他放下瓶子向前走了过去,只见哪些火焰在舔他的身体,却一点也感觉不到是火来的。有好一阵子,他眼前只是一片紫色的火。然后终于走到了对面——来到最后一间房间。

  那里已经有一个人了——但却不是史纳皮,也不是"那个人"。
 
第十七章 双面人


  那个竟然是屈拉。
  "是你!"哈利大惊。

  屈拉在笑。但睑部肌肉一点也没有动。

  "是我,"他淡淡地说。"我还怀疑过究竟可不可以在这儿遇见你呢,波特。"

  "但,我还以为是史纳皮——"

  "史纳皮?"屈拉又笑了。但却不是平时的高声大笑,而是既尖锐又冷酷。

  "是的,史纳皮的确值得怀疑。有他像老鼠一样四处分散注意力真是十分有用。没有他,谁会去怀疑可——可——可怜、结——结——巴巴的屈拉教——教授呢?"

  哈利无法接受这个事实。这不会是真的,绝不会!

  "但史纳皮曾经想杀掉我!"

  "不,不对。是我想杀掉你。你的朋友格林佐小姐在那场快迪斯比赛中向史纳皮放火时不小心把我碰倒了。你和他把我的隐形眼镜给打破了。再多几秒我就要把你从扫帚上弄下来的,可史纳皮在这时念了一个对抗咒语,救了你。"

  "史纳皮要救我?"

  "当然了,要不他为什么要在你的下一场比赛中当裁判呢?他是为了不让我有机会再下手。哼,真有趣……"屈拉冷冷地说。

  "其实他根本无需这样做,因为有丹伯多在看着,我根本就不敢干什么。所有人都以为史纳皮在阻挠格林芬顿获胜,而他也为此不受欢迎……唉,多么浪费时间啊!怎样也好,我还是可以在今天晚上杀了你。"

  屈拉弹了弹手指,一根绳子忽然出现,把哈利捆得结结实实。

  "你太爱多管闲事了,波特。你万圣节时在校园里乱走,一定见到了我吧,那时我在查看那块石头是被什么守卫着呢。"

  "是你让那洞窟巨人出来的吗?"

  "当然了。我有应付洞窟巨人的特别天分——你一定已经看到了我对前一间房里的那一个做了些什么了吧。可是在每个人都四处奔走着去找它的时候,史纳皮却早已怀疑我了,他直接上三楼来找我——可惜我的洞窟巨人居然没有把你打死,连那只三头犬也没有把史纳皮的腿撕裂。真是可惜!"

  "好了,波特,安静地等着我吧。我要去看看这块有趣的镜子了。"

  直到这时哈利才发现有块镶着框的大镜子放在屈拉身后。

  "这块镜子是找到点金石的关键,"屈拉喃喃自语,在镜框旁边走动着,"我肯定丹伯多可以提供一些线索……可惜,他现在还在伦敦,等到他回来的时候我早已经走得远远的了……"

  现在哈利可以做的只能够是尽量让屈拉多说些话,别让他把注意力集中在研究那块镜子上。

  "我见到你和史纳皮在那片森林里——"他不加思索地说。

  "对呀,"屈拉一边绕着镜子转,一边心不在焉地应他。"就是在那次他发现了我,想看看我已经走到哪一步了。其实一直以来他都在怀疑我的,以为他可以吓到我,却不知道我有福尔得摩特公爵在身边。"

  屈拉从那块镜子后面走了出来,贪婪地盯着它看,说:"我已经看到那块石头了!我要报告给我的主人知道……但是,究竟要怎样才能拿到它呢?"

  哈刮拼命地想挣脱绳索,但它却捆得十分紧,于是唯有尽量分散屈拉的注意力。

  "但史纳皮总是一副很讨厌我的样子。"

  "噢,他的确很讨厌你,"屈拉懒洋洋地说:"你不知道吗,他跟你父亲一起在霍格瓦彻里的时候,就已经互相厌恶对方了。但他一点儿也不想你死。"

  "但我在前些日子听到你在哭——我还以为史纳皮在威胁你……"

  第一次,一阵突发的恐惧掠过屈拉的面孔。"有时候,"他小声地说,"我发觉要听从我主人的教诲是很难的——他是一个伟大的巫师,而我又太弱了。"

  "你是说,那时候他是跟你一起在课室里的?"哈利倒抽了一口凉气。

  "他每时每刻都跟我在一起,"屈拉平静地说。"我在环游世界的时候遇到了他。那时候的我只是一个愚蠢的年轻人,脑袋里装满了一些奇奇怪怪的关于善与恶的观点。是福尔得摩特公爵使我认识到我是多么的错误和无知。实际上善与恶是不存在的,只有力量才是最重要,而那些弱者就应该……从那时开始我就忠心耿耿地跟随着他了,虽然我也曾经拒绝过他几次,因为他对我实在是太严厉了。"屈拉忽然声音发颤地说,"他不肯轻易原谅我的过失。当我没有从格林高斯把石头偷出来时,他生气极了,狠狠地惩罚了我……

  决定以后更加严密地监视着我……"屈拉的声音缓缓消散,哈利不由得想起他在戴阿宫道的时候——他怎么会那样愚蠢呢?那天不是明明在那儿见到屈拉了,还跟他在漏锅店里握手呢。

  "真是难找……那块石头是在镜子里吗?我要不要打碎它呢?"

  屈拉气鼓鼓地咒骂了一声。

  哈利脑筋在飞转。

  现在我最迫切要做的事,就是赶在屈拉之前找到点金石,如果我可以往镜里看的话,我应该会见到它在里面——那就意味着有机会找出它究竟藏在哪里!但是我又怎样在屈拉不留神的情况下看那块镜子一眼呢?

  他努力地向左边的方向移动,这样他就能够在屈拉不察觉的情况下来到镜子面前了。可是那根绳实在绑得太紧了,他一失足就跌倒在地。好在屈拉已经忘记了他,还在一个劲地自言自语。

  "这面镜子用来干什么的呢?究竟要怎样利用它呢?主人,快帮帮我吧!"

  令哈利毛骨悚然的是,有一种声音回答了,而那声音竟像是从屈拉身上发出来的!

  "利用那个男孩……利用那个男孩……"

  屈拉转向哈利。

  "对了——波特——过来这儿。"

  他拍了拍手,那条捆住哈利的绳就掉了下来。哈利慢慢地向他走去。

  "快过来,"屈拉催促他。"看着这块镜子,然后告诉我你见到了什么。"

  "我一定得撒谎。"哈利想,"我要在看了之后随便扯个谎,就这样!"

  屈拉从背后靠近了他,他马上闻到了一股好像来自屈拉头巾的怪味。

  哈利闭上眼,走到镜子前面,然后睁开。

  他首先见到自己的映像,有一张受到惊吓的苍白脸孔。然后那个映像向他微笑。

  它把手伸进口袋,取出一块血红的石头,向哈利眨了眨眼,又把石头放回口袋。在它这样做的时候,哈利忽然觉得有一样很重的东西落入了他自己真的口袋里。那么——不可思议地——他得到那块点金石了!

  "好了?"屈拉不耐烦地问。"你看到了什么?"

  哈利鼓足勇气说,"我见到自己在跟丹伯多校长握手,"他努力地在编谎言。

  "我还为格林芬顿赢得了豪斯杯。"

  屈拉又开始在咒骂了。

  "快点滚开!"他喝道。哈利移开到一边——他现在可以感觉到点金石贴着自己的大腿了。他敢不敢用它来搏一搏呢?

  但他还没有走开几步,一把很尖的声音又从屈拉身上响了起来,而他却连嘴唇也不动一下。

  "他在说谎,他在说谎……"

  "波特快回来!"屈拉在喊。"快把真相告诉我!刚才你究竟见到了什么?"

  那把很尖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让我来跟他说……面对面地说……"

  "主人,你的力量还不足够!"

  "我已经有足够的力量可以这样做了。"

  哈利觉得仿佛又被"魔鬼的罗网"缠住了,全身不能动弹地被带到屈拉跟前。

  慢慢地,屈拉解开他的头巾。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呢?哈利满怀恐惧地望着他。

  那条头巾飘了下来。没有了头巾,屈拉的头变得异常地小。然后,他缓缓地把背朝向哈利。

  哈利本来是应该尖叫的,可他已经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了。

  在本来应该是屈拉后脑勺的地方,竟然长着一张脸孔!那是一张哈利见过的最可怖的面孔:粉笔般死白的脸上,嵌着一双闪着红光的小眼睛,鼻子是裂开的一道缝,活像一条蛇!

  "哈利·波特……"它低声说。

  哈利拼命地想向后退,但他的腿已经不听使唤了。

  "看见我变成什么样子吗?"那张脸说,"我活得更加明暗和隐蔽了……我只能够和别人共用一个身体……但通常都有很多人愿意让我使用他们的心脏和思想…

  …独角兽的血在这几个礼拜里不断地增加了我的力量……你不是看到我忠心的屈拉在森林里为我吸血吗?现在,只要我有了那块长生不老药,就可以制造出一个自己的身体了……你为什么还不把口袋里的那块石头交出来呢?"

  原来他是知道的!哈利的腿忽然一下子恢复了知觉,他向后倒退了好几步。

  "别像个傻瓜似的再反抗了,"那面孔冷笑着说,"你最好救自己一命,加入我们。不然,你就会和你父母一样死无葬身之地……

  他们临死还向我求饶呢……""你说谎!"哈利忽然大叫。

  屈拉后退了几步,这样福尔得摩特就又来到哈利面前了,他那张极邪恶的脸正在笑着。

  "多么感人啊……"它嘶嘶地说,"我一向都很欣赏勇气的,没错,孩子,你的父母十分勇敢……我是先杀你父亲的。他很勇敢地和我搏斗。但你母亲其实是用不着去死的,她是为了保护你……好了,把石头交给我吧,别让她为你白白送命…

  …"

  "绝不!"

  哈利猛地向门口冲去,福尔得摩特大叫:"抓住他!"然后,不到几秒钟,哈利就感觉到屈拉的手紧紧抓住他的手臂。同时,一阵像针刺一样的剧痛又袭向他前额的疤,他的头痛得好像快要裂开两边了!哈利呻吟着,用尽所有气力去挣扎。

  奇怪的是,屈拉竟然自己弹开了!而他额上的头痛马上跟着好了点。他好奇地四处张望,看看屈拉去了哪里,却发现他痛苦地给缩成一团,望着自己的手指——那些手指在他眼里好像变得十分不可思议一样。

  "抓住他!抓住他!"福尔得摩特又在大叫。屈拉一个箭步冲上来,把哈利踢倒,然后爬到他身上,双手叉他的脖子。这时哈利的疤又再痛得他快要晕过去了,同时,屈拉痛苦地狂号起来。

  "主人,我抓不住他,我的手——我的手!"

  这时的屈拉虽然用膝盖把哈利压在地上,他的手却已经放开了哈利的脖子。他正在迷惑地望着自己的手掌——哈利可以看到,那双手像被火烧过一样,又红又肿。

  "那么,杀了他!快点,蠢材!"福尔得摩特尖声高叫。

  屈拉举起手,想要作一个索命的恶咒,但哈利比他快很多,伸出手来,一把抓住了他的面孔。

  "啊一啊一啊呀!"

  屈拉怪叫着滚开了,他的脸孔也在痛苦扭曲着。于是哈利明白了:屈拉是不能碰他的皮肤的!一碰他就会痛得死去活来。现在唯一的机会就是控制住屈拉,让他一直痛着,念不了那个索命咒语。

  哈利跳了起来,用尽所有气力抓住屈拉的手臂。屈拉惨叫着要甩掉哈利的手——但同时哈利的头痛也在不断加剧,他已经痛得看不见东西了,只能听到屈拉杀猪般的尖叫和福尔得摩特不停地喊:"杀了他!杀了他!",还有另一种声音,可能就在哈利自己的头里,叫着:"哈利!哈利!"

  他感觉到屈拉的手臂已挣脱了自己,知道一切都完了,然后跌进了一片漆黑中,不停地向下沉……响下沉……

  有一样金色的东西在他上面闪耀。史尼斯球!他想捉住它,但双臂却沉重得抬不起来。

  他眨了眨眼。那根本就不是什么史尼斯球,而是一副眼镜。多么奇怪啊!

  他再次眨了眨眼。忽然记起了。"先生!那块石头!是屈拉!

  他偷了那块石头!先生,快点——""别着急,亲爱的孩子,你已经漏掉后面的情节了。"丹伯多说,"屈拉没有得到那块石。"

  "那么谁得到了?先生——我——"

  "哈利,放松一些,要不波姆弗雷夫人人会把我轰出去的!"

  哈利把话吞下肚子,开始四处打量着周围,意识到自己应该是在一间病房里:他正躺在一张铺着白色被单的床上,旁边有一张桌子,上面堆的糖果高得够开一间糖果店了。

  "是你的朋友和仰慕者送给你的,"丹伯多和颜悦色地说,"虽然在地牢里你和屈拉教授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是一个秘密,但是全校人都知道这件事了。我想,你的朋友弗来德和乔治。威斯里先生本来是送了一张冲洗式便椅给你的,因为他们认为你一定会感兴趣。可是波姆弗雷夫人人认为它不卫生,就没收了它。'"

  "我在这儿多久了?"

  "三天了。罗恩和荷米恩看见你回来开心得不得了,他们十分担心你。"

  "但是先生,那块石头——"

  "我不想你再心烦意乱了。好吧,我说说那块石头。屈拉教授并没有从你身上拿走它,我及时赶到,并阻止了他。不过,我必须说,你已经做得非常棒了!"

  "你赶到那儿了?你收到荷米恩的猫头鹰吗?"

  "我们必须从头开始说起。我刚刚到达伦敦,忽然想起我是应该留在原地的,于是马上赶了回来——刚刚来得及把屈拉从你身上拉开——"

  "原来是你!"

  "我真怕我来迟了。"

  "你差一点就来迟了,因为那时候我已经不能够再阻止他抢那块石了。"

  "我不是说那块石,我是说你,孩子。你差一点就被杀掉了——而那块石,它已经被毁掉了。"

  "毁了?"哈利茫然地重复。"可是你的朋友——尼古拉斯。弗兰马尔——"

  "噢!你也认识尼古拉斯吗?"丹伯多很高兴地说。"你已经很好地处理了这件事,不是吗?别担心,我已经和尼古拉斯谈过了,他也认为这是最好的解决方法。"

  "但,那就意味着他和他的妻子都得死!"

  丹伯多微笑地望着哈利迷惑不解的表情。

  "对于一个像你这样年轻的人来说,我知道你肯定会觉得不可思议。但对尼古拉斯和伯云妮来说,死亡只是像经过一整天的工作后,静静躺在睡觉一样平常。因为毕竟,对于有智慧的人来说,死亡只是第二次伟大的冒险。你要知道,那块石头其实并不像听起来那样神奇,可以无穷无尽地给你金钱和能量。那固然是很多人梦寐以求的东西——但问题是,人们却往往缺乏一种判别力,不知道他们追求的东西一样是会害了自己的。"

  哈利躺在那儿,已经忘了说话。

  丹伯多停了下来,微笑着望向天花板。

  "先生,"哈利说。"我在想——就算那块石头没有了,那个福尔得——我是指'那个人'——"

  "喊他福尔得摩特,哈利。要准确地称呼所有一切事物。对名字的恐惧会令你对它本身也产生恐惧感的。"

  "是,先生。福尔得摩特会想其他法子再回来的,对吗?我是说,他还没有走,对吗?"

  "对,哈利。他的确还没有走,他仍然在某一个不知名的地方游荡着,或许正在寻找下一个身体来使用……因为它并不是真正活着,所以也不能够被杀死。它任由屈拉死去,对追随者就像对敌人一样冷酷无情。这么样也好,哈利,既然你可以阻止他重新获得力量,或者又会有哪个人像你一样跟他进行斗争,来阻止他重新获得力量呢——而他被阻止了一次,又再一次……他就可能永远都不能够成功。"

  哈利点头赞同,但马上又停了下来。因为象那样动一下又令他的头痛了起来。

  然后,他说,"先生,我还有一些事很想知道。要是你肯告诉我的话,我想知道那……"

  "真相是美丽而恐怖的,因此总是被给予过多的注意力。"丹伯多轻轻叹了口气。"除了因为特殊理由不能回答的之外,我一般都会回答你的问题的。"

  "好的……福尔得魔特说他杀死我的母亲,完全是因为她想阻止他杀了我,可是他为什么一开始就想要先杀了我呢?"

  丹伯多这次又长长地叹了口气。

  "很抱歉,你问我的第一件事我就不能够告诉你了——至少今天不能够。总有一天,你会知道的。现在先把它放在一边别去想它,哈利。到你长大一点的时候…

  …我知道你讨厌听这些话,但一定要等到时机成熟了,你才可以知道。"

  于是哈利知道就算争辩下去也是没用的。他只好问另一个问题了。

  "那么,为什么屈拉不可以碰到我的皮肤呢?"

  "你的母亲牺牲了自己来救你。如果说有一种东西福尔得摩特理解不了的话,那就是爱了。他没有意识到,像你母亲对你那样强烈的爱是可以留下印记的。不是一个疤,而是一种无形的东西……

  如果深深地被爱着的话,就算爱你的那个人不在了,那份爱都会永远庇护着你的,它已经凝结在你的皮肤上了。像屈拉那样充满仇恨、贪婪和欲望的人,是不能去碰一个被如此纯洁美好的东西印记过的人的。"丹伯多现在装作对窗外的一只鸟儿很感兴趣的样子来让哈利有时间偷偷地用被单来指眼泪。等到他的情绪恢复了平静,哈利说,"还有那件隐形被风,你知道是谁送给我的吗?"
 
  "哦,那是你父亲留给你的东西,我想你肯定会喜欢它的。"丹伯多在说到他父亲的时候,眼睛闪动着光芒。"的确是很有用的东西,你父亲在的时候主要是用来隐形自己去厨房偷菜吃的。"

  "我还有一件事不明白……"

  "可不能说太多了。"

  "屈拉说史纳皮——"

  "应该叫史纳皮教授,哈利。"

  "好的,他——屈拉说他讨厌我是因为讨厌我父亲,这是真的吗?"

  "对,他们的确是互相厌恶的,就像你和马尔夫一样。而那原因是你父亲做了一件史纳皮永远都不会原谅的事。"

  "什么事?"

  "他救了史纳皮一命。"

  "什么?"

  "就是这样……"丹伯多像在做梦一样说着。"很奇怪,对吗?

  这就是人们的心态了。史纳皮教授不能忍受他欠你父亲一份人情……所以我倒是相信他一直在努力地保护着你,因为这样做,他就会觉得和你父亲扯平了……"哈利尝试着去理解这番话,却被它弄得头昏眼花,于是他只好放弃努力了。

  "还有,先生,有一件事……"

  "只是一件?"

  "我为什么可以从镜子中得到那块石头呢?"

  "哈,我很高兴你终于问这个问题了。这可是我了不起的主意之一呢!是这样的,只有那些想找到石头而目的又不是利用它的人才可以得到它,否则他们就只会在镜中见到自己在炼金或者喝着所谓的长生不老药。你知道,有时我想出来的主意妙得连自己也大吃一惊呢!好了,够多问题了。我建议你快尝尝这些糖果吧。啊哈!

  多味豆!真不幸,我年轻时候碰巧是一个闻到香味就会呕吐的人,而现在又对它们失去兴趣了——不过我想,吃一颗太妃糖还是很不错的,你要不要来一颗?"

  他笑着把棕黄色的糖投入口中,咀嚼了一下,大叫:"哎呀呀!

  哎呀!"波姆弗雷夫人,即那个护士长,是一个漂亮的年轻女人,但是非常严厉。

  "只是五分钟。"哈利央求她。

  "绝对不可以。"

  "可你又让丹伯多教授进来……"

  "那当然了,他是校长,怎么不同意呢。你很需要休息。"

  "我只是躺着什么也不做,休息得够多了。波姆弗雷夫人,求你了……"

  "唉,好吧,"她终于说。"但是只有五分钟。"

  于是罗恩和荷米恩可以进来了。

  "哈利!"

  荷米恩看来又要扑过来抱他了,令哈利松一口气的是她忍住了,因为怕弄痛他的头。

  "噢,哈利,我们还以为你定会——连丹伯多校长也在担心……"

  "整个学校都在谈论这件事,"罗恩说,"事实上是怎样的?"

  这是一个真实的故事,比没有根据的传闻更加传奇和惊险。哈利把经历全告诉了他们:屈拉啦,那块镜子啦,还有那块石头和福尔得摩特。罗恩和荷米恩倒是很好的听众,一直目瞪口呆地听着,什么也不想说,直到哈利告诉他屈拉头巾下面有什么时,荷米恩终于尖叫了一声。

  "那么,那块石是没有了?"罗恩听完后,问:"弗兰马尔一家不是要死了?"

  "我也这样说过,但丹伯多校长认为——他说了什么呢?——'对那些有智慧的人来说,死亡只不过是第二次伟大的冒险罢了。"'"我一向都说他是疯狂的。"

  罗恩说,显然被校长的疯狂程度深深震撼了。

  "是了,你们两个又发生了什么事呢?"哈利问。

  "我安安全全地往回走,"荷米恩说。"然后带上罗恩一起——当然这费了很大的劲——两个人就跑着准备到猫头鹰之家联络丹伯多校长。谁知在大堂就遇见了他。他原来早已经知道了,只是问我们'哈利已经跟着他去了,对吗?'就冲去三楼了。"

  "你想他会不会是故意安排你这样做的呢?"罗恩说。"给你送来你父亲的隐形技风,还有其他安排……?"

  "哗,"荷米恩大叫,"如果他真的这样做的话,那实在是——实在是太可怕了,你可能会被杀死的!""不,不会是故意的,"哈利深思熟虑地说,"丹伯多校长是一个非常有趣的人,或者他只是给我一个机会。我想他肯定已经或多或少地知道这里发生的所有事的,他知道我们一定会去阻止的,于是不但不劝住我们,反而教了我们很多会用到的东西。最明显的是,他专门设计的那块镜子,好像早就知道我会和福尔得摩特一起找点金石似的……"

  "够了,够了,丹伯多的赞美者。"罗恩说。"听着,你明天必须出席年尾大食会。分数全都出来了——当然是史林德林赢了我们。因为最后一场快迪斯比赛没有了你,大家被卫文卡罗压着来打……不过,食物肯定会很不错。"

  这时,波姆弗雷夫人冲了进来。

  "你们已经呆够了,荷米恩、罗恩,快给我走。"她坚定不移地说。

  睡过一晚好觉,哈利觉得自己已恢复得差不多了。

  "我想参加大食会。"当波姆弗雷夫人人整理他那一大堆糖果罐时,哈利说,"我可以去吗?"

  "丹伯多教授说你可以去,"她不以为然地说,显然觉得丹伯多教授竟然没有认识到大食会有多么不卫生,真是很不明智。"还有,你又有一位探访者了。"

  "噢,太好了!"哈利叫,"会是谁呢?"

  哈格力就在他说话时已经侧身从门口钻了进来。象平常一样,哈格力一进到室内,房子就会显得太小挤不下了。他坐在哈利身旁,望了他一眼,竟然哭了起来。

  "这——全——是——我——该死的错!"他呜咽着,把脸埋在手里不敢抬起来。"我告诉了那只鬼如何通过弗拉菲!我竟然告诉了他!这是他唯一不知道的事而我却告诉了他!你千万别死!噢,全因为一只龙蛋!我以后也不敢喝酒了!我活该被扔出去贬为马格!噢!"

  "哈格力!"哈利震惊地发现他因为悲伤和侮疚而颤抖着,同时还有一大滴一大滴的眼泪跌在被单上。连忙说,"别这样了,哈格力,就算你不说,他自己也会找出办法来的,要知道我们说的是福尔得摩特呀。"

  "你不能死啊!"哈格力呜咽,"还有,别再说那个名字了!"

  "福尔得摩特!"哈利响亮地大叫,把哈格力吓得连哭都忘记了。"我见过他了,我还在叫他的名字呢!这有什么好怕的。哈格力,开心一点吧!你看,我们抢回了那块石头,现在它又被毁了,他永远也不能利用它了。来一块巧克力青蛙糖,怎么样?我有很多很多呢……"

  哈格力用手背擦了擦鼻子,说:"你提醒了我。我也有一件礼物要送给你的。"

  "它不是一块鼬肉三明治吧?"哈刮兴奋地说。使哈格力忍不住咯咯地笑了起来。

  "看,这是丹伯多昨天给了我一整天时间来弄的,他说弄不好就会解雇我——怎样也好,这个给你……"

  它像是一本精美的皮面书。哈利好奇地打开。里面全是一些巫师的照片。每一页都有他父母的笑容和动作……

  "我给你父母所有的老校友都捎了封猫头鹰信,向他们要照片……我知道你没有多少张的,喜欢吗?"

  哈利说不出话来,但哈格力已经明白了。

  哈利那一晚一个人去了年尾大食会。因为临走时被波姆弗雷夫人小题大做地拦住了,坚持要他作完最后一次全身检查才准走,所以在他去到大堂时,那里已经挤满了人。为了庆祝史林德林赢得了七年一届的豪斯杯,史林德林的人把大堂都装饰成他们队的绿色和银色,座位处插着那面印着大蟒蛇的队旗。

  哈利一走进去,大堂里就像开水一样沸腾了起来,每个人都开始大声地谈论了起来。他静静地溜到格林芬顿的座位,坐在罗恩和荷米恩中间,同时努力地不去注意那些站起来看他的人们的脸孔。

  幸好,过了一会丹伯多校长就来了。那些杂音马上消失了。

  "又一年过去了!"丹伯多校长振奋地说,"但我不得不在你们放开肚皮去吃这些美妙的食物前,用一个老头的唠叨来先打扰一下。多么愉快的一年啊!我希望你们会发觉,自己的脑筋比过去丰富了一些……你们还有整整一个暑假的时间来让它变得漂亮和空虚呢!

  现在,据我所知,豪斯杯要在这里颁发。具体积分是:格林芬顿队312分,排第四;海夫巴夫队352分,排第三;卫文卡罗队426分,排第二;史林德林队472分,排第一。"一阵欢呼声和跳跃声从史林德林学生的座位处爆发出来。哈利一眼见到杰高。

  马尔夫正在拍打着他的高脚酒杯。真是令人伤心的一幕。

  "好了,好了,你们做得很好,史林德林。"丹伯多校长说。

  "但是近来的事件也应该计算在内的。"

  大堂一下子静了下来,史林德林队员的笑容也没那么灿烂了。

  "啊嗨,"丹伯多校长继续说。"现在我有一份最新的积分榜要推出。让我看看。对了……第一样是给……是给罗恩。威斯里先生的!"

  罗恩的脸一下子变为紫色,看起来活像一根晒黑的红萝卜。

  "……因为他是霍格瓦彻许多年来出现的最优秀的棋师!我奖给格林芬顿队罗恩50分!

  格林芬顿的欢呼声几乎要把房顶震破了,连头上的星星也仿佛活泼了起来。伯希兴奋的声音在不停地响起:"我的弟弟,你知道吗?我的小弟弟,成为大棋师了!"

  最后,终于又回恢了寂静。

  "第二,是关于荷米恩。格兰佐小姐的……她很了不起地在烈火面前运用了冷静的逻辑。我再奖给格林芬顿50分!"

  荷米恩用手捂住了脸,令哈利很怀疑她是不是又在哭了。旁边的格林芬顿学生们在椅子上跳上跳下——当然了,因为他们又多了100分啦!

  "第三——是哈利·波特先生的……"丹伯多校长说。大堂一下子变得安安静静。"……因为他伟大的魄力和无畏的勇气,我给格林芬顿再加60分。"

  大堂又沸腾了。那些会心算的人已经知道,格林芬顿现在已经有了472分——跟史林德林一样多。要是丹伯多校长再多奖哈利一分的话,他们就会捧走豪斯杯了。

  丹伯多校长抬起头,大堂又慢慢地静了下来。

  "勇气是有很多种的,"丹伯多微笑着说。"要坚决抵抗我们的敌人需要极大的勇气,但坚决抵抗朋友同样也需要无比的勇气。因此,我在这里奖给尼维尔。兰博顿先生10分!"

  站在大堂外面的人肯定会以为里边有什么东西爆炸了,因为格林芬顿座位处发出的欢呼声是这么的震撼。哈利,罗恩,和荷米恩也站了起来大叫大喊,而尼维尔则吓得脸都白了,消失在一大群争着拥抱他的人群中——他还未试过为格林芬顿拿过这么多分呢!还在欢呼的哈利轻推了一下罗恩,并指了指马尔夫。这个可怜的人已经没有机会比现在更震惊和失望了,看上去就像中了"全身束缚"术一样。

  "那就是说,"丹伯多校长终于平息了那场骚动——因为连卫文卡罗和海夫巴夫队也在庆祝史林德林的失败,所以场面尤其盛大。

  "我们要更换一下这里的摆设了!"

  他拍了拍手。马上,那些绿色的装饰物变成了红色,而银色的则变成了金色。

  那条代表史林德林的大蟒蛇消失了——换成了格林芬顿的狮子。史纳皮教授十分勉强地和麦康娜教授握了握手。当他的眼睛一碰到哈利,哈利就知道,史纳皮对他的憎恨一点也没有变。但这一点也没有令哈利忧虑,因为对于他,这是一生中最快乐的一晚,比赢了快迪斯比赛、打倒洞窟巨人……还要开心得多!他永远、永远也不会忘记这一夜。

  哈利已经差不多忘记了他们还有考试结果要公布。但结果一出来却令他们大吃一惊:他和罗恩都以很高分数通过了,至于荷米恩——自然又是全年级第一名了。

  就连尼维尔也马马虎虎地通过了!他的植物常识拿了高分,于是把他考得一塌糊涂的药剂学也扯高了。他们本来希望高尔——他简直是要有多蠢就有多蠢——会被踢出去的,可是他竟然也通过了。这简直是一个羞辱。但,正如罗恩说的,你不能指望生活会样样顺利。

  然后,突然间,他们的衣柜都空了,而皮箱却满了。尼维尔的蟾蜍也被发现了,原来是藏在厕所的一个角落里。学校又有了公告,禁止学生在假期里使用巫术(弗来德。威斯里知道后曾伤心地说,"我还一直希望他们忘了告诉我们这个呢。")。

  哈格力已经准备好了接他们下船,然后他们乘坐着"霍格瓦彻号快船"在河面上航行。他们又说又笑地看着两岸越来越翠绿清新的乡村;在经过马格镇时又在大嚼贝蒂。博特牌多味豆;一齐把巫师袍脱了下来,又一齐穿上了夹克和大衣;然后,在9点45分时驶进了国王车站。他们所有人下船也费了不少时间。这时,一个很老的巫师站在验票口,让他们两个或三个地通过,以免像人潮一样一次过涌出把那些马格人给吓着。

  "你们这个暑假一定要来,"罗恩说,"你们两个都是——我会给你们送猫头鹰信的。"

  "谢谢,"哈利说。"我终于有一些东西可以盼望了。"

  人们在挤来挤去。好不容易他们来到那个通向马格世界的出口。这时,有些人喊:"再见了,哈利!"

  "再会,波特!"

  "还是很出名呢。"罗恩笑着对他说。

  "我保证,只要一回到我要去的地方就不会出名了。"哈利说。

  他,罗恩和荷米恩一起通过了那个出口。

  "他在那儿呢,妈妈,他在那儿,看!"原来是金妮。威斯里,罗恩的小妹妹,但她却不是指着罗恩喊的。

  "哈利·波特!"她尖叫,"看,妈妈!我见到了——"

  "静一点,金妮,别指人家,太不礼貌了。"威斯里夫人向他们微笑着。"很忙的一年,是吗?"她问。

  "嘿,那一点也不算什么。"

  "你准备好了吧?"那是维能姨丈。他还是满脸短须,还是一见到哈利就怒气冲冲。现在,他手里提着一个猫头鹰笼子站在一个挤满普通人的车站里,身后站着的是帕尤尼亚姨妈和达德里,他们俩一见到哈利就吓得面无人色了。

  "你们定是哈利的家人了!"威斯里夫人试着去跟他们搭腔。

  "可以这么说吧,"维能姨丈不客气地说。"小家伙,快点!我们没有一整天的时间来给你浪费的!"说完就走开了。

  哈利急匆匆地对罗恩和荷米恩道别。

  "那么,我们过了暑假再见吧!"

  "希望你——嗯——有个愉快的假期。"荷米恩在见到维能姨丈后已经不敢肯定她说的这句话了。她很奇怪:竟然有这样讨厌的人!

  "噢,我会的,"哈利说。他们俩这时很惊奇地发觉他脸上竟然带着灿烂的笑容!"他们不知道那个在家不准使用巫术的禁令的!

  那么,这个暑假我敢保证,在达德里身上肯定会发生很多有趣的事……"
 
第一章 最差劲的生日

  这不是第一次了,同样的争论在早餐已经发生了四次,水蜡树街道。威农·德思礼先生一大早就对着他的侄儿哈利的房间大叫:

  “这是这个星期第三次了!”他的吼叫声越过餐桌“如果你不能管好你那只猫头鹰,那它就得给我滚出去!”

  哈利尝试着、再一次、解释。

  “她只是闷得慌了,”他说:“她习惯于在外面的绕着飞。如果我能够只是让她在晚上到外面……”

  “我看起来很笨吗?”威农姨丈吼叫着,挖起一点煎蛋放到他满布髭须的嘴巴里。“我可是知道如果那只猫头鹰让在外鬼混的话会发生什么事。”

  他和他的妻子佩妮交换了一个不毛的眼色。

  哈利试着再一次去争论但是背后传来的一句话却搞得他差点气结。德思礼家的儿子达利像打嗝一样的大叫:“我还要较多的培根。”

  “都在煎锅里,小甜心,”姨妈佩妮说,并且打开她蒙眬的眼睛看着她肥胖的儿子。 “有机会的话我们就要好好的把你养胖一点……我不喜欢你们学校那种要你节食的说法………”

  “那一点意义也没有,佩妮,有得吃时候我绝不考虑挨饿。”威农姨丈轻声地说:“达利,宝贝儿子,吃饱了没有?”

  达利拿着他已经见底的大盘子,转向靠近厨房露齿而笑的哈利那边。

  “把整个锅子都拿过来。”

  “看来你好像已经忘记了“Magic ”这个字了是吗?”哈利戏谑的说。

  在这个家庭里,这个简单的单字对其他人的效果简直令人难以置信的:达利发出崩溃般的喘息声从他的椅子上跌下来,他的体重撼动了整个厨房;德思礼太太发出一声小的尖叫声并且拍着她的手装腔作势说话;德思礼先生跳起他的脚,血管里的血液像沸腾一般。

  “我的意思是……”哈利连忙说:“我没有什么意思……”

  “我已经告诉过你了,”他的姨丈口沫四散,如同打雷般的大叫着:“在这个房子不准说那个M开头的字了没有?” "

  “但是我……”

  “而你还敢威胁达利!”威农姨丈大声吼着,并且用拳头猛力打着桌面。

  “我只是……”

  “我警告你!我容不得你搞七捻三的造反!”

  哈利的眼光从脸色发紫的姨丈移到脸色发白的姨妈,以及试着用力举起他的脚的达利。

  “好的,”哈利说:“好的……”

  威农姨丈向后坐下,像一只犀牛般的喘着气,从他小而锐利的眼睛里看着哈利。

  自从暑假哈利回家之后,威农姨丈一直当他是个不定时的炸弹,因为哈利波特不是一个正常的男孩,事实上他根本当他是个怪胎。

  哈利波特是一个巫师,一个霍格华兹巫术学校一年级的年轻巫师。德思礼从他暑假回来以后就不怎么高兴,而哈利根本什么都没做。

  他错过了霍格华兹里多得像山一样的精采故事。他错过城堡、秘密通道,还有——幽灵,他的教授(或许不包括石内卜,他的魔药学教授);通信的时候利用猫头鹰、在巨大门厅里举行的宴会、睡在高高的宿舍里的四柱大型卧床、拜访猎场看守人海格,他的小屋紧邻着被禁止进入的森林,以及、尤其是,魁地奇,巫师的世界里的最流行的运动(有六个非常高的篮框,四个会飞的球,和十四个骑在扫把上的运动员)。

  哈利所有的魔法课本、他的魔棒、宽松的巫师长袍、大釜,以及那把顶级的“光轮二千”飞行扫把也被威农姨丈在哈利一回到家时立刻锁在楼梯下的碗橱里。

  为什么德思礼一副担心哈利会拆了房子般的防他,甚至搞得他整夏天都没有办法练习魁地奇呢?德思礼不担心当哈利要回学校时,什么家庭作业都没写吗?

  因为德思礼是巫师们所称呼的“麻瓜”(他们的血管里连一滴魔术的血都没有)。

  而且他们认为家庭里有一个巫师是一件非常可耻的事。威农姨丈甚至把哈利的猫头鹰 “嘿美”锁到笼子里,不让她跟巫师世界中任何人通消息。

  哈利不像这个家庭里的其他人。威农姨丈肥胖而且没有脖子,留着一嘴浓密的黑髭;姨妈佩妮长着一张长长的马脸而且骨瘦如柴;达利的头发是金色的,皮肤是粉红色的,就像只猪。哈利,以另一个角度看,身材小小的而且是个皮包骨,与灿烂的绿色眼睛总是不搭调的黑玉色的头发。他戴着圆圆的眼镜,而且在他的额头上有一道淡淡的闪电形的疤痕。

  这道疤痕使得哈利变得如此特殊地不寻常,甚至成为一个巫师。这道疤痕对哈利来说是那传奇性的过去唯一的暗示,它能说明为什么他会在十一年前被留在德思礼家的台阶上。

  在那过去的一年里,哈利不知何故一生下来就被最强的黑暗巫师盯上,独裁者佛地魔,这个名字让大多数的巫婆和巫师都害怕得不敢说出口。哈利的父母在佛地魔的攻击中死亡,但是哈利却逃过一劫只留下闪电形的疤痕,没有人知道为什么佛地魔的力量对哈利没有效,让他没办法杀死哈利。

  因此哈利就被他那已经死去的母亲的姊姊和她的丈夫抚养。德思礼在过去的十年里完全不让他了解事情的真相,甚至告诉他,他的疤痕是因为一场车祸,而他的父母也是死于那场车祸。

  然后,一年以前刚好霍格华兹曾经写信给哈利,

  而且把所有的故事都抖出来。哈利以及他的疤痕在巫师的学校里是非常出名的。但是在那学期结束之后,回到德思礼家渡过暑假,又被贬得像一只流浪狗般的对待。

  德思礼完全不记得今天是哈利的第十二个生日。当然,他的也没有抱着多大的希望;他们从不曾给与他一个真实的现在,让他一个人享受孤独的蛋糕,完全不去理睬它……。

  忽然,威农姨丈清了清他的喉咙说道:“现在,如同我们全部都知道一样,今天是一个非常重要的日子。”

  哈利抬头向上看,一瞬间还天真的抱着希望。

  “今天关系着是否能做成我们公司有史以来最大的一笔交易,”威农姨丈说着。

  哈利回去搞他的土司面包。当然,他不免心怀怨恨,威农一家人正在谈论愚蠢的晚餐宴会。这两个星期以来他们一直重复着相同的话题。一个富有的大老板和他的妻子要来晚餐,而且威农姨丈正在希望藉此得到一笔极大的订单(威农姨丈的公司是做椎子的)。

  “我认为我们应该多花一点时间来演练一下流程”威农姨丈说:“我们全部应该是在八点钟时就定位。佩妮,你将要……?”

  “放松心情的等,”姨妈佩妮敏捷地说:“等着欢迎他们,亲切地把他们迎到我们家。”

  “好的,好。那么,达利?”

  “我等着开门。”达利露出污秽的假笑:“我可以帮你拿外套吗,马森先生和马森太太?”

  “他们会爱死他了!”佩妮姨妈高兴地哭了。

  “好极了,达利”威农姨丈说。然后转头向着哈利。

  “而你?”

  “我将待在我的卧室里,不发出任何声音,我根本不在那里。”哈利不带感情的说着。

  “说得好,”威农姨丈邪恶地说:“我将会引导他们进入客厅里闲话家常,并且为他们倒上饮料,同时介绍你,佩妮。到了八点半的时候……”

  “我将宣布晚餐开始。”佩妮姨妈说。

  “而且,达利,你将会说……”

  “我可以带你到饭厅吗,马森太太?”达利说着,并且对着一个看不见的女人抖动他的脂肪盔甲。

  “我完美的小绅士!”佩妮姨妈感叹道。

  “而你?”威农姨丈邪恶地问着哈利。

  “我将待在我的卧室里,不发出任何声音,我根本不在那里。”哈利不带感情的说着。

  “一点也没错。现在,我们应该把目标放在如何营造出令人赞不绝口的好晚餐气氛。佩妮,你有什么主意?”

  “马森先生,威农告诉我你的打高尔夫球打得棒极了……马森太太,你可以告诉我你的洋装在那里买的吗………”

  “完美。……达利?”

  “大概是:我们学校规定必须写有关“我们的英雄”的一篇文章,马森先生,我想写你。”

  这对佩妮姨妈和哈利来说实在太超过了。佩妮姨妈泪流不止地拥抱她的儿子,而哈利像潜水一样躲到桌子底下,以免被他们看见他在偷笑。

  “而你呢,小子?”

  哈利硬摆出一张朴克脸才出现。

  “我将待在我的卧室里,不发出任何声音,我根本不在那里。”哈利不带感情的说着。

  “就是这样没错,”威农姨丈力道十足的说。“别让马森夫妇知道有关你和你的任何事。接下来我们练习有关晚餐结束时的流程,佩妮,你陪着马森太太聊聊有关咖啡的事,我将设法让交易在十点钟的新闻之前签定。然后明天我们就可以到“买到狂”的购物中心大肆血拼了。”

  哈利对这点丝毫不感到兴奋。他根本不认为德思礼在“买到狂”出手会比在水蜡树街来得大方。

  “对了,我要跟达利到城里买些晚餐时穿的晚宴服。而你,”他对哈利吼着:“你留下来帮你的姨妈打扫房子。”

  哈利从后门溜了出去。这是一个艳阳高照的好日子。

  他穿过草地,在花园长椅子上猛然坐下,而且轻轻哼着:“祝我生日快乐…

  …、祝我生日快乐……。”

  没有卡片、没有礼物,到了傍晚他还得假装自己不存在。他非常悲伤地凝视着围着花园的树篱。他从来不觉得如此孤单。霍格华兹比这里好得太多了,甚至还有超好玩的魁地奇,哈利身边没有他最好的朋友:荣恩·卫思礼和妙丽·格兰杰。然而他们好像全把他给忘了。整个暑假他们都不曾写信给他,即使荣恩曾经说过他将会来拜访哈利。不知有多少次,哈利一直想打开嘿美的笼子用魔法写信给荣恩和妙丽,但是他不敢冒险。未成年的巫师是不允许在学校的外面使用魔术。

  哈利还没有告诉德思礼这一点;他知道一旦让他们不再感到恐怖,他们就会把他像只甲虫般的把他跟他的扫把一起锁到楼梯下面的碗橱里。从第一月的上旬之后,哈利就喜欢喃喃自语地念些无意义的单字,在他的喘息以及瞪视之下,达利就会很快的移动他的肥腿逃之夭夭。但是荣恩和妙丽这么久了都不跟他连络,让哈利觉得自己好像被巫师的世界赶了出去,甚至以嘲弄达利来试着遗忘那种感觉,而且现在荣恩和妙丽甚至连他的生日也忘记了。

  为什么都没有任何来自霍格华兹的消息呢?不管是任何巫婆或巫师?即使是他的死对头跩哥·马份也好,让他确信那不是一场梦……

  在霍格华兹的那一年里是那么的有趣。在学期即将结束时,哈利面对面地杠上了独裁者佛地魔。佛地魔的肉体可能已经被毁灭了,但是他仍然不断的制造恐怖,仍然狡猾,仍然想要恢复力量。哈利让佛地魔第二次的惨败,但是它还是勉强的逃脱了,甚至到现在,那件事的一个星期之后,哈利还会在半夜中骜醒,满身的冷汗湿透衣襟,莫名其妙的觉得佛地魔现在好像还在那里,他记得那灰铅色的脸,以及那只铜铃般的疯狂眼睛……

  突然地哈利在花园长椅子上直直地坐起。他凝视的进入树篱之内的不速之客,在树篱的后面有一只瞪得大大的绿色眼睛从树缝之中出现。

  当一道嘲弄的声音飘了过来,哈利跳到了草地之上。

  “我~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达利摇摇摆摆地边走边唱向他接近。

  瞪得大大的眼睛一闪一闪地猛眨眼。

  “什么?”哈利说,丝毫不掩饰眼里的厌恶。

  “我~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达利再重复一次,并且逐渐接近。

  “最好住嘴,”哈利说:“不然这个星期你就要跟这个世界说拜拜了。”

  “今天是你的生日,”达利嘲笑着。“为什么你还没有收到任何的卡片?甚至是从你那些畸形人的朋友寄来的?”

  “清一清你那不灵光的耳朵听好,不准你对我的学校说三道四的,”哈利冷然地说道。

  达利猛拉着他的裤子,他的裤子正从他满是肥油的肚皮上往下滑。

  “为什么你死盯着树篱?”他狐疑地问道。

  “我,试着决定怎么样把符咒放在最适当的位置点燃,”哈利说。

  达利立刻向后逃走甚至还绊了一跤,他肥嘟嘟的脸上掩不住恐慌的神色。

  “你不、不能;爸爸告诉过你、你不可以使用魔术、不然他要把你赶出去;而且你没有别的地方可去、你没有任何可以投靠的朋友……”

  “吱喳波哥里!”哈利发出凶猛的吼叫声。“唬狗死、波狗死、死奎格利、威格利………”

  “妈~~~!”达利狂吠着,当他向着房子猛退时,脚上又绊了一跤。“妈~~!他正在做、你知道那是什么!”

  哈利为他短暂的余兴节目付出了高昂的代价。当达利离开树篱时看起不像是受到任何的伤害,佩妮姨妈虽然认为他不是真的对达利施了魔法,但是她还是给了他相当大的惩罚,他必须把煎锅刷个干净。然后完成她给予的工作,而且宣言直到他做完之前都不准吃饭。

  当达利在附近懒懒地靠着边看边吃冰淇淋的时候,哈利正在清理那些窗户,洗车子,割草、整理花床,给那些玫瑰加水和施肥、还要重新油漆花园里的长椅子。

  太阳光好像不要钱似的,给他背后来个炽热的拥抱。哈利认为他不应该中了达利的计,但是达利说出了哈利心里最担心的事…。也许在霍格华兹他也没有任何的朋友……

  “真希望他们来看看有名的哈利波特现在这副德性。”当他这么想的时候,他正在给那些花床施上肥料,他的背部痛得要命的,汗水在他的脸上赛跑。

  到了傍晚七点半的时候,他听到佩妮姨妈叫他。

  “进去里面!走在报纸上!”

  哈利轻快地滑进擦得亮晶晶的厨房里。在冰箱的上头放着今晚的布丁:大得像座小山的紫罗兰糖霜乳酪发泡蛋糕。一块猪肉的腰部上肉正在烤箱中嘶嘶做声。

  “吃快点!马森他们很快就要来了!”佩妮姨妈粗声粗气地说,并且指着厨房桌子上的二片面包和乳酪块。而她正在为粉红色的鲑鱼配上鸡尾酒。

  在他的慈悲下哈利用完了他的晚餐甚至还洗了手。就在他完成的那一瞬间,佩妮姨妈一把将他的碟子扫去。“上楼去!快点!”

  当他经过客厅的门之时,哈利一瞥威农姨丈和达利的蝴蝶结和晚宴服。他只有乖乖的爬上楼梯,当门铃响起的时候,威农姨丈一脸狂怒地把脚踏在楼梯。

  “记得,小子——什么声音也别………”

  哈利踮着脚尖滑进他的卧室,关上了门,正想一头栽进他的床上。麻烦的是,上面己经有人入座了。
 
第二章 多比的警告

  哈利设法让自己不要喊出声来,但险些儿就砸了。那个在床上的小精灵长着大大的而且像蝙蝠那样的耳朵,像网球般大小的凸出的绿眼睛。哈利立刻意识到这就是他早上一直盯着的那只在花园篱笆外的东西。
  就在他们互相对视的时候,哈利听到从大厅传来达德里的声音。

  “梅森先生和太太,我可以替你们拿外套吗?”

  那个小精灵滑下了床并深深地鞠躬,它那长而扁的鼻子几乎碰到了地毯。哈利注意到它所穿的衣服就像一只只留出手和脚位置的枕头套。

  “呃——你好。”哈利紧张地说道。

  “哈利。波特!”小精灵道,哈利肯定它那高八度的声音会传到楼下去的。

  “先生,多比久仰你的大名……实在是太荣幸……”

  “谢——谢谢,”哈利边讲边沿着墙壁慢慢挪动,同时躲到了正在笼子里睡觉的海维旁边的桌椅底下。他想问“你是什么东西?”,但转念想似乎粗鲁了些,于是改问,“你是谁?”

  “多比,先生,就是多比。多比,小精灵。”小精灵道。

  “哦——真的吗?”哈利道。“呃——我不是有意无礼或什么的,但是——现在在我的房间里有一个小精灵对我来说并非是件好事。”

  帕尤妮亚姨妈那响亮而虚假的笑声从客厅传来。小精灵昂起了头。

  “不是我不愿见到你,”哈利急忙说,“但是,呃,你来这里有什么特别的理由吗?”

  “哦,是的,先生。‘步比急切地说道。”多比来是要告诉你,先生……有点难,先生……多比不知从何说起……”“坐吧。“哈利指了指床礼貌地说道。

  让他害怕的是,小精灵突然哭了——而且很刺耳。

  “坐——坐呀!”他哀求道。“你别……别这样……”

  哈利隐约听到楼下的声音。

  “对不起,”他低声道,“我不是有意冒犯你。”

  “冒犯多比!”小精灵哽咽了。“多比从来就未被巫师请坐过——像个同辈般——”

  哈利小声地发出“嘘,小一声!”,并且安慰似地看着他,然后带着打着见的多比重新坐回床上,他看起来就像一个大而丑的洋娃娃。

  后来他能控制自己了,并且满怀崇敬地注视着哈利坐了下来。

  “你肯定没遇过多少好的巫师。”哈利试着鼓励它说道。

  多比摇了摇头。然后,毫无征兆地一跃而起同时用头猛烈地撞击着窗户,喊着。

  “坏多比!坏多比!”

  “不要这样——你在干什么?”哈利发着嘘声,跳起把多比拉回了床上。伴着一声响亮的嘶叫声,海维醒了用力地拿翅膀拍打着笼子的栏杆。

  “先生,多比得自我惩罚,”小精灵说道,它的眼睛变得有点斜视。

  “多比是为一个巫师家庭服务的。”

  “多比是一所房子的精灵——职责是要永远为一所房子和一个家庭效劳……”

  “他们知道你在这儿吗?”哈利好奇地问道。

  “哦不,先生,不……先生,多比会因为来看你而要严厉惩罚自己的。多比会因为这个,耳朵被夹在烤炉门上的。要是让他们知道的话,先生——”

  “但是他们不会知道你把自己的耳朵夹在烤炉门上吗?”

  “先生,多比猜他们是知道的。多比总是要为某些事而惩罚自己,先生。他们不管多比继续做下去。有时他们还提醒我做些额外的处罚……”

  “但是你为什么不离开呢?逃跑呢?”

  “一个小精灵一定得不到释放,先生。这个家庭绝对不会解放多比的……多比要一直为这个家庭效劳直到它死,先生……”

  哈利瞪大了眼睛。

  “我想我要在这儿受四个星期的罪已经够惨的,”他说。“不过这样听起来杜史林一家还有点人情味。没有人能帮你吗?我不能吗?”

  几乎就在同时,哈利因希望他没讲过这句话。多比感激得涕泪横流。

  “请,”哈利急急低声道。“请安静。要是杜史林一家听到些什么。要是他们知道你在这儿……”

  “哈利。波特问他能否帮助多比……多比早听说你的厉害了,先生,但却从不知你的善良……”

  哈利脸上感到阵阵火热,说道,“不管你听到了什么关于我的厉害的事,那不过是一堆垃圾。在霍格瓦彻学校我不是最厉害的,荷米恩才是。她——”

  但是很快他就停了下来,因为想到荷米恩就让他难过。

  “哈利。波特真谦虚,”多比虔诚地说道,球状的眼睛通红。“哈利。波特没讲他战胜那个不能提及名字的人的事呢?”

  “福尔得摩特吗?”哈利说道。

  多比用手捂住耳朵恳求道,“啊,别说那名字,先生!别说!”

  “对不起,”哈利急忙说。“我知道很多人不喜欢它——一我的朋友罗恩……”

  他又停了下来,因为想到罗恩也让他难过。

  “多比听到有传闻,”它嘶哑地说,“哈利。波特两次遇到黑暗巫师,就在数周前……哈利。波特再次逃脱了。”

  哈利点点头,突然多比的眼眶攒满了泪花。

  “啊,先生,”他喘着气,用他穿着的枕头套邋遢的一角擦了擦脸。

  “哈利。波特是勇敢和大胆的!他英勇地面临过许多危险!但是现在多比得来保护哈利。波特,警告他,即使他以后要把自己的耳朵夹在烤炉门上……哈利。波特不能再回霍格瓦彻了。”

  一阵沉默。楼下的刀叉碰撞声和远远的维能姨丈低沉的声音不时地传了过来。

  “什——什么?”哈利结巴地说道。“但是我一定得回去——九月一号就要开学了。它使我能够撑下去。你不知道这里的生活是怎样的。我不属于这里。我属于你们的世界——在霍格瓦彻。”

  “不,不,不,”多比尖叫着,拼命地摇头拍打着耳朵。“哈利。波特得呆在安全的地方。他太伟大,太善良,太少有了。要是哈利。波特回霍格瓦彻,他会有很大的危险的。”

  “为什么?”哈利惊奇地问道。

  “一个阴谋,哈利。波特。今年在霍格瓦彻魔法学校里有一个企图制造最恐怖事件的阴谋,”多比忽然浑身发抖低声道。“多比几个月前就知道了,先生。哈利。波特不能去冒险。他实在是太重要了,先生!”

  “够了!”哈利喊道,抓住小精灵的手臂制止它。“你不能说,我知道了。但是你为什么要警告我呢?”一个突然的、不快的念头一闪而过。“抬起头——这与福——对不起——‘那个人’有没有关系?你只要摇头或点头就行了。”他加了一句,因为多比的头又让人担心地靠向了墙壁。

  慢慢地多比摇了摇头。

  “不——不是那个不能提及的人,先生。”

  多比眼睛睁得大大的,好像在给哈利暗示。可是哈利却完全摸不清头脑。

  “他没有兄弟,对吗?”

  多比摇了摇头,眼睛睁得更大了。

  “那么,我想不出还会有谁可以在霍格瓦彻制造恐怖事件的,”哈利说道。

  “我是指丹伯多,一个原因——你知道谁是丹伯多吧?”

  多比点点头。

  “艾伯斯。丹伯多是霍格瓦彻有史以来最厉害的校长。多比知道他,先生。多比听说丹伯多的法力是他那级别里可与那不能提及的人抗衡的。但是先生,”多比顿了一下急促地低声说,“那恐怖事件是由邪恶力量……”

  哈利还来不及制止它,多比就跳离床铺,抓住哈利的台灯就往脑袋上砸,发出尖锐刺耳的叫声。楼下突然一片沉寂。两秒后,心跳不已的哈利听到维能姨丈走进大厅,喊道,“达德里一定是忘了关电视了,这孩子!”

  “快!到衣橱去!”哈利进嘘声把多比塞进去,关上橱门并飞快回到床上,就在那时门把给拧开了。

  “你究竟在干什么坏事?”维能姨丈把脸凑到哈利眼前咬牙切齿地说道。“你刚破坏了我谈话中的精彩部分……再发出一点声音,你就别想活了,小子!”

  他一跺脚离开了房间。

  哈利颤抖着,把多比从农橱里放了出来。

  “这里是什么样的生活看到了吧?”他说道。“明白我为什么得回霍格瓦彻了吧?它是我唯一可去的地方——呢,我觉得我在那儿有朋友了。”

  “整个假期都不写信给哈利。波特的朋友吗?”多比顽皮地说道。

  “我希望他们在——等等,”哈利皱着眉头说。“你怎么知道我的朋友没给我写信呢?”

  多比玩弄着他的脚。

  “哈利。波特不要生多比的气——多比这样做是为了你好……”

  “你截住了我的信?”

  “多比把他们都带来了,先生,”小精灵道。它敏捷地走到哈利够不着的地方,从穿着的枕头套里面拉出厚厚的一叠信。哈利认出荷米恩整洁的笔迹,罗恩零乱的草书以及一封好像是自霍格瓦彻禽猎管理员哈格力的信。

  多比担心地朝哈利眨着眼睛。

  “哈利。波特你不要生气……多比想……要是哈利。波特以为朋友都忘了他的话,哈利。波特就不会再想回学校的……”

  哈利不听它的。他想抢过信件,但多比跳开了。

  “哈利。波特会拿到它们的,先生,如果他答应多比他不再回霍格瓦彻的话。

  啊,先生,这可是你不能面对的危险啊!说你不会回去吧,先生!”

  “不,”哈利生气地说道。“把好朋友的信给我!”

  “那么是哈利。波特逼得多比没有选择。”小精灵悲伤地说道。

  在哈利行动之前,多比飞奔至房门,拉开门——奔下楼梯。

  口干舌燥的哈利轻轻地跟着奔下了楼。他跳过最后六级楼梯,像猫那样停在大厅的地毯上,四周张望寻找多比的行踪。从餐厅那他听到维能姨丈说,“……梅森先生,告诉帕尤妮亚那些关于美国水管工人的有趣的故律吧,她可想听了……”

  哈利从大厅跑进厨房,一下子胃口全无了。

  帕尤妮亚姨妈的杰作——奶油和紫罗兰糖花以及堆积如山的布丁正靠着房顶飘浮着。而多比则缩在柜橱顶的一角。

  “别,”哈利哑着声音说道。“求求你……他们会杀了我的……”

  “哈利。波特得说他不回学校了——”

  “多比……求求你……”

  “说吧,先生”

  “不能!”

  多比一副悲哀的表情。

  “那么多比只得这么做了,先生,这是为了哈利。波特好。”

  随着一下惊心动魄地响落声,布丁摔到了地板上。碟子碎了,奶油溅到窗户和墙上四处都是。伴着一声鞭打似的碎裂声,多比消失了。

  餐厅那儿的尖叫此起彼伏,维能姨丈冲进厨房看到哈利从头到脚都粘着帕尤妮亚姨妈的市丁,震惊得面无表情。

  起先,维能姨丈还尽力掩饰整件事——“只是我们的外甥——很捣蛋——不习惯见生人,所以我们让他呆在楼上……”他把受惊的梅森先生往回赶后,告诉哈利只要梅森家一离开他就会教训他,并递给他一把地拖。帕尤妮亚姨妈从冰箱中取出了一些雪糕,而还在发抖的哈利则开始把厨房弄干净。

  维能姨丈可能还会做成他的买卖的——要不是因为那只猫头鹰的话。

  当一只大猫头鹰从餐厅的窗外突然飞扑而来的时候,帕尤妮亚姨妈正派发着餐后薄荷糖,猫头鹰掉了一封信在梅森太太的头上并又飞了出去。梅森太太像个女妖精似的尖叫起来,嘴里喊着疯子,冲出了房子。梅森先生仅仅向杜史林家交代了他的太太最怕各样的马,并且问这个是否是他们开的玩笑后就走了。

  当维能姨丈目露凶光找到他时,哈利正站在厨房里,紧握着拖把支撑着自己。

  “念一下!”他恶狠狠地说着,手里挥舞着刚才猫头鹰弄来的那封信。“来啊——念呀!”

  哈利拿着信。信里并没有生日祝福。

  亲爱的波特先生:我们收到线报获悉今晚九点十二分时,你的居所处使用了“盘旋”咒语。

  你应该知道,未够年龄的巫师是不准在校外施法的,倘若再犯会被学校开除(未成年人巫术合理约束教令,1875,C节)。

  我们同样要求你记住巫术的国际联邦巫师条令中第13部分,任何要冒会被(马格)发现的危险的魔法行为是严重的犯罪行为。

  祝你暑期愉快!

  你真诚的:马法达。霍克禁止魔法不当使用办公室魔法部哈利抬起眼井咽了一下口水。

  “你可从来没有告诉我们你不能在校外使用魔力的,”维能姨丈说道,在闪动着阴险的光芒。“忘了提起它……忘了,我敢说……”

  他像一头牛头犬,龇着牙冲向哈利。“唔,我有话对你说,孩子……我要把你锁起来……你从此再也别想回那所学校了……从此……如果你要施法逃走——他们会把你开除的!”

  他狂笑着把哈利拖回楼上。

  维能姨丈言出必行。第二天早上,他请人来给哈利的窗钉上横木。他自己则在房门那儿装上个猫洞活门,这样可以每天三次把少量吃的推进房里。他们只让哈利早上和晚上出来用一下浴室。其余时间,他都被锁在房里。

  三天后,杜史林家还没有一点缓和的迹象,哈利也没办法改变现状。他躺在床上透过窗上的横木看看日落,伤心地想着往后的事。

  如果霍格瓦彻因为他施魔法救自己出去而把他开除,那对他有什么好处呢?然而在普里怀特街的生活却达到了空前的低声下气。

  现在杜史林一家可以安枕无忧了,哈利连他唯一的武器也没有了。

  多比可能是把哈利从霍格瓦彻的恶梦中救出来了,但处境却大同小异,他都快要给饿死了。

  ——猫洞活门咯吱一响,帕尤妮亚姨丈州的手抻了进来一碗罐头汤。在里面正饿得难受的哈利马上跳下床并捧起了那汤。汤是冰冷的,但他一口气就快喝了一半了。然后他走过房间来到海维的笼子前,倒了些碗底的浸水菜叶到它那空食物碟上。

  它整理着自己的羽毛,极厌恶的瞅了他一眼。

  “不吃对你没好处,我们只有这些。”

  他把空碗放回挨着活门的地板上,然后回床上躺下,不知怎么搞的地甚至比没吃时候还要饿。

  如果四星期后他还活着,他没回霍格瓦彻那会怎样呢?是否有人会被派来看看他为什么没回去呢?他们能否让杜史林一家放他走呢?”

  房子渐渐暗了下来。哈利筋疲力倦,肚子咕咕作响,脑子一直绕着相同的没有答案的问题在转,好不容易才睡着了。

  他梦见自己被关在一个挂着“未成年巫师”牌子的动物园笼子里供人参观。人们通过栏杆瞪大眼睛看着他躺在稻草床上挨饿和慢慢变得虚弱。在人群中他看到了多比,他朝它喊着救命,但是多比说“哈利。波特在那儿很安全,先生!”并一下子消失了。然后杜史林一家出现了,嘲笑着他,并且达德里把栏杆摇得喀哒作响。

  “不要,”哈利嘀咕着,好像那喀哒声弄得他很头疼似的。“让我一个人呆着……切断它……我想睡觉……”

  他睁开了眼睛。月光透过窗上的横木照了进来。有人在横木后面看着他:一个脸上有雀斑,红发,长鼻子的人。

  罗恩。威斯里出现在哈利的窗外。
 
第三章 地洞

  “罗恩!”哈利惊呼道,爬到窗前并推高它,这样他们就能隔着横木说话了。
  “罗恩,你怎么——那是——”

  哈利被他目睹的一切吓住了,嘴巴半天都会不拢。罗恩正在一辆停在半空中的绿色汽车中斜靠在后窗外。在车前座对着哈利咧嘴笑的是弗来德和乔治,罗恩的两位孪生哥哥。

  “哈利,好吗?”

  “发生了什么事?”罗恩说。“为什么你不回我的信?我叫了你十二次来做客了,后来爸爸回家说你因为在马格面前施魔法而收到办公室警告……”

  “不是我干的——他是怎么知道的?”

  “他在魔法部工作,”罗恩说。“你知道我们是不能在校外施法的——”

  “你变阔气了。”哈利盯着浮着的汽车说道。

  “哦,这不算什么——”罗恩说。“我只是借的,它是爸爸的,不要被它迷惑了。但是在和你一起住的那些马格面前施法……”

  “我说过,我没有——这要花很长的时间才能解释清楚。瞧,你能不能在霍格瓦彻向他们解释说杜史林家把我锁了起来而且不让我回去,显然我不能施法出去的,因为这样魔法部会认为是我在三天内的第二次施法,所以……”

  “别罗嗦,”罗恩说。“我是来带你跟我们回家的。”

  “可你一样不能施法救我出去呀——”

  “用不着,”罗恩用头向前座方向示意,眨着眼睛说道。“你忘了我是带人来的。”

  “把这绑在横木上。”佛来德把绳子的末端扔给哈利。

  “要是杜史林家醒了,我会死的。”哈利边说边把绳子紧紧地缠在横木上,同时弗来德发动了汽车。

  “别担心,”弗来德说,“退后。”

  哈利往后挪回黑暗中紧靠着海维,它好像意识到此刻的重要性并一在保持着不动和安静。汽车启动声越来越响,弗朱德在空中径直开去,突然随着嘎咋一声,横木全被拉出窗外了。——哈利跑到窗前看着横木在离地几尺处摇摆着。罗恩喘着气把横木拉进了车里。

  哈利焦急地听着,但是杜史林一家的卧室里没有一点动静传来。

  “当所有的横木都安全地和罗恩留在后座后,弗来德把车倒回来尽可能靠近哈利的窗户。

  “进来。”罗恩道。

  “但我在霍格瓦彻的所有道具……我的棍棒……我的扫帚……”

  “在哪儿呢?”

  “锁在楼梯下的柜橱里,而且我走不出这房间——”

  “没问题。”前面客座的乔治说道。“哈利,没事的。”

  弗来德和乔治小心翼翼地通过窗户爬进哈利的房里。当乔治从他的口袋里掏出一个很普通的发夹并开始撬锁时,哈利想那就交给他们办吧。

  “很多巫师觉得知道这类马格的伎俩简直浪费时间,”弗来德道,“但我们觉得还是值得学学的,尽管慢了点。”

  嘀答一声,门开了。

  “好了——我们去找你的箱子——你收拾一下房间里要用的东西,然后递出去给罗恩。”乔治小声说道。

  “留心最底的楼梯,裂的。”当那双胞胎消失在楼梯平台时,哈利低产应道。

  哈利在房里忙开了,他把东西集中到一起再传到窗外给罗恩。

  然后他去帮弗来德和乔治的忙把他的箱子搬到楼上。哈利听到了维能姨丈的咳嗽声。

  最后,他们喘着气到达了平台,然后带着箱子经过哈利的房间来到窗前。在被罗恩拉着和乔治在卧室这边推着的帮助下,弗来德爬回了车子里。箱子一寸一寸地滑过窗户。

  维能姨丈又咳嗽了。

  “再来一点,”在车里拉着的弗来德喘着气说。“用劲……”

  哈利和乔治用他们的肩膀顶着箱子,箱子滑出了窗户掉到车后座去了。

  “好了,咱们走吧。”乔治小声说道。

  但就在哈利爬到窗台时,突然从身后传来一阵响亮的尖叫声,紧接着是维能姨丈雷鸣般的声音。

  “那该死的猫头鹰!”

  “我忘了海维!”

  哈利猛转回房间,此时楼梯平台的灯亮了。他抓住海维的笼子,冲到窗前并递出去给罗恩。正当维能姨丈拍打那扇没锁的门——门突然开了时,哈利赶忙爬到内衣箱的上面。

  有一瞬间,维能姨丈站在门口一动不动;然后他像头发怒的公牛般怒吼着,并冲向哈利,抓住他的脚踝。

  罗恩、弗来德和乔治抓住哈利的手臂,竭尽全力地把地拽住。

  “帕尤妮亚!”维能姨丈吼道。“他要逃走啦!他要逃走啦!”

  威斯里家兄弟强大的力量使哈利的腿挣脱了维能姨丈的掌握。

  当哈利进到车里并嘭地关上门时,罗恩大喊:“放下你的脚,弗来德!”

  汽车突然箭似地飞向月亮。

  哈利简直不敢相信——他自由了。他摇下车窗,回望不断在变小的普里怀特的屋顶,晚风吹拂着他的头发。维能姨丈、帕尤妮亚姨妈和达德里全都抬头看向哈利的窗外,吓得目瞪口呆。

  “明年夏天再见了!”哈利大声喊道。

  杜史林家兄弟大声欢呼着;哈利坐回他的位置,会心地笑了。

  “把海维放出来吧,”他对罗恩说道。“它能跟在我们后头飞。它已经好久没有机会展开翅膀了。”

  乔治把发夹递给了罗恩,一会儿功夫海维就欢快地飞出了窗外,像个幽灵般在他们左右滑翔。

  “现在——哈利。那个故事是怎样的?”罗恩迫不及待地问道。

  “发生了什么事?”

  哈利把多比的事全都告诉了他们,还有它对哈利的警告以及那紫罗兰布了的悲惨下场。当他讲完以后,大家都沉默了好一段时间。

  “实在是可疑的。”弗来德最后说道。

  “简直在骗人,”乔治表示同意。“它甚至没有告诉你谁是最可疑的?”

  “我觉得它是不能说,”哈利说。“我告诉你,每次他透露一些事情,他就会把头猛撞向墙。”

  他看到弗来德和乔治面面相觑。

  “怎么,你们觉得它对我说谎吗?”哈利说。

  “那么,”弗来德说,“这样想吧——小精灵本身具有魔力的,但没有主人的许可,它们通常是不能施法的。我估计多比是派去阻拦你回霍格瓦彻的。某个人的玩笑而已。你觉得学校里有谁和你过不去吗?”

  “对了。”哈利和罗恩即刻齐声说。

  “杰高。马尔夫,”哈利解释说。“他讨厌我。”

  “杰高。马尔夫?”乔治转头说道。“不就是露市斯。马尔夫的儿子吗?”

  “一定是,这不是个普通的名字,对吧?”哈利说。“为什么呢?”

  “我听爸爸提过他,”乔治说。“他曾是‘那个人’的支持者。”

  “我不知道马尔夫家是否有个小精灵……”哈利说。

  “那么,不管谁拥有它都会是个古老的巫术家庭,而且很富有。”弗来德说。

  “对,妈妈总说希望咱们家有个小精灵来干些烫衣服的活,”乔治说。“但是我们有的只是在阁楼里的恶心的老盗尸者和花园里的地精。小精灵只呆在古老的大庄园、城堡和诸如此类的地方,你是不可能在咱家碰到的……”

  哈利默不作声。从杰高。马尔大常有最好的东西这个事实作分析,他的家庭该是巫师界的名流;他能想象出马尔夫在大庄园里大摇大摆的样子。派个家仆来阻拦哈利回霍格瓦彻听起来也的确会像是马尔夫干的那种事。哈利会蠢到把多比当真吗?

  “不管怎样,我很高兴我们来带你走,”罗恩说。“你不给我回信,我真的挺担心的。起初我还以为是厄罗尔?”

  “厄罗尔是谁?”哈利问道。“我们的猫头鹰呀。它很老了,它已经不是头一次弄丢信件了。所以后来我想向伯希借——”

  “谁?”

  “这只猫头鹰是妈妈和爸爸在伯希被选为长官时买给他的。”弗来德在前座上说。

  “但是伯希的行为十分古怪,”乔治皱着眉说。“他发了好多信出去,而且多数时候把自己关在房里……我的意思是,有很多时间可以擦亮那枚漂亮的徽章……

  弗来德,你往西开得太远了。“他指着仪表板上的指南针补充道。弗来德转了下方向盘。

  “那么,你们爸爸知道你们拿了车吗?”哈利猜测地问道。

  “呃,不,”罗恩说。“他今晚得工作。希望我们能把它放回去而不被妈妈发现我们开过它。”

  “你们爸爸在魔法部是干什么的?”

  “他在最烦闷的部门工作,”罗恩说。“防止马格监用物品办公室。”

  “什么?”

  “他的职责就是万一巫师是在马格的商店或房子里面死的话,去处理那些由马格造的令人迷惑的东西。比如去年,一个女巫死了,而她的茶具被卖给了一家古董店。一个马格女人把它买了下来,带回了家并用它来款待她的朋友。那简直就是一场噩梦——爸爸连续几星期都在加班。”

  “那有什么后果呢?”

  “那茶壶疯了似的到处喷出烧开的条,一个男人因为给糖钳夹住了鼻子在医院死了。爸爸都快忙坏了,办公室就只有他和一个叫怕更斯的老巫土,并且他们得做记忆施咒和各种覆盖它的工作……”

  “可你爸爸……这车……”

  弗来德笑了。“对了,爸爸对处理马格的事很着迷,我们的小屋到处是马格的物品。他把它先拆开,对它念咒,再重新把它组装起来。要是他搜查咱们家房子,他就得直接把他自己逮捕了。这让妈妈受不了。”

  “那是大路,”乔治透过挡风玻璃往下看说。“我们十分钟就能到那……幸好,天开始亮了……”

  在东方的地干线上可以看到一个发着微弱桃红光芒的发光体。

  弗来德降低了车子,哈利看见田地和丛林。

  “我们在村外的小路上,”乔治说。“快到家了……”

  车子飞得越来越低。红红的太阳正发出微光照射着森林。

  “着陆!”弗来德说道。随着一下轻微的颠簸,他们到了地面。他们停在一个小空地上的破烂车房旁,哈利第一次看到罗恩家的房子。

  仿佛看起来那曾经是间很大的石造房子,但还是加建了房间,约有几层楼高并弯弯曲曲的,好像是用魔法建成似的。(哈利提醒自己这的确有可能的。)四到五个烟囱竖在红色的房顶上。门口边上有一个竖在地上、左右边不对称的牌子写着“地洞”。前门放着一双威灵顿长靴和一个生了锈的大锅。一些褐色的小鸡正在地上啄食。

  “这里不怎么样吧。”罗恩说。

  “很好了。”对比普里怀特,哈利高兴地说。

  他们下了车。

  “现在,我们要非常安静地上楼去,‘佛来德说道,’等妈妈喊我们吃早饭。

  然后罗恩你跑到楼下说‘妈妈,瞧,昨晚谁来了!’,她会很高兴见到哈利的,而且没人知道我们用过车子。”

  “知道了,”罗恩说。“来,哈利,我睡在……”

  罗恩突然脸色发绿,眼睛紧紧盯着房子。其余三人也转过身来。

  威斯里太太正从院子的那头走了过来,地上的小鸡四散飞跑,一下子这个丰满的、和蔼的妇人变得好像一头剑齿虎似的。

  “呀。”弗来德喊道。

  “我的天哪。”乔治惊呼。

  威斯里太太停在他们面前,她背着手,目光从一张歉疚的脸上移到另一张上。

  她穿着一件口袋里放着魔杖的花围裙。

  “好呀。”她说。

  “早上好,妈妈。”乔治装出洋洋得意的样子说道。

  “你们知道我昨晚有多担心吗?”威斯里太太可怕地小声说道。

  “对不起,妈妈,可是瞧,我们——”

  威斯里太太的三个儿子都比她高,但他们却很怕惹她生气。

  “床是空的!没有字条!车子不见了……有没有出车祸……担心死了……你们知道吗?……我活这么久,从来没试过这样……你们等爸爸回来,比尔、查理或伯希他们就没惹过这样的麻烦……”

  “伯希……”弗来德小声嘀咕着。

  “你该学学伯希!”威斯里太太用手指着弗来德的胸口喊道。“你可能会死的,你可能会给马格人看到的,你可能会连累你父亲丢了工作——”

  看来这样还得持续几个小时。威斯里太太转向哈利时,喉咙都喊嘶哑了,哈利吓得后退了几步。

  “很高兴见到你,亲爱的哈利,”她说,“进来吃早餐吧。”

  她转身,带着哈利走回屋子里。哈利紧张地看了一眼正点头鼓励他的罗恩后,就跟着她走了。

  厨房很小而且相当狭窄。环顾四周,中间放着擦干净的木制桌子和椅子。哈利小心地坐在座位的边缘上。他从没到过巫师的房子里。

  墙上背对着他的大钟只有一根指针,根本没有数字。只在边缘上写满诸如“该泡茶了”,“该喂鸡了”和“迟到了”的字样。

  壁架上放着三叠厚厚的书,书名分别为《使你的奶酪变得美味》、《烹任魁力》和《一分钟晚宴》——太神奇了!如果哈利没听错的话,那台挨着水池的老式收音机刚宣布接下来是“巫术时间,由广受欢迎的男巫歌手塞。旺伯克主持”。

  威斯里太太在厨房里弄得哗啦作响,随便地在弄点早餐;她往煎锅倒香肠时,带点厌恶的神色,扫了她的儿子们一眼。她不时唠叨着“真不知道你们在想什么”和“真不敢相信”、“我并没怪你,亲爱的,”

  她边往哈利的碟子里倒了八九根香肠,边向他保证。“亚瑟和我也很担心你。

  昨晚我们还在讨论要是你在周五还不给罗恩回信的话,我们就要去接你的。但真的,(她又添了三只煎蛋给他。)驾驶一辆非法的汽车在乡村的半空中——谁都可能看到你们的———”

  她用魔杖随便向水池一指,洗涤就自动进行,伴着轻轻的叮当声。

  “妈妈,那时天气多云。”弗来德说。

  “吃东西的时候闭嘴!”威斯里太太打断他的话。

  “他们在让他挨饿,妈妈!”乔治说。

  “你也是!”威斯里太太说,但当她切面包和涂黄油给哈利的时候,表情缓和多了。

  就在那时,一个矮个、红发、穿着睡衣的人出现在厨房里,带来了转机。她小声尖叫然后又跑了出去。

  “金妮,”罗恩低声告诉哈利。“我的妹妹。她整个暑假都有提起你。”

  “是啊,她一直想要你的签名,哈利。”弗来德低声说,但当他看到母亲正看着他时,他就低头吃饭,一声不吭。直至四只碟子在极短的时间内被洗干净,大家没有再多说一句话。

  “啊呀,我累了,”弗来德打着呵欠说道,放下了他的刀和叉。“我想我要去睡觉了——”

  “不许去,”威斯里太太突然说道。“昨晚不睡觉是你自找的。你替我把花园的地精清理一下,他们又完全不听话了。”

  “哦,妈妈——”

  “还有你们两个,”她盯着罗恩和乔治说。“而你上去睡觉吧,亲爱的,”她对哈利加了一句。“你没有叫他们开那可怜的车子。”

  但哈利觉得很清醒,急忙说,“我去帮罗恩吧。我还没见过清理地精呢——”

  “你真好,孩子,但那是很枯燥的,”威斯里太太说道。“现在,让我们看看罗克哈特是怎么说的。”

  她从壁架上抽出一本厚厚的书。

  “妈妈,我们知道该怎么做。”‘乔治嘟哝着。

  哈利看了看威斯里太太那本书的封面。书上印着奇特的金字,写着《吉德洛。罗克哈特的家常治害导向》。在书的前面有一张大照片,那个人长得很好看,有着卷曲的金发和明亮的蓝眼睛。

  通常在巫术世界里面,这样的照片是会动的;这个哈利认为就是吉德洛。罗克哈特的巫师正厚着脸皮向他们在场的人眨眼。威斯里太太则向他微笑示意。

  “哦,他真不可思议,”她说。“他了解他家有害的东西,是的,这真是本精彩的书……”

  “妈妈很崇拜他。”弗来德极低的声音说道。

  “别让人笑话,弗来德,”威斯里太太涨红了脸说道。“要是你觉得懂得比罗克哈特多的话,你可以去干活了;但假如我去检查的时候还有地精在花园的话,你就有好瞧的。”

  打着哈欠。满腹牢骚的威斯里兄弟懒散地出去了,哈利紧跟着他们。花园很大,在哈利的眼里,花园就该是这样的。达德里家不会有像这样的花园——杂草丛生,要修剪的草坪——墙的四周种着粗糙的树木,每个花床上都长着哈利从没见过的植物,还有很多青蛙的绿色池糖。

  “你知道,马格也有花园地精的。”当他们经过草地时,哈利告诉罗恩。

  “是的,我见过那些被认为地精的东西,”罗恩说着,在芍药丛中摘了两朵戴在了头上。“就像带着钓鱼竿的胖而矮小的基督神甫——”

  一阵猛烈的混战声传了过来,芍药丛不断抖动,罗恩站直了身。

  “这就是地精。”他冷冷说道。

  “放开我!放开我!”那地精抗议地说。

  它一点都不像基督神甫。它很矮小,皮革似的样子,大大的、长节的秃头十足像一个马铃薯。罗恩伸直手把它举了起来,而它用它那角状的小脚踢向他;他捉住它的脚踝,把它倒了过来。

  “这就是你要干的。”他说。他把那地精高举过头,并开始像甩绳套那样将它转起来;哈利看得目瞪口呆,罗恩补充道,“这样不会伤着它们——只要搞得它们晕头转向,这样它们就找不着回去地精洞的路了。”

  他放开了那地精的脚踝:它在空中飞起二十尺,然后越过树篱重重地摔到了地上。

  “真差劲,”弗来德说。“我敢打赌我可以扔过那树桩。”

  哈利很快不再对那些地精们感到抱歉了。他决定也要把他抓的第一个地精扔过树篱去,但那地精看起来虚弱得很,锋利的牙齿咬着哈利的手指,很难把它甩掉,直至——“喔,哈利——那起码有五十尺……”

  很快空中满是乱舞的地精。

  “看到了吧,它们很笨的,”乔治说着,马上又抓住了五六个地精。

  “这时候它们才知道这是在清理它们。你想它们早该在被扔出去之前就意识到这一点吧。”

  很快,在地上的那群地精们耸着肩,开始有秩序地蜿蜒而行,离开了。

  “它们会回来的,”看着地精们消失在田那边的树丛中,罗恩说道,“它们爱这里……爸爸对它们太好了,他觉得它们很有趣……”

  就在那时,前门砰的一下关上了。

  “他回来了!”乔治说,“爸爸回来了!”

  他们赶快穿过花园回到了屋子。

  威斯里先生坐在厨房的椅子上,摘了眼镜,疲倦地合上了双眼。

  他瘦瘦的,头有点秃,但头发和他的孩子们一样那么红。他穿了一件满是灰尘、旧的绿色长袍。

  “可怕的夜晚,”他喃喃自语,当他们都围坐在他身边时,他起身拿茶壶。

  “九次袭击。九次!当我回程时老孟顿格斯。弗特切想对我施法……”

  威斯里先生深深喝了一口茶,并叹着气。

  “发现什么吗?”弗来德急切地说。

  “我只找到那些收缩的门匙和一把生锈的壶,”威斯里先生打着可欠,“尽管有些讨厌的东西并非是我的部门的,马锐克因为某些不成对的细带问题被带走问话了,但这是魔术委员会的事,上帝保佑——”

  “为什么没有人能阻止钥匙变小呢?”乔治说。

  “仅是作马格的诱饵,”威斯里先生叹气说,“卖给他们开不了任何东西的不断缩小的钥匙,那么在他们要用的时候,他们将再找不到它……当然这很难说是谁的错,因为没有马格会承认他们的钥匙在变小——而他们只是坚持说他们丢了。上帝保佑他们,他们总是无视魔法,即使他们面对着魔法……但是我们命运中的事物就是这样让人迷惑,令你不敢相信——”

  “例如就像那车子?”威斯里太太手里拿着一把像剑一样的长拨火棍出来了。

  威斯里先生眼睛猛地睁开,歉疚地看着他太太。

  “车——车子,摩莉?”

  “是的,亚瑟,车子,”威斯里太太眼睛闪着光说道,“想象一下,一个巫师买了辆生锈的破车,并告诉他太太,他只是想把它拆开,看看它的工作原理。而事实上他却施法使车子能飞起来。”

  威斯里先生眨眨眼睛。

  “哎呀,亲爱的。我想你会懂得即使法律允许这么干,他也有被停职的可能。

  嗯,即使他能干得更好。晤,告诉他太太真相……你知道,法律是有漏洞的……只要他不把车开走,车子能飞的事就会——”

  “亚瑟城斯里,我敢肯定你写法律的时候有漏洞!”威斯里太太大喊,“用你那大汽锅把你小屋里所有的马格垃圾统统带走!告诉你,今天早上哈利就是坐着你那会飞的车子来的!”

  “哈利?”威斯里先生茫然问道。“谁是哈利?”

  他四处张望,看到哈利并跳了起来。

  “天啊,他就是哈利。波特?很高兴认识你,罗恩已经告诉我们很多关于——”

  “昨晚你的儿子们开着那车去哈利的家里并把他接回来的!”威斯里太太大喊。

  “对那事你有什么要说的吗,呃?”

  “真是你吗?”威斯里先生急迫地说。“过得好吗?我——我是说,”看到威斯里太太眼里的神色不对劲,他有点给巴地说,“那——那是不对的,孩子——真的不对……”

  “我们别管它,”正当威斯坦太太气得像鼓气的牛蛙时,罗恩对哈利嘀咕道。

  “来,我带你到我的房里。”

  他们溜出厨房,沿着一条狭窄的过道来到崎岖的楼梯,楼梯婉蜒而上贯通整所房子。三楼,房门微开。在房门突然关上之前,哈利看到一双明亮的褐色眼睛正盯着他。

  “金妮,”罗恩说。“你不知道,她这么害羞太不可思议了,她从不规矩地关门——”

  他们又爬了两段楼梯直至来到一个油漆剥落、有小金属装饰的门前,上面写着“罗恩的房间”。

  哈利走进去,头几乎碰到了倾斜的屋顶,眨着好奇的眼睛。他就像走进了一个炕子里面:房间里的每一样东西几乎都是鲜艳的橘红色:床铺、墙壁、甚至天花板。

  然后哈利才发现原来罗恩是在破旧墙纸的几乎每一寸地方上都贴着七个相同的巫师和女巫的海报,他们都穿着鲜艳橘红色的长袍、拿着扫帚并且精力充沛地飞着。

  “你的奎德队吗?”哈利道。

  “奎德队。”罗恩指着用两块大的黑色金属格和一个飞行的炮弹做纹章装饰的霍格瓦彻红色床铺说道,“联赛第九。”

  罗恩的魔法书杂乱地堆在角落里,挨着一堆全是描写“马丁。米格,疯狂的马格”的漫画书。罗恩的魔杖则躺在窗台上那装满蝌蚪的鱼缸上,旁边是他那正在太阳底下打瞌睡、肥硕的灰鼠斯卡伯斯。

  哈利跨过地上一堆会自动洗牌的纸牌,从小窗往外张望。在远处田野,他看到一群地精正鬼鬼祟祟、一个接一个地通过威斯里家的树篱回来。然后他转身看着正好奇地看着他的罗恩,罗恩似乎在等他说话。

  “地方小了点,”罗恩飞快地说。“不像你和马格住时的那房间。

  我正好住在阁楼里的盗尸者的下面,他常大力敲打管子和呻吟……“但哈利眨着大眼睛说,”这是我住过的最好的房子。”

  罗恩不好意思地耳朵都变红了。
 
第四章 在弗维里斯和巴洛特斯

  在巴洛的生活和在普里怀特的相比有着天壤之别。在杜史林家每样东西都得放得整整齐齐,有条不紊;而在威斯里家时时刻刻都可能发生些奇奇怪怪,令人意想不到的事。哈利第一次在厨房壁炉架前照镜子时就被着着实实地吓了一大跳。那面镜子竞冲着他叫:“小脏东西,把衬衣下摆塞到裤子里去!”当房子有片刻安静的时候,小阁楼上的盗尸者就会扯开嗓子大吼大叫,并向楼下扔旧水管子。就连弗来德和乔治房间里不时的小爆炸也都算是正常不过的事情。不过,在罗恩家中,最让哈利。波特觉得不寻常的倒不是那面会说话的镜子或是那个老爱弄出些怪响的盗尸者,而是在这儿每个人都很喜欢他。
  威斯里太太总是为他的谦虚而大惊小怪,每顿饭都要试图让他添四次菜。在饭桌前,威斯里先生就爱拉着哈利坐到他旁边,这样他就可以像机关枪似的发问一大堆的问题,诸如让他解释电插头和邮政服务是怎样运作之类的马格人(没有魔法也不相信巫术的普通人)的问题。

  当哈利说起使用电话时,他会说,“真不可思议啊!简直是天才的发明,马格居然在没有魔法帮助下能找到这么多彼此沟通联络的办法来。”

  在巴洛住了一个星期后,哈利在一个天气晴朗的早上收到了霍格瓦彻学校的信。

  他和罗恩下楼吃早餐时,威斯里夫妇和金妮已经坐在厨房的小桌子旁了。金妮一看到哈利,不知道怎么地一不小心把自己的粥碗碰掉到地板上,发出“卡拉”一声巨响。每次哈利走进房子时,金妮总会不自觉地撞翻些什么。现在,她急忙俯下身子捡起碗,脸儿却红得像初升的太阳一般。哈利装着什么都没看到,坐了下来,接过威斯里太太递来的烤面包。

  “学校来信了,”威斯里先生说着就递给哈利和罗恩一人一封几乎完全相同的信,都是用微黄的羊皮信封和绿墨水写的地址。“丹伯多已经知道你在这了,哈利——那人消息很灵通啊。”看到弗来德和乔治穿着睡衣裤,睡眼惺松地走进来,他继续说道:“你们两个也有信。”

  他们都在看信,屋子里出现了难得的几分钟的安静。哈利的信叫他像往常一样在九月一号国王大道车站乘坐霍格瓦彻特快专列。

  信中还附上了新学期的用书清单。

  二年级学生必备书:《魔咒标准教程(二级)》米兰达。哥斯沃克著《对付女妖精方法谈》吉德洛。罗克哈特著《与食尸者漫步同游》吉德洛。罗克哈特著《与女巫共度的假期》吉德洛。罗克哈特著《与巨人做伴的旅行》吉德洛。罗克哈特著《与吸血鬼为伴的航行》吉德洛。罗克哈特著《与人狼漫游记》吉德洛。罗克哈特著《与雪人一起的日子》吉德洛。罗克哈特著弗来德看完信,扭头往哈利的信瞥了一眼。

  “你也要买罗克哈特的一整套书啊!”他说道。“这个新的教黑巫术防卫课程的老师肯定是他的狂慕者——我敢打赌肯定是个女巫士。”

  正在这时,弗来德发觉妈妈正盯着他,于是马上低下头来涂果酱。

  “那套书可不便宜啊,”乔治说着很快地望了一下父母,接着说:“实际上,他的书真的很贵哦……”

  “嗯,我们会应付得来的,”虽然威斯里太太是这样说,但是她看起来报忧虑。

  “我想我们还能给金妮买些二手用具的。”

  “哦,你今年开始上霍格瓦彻学校啊?”哈利问金妮。

  她点点头,脸儿却一直红到了那火红色的头发发端了,手肘碰到了装牛油的碟子里。幸好这时罗恩的哥哥伯希走了进来,除了哈利外,没有其他人留意到金妮。

  伯希显然是刚刚整理打扮过,霍格瓦彻完美奖章别在了衣服上。

  “各位早上好!”伯希轻快的说。“今天真是个好天气!”

  他刚在剩下的唯—一张椅子上坐下,几乎同一时间又马上蹦了起来,在身下抽出一只灰色不断掉毛的猫头鹰——至少哈利看到它在喘气以前是这么想的。

  接着他撕开了荷米恩的信,大声地读了出来。

  “亲爱的罗恩,还有哈利(如果你也在这的话):我希望你们的计划进展得顺利,哈利平安无事。罗恩,你可不要为了把哈利救出来而去干违法的事,因为那样也会给哈利添更大的麻烦。最近我一直很担心哈利,不知道他怎么样了。如果你知道他的情况,马上写信告诉我吧。还有,我想你最好去换一只送信的猫头鹰,我老觉得如果再让它送一次信,它就很可能会累死掉了。

  现在我正在复习学校的功课,当然了——“她怎么能够这么用功?我们现在可是在放假啊!”罗恩发出一声恐怖的怪叫,我们下个星期三到伦敦买新书。咱们在戴阿宫道见面怎么样?

  尽快告知我你们的情况了。——荷采恩“好了,这样时间就好安排了。我们也在那天去把你们要的东西全买回来。”威斯里太太一边说一边开始抹桌子了。“你们今天准备干什么呀?”

  哈利、罗恩、乔治和弗来德老早就打算今天爬山上威斯里家的小围场了。那儿四处都是树,把围场通得严严实实。从山下的小村在望上来,什么都看不到。这就是说,只要他们不飞太高的话,他们就可以在这练习可尔夫球了。他们还不能用真的可尔夫球,因为如果一不小心球没有被接住,飞过村子被人发现的话,就很难向别人解释清楚了。但是,他们可以用苹果当球,相互投掷练习一下。他们轮流坐了哈利的灵光2000,一眼就能够看出,那可是最好的扫帚。罗恩的流星扫帚飞起来甚至比身边翩翩起舞的蝴蝶还要慢。

  五分钟后他们走在了上山的小路上,人人肩上都扛着扫帚。他们问过伯希想不想一起去,但是伯希说他太忙了。至今为止,哈利只是在吃饭时间看到伯希;其余时间他都把自己反锁在房间里。

  “但愿我知道他究竟在忙些什么,”弗来德皱着眉头说。“他这几天都古古怪怪的。你来以前他的考试成绩就已经出来了。O.W.L十二级,但他却一点都乐不起来。”

  “就是说标准巫术级别。”乔治看到哈利一脸茫然的神情,解释说。“比尔也是十二级。如果我们再不小心点的话,我们家就会再出一个领导人物了。我可不觉得我脸上有什么光彩。”

  “比尔是他们的大哥,他和二哥查理已经在霍格瓦彻毕业了。”哈利从来没见过他们两个,但是听说查理在罗马尼亚研究龙,而比尔在埃及的巫师银行——格林高斯工作。

  “真不知道今年老爸老妈怎么凑钱给我们买书交学费……”过了一会,乔治又说,“五套罗克哈特的书啊!金妮还要魔袍,魔杖和其他的东西……”

  哈利不做声,他感到有点难堪。在伦敦格林高斯的保险库里放着他父母留给他的一小笔财产。当然了,只有在巫法的世界里这些钱才能用。你在马格的商店里可不能用帆船币,镰刀币和克拉币。

  他从来没跟杜史林一家说起过他在格林高斯的银行存款;他从来不认为他们家对任何与魔法拉上边的东西的恐惧会牵涉到一大堆的黄金。

  接下来的那个星期三的一大早威斯里太太从厨房的壁炉架上取下一只花盆,往花盆里瞧了瞧。

  “差不多用完了,亚瑟,”她叹了口气。“我们今天得买多一点……啊,让我们的客人先走一步。亲爱的哈利,你先去吧。”

  接着她把花盆递给了他。

  哈利望着他们不知道怎么办,他们也在看着他。

  “我——我应该怎么做?”他结结巴巴的说道。

  “他从来没用弗罗粉旅行过,”罗恩忽然恍然大悟地说。“对不起,哈利,我忘了。”

  “从来设试过?”威斯里太太说,“那你去年怎样去达尔根街买书呢?”

  “我是坐地铁去的——”

  “哦,真的吗?”威斯里先生表现出极大的兴趣。“具体怎么——”

  “现在可不是问问题的时候啊,亚瑟,”威斯里太太说。“用弗罗粉要快得多,亲爱的。但是天啊,如果你还从来没用过的话——”

  “他可以的,妈妈,”弗来德说。“哈利,先看着我们怎么做。”

  他从花盆里拿出一小撮闪闪发亮的粉末,走到火炉前把粉末撒到火焰上。

  随着一声巨响,火苗变成了翡翠玉色并且越烧越高,渐渐地升得比弗来德还高。

  这时,弗来德踏进火堆,口里叫道:“戴阿宫道!”接着就消失了。

  “你可得说得清楚一点,亲爱的。”威斯里告诉哈利。这时乔治把手探进花盆中。“还有小心得走对壁炉……”

  “走对什么?”哈利紧张地问。但是火苗“劈啪”一响把乔治卷了进去。

  “哦,有很多巫术壁炉架可以让我们选择作为终点站,不过,不用担心,只要你把要去的地点说清楚就没事了。”

  “摩莉,他能行的,不要小题大做了。”威斯里先生一边说,一边拿起粉末。

  “但是,亲爱的,如果他走错了,我们可怎么向他的姨丈姨妈交代啊?”

  “他们可不会在乎的。”哈利安慰她说。“如果我被困在某个烟囱出不来,达德里只会觉得这是一个很有创意的玩笑。不用担心这个。”

  “那……好吧……你跟着亚瑟走吧,”威斯里说道。“现在,当你走进火堆时,说你要去的地方——”

  “最好把手肘收紧些。”罗恩建议道。

  “把眼睛闭上,”威斯里太太说。“那火灰——”

  “不要乱动,”罗恩说道。“否则你可能掉到另外一个壁炉——”

  “千万不要恐慌,不要太早就出来,在炉里呆着,看到弗来德和乔治才出来。”

  哈利努力地把这些建议记在心上,拿起小撮弗罗粉,然后走到火苗边上。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把粉末撒进了火里,踏了进去。火苗暖洋洋的像一阵暖和的微风;他情不自禁地张开了嘴巴,可是马上口中溢满了热乎乎的煤灰。

  “戴——戴——戴阿宫道,”他咳嗽着说。

  接着他好像被吸入了一则“巨大的漩涡里。身子不断的飞快地旋转,旋转……

  耳边风吹过的声音震耳欲聋……他想睁开眼睛,但是眼前飞速转动的绿色火苗让他觉得很不舒服……什么东西撞到了他的手肘上,他紧紧的把手肘收到胸前,但是他还是不断不断的在转动,转动……现在他又觉得无数只冰冷的手在拍打着他的脸……眯着服从眼角看出去,他看到一串模糊的壁炉和屋子的影像……他早餐吃的熏肉三明治一直在胃里搅动……他闭上眼睛暗暗地希望这些会停F来,然后——他从空中掉了下来,摔在了冰冷的石壁上,眼镜也给摔破了。

  地小心地爬了起来,觉得脑袋涨得厉害,身上也擦伤了好几处地方,浑身还沾满了煤灰。他把那副破眼睛往眼睛处推了一推。四周只有他一个人,但是他也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他仅仅能辨别出他处身在一个宽大的,阴暗的看起来好像是巫师商店的壁炉中——但是这儿没有一样东西是霍格瓦彻学校书单要求的东西。

  一旦放在坐垫上的干瘪的手装在玻璃箱里,一副染有血迹的扑克牌还有一只老盯着人的玻璃眼珠子。墙上的神情恐怖的面具好像在瞟着人看,柜台上堆放着各式各样的人骨头,还有一串串吊在天花板上的生锈的,长而尖的仪器。更糟糕的是,从这个积满灰尘的商店橱窗看出去,那条昏暗狭窄的街道肯定不是戴阿宫道。

  最好能尽早离开这里。哈利暗自想。刚才鼻子撞到了炉达现在还隐隐作痛,他也顾不上这么多了,蹑手蹑脚地快步走向大门。但当他走到一半时,发现大门玻璃的另一端出现了两个人影——其中一个就是哈利最木想看到的人——杰高。马尔夫,尤其是现在,他迷了路,浑身沾满煤灰还戴着一副破眼镜。

  哈利往四处一看,发现在他左边有一个黑色的大橱柜。他一个箭步冲了进去,把柜门带上,只留下一条细细的缝,刚好可以看到外面商店的情况。几秒后,门铃响了起来,马尔夫走进了商店。

  后面跟着那人毫无疑问是他老爸。他的脸色也是苍白的,脸型尖尖的,两只冷酷的灰眼珠简直是一模一样。马尔夫先生横跨过商店,慵懒地看着橱窗的货物,按响了柜台的铃。接着他转过身来对他儿子说:“不许碰任何的东西,杰高。”

  马尔夫刚想伸手去摸那只玻璃眼珠子,他停住手说:“我还以为你打算给我买礼物呢!”

  “我说过给你买比赛用的扫帚,我还没忘。”他老爸用指头有节奏地敲打着柜台的桌子。

  “参加院队有什么好处啊?”马尔夫闷闷不乐地嚷道。“哈利。波特去年就有了灵光2000.丹伯多还特批准他代表格林芬顿比赛。

  他根本就不够资格!这一切都是因为他出名,因为额头上那道难看的疤痕出名!

  “马尔夫弯下腰来仔细地端详着满架子的头盖骨。

  “……每个人都说他如何如何地聪明、厉害,不就是那额头上有道臭疤痕和那根扫帚嘛——”

  “你已经跟我说过波特起码一百遍,”老马尔夫瞪着他,不许他再说下去。

  “我得再提醒你一下,就算你不喜欢哈利。波特,至少,你也得装着不讨厌他,否则你就太不精明了。因为他使黑暗爵士消失掉这件事,我们当中不少人都把他当作小英雄来看待的。——噢,勃津先生。”

  一个男人弯着腰出现在柜台前,他正用手反复把垂在脸上的油溜溜的头发梳理整齐。

  “马尔夫先生,您再次光临小店真是我的莫大的荣幸啊。”勃津先生的声音和他的头发都是腻得流油。“真高兴啊——亲爱的小马尔夫少爷也来了——长的可真迷死人哦。我能为您们效劳吗?我得让您们看看这个,今天才运到的,而且价钱非常的公道——”

  “我今天来可不是为了买东西的,勃津先生,我是来卖东西的。”

  老马尔大打断了他的恭谨而热忱的推销。

  “来卖东西?”勃津先生脸上绽放的笑容一点一点地枯萎了。

  “你应该听说过吧,魔法部最近在搞突击检查,”老马尔夫说着从衣服里袋中拿出一卷羊皮纸,展开给勃津先生看。“我在家里藏了一些,嗯,一些不大方便的物品,我可不想被魔法部的人查出来……”

  勃津先生摸出一副小眼镜架在鼻梁上,拿起老马尔夫的货物清单看了起来。

  “估计魔法部不会来为难你,是吧?”

  老马尔夫嘴唇向上抿成了一个弧度。

  “现在他们还没查到家里。怎么说马尔夫家在魔法界还是有点名望的,但是现在的魔法部越来越喜欢管闲事了。最近有传言说新的马格保护法要出台了——这肯定是那个没事找事的笨蛋马格迷威斯里干的好事——”

  听到这里,哈利觉得热血一阵上涌。

  “——你看,这几种毒药可以使——”

  “我知道,当然,我知道,”勃津先生说道。“让我再想想看……”

  “我能买这个吗?”杰高打断了他们的谈话,手指着那只垫子上的干手说。

  “啊,那叫做荣耀之手!”勃津先生把老马尔夫的清单放在一边,转身疾步跑向杰高。“在那只手上放一根蜡烛,烛光仅仅为拿这只手的人照明。这可是小偷和抢劫者的好帮手哦。马尔夫先生,您儿子的眼光可真独到。”

  “我可是希望我儿子能比小偷和抢劫犯强些,勃津,”老马尔夫冷冷地说。

  勃津先生马上回答道,“我从来没这样认为,呃,呃,我,呃,绝对没有冒犯您的意思。”

  “不过如果他再不好好学习,把成绩赶上去的话,”老马尔夫的语气更冷淡了,“他也只能那样做了。”

  “这可不是我的错,”杰高反驳道。“学校的那些老师全都偏心的,那个荷米恩。格林佐——”

  “我本来还以为你会为考试差过一个毫无巫师血统的女孩子而感到羞愧的呢!”

  老马尔夫厉声喝道。

  “哈,活该。”哈利暗暗的说。能看到杰高又羞又窘,想发脾气又得憋着的狼狈样真是人生一大快事。

  “反正没什么差别,”勃津先生那把甜腻的声音又响了起来。“现在有没有巫师血统越来越不重要了一”

  “我可不这样认为。”老马尔夫那双大鼻孔几乎翻起来向着天了。

  “是的,是的,先生,我也不这样觉得。”说着,勃津先生深深地鞠了一躬。

  “既然这样,我们该继续来谈谈我的出卖货物,怎么样?”老马尔夫马上说。

  “勃津,我得赶时间,今天我还得去谈一桩大生意。”

  他们开始讨价还价。哈利看着杰高一边端详着货架的物品,一边向着他的藏身处越走越近,他紧张得手心出汗了。他在一卷续刑官用的长绞绳旁停住了脚,读着卡片的说明,发出“咯咯,咯咯”的傻笑声。卡片固定在一条漂亮的蛋白石项链上,上面写着:“警告:切勿触摸!——已被下诅咒——迄今已有十九位马格为拥有此物而丧命。”

  杰高转过身来,橱柜恰好在他前面。他一步一步地向前走……

  他开始伸出手来抓住门把干了……

  “好,就这样说定了,”老马尔夫在柜台的一端喊道。“杰高,来这里。”

  杰高转过身走了。哈利用衣袖抹了抹额上的汗珠,好险啊。

  “勃津先生,祝你生意兴隆。我明天在庄园等你把货运走。”

  大门关上的一刹那,勃津先生讨好的态度来了个180度的转弯。

  “老马尔夫,你自己可真赚不少了。如果你告诉我的消息是真的,你家起码还藏了另外的一半货,没列在单子上……”

  低声地咕哝着,勃津先生走进了里屋。为了防范他突然转回来,哈利在柜里呆多了一分钟,然后,静悄悄地溜出了橱柜,穿过玻璃展览橱窗,出了商店的大门。

  紧紧地把破眼镜贴在脸上,他向四处张望。现在他置身于一条暗黑的小巷中,巷子两旁似乎全是卖黑巫术用具的商店。他刚刚走出来的那间叫勃津和巴赫斯连锁店,好像是这最大的一间商店。在它对面摆设着一个令人恶心的橱窗展览,一堆干瘪的头颅。在两扇门下,放着一个装着硕大无比的黑蜘蛛的箱子,它们还是活的!

  在门口的过道处,两个衣衫褴楼的男巫盯着他指指点点,还不时地相互低声说几句话。哈利觉得全身一阵发冷,顺着小巷走开这所店子。一边走他一边得不时扶稳眼镜,心里响咕着怎么才能走出这条巷子。

  在一间卖毒蜡烛的商店顶上,他看到了一块破旧的木制衔牌,写着:沃洛肯小巷。但是这也没用,哈利从来就没有听说过这名字。他估计因为在威斯里家的火炉里,呛了一口灰没把街的名字说清楚,所以才来到了这里。千万不能慌张,但他不知道下一步应该怎么做。

  “亲爱的小朋友,你是不是迷路了?”一把声音在他耳边响起,让他吓了一大跳。

  一个上了年纪的女巫站在他前面,手上放着一个托盘,里面放的全是人的指甲!

  她斜着眼睛看着他,咧开嘴露出了绿森森的牙齿。

  哈利吓得向后退了几步。

  “我没事,谢谢,”他说,“我只是——”

  “哈利!你来这里干什么?”

  哈利的心都几乎跳上了喉咙。巫婆也被吓了一跳,她盆子里的指甲像瀑布一般洒落在她的脚边。正当她恨恨地咒骂的时候,一个高大雄伟的身影出现在他们面前,是哈格力,霍格瓦彻学校的禽猎看守人。他大踏步地走向他们,两只甲壳虫似的小眼睛在偌大的竖立的络腮胡子的映衬下闪闪发亮。

  “哈格力!”哈利松了一口气,声音嘶哑说。“我迷路了……那些弗罗粉……”

  哈格力一手抓着哈利的衣领把他从女巫那拖到自己身旁,一下子把她的盆子给撞了个底朝天。她的尖叫声一直追随着他们跑出了婉蜒曲折的小巷,来到明媚的阳光下。哈利看到了那幢熟悉的乳白色的大理石建筑:格林高斯银行。哈格力已经把他领回到戴阿宫道了。

  “真是一团糟!”哈格力那把粗哑的声音响了起来。他挥动起葵扇般的手用力地帮哈利拍掉身上的煤灰,他劲儿太大了,以致哈利站不稳,几乎撞进了药剂师门前的龙粪桶里。“别在小巷里打转转,嘿,我可真不愿意——那狗住的地方,哈利——我可不想其他人看到你在那——”

  “我知道,”哈利说道。看到哈格力的大手又挥动起来,哈利赶紧闪到一边。

  “我告诉过你,我迷路了——你在那干什么呢?”

  “我在找肉食鼻涕虫的除虫剂,”哈格力发牢骚地说。“那些可恶的虫子把学校菜园的卷心菜都糟蹋掉了。你该不是一个人来的吧?”

  “我和威斯里一家一起的,不过走失了,”哈利解释道。“我得去找他们。”

  他们顺着街道慢慢的走。

  “为什么你不给我写信?”哈格力说。哈利一直在他身边小跑(哈格力那双巨大的靴于每迈出一步,哈利就得跑三步才追得上。)哈利又向他解释了多比和在杜史林家的发生的事。

  “那个红脸的马格(无巫术的普通人),”哈格力大声嚷道。“如果我早知道——”

  “哈利,哈利,在这儿!”

  哈利抬头一看,原来是荷米恩。格林佐正站在格林高斯白色楼梯的顶端问他招手。她飞快地跑向他们,瀑布似的棕色头发在风中飞扬着。

  “你的眼镜怎么摔成这样子了?哈格力,你好……啊,见到你们两个可真高兴……你去格林高斯吗,哈利?”

  “我找到威斯里一家后就去。”哈利说道。

  “我想那用不了多久。”哈格力咧嘴笑着说。

  哈利和荷米恩向四周一看,发现罗恩、弗来德、乔治、伯希和威斯里先生正从拥挤的人群中挤了出来,朝着他们跑了过来。

  “哈利,”威斯里先生喘着大气说,“我们一直在祈祷你不要超出一个火炉的距离……”他抹了抹汗光闪闪的秃头。摩莉担心死了——好了,她也找着来了。”“你究竟跑到哪个壁炉去了?“罗恩问道。

  “沃洛肯小巷。”哈格力神色凝重地说。

  “哇,这么棒!”弗来德和乔治同时叫了起来。

  “我们不能去那儿。”罗恩羡慕地说。

  “我想你们最好就不要去!”哈格力严肃地说。

  这时,威斯里太太急跑着进了众人的视线,只见她一只手上的提包在空气中疯了似的前后摇摆,另一只手紧紧地拖着金妮。

  “啊,哈利,亲爱的哈利,——你跑到哪去了?”

  趁着喘气的时候,她从提包里拿出一把大毛刷子,开始帮哈利把哈格力没打下的煤灰扫干净。威斯里先生拿过破眼镜,用魔杖轻轻的一点,把一副完好如新的眼镜还给哈利。

  “嘿,我该走了,”哈格力说道。他的手被威斯里太太紧紧地抓住,“沃洛肯小巷!如果你没碰到哈利,天啊,你说该成什么样子了!哈格力!”“在霍格瓦彻学校再见。“他大踏步走了,那高大的身影在拥挤的人群中显得格外显眼。

  “猜一猜我在勃津和巴赫斯连锁店看见谁了?”上格林高斯楼梯的时候,哈利问罗恩和荷米恩。“是马尔夫和他的爸爸。”

  “那个露布斯。马尔夫有没有买什么?”身后的威斯里先生很快地问道。

  “不是,他是去卖东西。”

  “哦,他肯定是很忧心。”威斯里先生严肃而满意地说。“我可真想逮住露布斯。马尔夫藏了些——”
 
  “你得自己小心点,亚瑟,”威斯里太太迅速说。一个躬着腰的小精灵把他们让进了银行。“那一家子可不是好惹的,你可不要不自量力,自讨苦吃。”

  “你觉得我斗不过那个露布斯。马尔夫?”威斯里先生愤慨地说。

  但是一看到荷米恩的父母正站在花岗岩大厅里,着急的等待着荷米恩介绍他们,威斯里先生把刚才的斗嘴忘得一干二净了。

  “你们是马格啊!”威斯里先生兴奋地说。“咱们去喝几杯!你们在这干什么呢?哦,来这换马格银币吧?摩莉,快来看!”他兴奋地指着格林佐先生手中的十磅纸币。

  “呆会儿在这见面,”罗恩走以前跟荷米恩说。接着威斯里一家和哈利由另一个小精灵领去地底的保险库。

  通向地底保险库的通道是纵横交错的小型火车轨道搭成的,一辆辆的小推车由精灵们驾驶着在地下隧道的车轨往返着。哈利很喜欢乘小推车到保险库的这段路途。

  但是当小车停下来,威斯里家保

  险库门打开的那刻,他觉得很不自在,甚至比在沃洛肯小巷时更糟。

  里面只有一小堆的镰刀币金币。威斯里太太神色坦然地走了进去,把全部的钱币装进提包里。让哈利感觉更糟的是当他们来到他的保

  险库时。他急急忙地塞一些钱币到他的一个皮革袋里,与此同时,他尽量地用身子挡住门口,不想让他们看到保险库的东西。

  再次回到花岗石楼梯后,他们就分头行动了。伯希低声咕味着想要一只长羽毛笔。而弗来德和乔治遇见了他们在霍格瓦彻学校的朋友,李。乔丹。威斯里太太和金妮正准备去二手魔袍店。威斯里先生坚持邀请格林佐夫妇到勒克卡通酒馆去喝上一杯。

  “我们一个小时后在弗维里斯和巴洛特斯买书的时候再见!”威斯里太太拉着金妮一边走一边说。“你们可不要跑到沃洛肯小巷去了!”她回头朝着那对孪生兄弟越去越远的背影大声叮嘱道。

  哈利、罗恩和荷米恩漫步在炕蜒的鹅卵石的小巷上。哈利口袋里的帆船币、镰刀币和克拉币兴奋地蹦来蹦去,好像迫不及待,争先恐后地要出来。于是他买了三个特大的草每花生奶油雪糕。他们兴高采烈地沿着小巷走下去。一路欣赏令人目不暇接的橱窗展览,一边“喷喷”地吮吸着雪糕。

  罗恩渴望地望着“优质快迪斯用品专卖店”橱窗里的一套乍利大炮队魔袍出了神。直到荷米恩把他们两个拽去隔壁的羊皮纸和墨水店,他们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在甘宁和积波的巫术玩笑店,他们碰上了弗来德,乔治和李。乔丹,他们在积集“弗利巴斯特博士的神奇湿燃无热烟花”。在一个狭小的废品店。里面堆满了断魔杖,摇摇欲坠的黄铜天平和旧的斗篷,上面沾满各种药剂的痕迹。就在那,他们找到了伯希,他正在聚精会神地研究一本很薄但是看起来很闷的书——《操纵权利的完美奖章者》。

  “一本研究霍格瓦彻学校三好学生事业发展状况的书。”罗恩把书背面的话大声地读了出来。“听起来还挺吸引的……”

  “去,去,去。”伯希有点不高兴了。

  “当然了,伯希很有雄心壮志的,他的目标可是……他想成为魔法部长……”

  他们离开伯希以后,罗恩小声地跟哈利和荷米恩说。

  一个小时以后,他们向着弗维里斯和巴洛特斯出发。他们可不是去那的唯一的人。当他们来到门口时,他们惊奇地发现有一大群人围在了书店门口,拼命想挤进去。门前玻璃窗上贴的横幅很好地解释了这一奇怪的现象:吉德洛。罗克哈特将于今天亲笔签名销售他的自传——《神奇的我》“我们今天有机会一睹他的风采啊!”

  荷米恩尖叫着。“我是说,他写的书几乎占满了我们的用书清单。”

  门前的人群好像大多都是威斯里太太年纪的女巫们。一个神色尴尬的男巫站在门口说道:“安静点,请各位女士们……不要互相挤拥……小心不要弄脏书本,现在……”

  哈利、罗恩和荷米恩挤了进去。一条长长的队伍已经婉蜒地延伸到书店后面。

  在那儿,吉德洛。罗克哈特正在为他的自传签名。他们每人拿了一本《对付女妖精方法谈》,挤进了队伍中威斯里一家和格林佐夫妇站的位置。

  “啊,太好了,你们也在这。”威斯里太太说。她听起来好像喘不过气来,还不时地抚弄头发。“我们很快就可以看到他了……‘”

  吉德洛。罗克哈特慢慢地走了进来,坐在一张四周贴满地的海报的桌子旁,海报上的吉德洛。罗克哈特正朝着众人眨眼,雪白的牙齿在闪光灯下发出耀眼的光芒。

  而真正的吉德洛。罗克哈特穿着一身蓝色勿忘我花编织成的魔法袍,颜色正好和他的眼珠颜色相衬。他那顶尖尖的巫师帽洋洋得意地架在那一头波浪型的头发上。

  一个矮小的,脾气暴躁的男人拿着一部黑色的照相机左支右细地拍摄,每一次眩目的闪光灯过后,照相机总会喷射出一股紫色的烟雾。

  “走开,去那边!”他对着罗恩大声嚷嚷道。他向后跳了一步,找个更好的位置相相片。“这可是照给《先知日报》的!”

  “很了不起吗?”罗恩说着,用手揉了揉被摄像师踩疼的脚。

  吉德洛。罗克哈特听到了。他抬头看了看。他看到了罗恩——然后他看见了哈利。他凝视了几分钟,然后突然他蹦了起来,欢快地喊道:“这不是哈利。波特吗?”

  人群马上让开一条路,大家都在兴奋地小议论。罗克哈特分开人群,来到哈利面前,抓着他的手把他扯上了前面。人群中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掌声。当罗克哈特和哈利握手,摆姿势让那摄影师照相时,哈利觉得脸上像火烧一样热。摄影师在那疯狂地拍着,浓浓烟雾笼罩了威斯里一家。

  “笑得再开心点,哈利,”罗克哈特从耀眼的牙齿中挤出话来。

  “我们一起,你和我,值得上报纸的头版了。”

  当他终于放开哈利的手时,哈利手指几乎完全失去知觉了。他想走回威斯里家那儿,但是,罗克哈特轻轻的摇了一下哈利,哈利的眼镜给滑到鼻尖了,他继续说道。“他不单会拥有我的新书——《神奇的我》,而且比这多到难以想象。事实上,他和他们的同学们将得到真实的神奇的我!是的,各位先生,女士们,我很荣幸而自豪地在这宣布,今年九月,我将就任于霍格瓦彻魔法学校成为他们的黑巫术防卫教程的新老师!”

  人群发出一阵阵的喝彩和掌声。哈利发现罗克哈特赠送了他的整套书。在这么多书的重压下,哈利总算是脚步蹒跚地从人群和闪光灯中挤出一条路,来到一个角落。在那,金妮正站在她的新大汽锅旁。

  “这些你拿去吧,”哈利咕咕着对她说。把书倒放在锅里。“我自己买新的——”

  “我猜想你肯定会喜欢这个吧,波特?”这声音哈利马上就认出来了。他挺直腰杆,跟杰高。马尔夫面对面地站着,马尔夫脸上还是挂着往常一样的冷笑。

  “众所周知的哈利。波特,”马尔夫说道。“连去书店也上报纸头版呢!”

  “不要理他,他根本不安好心!”金妮说道。这是她第一次在哈利面前说话,虽然眼睛是瞪着马尔夫的。

  “波特,你总算给自己弄了个女朋友!”马尔夫慢吞吞地说。金妮的脸变成了酱红色。这时,罗恩和荷米恩紧紧地抱着一叠罗克哈特的书,努力地挤了过来。

  “啊,是你啊?”罗恩说道,嫌恶地看着马尔夫,仿佛他是沾在鞋跟上的脏东西。“你在这看到哈利肯定很惊奇,是不是?”

  “那倒不如我在这看到你的惊奇,威斯里。”马尔夫反驳道。“我猜想你爸妈为了买这些,又得挨饿一个月了吧?”

  罗恩的脸变得和金妮的一样红。他也把书扔进金妮的大锅里,朝着马尔夫走了过去。但是哈利和荷米恩及时地拉住了他的夹克背面。

  “罗恩!”威斯里先生大叫,与弗来德和乔治挤了走过来。“你在这里干什么?

  这里的人都像疯了一样,我们往外面走吧。”

  “啊,哦,哟,——是亚瑟。威斯里。”

  老马尔夫站在那儿。他的手搭在杰高的肩膀上,脸上也是一副讥笑别人的表倩。

  “露布斯。”说着,威斯里先生冷漠地点头。

  “我听说现在魔法部忙得很,”老马尔夫说,“那些突击检查……

  我希望他们给你发加班费的吧?”

  他伸手到金妮的大汽锅里,在崭新光滑的罗克哈特的书中摸出一本又旧又破的《变形初学指南》。

  “明显答案是否定的,”他继续说,“天啊,连钱都不够用,这可真是对巫师的一个侮辱哦。”

  威斯里先生的脸红得比罗恩和金妮的更厉害。

  “马尔夫,我们对什么是巫师的耻辱有不同的看法。”他说。

  “这是显而易见的事了。”老马尔夫一边说,一边用暗淡无光的眼睛上下打量着格林佐夫妇。他们正在忧心冲忡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威斯里,你带来的朋友……我原来还以为你不至于沦落到……”

  金妮的大汽锅“呼”地一下飞了出去,伴随着“砰”的一声金属撞击声。威斯里先生扑向老马尔夫,把他推到了书架上。几十本厚厚的魔法书“饼里啪啦”的全摔到他们的头上;旁边还夹杂着弗来德和乔治的加油声“爸,揍他!”,还有威斯里太太的尖叫:“亚瑟,不要,不要打!”,人群四散奔逃,撞倒了很多书架:“先生们,请——请不要打了!”,一个助手在喊,接着他用高八度的嗓子叫道:“打烂它,在那,先生们,对了,打烂——”

  哈格力艰难地趟过一地书往他们的方向走过来。马上,他把马尔夫和威斯里分开了。威斯里先生划破了嘴唇,老马尔夫被一本毒菌百科全书打中了眼睛。他手里还拿着金妮的旧变形课本。他一把把书摔回给她,眼里闪耀着恶毒的光。

  “接着了,小姑娘——拿稳了——这可是你爸能给你买的最贵重的东西——”

  他一手推开哈格力,和杰高一起怒气冲冲地走出了书店。

  “你本不该理会他的,亚瑟,”哈格力说。为了帮忙把魔饱弄平整,他几乎把威斯里先生提了起来。“全家都坏到骨子里了,这是人人都知道的。马尔夫家说的话根本不值得去听。他们天生就是坏蛋。算了——咱们走吧。”

  那个助手看起来想过来阻拦他们,但是他个头还没到哈格力的腰高,可能地也不想再变矮了。他们快步走到了大街上,格林佐夫妇吓得瑟瑟发抖,而威斯里太太则是气冲冲的。

  “你可树立了个好榜样给孩子们……当众打架……吉德洛。罗克哈特肯定会认为……”

  “他可高兴呢,”弗来德说道。“我们走的时候,你没听到他在说什么吗?他问那个《先知日报》的家伙能不能把这场打斗写上报道——还说那样会增加知名度。”

  哈利和威斯里一家拿着他们买的东西,走向勒克卡通酒馆的火炉旁,准备用弗罗粉,一起回巴洛。他们在小酒馆和格林佐一家道别,他们要到另一端的马格人街道。威斯里先生刚想开口问一下公共汽车站,但一看到威斯里太太的脸色就马上打消了这个念头。

  这次可吸取上一次的教训了,在用弗罗粉前,哈利取下眼镜,把它们放好到口袋中。用弗罗粉一定不是他喜欢的旅行方式。
 
后退
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