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督徒見證集锦:传教士与中国

(注:本文作者似乎是一位非基督徒学者。)

浅谈清末民初的北京教会医院

内容摘要:鸦片战争之后,大量的传教士通过不平等条约进入中国,他们借助西医的优势开始在中国传播基督教,从十九世纪六十年代到二十世纪三十年代,传教士在北京建立了几十所教会医院,通过推行一些先进科学的医疗理念和慈善医疗措施,使得教会医院数量和规模迅速扩大,并且在民间逐渐得到了认可,甚至在某种程度上还改变了中国人的传统医疗观念,推进了中国医疗机构和医疗水平的提高和发展。更值得注意的是这些富有欧美风格的教会医院还给古都增添了一种新的城市景观,一种新的社会文化氛围,成为了古都北京重要的文化特色之一。

关键字:医院;西医;教会医院;协和医院;


清末民初作为全国社会人文中心的北京,医疗问题是一个很重要的社会问题,也是社会各方面所注重的一个问题,对此近代北京的教会和传教士是如何参与这项活动的是非常值得我们研究的。笔者希望通过本文,借以考察清末民初北京教会医院的发展以及对于北京文化发展的影响。

一、北京教会医院出现的背景

早在明末清初耶稣会的传教士就已经将传教与行医并重的基督教医学文化传统带到了北京。如利玛窦就是在北京以西医治愈的李之藻;再如清初康熙因研究解剖而患疟疾,赖传教士张诚等进献金鸡纳治疗得以痊愈,由此传教士和西药得到了康熙帝的信赖,还被赐予蚕池口教堂。但由于清政府的闭关锁国政策,康熙之后很长一段时间西方医学并未在中国得到传播和发展。鸦片战争过后,清政府被迫与西方列强签订了一系列不平等条约,丧失了政治、经济、文化等方面的独立地位,而通过这些不平等条约,西方教会取得了在华传播教义、租买土地、建造教堂、办学兴医等多种自由权。尤其是创办医院,早在签订《望厦条约》的时候就有可以在通商口岸设教堂、开医院的条例。于是,大批基督教、天主教的传教士纷纷来到中国,在中国很多地方都建立了各种形式的教会医疗机构。北京也自然成为其中最为关注的城市之一。

教会医院顾名思义是由西方教会或传教士兴办经营的,晚清以后来华的传教士,大多肩负着“救身”、“救人”的双重使命,办医院、办教育,“传教医师”成了近代中国医学界的特殊文化现象。相对于中国传统的医疗机构,教会医疗机构是纯粹的西医医疗机构,诊疗方式是完全的西医化。虽然说他们是伴随着当时西方殖民者而来,但确实也起到了治病救人的功效,而且这些教会医院的到来也给当时正在变革中的中国社会带来了比较先进的医疗卫生观念和医疗诊治方法。据统计到1936年全国教会医院共计206个,[ 王治心:《中国基督教史纲》,上海古籍出版社,2004年版,第300页]分布在全国各地,可见教会医院已经成为清末民初来华的西方文化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

二、北京教会医院的发展
“北京地区医疗机构的设立始自金代天会三年(1126),初设太医院,仅数十人。发展至清代,太医院规模日益壮大,已有百余人,但太医院主要是面向皇室服务。洪武三年(公元1370年),明朝政府继承宋元设置医药惠民机构的传统,在京师开设有“惠民药局”,“惠民药局”主要是贮备药材调制成药,为军士和普通民众患病时诊病卖药之机构,在遇到疫病流行时,也免费供应某些成药。明末清初,随着经济的发展,民间的善会、善堂组织大量建立,政府方面也给与了一定的支持。这些善会、善堂调动了民间资源,发挥着救治贫苦百姓的重要作用,在一定程度上发挥调和社会矛盾的作用,故往往都得到了政府的支持。”[ 张磊:《光宣朝京师医疗机构研究》,中国中医科学院,2007年硕士论文,第9页]所以说北京地区本身就有着丰厚的医疗文化的底蕴。

而近代教会医院是伴随着传教士再次来华开始的。1820年英国传教士马礼逊(Robert Morrison)在澳门开设了一家眼科诊所,成为基督教新教在华行医的一个新的开始。1835年来自英国公理会的专业医师伯驾(Peter Parker)在广州开设了广州眼科医局,很快就得到了一定的认可。鸦片战争以后,大批的西医传教士得以进入中国,并建立了很多教会医院,但不得不承认中国社会对西医的态度却不是立刻接受的。在北京,教会医院也是经历了很长时间才得到一些政府和社会人士的认可。

近代北京教会医院的建立开始于十九世纪六十年代。咸丰十一年(1861年),英国伦敦会医生雒魏林(Willian Lockart)(曾创建了上海仁济医院)借英国到北京设立使馆之机,也以使馆医官的身份进入北京。随之开始行医及秘密传教,以后在英国使馆旁开设了一个医疗室,也为中国人看病。后雒魏林与伦敦会总部联系,表示愿意帮助教会传教团在北京开设一家医院,为中国人施医给药和传教。经过积极的策划和筹备,同治元年(1862 年)雒魏林建立了北京第一所西医院——北京施医院。来诊所就医的人很多,第一年就接待病人2万多人次。[ 李喜所:《五千年中外文化交流史》,世界知识出版社,2002年版,第3卷第398页]1864年雒魏林因健康原因回国,由英国爱丁堡大学毕业的医学博士德贞(Dudgeon John)接任。1865年因英国使馆收回属于使馆的施医院用房,德贞将医院迁至东城米市大街。新医院的地理位置优越,交通便利,院落大门直通大街,对传教和招揽病人极为有利。原有房屋经过粉刷和修缮,面目一新,新院有病床30张,医院正门旁竖立了两杆70英尺高的旗杆,因此得名“双旗杆医院”。“1895年魏女医生于施医院附近设立妇孺医院。庚子之变全院俱毁,1901年权赁铺房依旧开诊,由科龄医士接办,逐渐整理,悉复旧观。1903年更于院侧设大药房一所。”[ 王治心:《中国基督教史纲》,上海古籍出版社,2004年版第289页]

值得一提的是德贞在华期间不仅在《中西见闻录》上撰文介绍西医知识,还编译了《全体通考》、《医理杂说》、《解剖图谱》等10多本医学书籍。德贞先后治愈了荣禄、贾祯等数位政府官员的疾病,由此逐渐得到了清政府的认可,清除了西医在北京发展的障碍,施医院在北京的影响也逐渐增大。1871年德贞被聘为京师同文馆的第一任生理学教习,任教长达23年,这也被认为是中国官方正式接受西医知识的开端。总之施医院的建立和发展为教会医院在北京打下了良好的开端。

紧接着从1861年到1908年,传教士在北京建立了十余所教会医院,光绪七年 (1881年),美国公理会女传教士侯美丽在通州开办诊所。光绪十一年(1885年),美国长老会在安定门内二条建立了一所女子医院。光绪十二年(1886年),美国美以教会在崇文门内孝顺胡同,创立了美国同仁医院,床位约有六十张。光绪十五年(1889),英国圣公会传教医生艾丽斯在北京开设诊所,主要治疗妇女、儿童疾病,直到1906年,该诊所由兰伯特医生接替,继续开办。光绪二十三年(1897年),一名原先在内蒙行医的英国伦敦会医生科克伦,逃到北京开设诊所。后来通过行医关系,科克伦博得了慈禧太后及其亲信太监李莲英的好感,并得到了慈禧捐助的白银一万两。

到了光绪二十六年(l900年),八国联军侵入北京,英国在哈德门外珠营胡同建立了一所军医院,1901年定名为普仁医院,隶属英国基督教会,当时主要是给英国侨民看病。1901年各国列强同清政府签订了《辛丑条约》,教会活动得到了有效的条约保证,各国在使馆区附近都相继建立了医院。1901年,法国教会在东交民巷创立了法国医院,约有30 张床位。意大利教会也在东交民巷建立了意大利医院。美国长老会在安定门内头条建立了安定医院。光绪二十九年(l903年),美国教会在通县新城南门建立了潞河医院。约有33张病床。同年美以美会在哈德门和东交民巷拐角处开设霍普金斯纪念医院,后来该医院增建结核病疗养院。光绪三十一年(1905年),德国教会利用中国的庚子赔款建立了德国医院,1949年北平解放后改名为北京医院。另外早在1875年美国卫理公会就派遣毕业于美国费城女子医学院的库姆斯(Combs L.)来北京开设了一所妇婴医院,还建有手术室。光绪三十二年(l906年),美国长老会在安定门内建立了道济医院,就是由妇婴医院与安定医院合并而成,约有70张病床,这就是今天北京六院的前身。在建立道济医院的同时,也建立了北京第一所护士学校一道济医院护士学校。同年英国圣公会也于北京开设卢克医院及诊所。光绪三十四年(1908年),英国公理会在崇文门内孝顺胡同建立了妇婴医院,病床50张。

除了基督教,天主教也设立了很多教会医院。1886年天主教会就在北京建立了Chala医院。1900年天主教会又设立了一个天主教医院,由数名修女和法国医生主管,为传教士和天主教神学校的学生治病,兼治一些穷人。1902年天主教仁安修女会在西什库建立了万桑医院,约有40张床位。1904年天主教再开东单病院收容贫穷的老年男女病人。

据1919年统计,北京共有公私立医院46所,其中16所由外国人经营管理。[ 甘博:《北京社会调查》第6章《卫生》,(英文)1921年]这些医院设备颇完备,有些医院还可以住院治疗。他们先进的医术受到北京市民的信任。总之经过这半个世纪的发展,北京的教会医院逐步形成规模和体系。而且通过施行一些慈善医疗措施,使得西医在民间也逐渐得到了认可,也改变了中国人的传统医疗观念。教会医院的建立还使清政府医疗观念发生转变,其标志便是在清末建立的官医院中设立了西医部,这在中国历史上是从没有过的。

教会医疗机构不仅促进了西医学在中国的传播和发展,也使得中国传统医疗观念得以改变。尤其是在北京这个中国近代的社会人文中心,这个中国近代文化交流的中心之一,教会医院带给古都医疗卫生文化的影响是极其重大和深远的。

三、北京教会医院的特点
因为这些教会医院大都是由传教士直接施医经营或管理,有的还得到本国差会的大力支持而得以聘请国际上的医疗专家,所以相对于中国传统诊所和公立医院来说,北京的教会医院有着设备先进齐全,接诊人数多,诊疗与医学研究并行的一些特点。

设备先进齐全可能是教会医院最主要的特点了,这也是其医疗功能全面和医疗水平高的反映。比如光绪二十九年(1903年)同仁医院在崇文门内东交民巷东口建成新的院舍大楼,这是北京最早出现的西式建筑楼群之一。这里各科医疗力量完备,尤以眼科的水平最突出,院长贺庆(N. S. Hopkins)是美国眼科专家,后来专门建立了一座新的眼科大楼,其中还设立了磨镜室,因而来就诊的人日益增多,声誉日高。再比如上面提到的潞河医院。可以医治的疾病甚多,如一般内科杂症,呼吸系统疾病,营养缺乏性疾病,外科病,眼耳疾病和皮肤病等。可以进行的手术有前臂断肢、拇指截肢、阴茎切除、肿块切除、包皮环切术、针挑鱼刺、骨关节复位、放腹水、脓肿和疖子切开、骨坏死、拔牙等等。可以说高超的医疗技术是教会医院得以发展壮大的重要原因。

再说接诊的人数,以最早的北京施医院为例,据施医院科龄医生自述,该院每年就医者不下3万余人。[ 《英医士科龄致庆亲王禀文》,《北京档案史料》,1989年第2期。]再如1906年创办的北平协和医学院慈禧太后曾捐输款项,并由政府颁给学位。协和医学院成立时,录取学生45名,成为中国唯一的最高医学校。据1914年报告,初次来诊的有20900余人,复诊的有43500余人,住院男924人,女282人。[ 王治心:《中国基督教史纲》,上海古籍出版社,2004年版,第285页]

说到诊疗和医学研究并行就不得不说协和医学院,因为它可以作为北京教会医院研究机构的典型代表。进入20世纪以后在华教会更加注重医疗卫生事业并且开始注意医疗研究和医护人员的培养。“1905年伦敦会在东单北大街开设了一所医院和医学校,其他差会如长老会、美以美会、安立甘会等都送学生来医学校学习并在医院实习,各教派每年缴纳款项作为医院和医学校的经费,于是伦敦会创办的医院和医学校便具有了合办的性质,因此1906年伦敦会与英国、美国其他五个教会合作开办了“协和医学堂”,这就是协和医学院的前身,伦敦会仍旧是主管单位。到1907年,协和医学院已经拥有了较好的设备,学生53人,教师10人。”[ 左芙蓉:《北京对外文化交流史》,四川出版集团巴蜀书社,2008年版,第187页]

而当时远在大洋彼岸的美国,洛克菲勒正在拨巨款兴办医学事业,作为慈善投资。不久,他表示愿意在中国投资于传教、慈善事业和医学教育。为此,在1909年、1914年和1915年,洛克菲勒曾三次派出考察团到中国进行广泛的考察,其考察内容包括社会状况、教育、卫生、医学校和医院。最终,考察团建议在中国的首都北京创办一所高水平的医学院。根据这一建议,洛克菲勒于1914年拨款设立中华医学基金会全力支持这一事业。根据1915年第三次考察团的考察,洛克菲勒基金会决定重组原北京各教会办的医学校,建立新的医学院,由驻华中华医学基金会用原价将它们的房地产购买过来,投资增建新学校和医院房屋,并担负新组织的一切维持费用。当时几个主要医学校的情况为:北京的协和医学堂在1906年创建,到1914年共毕业38名,有外国教师14人,房屋地皮投资131900美元;北京女子协和创办于1908年,五年制。1916年2月14日,美国纽约大学管理部发给这个新校办理医学教育的凭证,并任命洛克菲勒医学研究所麦克林医生任新校长兼内科主任教授。1915年,洛克菲勒基金会以20万美元从伦敦会购得原协和医学堂的全部产业,又以12.5万美元购得东单三条胡同原豫王府全部房地产。随后,洛克菲勒基金会投入巨资进行新校的建设。新校和医院房屋的设计建筑都由美国人负责,从1917年到1921年,建筑工程进行了4年之久。原预算为100万至150万美元,结果共耗资750万美元。学校全部建筑外部造型为宫殿式,画栋雕梁,琉璃瓦顶,均为高级建筑材料。而内部则为现代化装备,病房、教室、实验室等均符合实用需要。学校有独立的完整的动力系统,电力、水暖、冷冻、煤气、自来水、压缩空气系统等一应俱全。除学校建筑群之外,还在附近外交部街及北极阁两处建有小楼30余座,供高级教职员居住,并有学生宿舍,共55幢建筑。此外,洛克菲勒基金会还为新校物色了一批教学人员,他们多数来自英、美、加拿大,其中也有一部分中国人。从接办到1921年期间,共聘请了151名高级人员,其中外国人共123名,中国人中有25名曾在国外接受教育。医学院全部采用英文授课,协和医院为其直属医院。

协和医学院步入正轨后,由于受当时美国医学教育改革潮流的影响,其办学模式基本上是以美国著名的约翰·霍普金斯医学院等为榜样。为培养高水平的医学人才,该校实行八年学制,包括三年医预科。在培养医本科人才的同时,还开办了高级护士学校。在人员的选拔方面,协和医学院的要求极为严格。在强调重质量而不重数量原则的指导下,该校每年招收医学生和护士学生均不超过30人。因为学校当初的设计规模仅为每年25名,最多不超过50名。医学生入学后还有严格的淘汰制度,特别是在第一、二学年,由于学习成绩差或健康等原因而留级或转他校者,往往占入学人数的三分之一或更多;学生的录取不仅凭入学考试的分数,还要参考其医预科的学习成绩和推荐情况。可以说,无论是考入协和还是在这里完成学业,都是非常艰苦的。不过这也是与其身价相匹配的,因为协和是在美国纽约州立案的,其毕业生的羊皮文凭上有纽约州长的亲笔签名。在教学方面,协和从开办之初即明确要用英文教学,其理由是英文可以直接吸收世界医学知识,也是进行国际交流的必要工具。另外,该校强调启发式教学,理论结合实践。学生从本科一年级起,就有机会得到关于科学实验研究的初步训练,如生理学、微生物学、病理学等科,均安排学生做一些实验室研究和动物试验。在教师指导下,学生学习查阅文献、写综述、独立设计实验、收集和分析资料,写出英文论文,目的是使学生对科学研究工作有初步的认识。更难得的是,为了培养专才,协和每年都会有计划地派遣一些已有数年工作经验的优秀青年医师、教师和护士到欧美各国进修深造,一切费用均由学校负担,一般为期一年或两年,期满返校继续任职。这种制度为青年医师和教师提供了提高业务水平和更新知识的良好机会。

可以说协和医学院成为北京教会医院的一个集大成者,它在当时被誉为“具有临床前和临床教学与科研所需的一切设备的第一流医科学校”。更重要的是该校培养了大批医学人才,大都成为中国现代医学界的骨干力量。为整个中国医疗卫生水平的发展做出了突出的贡献,也将北京教会医院文化推进到了顶峰。

这里笔者想顺便说一下教会医院的经费问题,因为经费问题是医院各项活动的基础,也是能够达到以上特点的一个保证。而且教会医院的经费收支在一定程度上能够体现出它的性质和主旨。“教会医院的经费主要由两部分组成,一部分来自各种捐款收入,一部分来自医院的收费。早起开设的教会医院一般不收费,目的是扩大影响,吸引更多的群众信教,因此靠捐款维持。进入20世纪以后,教会医院的收费办法逐渐改变,实行了就地募捐、以富养贫的办法。多数医院是在中国向有钱人募捐建造的,对有钱的病人收取昂贵的医药费,补贴对贫民医药费的减免。”[李喜所:《五千年中外文化交流史》,世界知识出版社,2002年版,第4卷第126页]另外国差会本部的支持也是很重要的一部分,因为早期的教会医院本身就是由教会直接开创的,属于教产的一部分,直至发展到20世纪20年代以后教会医院才同其他基督教社会事业一样在经济上逐步世俗化、本土化了。
四、北京教会医院的贡献和意义

在西方医学传入中国的早期,借医传道曾在中国近代文化史上起到过举足轻重的作用。而随着传教医师的到来,同时建立了各种医疗机构,如教会医院和教会医学院等。客观上教会医疗机构也为中国卫生事业的发展做出了一定的贡献。教会医疗机构因其浓厚的宗教背景,也决定了其福利性的一面,处处体现着基督教倡导的人文关怀,通过奉献和仁爱塑造了一种新型的医患关系。

而对于古都北京来说,教会医院在近代以来的北京医学发展进程中反映出来的突出地位和作用是无法替代的。教会医院对推动近代北京地区社会文化变革;对推进近代北京地区医疗卫生事业发展;对保障近代北京广大市民健康的作用都是无法替代的。

而且教会医院把西方先进的医术、医药及现代医院制度传入中国的同时,也体现出了中西文化的相遇、碰撞和融合。对于今天城市医疗卫生体系的对外文化交流也仍然具有可借鉴的价值。

参考文献:
李喜所:《五千年中外文化交流史》,世界知识出版社,2002年版
王治心:《中国基督教史纲》,上海古籍出版社,2004年版
袁熹:《1840-1849北京近百年生活变迁》,同心出版社,2007年版
左芙蓉:《北京对外文化交流史》,四川出版集团巴蜀书社,2008年版
张磊:《光宣朝京师医疗机构研究》,中国中医科学院,2007年硕士论文

http://www.booksforest.com/thread-26574-1-1.html
 
如何评价历史上西方传教士在中国的所作所为?

http://www.godoor.net/jidianlinks/24-chuanjiaoshi.html

基甸答:


如果我们本着实事求是尊重历史的态度来评价历史上西方传教士在中国的所作所为,我们一方面不应该否认历史上到中国传教的西方传教士当中的确有个别人犯下过跟传教士身份不符的一些劣行,伤害了中国人民,羞辱了上帝之名;另一方面也不能否认西方传教士当中也有很多是热爱中国的基督徒,他们单纯为了传扬福音而来,同时为中国人民做了很多好事,对中国做出了很大的贡献。

我们这些“长在红旗下”的人从小所受的教育,都是把基督教在中国的传播视为帝国主义侵略中国的工具,把历史上到中国传教的西方传教士视为对中国进行侵略的帝国主义者或者至少是帝国主义的帮凶的。以前官方的爱国主义历史教育中有很多传教士“作恶多端”甚至犯下杀婴吃人等惨无人道的罪行的“故事”。即使到了现在,很多人仍然相信那些“挖眼剖心”“剖腹取胎”之类的事情是真实的而且是普遍的。2000年的“十一”,因着天主教教廷(梵蒂冈)为一些过去的传教士“封圣”,激发了很多中国人的爱国主义反应,官方媒体《人民日报》等发布了一系列揭发传教士恶行的文章[1],在网上也引起很多关于西方传教士在中国的行为的争论。《人民日报》等上的文章,主旨是批判梵蒂冈“利用宗教搞政治”,揭露“封圣”是“精心策划的反华政治阴谋”。梵蒂冈的动机我很难推断,这里我也不打算多谈政治,不过作为一个“新教”的基督徒,我很清楚梵蒂冈并不能代表我自己和其他基督徒,也不能代表基督教。这些批判文章中当然有很多对西方传教士的各种劣行的大量负面的揭露,不过值得注意的是,其中并没有“挖眼剖心”“剖腹取胎” 之类的“故事”,而且这些文章也承认“外国传教士来中国的动机确有出于传教热忱,也有为中国人民做了些好事的”。可见即使是官方的爱国主义宣传,在廿一世纪的今天也还是比较注意尊重基本的史实,避免过分的夸大的。这些文章中所揭露的西方传教士的劣行,归纳起来,主要有“参与侵略中国的活动和对中国的掠夺”,“充当侵略中国的工具”,参与鸦片贩卖和不平等条约的签订,“插手中国官场,干涉中国内政”,“借助本国政府的武力及武力威胁,无法无天”,“抢劫奸淫、草菅人命、霸占土地、包揽词讼”,“招纳中国社会上的各种越轨之徒”,“恶霸一方的,强占农田、私设公堂、经营非法贸易,生活糜烂”(甚至有霸占民女“初夜权”和生下私生女的)。。。,等等。这些历史陈述有多准确我不敢肯定,不过我相信其中所列举的事件不会都是空穴来风的杜撰或者道听途说的传言。同时我也相信这些文章列举的少数“圣人”的劣行并非西方传教士中普遍存在的情况,因此并不具有代表性和普遍性。我这么讲,没有一点要为那些行为不端的传教士辩护的意思。基督徒信仰的上帝是绝对公义的,任何的罪恶,无论打着何等美好崇高的旗号,基督徒都不应该为之“护短”。我同意马克·吐温所说,那些“搜刮钱财”“用于传播福音”的人的言行,不是“为了上帝”,而是“正具体地表现出一种亵渎上帝的态度”(马克·吐温:《给坐在黑暗中的人》,美国《北美评论》,1901年2月)。正因为他们打着上帝和福音的旗号,他们的行为更容易让人“跌倒”,阻碍人认识上帝,因此更为可怕和卑劣,我深信这样的“神棍”必将在永恒中受到上帝更加严厉的审判。历史上的“宗教(包括天主教基督教)的罪恶”是人性黑暗的表现,在今天的现实当中,又何尝不是这样。在美国等地,天主教和基督教“神职人员”仍然时有让人跌倒让人震惊的丑闻发生。这一切的宗教外以下的伪善和罪恶,也许有时可能欺骗世人,但绝对不可能骗过监查人心的上帝。耶稣基督自己清楚地说“你们要防备假先知。他们到你们这里来,外面披著羊皮,里面却是残暴的狼。。。凡称呼我『主啊,主啊』的人,不能都进天国;惟独遵行我天父旨意的人才能进去。当那日必有许多人对我说:『主啊,主啊,我们不是奉你的名传道,奉你的名赶鬼,奉你的名行许多异能吗?』我就明明地告诉他们说:『我从来不认识你们,你们这些作恶的人,离开我去吧!』”(马太福音7:15,21-23)“凡使这信我的一个小子跌倒的,倒不如把大磨石拴在这人的颈项上,沉在深海里。。。绊倒人的事是免不了的,但那绊倒人的有祸了!”(马太福音18:6-7)。今天的中国基督教,已经绝大部分是中国人向中国人传福音,不再与帝国主义有任何关系了。然而这些不光彩的历史今天的中国人基督徒却不能忘却,不能因为我们是中国人就把罪债推给西方人,或者因为我们是新教徒就把罪债推给天主教,如果我们不能以史为镜引以为严肃的警戒,“宗教的罪恶”还会重演,我们同样可能成为假冒伪善绊倒人的“宗教人士”。

作为尊重历史并以史为镜的另一面,我们同时也需要对历史上我们的同胞“反教灭洋”的思想和行为进行反思,对西方传教士对中国的贡献有实事求是的正视和肯定。今天的网上中国知识分子(并不是基督徒)对那种“教案社会心理”已经有足够的反思能力,一方面有对这种心理背后的由于被帝国主义欺压凌辱而带来的“仇洋排外”情绪的同情,另一方面也有对有关洋教士的迷信谣言的非理性化的消极影响的深刻剖析[2]。近年来中国(基督教以外的)知识分子和学术界对西方传教士对中国的贡献也逐渐开始有了很多认真的研究和正面的评价。人们逐渐认识到到中国的西方传教士里面虽然有少数羞辱上帝之名的败类,但也有很多清心爱主、热爱中国、热爱中国人、把自己的一生奉献给中国和中国人的基督徒。他们当中有很多在本国是个方面都非常优秀可以有远大前程的年轻人(如“剑桥七杰” ),却为了爱上帝爱中国爱中国人的缘故远涉重洋来到当时还很不发达的中国,学习中文,研究中国文化,跟中国人一样留辫子穿长衫,把年轻的生命献上,服侍那些卑微贫穷生活在苦难中的中国人,跟他们同吃同住同哀伤同喜乐。很多这样的传教士不但从不涉足“政治”,而且一直默默无闻地在条件极为艰苦的乡下和偏远地区传教,直到最后因为疾病劳累贫穷或者教案默默无闻地死在他们一生所热爱所事奉的异国他乡……范学德兄在谈到西方来华传教士中具有代表性的戴德生(Hudson Taylor)时说,“当我读英国传教士《戴德生传》时,我不仅佩服其信仰之坚定,人格之高尚,更为他那一颗诚挚无伪的爱中华的心所感动。1900年的义和团事件後,他所创立的内地会的教士中,有58人殉难。此外,还有21个小孩遇害。‘房屋、衣物损失殆尽,却无一点怨言。遍查受害者及其亲友的书信,不见一句怨恨、报仇或要求赔偿的话。戴氏主张内地会公物,一概不作赔偿之要求,即使中国官厅情愿赔偿,也不接受。’(P292)直到看到这一页,我才真地相信了印在该书封面上的他的名言:‘假使我有千镑美金,中国可以全数支取;假使我有千条性命,决不留下一条不给中国。’他不仅把自己的生命留在了中国,也把他的爱妻和子女的生命放在了中国这个祭坛上……我终於看见了历史的另一部份真相:尽管某些西方传教士是怀著民族优越感到中国来的,尽管也有人做了一些坏事,但是毕竟有许多传教士像戴德生一样,他们到中国是出于爱上帝、爱中国人。虽然,他们的宗教知识和工作方法免不了西方文化的影响。但是,他们手中拿的那一本最宝贵的书是圣经,而不是别的什麽东西,他们不是中国人的敌人,而是朋友;他们不是帝国主义侵华的走狗、帮凶,而是上帝的使者、信徒。”(范学德《我为什么不愿意成为一个基督徒》,《海外校园》1995年第12期)传教士的牺牲和奉献,带来的绝不仅仅是基督福音在中国传播的种子。传教士对近代中国在文化教育、科学技术、医疗卫生、禁烟反帝、少数民族教育发展和东西方文化交流等诸多方面的正面、积极的贡献,是任何人都不能轻易抹杀的。今天的中文网上,不但有基督教网站上的很多网帖、资料[3-11],也同时有很多非基督徒甚至“官方”的网帖、资料[12-26]共同见证传教士“博爱惠施”的善行。很多非基督徒学者、网友对这方面历史都不乏公允、中肯的评价,在指出某些传教士中存在的恶行毫不避讳的同时,也肯定那些爱心单纯的传教士对中国的贡献,更有比较深刻的关于中西方文化撞击、交流、会通……的思考。笔者在这里收集了一些从网上搜索到的文帖资料,应该说我搜到的结果仍然只是非常有限的冰山一角,最多只能做“可见一斑”的参考,但是我相信即使是这些有限的网络参考资料也已经可以佐证西方传教士对中国的贡献了。

沧海横流,世易时移。历史走过昨天,中国和中国人走过深重的苦难,今天的中国社会已经更加进步,国家已经更加富强。而基督教在中国却在苦难困境中在几十年没有外国传教士参与的情况下奇迹般地发展壮大,迅猛增长的势头直到今天仍然不减。有人甚至预言中国即将成为世界上最大的“基督教国家”,而中国基督徒已经开始在谈论未来中国(大陆)基督徒到其它国家跨文化宣教的远象。将来基督教在中国的发展,一定不可能回避信仰与文化,信仰与政治,政教分离,信仰对社会文化的影响等等议题。故此我深信回顾反思历史上西方传教士在中国的所作所为对基督徒和非基督徒中国人都有深远的意义。

[参考文帖]


本文所有参考文帖(注释)均可在网上阅读,全部参考文帖(注释)列于以下网页:
http://godoor.net/jidianlinks/chjsh.html
 
第一章 我那解不开的义和团情结

http://www.fanxuede.net/books/BuYuanYi/byy01.htm

  我所接受的偏见,正是我所向往和喜爱的。它们已经溶入我的心灵,成了“我的”偏见。

  很久以来我不明白,为什么我青年时代时并不知道耶稣是谁,却仇恨基督教,并且,把它视为“洋教”呢?我被意识形态的宣传骗了,这不假,但这不是事实的全部。因为在我有可能了解基督教时,我对它的敌视反而加深了。难道我心中真的有一种力量,它以仇恨基督为目标吗?

  我生长在中国北方的一个小镇,在文化大革命中读完高中。那时,我没听说过上帝。不是我想知道上帝而无法知道,也不是知道了上帝而不承认他,只是知道上帝的途径一时被封锁了。我被“洗脑”洗得如此之彻底,以致于我不但毫无兴趣证明上帝的存在,连否认他存在的念头都没有。这不是我敬畏上帝不敢否认他,而是洗我大脑的那架机器,连否认上帝的存在都不鼓励,生怕人们在认真地否认上帝的过程中,产生对上帝存在与否的兴趣。尽避如此,我从民间还是得到了一些关于神明的观念,诸如佛、观音菩萨、玉皇大帝、灶王爷等等。

  随着年龄的增长,我从心里接受了意识形态宣传,把宗教信仰统统都看成是迷信。于是,我把童年时听说的神明,都归为迷信。就这样,在意识形态教育下,我在心中清除了迷信的信仰,从而把整个心灵都献给了“伟大领袖”,把他当做神来崇拜,任由他塑造我那幼稚的心灵。

  就这样,一直到一九七二年高中毕业,我不仅从来没有见过《圣经》,就连“福音”这个词也没听过。我把《毛主席语录》当成“红宝书”,经常背诵它。饮下了鸩酒,反以为是香摈。正是在响应毛“批林批孔”的指示的过程中,我形成了对基督教的强烈偏见。(注1)

  那是发生在一九七三年到一九七四年间的事。那时,整个中国没有几本书不被视为“毒草”而允许人们阅读。我费了很大的功夫才找到了郭沫若等人的若干中国历史著作,还有几本关于鸦片战争、义和团的小册子。在那个扫荡文化的年代,读这些书给我带来了很大的精神享受。在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的繁重体力劳动之后,我常读它们至深夜。对书中的观点和结论,我毫不怀疑,更无法想像学者可以选择一定的历史资料来为特定的政治目的服务。

  在教科书历史的影响下,我对基督教在华作用形成了如下的看法:传教士是在列强的不平等条约的保护下,到中国进行文化侵略的;他们是帝国主义侵华的急先锋;传教士和殖民主义者是一路货,都要瓜分中国,把中国转成他们的殖民地;华人基督徒是中国人的败类,帝国主义的走狗。(注2)

  这些观点牢牢地印在了我的脑子里,我从没考察它们是否合历史真相,也没有想到这是意识形态的结论,还以为那是我的独立见解。我在理智上形成的这些偏见,和在情感上对督教的厌恶交织在一起,使我视基督教为中国人在精神上的仇敌。

  到美国后,我曾哀叹自己出生在一个仇恨基督教的世界中,我能够反思自己的偏见之前,就已经成了偏见的俘虏。但是,有什么好值得埋怨的呢?我所接受的偏见,正是我所向往和喜爱的。它们已经溶入我的心灵,成了“我的”偏见。

  在偏见的束缚下,后来,我虽接触了基督教在华近代史的正面作用的历史资料,但对它们视而不见,见而不思,思而不明其义。我拒绝重新审查自己的偏见,更没有反省我那扭曲了的情感。我顽固地抱着偏见不放,还自认为是坚持真理!
  我本一微不足道的书生,既不能救天下百姓于水火,又不能传一己之言于百世,但为什么却总是固执己见?并且,这所谓的“己见”也大都是他人之见!这只因为,在我的心灵中,潜藏着一个邪恶的灵,它恨天国,恨上帝的儿女,恨上帝的道。它恨上帝!它喜欢偏见,它用偏见扭曲我的心灵,要把我引向永久的死亡,彻底地毁灭我。
  从古至今,基督教从来都不是西方人的信仰,而只是一部分西方人的信仰;它从来就不止于是一部分西方人的信仰,也是一部分非西方人的信仰。
  进入八十年代后,我逐渐开始独立地探索人生。在这过程中,我渐渐地对耶稣产生了一定的兴趣。
  在大学期间,我所景仰的一位教授的教诲,使我明白了;宗教在人类精神生活中有其独特的崇高价值。只要人类存在,宗教是不会消亡的。读研究生时,一位著名学者指教我说:西方不同国家、不同民族的文化各有其特点,彼此之间的差异很大,笼统地谈西方文化而不加以缜密的区别和分析,无益于理解文化的中外古今之别。(注3)
  这些观点对我启发很大。我认识到:我大谈西方人、西方文化、西方信仰,根本没有深思细辨这些概念的确切所指,说话大而不当,空而无实,不仅不同西方国家的精神生活,各具特色;即使一国内部,不同的民族及社会阶层之间,精神生活也有显著的差别。百万富翁和芝加哥街头的流浪汉虽然吃同样的汉堡包,听同样的爵士音乐,但怎能想像他们的所居、所行、所思、所愿,会在同一个世界?

  我也不再相信关于宗教是麻醉人民的鸦片的宣传了。为了表现我的独到见解,我高扬宗教在道德生活中的伟大价值。在向我的学生━━中层干部授课中,我从正面的意义引用过耶稣的话。我这样作,当然不是为了彰显上帝的真理,而是标新立异。这又怎么样呢?耶稣基督毕竟走进了我的精神视野,使我在思考人生意义的过程中看到:耶稣,是我无论如何也回避不了的。

  耶稣虽然走进了我的精神世界,但我并不让他占据我精神天地的中心。我自以为开明地把基督教放在与佛教、伊斯兰教、印度教同等的地位,视耶和华与佛、真主、梵天为异名而同实的最高实体,是居住在世界不同地方的人,用不同的名字敬拜的同一位神。所以,我坚持认为:基督教是西方人的信仰,是维系其伦理道德的基石。虽如此,我还是不得不承认:耶稣的某些教诲,是人类共同需要接受的精神宝藏。

  随着对基督教了解的加深,我发现:我不能说基督信仰是西方人的信仰。在西方,基督信仰从来没有成为、也不可能成为全体西方人的共同信仰。在信仰基督的人中,虽然有一部分是西方人,但他们只是西方人的一部分。从古至今,基督教从来都不是西方人的信仰,而只是一部分西方人的信仰;它从来就不止是一部分西方人的信仰,也是一部分非西方人的信仰。

  我问自己,在人看来,基督徒有东方人、西方人之分;但在基督的眼中,人的主要区别是什么呢?是东方人与西方人?还是富人与穷人,有权人与无权人?根据我对基督信仰的了解,这些都不是主要的区别。在耶稣的面前,人都是罪人。所不同的只是有两种罪人:承认自己是罪人,信耶稣并且愿意悔改新生的罪人;不承认自己是罪人,不信耶稣并且固执地按己意而行的罪人。

  当我固执地把信耶稣同西方人联系起来时,我的眼睛只盯在地域和人的肤色上。由此,我也就限定了自己,把我等同于一个地区━━中国;一种肤色━━黄色;一种人━━在茫茫的宇宙中找不到一己之根的孤儿,无可奈何走向永恒灭亡的逆子!

  西方人的信仰是什么与我何干?与我生死相关的问题是:基督徒所信仰的上帝,是不是又真又活的神!

  我虽然承认基督信仰的价值,但还是受到把基督教视为“洋教”的影响,担心信了耶稣后,中国人的言谈、举止和心灵就会被“洋化”了。我编织了这噩梦,自己吓自己。但是,自从来到美国后,我却亲眼见到了另一幅图景:在北美的一些华人,他们是基督徒,但心仍挚爱着中华;一些华人很西化,但并不信耶稣。无论信或不信,从大陆以外来美的华人,大都显得比自己更好、更多地保留了中国人的礼节。

  在当代生活,怎可能一点也不西化?西化与否,这只是文化影响的问题,而不是个人生命取向的问题。但是,当圣经宣布上帝的独生子耶稣是为世人的罪而死在十字架上时,它留给我的是,而且仅仅是二者必居其一的选择:信耶稣,还是不信耶稣;生命基督化,还是非基督化;不与上帝同心,就是与上帝为敌。

  对我最具讽刺意味的图景是:我亲眼看到我所认为的“洋教”,并不是“洋人”必然相信的自己的宗教。在美国人中,信佛的有之,信真主的有之,信梵天的有之,什么也不信的,亦大有人在。当我和他们诋毁基督教时,我们的心相通了。东西方之别消逝了,我们共享一个信条:相信自己。我,就是我的上帝!

  从东方到西方,一大批政治信念绝然不同的人们,竟在与耶稣为敌上结成了同盟!东方掌握了绝对权力的政治集团,用宣传机器围剿基督信仰,用批斗、监禁、杀头对基督徒进行暴力的迫害;西方舞文弄墨的文人和政客,则运用讲演、书籍、广播、电视等媒介,或是玩弄基督信仰,或是打着耶稣的招牌牟利。在东方,基督徒被视为社会公敌,十字架乃是被诅咒的标记;在西方,信仰基督成了见不得人的个人隐私,十字架变为被欣赏的装饰品。

  包令我吃惊的是,我在读书中发现,一些认真地寻找证据去推翻基督信仰的西方文化人,他们诚实地、小心地求证关于耶稣死后复活的记载是荒诞的神话。但求证的结果却是:耶稣基督的复活是无可否认。死在十字架上的耶稣,征服了他们那一颗诚实的心灵,使他们写出了捍卫上帝真道的鸿篇巨著。(注4)

  耶稣是何等伟大!竟有人通过认真地否定他而找到了他。令这些西方人转变的,不是因为他们是西方人,而是因为耶稣死后复活;不是他们不加批判地接受了基督信仰,而是他们不得不向真理投降;不是他们认同于与其同文同种的西方宗教,而是他们找到了在天上的父━━上帝。

  西方人的信仰是什么与我何干?与我生死相关的问题是:基督徒所信仰的上帝,是不是又真又活的神!当面对着这个绝对性的问题时,我一下子变得赤裸裸了:我是一个人,仅此而已。什么东方人西方人,无关紧要。

  面对戴德生这个外国人,我不得不问自己:我的中国心何在?

  在美国,我平生第一次可以自由地阅读有关基督信仰的书籍,这给我打开了一个新的精神天地,一再突破了我以往那狭隘的视野。当我读完戴德生传时,他那颗挚爱中华的心灵,活生生地面对着我,刺得我的心发酸,发痛。我不由自主地感到了自己心灵的渺小以及生命的卑微。戴德生如此挚爱耶稣,挚爱中国人,任我是铁石心肠,也不能不为之动情!

  义和团事件中,在戴德生创立内地会工作的传教士中,有五十八人殉难。此外,还有二十一个儿童遭害。“房屋、衣物损失殆尽,却无一点怨言。遍查受害者及其亲友的书信,不见一句怨恨、报仇或要求赔偿的话。戴氏主张内地会公物,一概不作赔偿之要求,即使中国官府情愿赔偿,也不接受。”(注5)

  读至此,我的心实在无法平静。鸦片战争后,西方列强再三地侵略我的祖国,烧杀掠夺,割地赔款,中国几度面临亡国的危险。但是,在中华儿女大难临头之际,基督的儿女竟拒绝中国政府送上门的赔款。这能是帝国主义侵华先锋的作为吗?如果戴德生爱中华不是出于至诚、至性,他能作得到吗?

  我突然感到:戴德生是英国人,还是中国人,对我的意义已经不大了。因他挚爱耶稣使我看到了上帝之子的神圣之爱。他那颗爱中国人的心,若不是从上帝那里得到无穷的光源,怎能源源不断地放出灵性的光芒?怎能说出:“假使我有千镑英金,中国可以全数支取;假使我有千条性命,决不留下一条不给中国。”(注6)

  扪心自问:假如我有十万美金,我能让祖国全数支取吗?假如我有千条性命,我能决不留下一条不给我的骨肉同胞吗?假如我的亲友家人遭此横祸,我能连一句怨恨、报仇或要求赔偿的话也不说吗?戴德生的豪言壮语,我说得出,但作不到。

  我爱中华,并没有像戴德生爱得么投入,那么真挚,那么专一。他爱中国人,是由于他首先并且始终爱耶稣;我爱中国人,是由于我是中国人,在中国长大。他爱中华,可以舍弃一切,因他把一切交给了上帝;而我即使舍弃一点东西,也难以忘记那是我的。

  以往,我曾忘情地低吟:“我的中国心”。但面对戴德生这个外国人,我不得不问自己:我的中国心何在?

  谁能告诉我啊,外国传教士向中华儿女传福音,错在了哪里!

  若不是来到海外,置身于肤色、种族、语言、文化与自己大都不相同的环境中,我很难对传教士产生恻隐之心。正是这设身处地,使我在了解第一位更正教的传教士━━马礼逊的事迹时,心肠不由自主地变软了。

  马礼逊于一八一七年来华传福音。当他告别不同意他来华传教的父老、亲友、师长时,那生离死别的痛苦,他除了向耶稣诉说,还能向谁倾诉?在华传福音,他遭到我的同胞和他的同胞的共同反对,面对那些杲滞、怀疑、冷漠、嘲笑、仇恨的目光,若不是从神那得到安慰,他怎能忍受心中的孤独?他离国十七年后才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返归故里。这期间,他望了多少月圆月缺。他用了十二年的心血,为我们中国人译出了世界上第一部中文圣经。但当他死于广州时,竟无葬身之地,不得不移灵柩于澳门。

  了解这一切后,令我齿寒、意寒、心寒,人死于异乡,已很悲哀了。但死于异乡竟无葬身之地,这岂是一个哀字能了得。而这人竟是为爱异乡人而死的,死无怨言。且唯有这一死,才能表达他对异乡人至死不渝的爱。异乡人━━我和我的同胞啊,我们至今还以中国人的名义诅咒他们,我们的良心何在!

  读过戴德生、马礼逊等人的传记后,我又阅读了一些书籍,渴望更进一步地了解更多的西方传教士的心态。在上一个世纪和本世纪五十年代以前,他们为什么会从先进的欧美来到我落后的祖国,义无反顾地走上了传教这条艰难的道路?“剑桥七杰”(一八八五年来华传教的七位英国剑桥大学毕业生)的传记,使我明白了,原来他们是为了拯救我的同胞的灵魂而走上了到中国传教这条道路。为此,他们舍弃了在英国的绵绣前程,甚至变卖了自己庞大的家产。选择走这条路,他们的灵魂不是没经过痛苦的挣扎,但最终,他们还是顺从了耶稣的召唤:向万民传福音。

  是耶稣死在十字架上这个决定性的事实,赢得了他们的心,使他们决心告别当时英国人那种马马虎虎的信仰,为信仰耶稣而付出生命的代价。“除非你对上帝完全降服,你不能知道他的心意;然而,一旦你降服了,他就会告诉你,他要你作什么。”(注7)他们说到了,也做到了。

  将心比心,谁不爱自己的父老乡亲?谁不恋生我养我的那一片故土?谁人无儿女情长?花前月下,哪个情郎不思与心上人绵绵细语?茶一盅、酒一壶,即便是生死之交的君子,亦渴望友谊地久天长。热血好儿女,谁不想成就一番惊天地、泣鬼神的伟业。走遍海角天涯,谁不觉乡音最亲?但是,听到了耶稣那一声轻轻的呼唤:跟我来!他们就放下了这一切,走上了传福音这条由荆棘和鲜花铺成的小路。

  要是我,能放下这一切而走上这条不归路吗?不能。因我根本不想听耶稣的呼唤,所以,我走我自己的路;因我内心一无所有,所以,我想拼命抓住人们所拥有的一切;因我舍弃不了自己,所以,我不容神进入我的生命。

  那么,我过去确信传教士向中华儿女传福音错了,根据在哪里呢?是他们选错了传教对象,还是他们错误地接受了传福音的命令?如果我认为他们选错了传教对象,我必须证明:从过去、现在,到将来,没有一个中国人需要福音。否则,即使有一个人,就没有任何人有任何权利禁止传教士向他传福音。我有权选择自己不去天堂,但没有权利要求别人伴我进入地狱。如果我认为传教士所服从的那个叫他们传福音的命令错了,我还必须证明:无人有权下达这个命令。但这个命令不是来自哪个王卿侯爵,总统首相,而是木匠的儿子耶稣。是他说,“你们往普天下去,传福音给万民听。信而受洗的,必然得救,不信的,必被定罪。”(可十六15~16)因此,耶稣是谁,他是否有权力发布这个命令?这才是问题的核心。若我不能证明耶稣无权发布这命令,我就无权责备传教士服从耶稣,而只能责备他们完成这命令时表现的好坏。我问自己,我能证明耶稣无权发布这个命令吗?古往今来,有多少人想证明这一点,但最终都失败了,难道我也要像他们那样不自量力吗?

  传播福音的大道啊!你是由十字架铺成的,并且,仅仅是由十字架铺成的。

  回顾历史我也看到,外国传教士在华传教的历史中,确实有许多不光彩之处。有些基督徒不愿正视它,这只能进一步地伤害中国人的民族情感。因鸦片战争以来那至深至痛的历史创伤,还在中国人心中流血流泪!

  如何看待这些不光彩的历史篇章呢?

  中华民族素无嫉妒排斥不同宗教之心,佛教和回教来华上千年,虽遭文人的笔伐,但民间百姓则大都能与佛教徒、回教徒平安相处,但鸦片战争后,中华儿女之所以视基督教为洋教,主要不是源于宗教原因,而是起于基督教在华的传播始终和中国的国耻相连,和列强强加于中国的不平等条约相伴。(注8)

  我忘不了啊,列强以武力迫使中国对基督教开放,以传教和保护传教士为借口,一再向祖国发动侵略战争。多少中华好儿女,因此流血丧命;多少大好的锦绣河山,因此归为强盗的版图;多少黄金白银,因此流进了帝国的金库。这真是伤天害理啊!

  我不能不愤慨!在传教士中,有人卷进了参与制定侵华不平等条约,有人成了侵华军队的情报员、翻译官!他们的活动怎能不使中国人认为基督教是帝国主义侵华的工具呢? 他们传给中国人的是祸音,这祸音至今余音未绝。我实在无法认同他们的行径。我想,若是耶稣在这种情境,他会怎么样呢?他会宁肯再次走上十字架,也不屈服于强权,与刽子手合作。在被压迫者遭欺凌受迫害时,耶稣站在被压迫者一边。

  我不能不耻辱!有的传教士竟打着传教的旗号欺压中国的平民百姓,干涉官府诉讼,在动乱中趁火打劫,发不义之财。.注9)从他们的所作所为中,中华儿女感受不到耶稣是爱,他们由此而仇恨基督教,不在情理之中吗?耶稣的榜样使我明白了,传教士到中国,不应是中国人伺候他们,作他们的奴仆;而应是他们为中国人服务,作中国人的仆人。那些欺压百姓的传教士们,他们不配作耶稣的儿女。他们的坏榜样,导致了一些中国人拒绝十字架。

  我不能不羞愧痛心!许多传教士用不平等条约保护他们传福音,心安理得地居于特权地位。既然如此,他们能全心全意地依靠耶稣吗?他们能使中国人相信耶稣是基督徒的真正依靠吗?那强大的特权是他们软弱的象征。我同情他们的软弱,但不能不批评他们使基督的福音由此而蒙羞。福音最初从耶路撒冷传到罗马帝国,传到西方,靠的是什么?是刀剑吗?是权力吗?是金钱吗?是不平等条约吗?不是,统统不是!它靠的是基督徒的忠心,是殉道者的鲜血,是基督与基督徒同在。传播福音的大道啊,你是由十字架铺成的,并且,仅仅是由十字架铺成的。

  他们不是帝国主义侵华的走狗、帮凶;而是上帝的使者、信徒。

  我很遗憾地看到:某些传教士自觉不自觉地怀着西方文化优越的感觉,歧视、贬低中国和中华文化,把传播福音和传播西方文化混淆在一起。从而,使我的同胞把福音误认为是属于西方的。他们羞于与中国人为友,这深深地羞辱了中国人,并阻碍了福音的传播。他们的可悲并不在于他们没有以爱心和患难中的炎黄子孙站在一起。而在于,他们没有像耶稣那样以信心背上十字架,走向上帝。

  但是,在我也亲身踏上传福音这条艰难曲折的路,并碰了许多钉子之后,我才产生了一种新的心态:即虽然那些真心爱耶稣并传福音的传教士并不完美,但我视他们是我的至亲兄弟姐妹,并以此为荣。他们的某些行动伤害过我的同胞,我愿意为此而向我的同胞道歉,因他们来华传福音不止于是为了我的父老乡亲,也是为了我。若没有他们当年传来的火种,不会有我今天的得救。

  我渴望我的同胞能接受我的道歉。这绝不是我虚伪地故作姿态,而是出于我的信仰。我的道歉是真诚的,因我和他们传的是同一个福音,尽避我们对这福音的理解在细节上有所分别,但我们信的是同一个主,同一个上帝,他们是我的弟兄姐妹。所以,我在他们的错误上也有份。我不推卸我的责任。

  我渴望我的同胞不要继续因对往事还耿耿于怀而拒绝福音。若你们对传教士的怨气、火气和怒气还没有消掉,就把它们统统倾泻到我们中国基督徒的头上吧。我乐意承受这一切,因为我今天作的,正是继承西方传教士们昨日未竟的大业:向你们传福音。我的同胞啊,不要再被偏见、误解和仇恨蒙蔽你们的心了!向耶稣敞开心灵吧!他是我的主,也是你们的主。他是天地万物的主!

  铁的历史事实是我无法否认的:即众多的西方传教士是出于爱耶稣而来到了我的祖国,向华夏儿女传福音。虽然他们的宗教知识和工作方法免不了受西方文化的影响,但他们的最大依靠不是不平等条约,而是耶稣。他们手中拿的是圣经,不是枪炮;他们播种的是福音,不是罂粟。尽避由于语言、文化、教育、历史和风俗习惯的不同,使他们对中华文化有许多误解,但他们爱中国人的心是真诚无伪的。他们不是帝国主义侵华的走狗、帮凶;而是上帝的使者、信徒。

  当然,有些历史事实至今还使我困惑:为什么坚船利炮随圣经相继而来,鸦片与福音接踵而至?但我至少明白一点:没有那炮声,封闭了数百年的国门不会自动打开,沉睡了近千年的中国人不会从因循守旧的停滞中惊醒,现代化的基础科技器物文明的建设,不会迈出第一步。

  反覆阅读圣经后我更坚信,列强的强权意志不仅丝毫代表不了耶稣的意志,反而违背了他的意志。列强侵华,源于其帝国主义和殖民主义的强盗本性。鸦片糟蹋了中国人的性命,也玷污了福音。强盗虽打着传教的旗号,但终究是强盗。无论他们遮上多少块遮羞布,也遮不住殖民帝国的无耻。

  虽然如此,但福音在中华大地毕竟传开了。这奥秘,谁能猜透呢?
  埃音在华传播的历史唤醒了我的良知。它告诉我,既然我知道中华儿女视忘恩负义为无耻,视知恩当报为知义,就永远也不该忘记:若不是传教士昔日大声疾呼,也许我们亲爱的母亲和姐妹至今还裹着小脚。若不是传教士把第一位留美学生容闳带到美国,我们还谈什么留学!西医西药和西医医院都是传教士在华奠基的,这救了无数中国人的性命。近代意义的学校和大学,是传教士创立的。近现代知识的传播,是由传教士开始的。汉译圣经国语本对白话文的影响,连散文大师周作人也给予了高度评价。是传教士在华开创了最早的孤儿院、精神病院、盲人学校、聋哑人学校,等等。这其中的哪一项不值得大书特书、不值得中国人感恩!(注10)

  我以往安然地享受这些恩惠,却从没说过一句谢谢。这,难道不是忘恩负义吗?
  我的心哪,系着一个解不开的百年义和团情结。
  反覆思考历史,我问自己,我明知从景教传入大唐,福音在华传播已有一千三百多年了,我明知基督教是世界性的宗教,可还是偏把基督教称为洋教,这究竟是什么样的感情、意识和下意识支配着我呢?

  那是充满了鄙视、轻蔑、排斥和抗拒的心理。那是迷茫、失落、恐惧和仇恨的下意识。那是血液中奔流的陈旧古训:非我族类,其心必异。那是心思 分辨了数千年的华夷之辨,凡四夷.“洋人”、“鬼子”)皆不如己,他们无知、愚昧、野蛮、心智未开、道德低下。那是说不出口的受尽蹂躏的民族耻辱感,被几个自己瞧不起的小对手打得一败涂地,又不得不公开认输。那是倍受挫折伤害的民族自尊心,回顾祖宗的丰功伟绩,充满了自尊;面对现实,则心怀不平、不愤而又无可奈何、无能为力。

  我的心哪,系着一个解不开的百年义和团情结!

  这义和团情结,它是许多历史声音的回响,它是无数扭曲心灵的映照。曾国藩着《讨粤匪檄文》抨击太平天国军“别有所谓耶稣之说,新约之书,举中国数千年礼教、人伦、诗书、典则,一旦扫地荡尽,此岂独我大清之变,乃开辟以来名教之奇变。”(注11)在他的话中,有我对基督教的同样无知和恐惧。晚清时的李东远说:“通商则渐夺中国之利,传教则并欲夺华人之心。”(注12)在他的话中,我看到了自己的狭隘和封闭。一九二二年以知识分子为主体的非基督教运动宣称,“宗教是麻醉剂”。提出“有宗教则无人类,有人类则无宗教。宗教与人类不能两立。”(注13)这话也表达了我对基督教的仇恨。我以往只疑惑,官方的宗教政策何以如此残酷,竟让无数无辜者的鲜血横流。但我从没意识到,正是我心中那无名的仇恨,使我不自觉地也成了侩子手的帮凶。

  愚昧无知、盲目排外、恐惧变革、对外封闭、自我欣赏,纠缠在我心中的这个义和团情结,使我不自觉地把对耶稣的信仰,排斥在我的视野之外。基督教中,我只看到了耶稣是外国人,基督教是外国宗教。我看不到自己,看不到上帝,更看不到我和上帝那不可分离的生命联击。我的生命力萎缩了,衰落了,它不敢面对耶稣向我发出的挑战。我用“洋教”这个借口,懦弱地把自己裹起来了。

  我耻于问自己但又不得不问:我们这些炎黄子孙,还有几多大汉的气度、大唐的雄风?大唐百姓的多数并没有把佛教视为洋教,反而有玄装西天取经之壮举、禅宗顿悟见佛之创新。他们的生命力充满了生机,心胸开放,心态康健。他们有信心、有见识、有魄力去接受外来的新文化、新知识、新价值的挑战,以宏大的气度包容、接纳、吸收新的精神食粮。这不仅没有损害他们的民族自尊心,反而把中华民族的精神境界提高到了新天地。

  可是,当我们面对那强大的西方,求救的却是阿Q的精神胜利法,通过咒骂━━他们是洋鬼子,一吐心中的闷气、晦气、怨气━━怒气。民族屈辱感和盲目排外情绪彼此交错,使我们把与洋字沾边的一切东西,都作为排斥的对象。实在打不倒的又很实用的东西如“洋货”,就来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崇拜并谄媚它们。从排外到媚外,仅一步之遥。

  我清楚的看到了,这导致我卑怯的义和团情结后面,隐藏着一个空了壳的民族自傲心:我们有多么伟大的祖宗和辉煌的过去啊!中华在地理上是天下的中心,在文化上更是如此。中华的文字、文学、礼仪、典则、制度、道德,乃举世无双之文化精华。(注14)这种强烈的民族优越感,为我们带来多少自尊、自豪、自大、自傲和自满。

  而今世道变了。往事不堪回首!我们虽不是百事不如人,但科技上不如人,民主上不如人,法治上也不如人。精神文化和道德价值,这是我们的最后防线了。反对包括基督信仰在内的西方精神文明,是我们唯一可以自怨、自慰、自怜、自欺的了。我们的精神天地,实在太可怜了。

  我也深深地感受到了,那纠缠我的义和团情结,也包含了一份悲苍之情:那是面对列强灭文灭种,中华儿女不得不发出的救亡图存的怒吼,那是天下兴亡,匹夫必须承担的重任。尽避我们的先辈一再被强盗打败了,但并不能证明强权就是公理。而先辈留在天地的那股正气,寻找的是永恒的正义!

  但是,若没有上帝,天下有何永恒的正义可言!

  终于到了那一天,我敞开了自己封闭的心门,奉耶稣的名向天父祈祷:天父啊,鸦片战争以来那民族耻辱和历史伤痛,折磨我多年了。这心灵的煎熬,带来的只是仇恨!那洋教的偏见,曾使我的理性几度迷失,今日我要挣脱这枷锁!心头的怒火啊,你燃烧吧!我情愿被你烧死,也不愿任你再把我折磨得死去活来了。

  耶稣啊,熄灭我心头的怒火,让我畅饮你赐下的生命清泉,归向你,心灵得安息。
  
  敖注:
  1·“批林批孔”是“批判孔子和林彪”的简称,它是毛泽东晚年发动的又一个政治运动。
  2·这是中国大陆官方史学界在八十年代之前,对基督教在华近代史的作用的结论。
  3·参见张岱年,《文化与哲学》一书,教育科学出版社,1989年。
  4·这方面的代表着是麦道卫着的《铁证待判》,更新传道会出版。
  5·《戴德生━━挚爱中华》,第292页。
  6·同上引,见该书封面。
  7·见浦乐克,《剑桥七杰》,校园书房出版社。
  8·英传教士宓克指出:“以武力强迫中国驰禁基督,使基督教徒与佛、回二种外来宗教的信徒,立于不同的基础上。因为佛、回二教之所以不受迫害,是自然发展的结果,而基督教的流布,则与中国国耻相联系,在当代中国人的记忆中,创伤仍深。”见林治平主编,《近代中国与基督教论文集》,第94页,宇宙光出版社,1981年。
  9·唐德刚,《传记文学》第62卷第4期,第22~24页,传记文学杂志社。
  10·查时杰,“一百七十年来的基督教”,林治平主编,《基督教入华百七十年记念集》,1977年,第3~28页,宇宙光出版社。
  11·谢扶雅着,转引自《基督教与中国思想》,第286页,基督教文艺出版社,1990年。
  12·参《福临中华》一书。
  13·参王治心着,《中国基督教史纲》,第二十章,1959年。
  14·殷海光,《中华文化的展望》,书中的第一章,“天朝型模的世界观”,对此心
  态有精彩的分析。
 
栗僳使徒富能仁 (James O Fraser)

(一)一个特别高大的人

走在少有人迹的山径上,一个人,很是孤寂。有时,还会有莫名的恐惧。中国人怕的事情可多了。

远处,偏有可怕的景象:一个特别高大的人,向着城的方向走去,比平常人高了许多。

从缅甸来的张某,看清了那是一个高大的洋人,穿着中国衣服;肩上背着一个像是苦力的中国人。多奇怪的事。

后来那见证人知道,那洋人是个来自远方的宣教士;在路边发现一个苦力奄奄一息,背着他到城里求医。在路旁倒毙的人,是常有的事,中国人每视而不见。洋人这样的爱心,只有看见的人才会相信:那看见的张先生,后来成为基督徒。

富能仁是个怪人。在僻远的云南山区独来独往,连别的宣教士也以为他是个怪异的苦行者,不大知道他干些啥。他茹苦含辛的工作,所得的雅号是“洋叫化子”,真是得来不易。

他的传记,被列为研究宣道事工的三本必读书之一。

(二)富能仁生平

富能仁(,1886-1938)的父亲是加拿大苏格兰人,母亲是莫拉维亚后裔。他早年在英国卫理公会的教堂接受真 理,从少年时代,就心仪戴德生,中国内地会的创立人。后来于1906年,在基督徒训练营中,认识了施达德。他对内地会不向人要钱,不募捐,不求告的原则, 产生共鸣。

大学毕业后,他两次申请加入内地会,因耳朵轻度发炎而被拒绝。他耳炎好了,第三次申请获得接纳。

二十二岁的富能仁到了中国,先在语言学校受训。那时,正赶上内地会因人手缺乏,考虑放弃往边远地区。拓荒宿将麦克悌力争。他去语言学校看到了富能仁,这样,同他去了云南。

滇缅公路的开通,是很久以后的事。那时候,英国人去云南的快捷方式,是从缅甸北行。麦和富能仁,结伴骑着骡子,经过山路向云南进发。骡子走路很平稳,长途 中可以读书。所读的除了中文圣经和报纸以外,富能仁可以读音乐。那时,自然没有收音机或录音机,他唯一的办法,只有读乐谱而欣赏古典音乐。因为他是出色的 音乐家,二十岁地时候,已经在举行独奏会了。

麦克悌帮助富能仁安置下来,那地方是离中缅边界不远的腾冲(原名腾越)。

到了腾越,他在一个客店的楼上,租一个房间住,继续学中文。能仁对这文字很有兴趣,不过觉得艰难。同城的宣教士安选三夫妇,在负责一个宣道站,敞开他们的家欢迎他去,使这孤单的青年,可以稍得安慰。

不久,安选三夫妇去了大理。能仁负起宣道站的事工。这样,倒使他的通用中国话进步得快。他能会话和讲道了。他的中文也进步很快,能读,能写,并且一直继续学习,能懂文言文,成为内地会最好的中文专家之一。

富能仁每天外出,从一村,到另一村;从一地,走到另一地,向所有愿意听的人传扬福音。他拉动手风琴,唱唱歌,有人聚集来,他就传讲神的儿子耶稣基督。

到了一个小城向达,晚间大约有一百人围在那里,他讲到月上中天。问是否有人,愿意多知道有关耶稣基督的救恩。一个青年人站起来,说他要跟随耶稣。

那人约富能仁到他店里,再继续谈论。那人名叫莫丁昌,是个面点师傅。能仁惊奇他懂很多耶稣的事,而且承认耶稣是神的儿子。虽然他从未听过福音,但他读过福音:有一本马可福音书!

原来不久前,有一次,富能仁去到保山,再南下芒市,想在市集上分送福音单张,也卖或送些福音书。乘人群拥挤,有人来偷走了他的钱和福音书;忽然,他的桌子 被推翻了,风把单张画片吹得乱飞,有的坠入水沟里。一个六七岁的孩子,捡了一本马可福音,带回家去给他的父亲读。那父亲是莫丁昌。

这样,他是福音文字所结的果子。

(三)富能仁在腾冲

他在腾冲市上,遇到了几名栗僳人。他们从山上下来。

他一眼看出他们跟汉人不同,身穿彩色的衣服,小腿上裹着白绑腿。远古时,汉人占领中国,把他们赶到边远的山中,对他们轻视,原把他们的部族写成犬字旁,属于蛮人。

能仁一看见就喜欢他们。带他们到宣道站,试着用汉语同他们交谈,那些人中没有谁懂;能仁对栗僳话一句也不通。他们向他比画着解释,有许多人住在山里,离这里有六天的路程。他们对这友善的白人,有很深的敬意。

在他们去后,能仁为这些人祷告,觉得有负担到他们当中去。那是没有白人去过的地方。

富能仁到腾冲约一年后,一天,厨子同同栗僳向导来。在一个五月的早晨,他们一起出发到快活谷。那里是个小村落,有十几家依山而筑的竹舍。到的时候,赶上有家人订婚筵席。他们对客人倒很周到,只是各顾吃喝喧闹,没有谁注意听他所讲福音简单的信息。

第二天,有人带他去海拔七千呎的尖刀山。

他在那里住了一星期,用浅白的汉语向他们传道,跟主人同吃简单的饭,晚间一同就地围睡在火堆旁。

那姓郭的家庭设有神坛,一个香炉,供着饭和一些叶子。

有一天晚上,那家的父亲和四个儿子们,用栗僳话商量了一阵子,自己动手把神坛拆毁,丢到火中。他们表明决定相信耶稣,要讨神的欢喜,事奉祂。

能仁心中欢喜。但他所能作的只有这么多。再回到腾冲后,能仁继续为这家祷告,为栗僳人祷告。这只是一个开始。

在安选三夫妇调往大理后,总会派一个美国青年卡尔·高曼来跟他同工;是一个热诚的人,也很想见识那些山地人。

这次是在六家湾,一个家庭举行婚礼,派人邀能仁参加。他和卡尔一同前往。那家人性蔡,家长是作寡妇的妈妈。婚礼进行了两天两夜,约一百位客人,喧闹,醉酒。能仁和卡尔忍受着,找机会拉手风琴,唱诗歌,讲简单的福音真理。蔡妈妈用心听,还问些问题,显然是经过深思。

那时,能仁已经发展成一个信息大纲:

1.耶稣基督在十字架的死和救赎;

2.耶稣基督的复活;

3.劝听众认罪悔改;

4.应许凡信耶稣基督的人,罪得赦免,得永生进入神家。

两位宣教士在六家湾蔡家,逗留了一个星期。在最后的一夜,他们宣布相信耶稣是真神的儿子,为他们赎罪受死,他们要加入祂的家,作神的子民。他们学会了福音诗歌。还说会到腾冲看望能仁,多学习些真理。总算有些收获。

这样,能仁和卡尔攀山越岭回到腾冲,心中得到鼓励。

在腾冲,有四个人相信。在腾冲瀑布的桥下水中,受浸归于基督。那是中国最西南角落里,首先接受耶稣基督的小群。

(四)富能仁再次回到刀尖山

栗僳人还是接待他。富能仁珍视他们的友谊。这次,还有蔡家儿子中的老五,同行帮助他作翻译,并可以学些栗僳话。

但幽暗的权势,展开了猛烈的反攻。魔鬼绝不甘心放弃它的掳物。最先表示要皈信的郭家,第二的媳妇被丈夫责骂,吞鸦片自杀了,二儿子离家不明下落。三儿子鬼 言鬼语的乱闹了一阵子,吵着要家人拜他,然后病死了。有的丧失了家畜。有的孩子生病。他们以为是信耶稣的结果,就再回头祭拜鬼灵。蔡家也是如此。只有老五 似乎还守得住,与他结伴同行。不过,当他们深入栗僳山区布道,民众反应还算良好,好像效果还不错。情形是走三步,退二步。所有的努力,似乎都付之流水。更 难堪的是,他写过一封信,向上海内地会总部的何斯德总监督,报告对栗僳工作的前途乐观。他后悔写了那封信。

那时,第一名进入云南的宣教士麦克悌,服事了三十四年之后,患了疟疾,于1911年六月二十日在大理离世。安选三夫妇去了大理。高曼结婚了。能仁回到腾冲,一个人又孤单,又沮丧极了。

一个二十三岁的吉仁青年宇巴梭,及时从缅甸来到,给能仁很大的安慰。

宇巴梭能够说流利的英语和栗僳话,受过良好的教育,表现得有教养而灵性坚强。对于二十六岁的能仁,就像是久旱逢甘雨。有几天的时间,他鼓励腾冲的信徒,也 同山上下来的栗僳人谈论。然后,他陪老五回去六家湾,和蔡家人同住了些时候,教导他们明白圣经的真理,说明魔鬼从起初就是说谎者。那些栗僳人接受他爱心的 劝导。能仁也重新得力。

何斯德来信,指示他勘察那区域的情况:到底有多少不同的部族?如何分布?要面临甚么语言,地形等问题。

富能仁觉得是应该作的。他要老五和他同行,开始六周的旅行,作他的通译和旅伴;旅程包括北西南三面的区域。能仁穿上棉袄和棉裤,打上裹腿,以防荆棘和蚂蟥,脚登便鞋,带几条过夜的毯子以外,还有一些预备分派给人的小福音书。

他们辛辛苦苦的天天跋涉,在八千呎以上的悬崖小径上,下临波涛滚滚的萨尔温江;有时要攀援绳索,或走独木桥;加上正值雨季,有时要荡过深及膝部的泥泞。在深山的竹舍中,烘干衣服,第二天还要再走路。

每到一个村落,能仁都趁机传扬耶稣基督的福音。这一千九百多年前发生的好消息,他们竟全未听过!一个弯腰驼背的老妇人,听到他说,拜鬼灵是骗人骗己的事,诚恳的说:“请你把真理告诉我!”经过向她解释基督的救恩后,她说:“现在我平安了。十分安心!”

他们到了一个叫滩岔的村镇,有一百多人聚集敬拜,挤满了屋子。他们专心听道,反应热烈;喊着说:“要,要,我们都要作基督徒!”但这样的热心,能够维持多久?

又有一个妇人,当晚似乎听明白了十字架的意义,第二天天还没亮,就起身来找他,恳求教她祷告:“请再说一遍。我很需要祷告,你走了,就没有人会帮助我了。”

富能仁回到腾冲,写了一份十四页的报告书,给上海的何斯德,说单是北部地区,有三百村庄和镇市,并说明村间的距离;栗僳人口约有十万,克钦人更多,掸族地区未及勘察。工场的需要这样大,但只他一人在这里,而工作又缺乏进展。

他在腾冲精疲力竭,既不能飞腾,也欲冲无力,加以患疟疾,腿部的创伤痛苦,影响心情低沉。不久,更使他痛苦的消息来了:何斯德来信告诉他,优先考虑云南东部的工作,要他移去那里。那是他最怕的。

但祷告之后,他决定顺服接受,心里就平安了。

过不几天,上海来了电报,何斯德先生说:“如果你清楚觉得神带领你继续在栗僳人中间工作,我不强要你去东部。”

能仁满心感谢。他迫切的感觉需要祷告。他迫切的祷告。在他的住处,敞开向西方的窗子,为山上的栗僳人祷告。

他写信回家,要求母亲和英国的亲友,组成祷告圈,为栗僳人的福音祷告。他需要祷告的同工。

(五)经历信仰危机

缅甸北美浸信会联会的格斯,同宇巴梭,和能仁一同去探勘萨尔温江谷地,那里有黑栗僳居住。他们走过万呎以上的山径,有时窄到不盈呎,气候寒冷;栗僳人在山边近水的地方,搭造茅顶竹屋,有上万的人在那个区域。

黑暗的势力紧压着。他可以感觉得到,使他怀疑自己的信心,神的呼召;为甚祷告得不到响应?使他失望,在绝望的边缘挣扎;不止一次,他望着那黑暗的深渊自问:你五年的表现在哪里?何不跳下去一死了之?

有一天,收到从英国来的邮件,内中有一份前未听过的杂志得胜者(Overcomer),是加拿大草原圣经学院出版的。里面的信息,说到倚靠主,抵挡魔鬼。他仔细的把那小刊物读了又读,觉得外面的阴雨变成了青天和阳光,沮丧消散了。

在滩岔和友善的栗僳人同住的时期,能仁觉察到他们最大的需要是有自己的文字。他构想把他们的发音变成英语字母,特有的语音用倒过来的字母表示,或加标号。 以一个只受数学和音乐训练的人,能作这样的事,实在不容易。于是他到缅甸找格斯和宇巴梭帮忙,撰写栗僳手册和基督教基要问答。

那是1915年的事。

在格斯家中,富能仁向神作交托的祷告,他求神给他几百栗僳人信主。

回到滩岔,有两件坏消息在等他:他发现所寄望殷切的蔡老五,不能成为他得力的栗僳同工,因为在生活上有许多严重问题;另一方面,滩岔这个小镇,有杂居的汉人,造出谣言,说能仁要把栗僳地区卖给英国,以致当地人对他不再欢迎。

不过,现在近而立之年的富能仁,已非吴下阿蒙!他没有惊惶,更没有沮丧。他安静的退到腾冲等候,知道祷告是有效的武器;同时,他潜心发展对付魔鬼的致命武器:开始翻译栗僳文圣经。

1916年,能仁的栗僳语音,已超过可应用的程度;使用他的发音记录系统,在栗僳助手协助下,开始翻译马可福音。

不久,消息传来,滩岔反对的势力已经消退,派人来请能仁回去。他这次一住五个月,继续工作,继续祷告,继续看到好的反应,有人放弃拜鬼信主。

当能仁回到安选三家中的时候,他们发现俊逸潇洒的富能仁,给热病加上他的禁食,折磨得苍白衰弱,坐在前厅的藤椅上发抖。

他们赶快给他买来药物和需要的食物,同他交通祷告,不几天就复原了,坐在那架小风琴前,几小时的弹奏古典乐曲。

有两个从滩岔来的栗僳人,来找能仁回去。他像忍耐的农夫,现在期待着收割。

村民欢笑着,围聚拍手唱诗歌,热情的欢迎能仁。

第二天早晨,他收拾行装,望着远处的青山,预备上路。他的栗僳同伴来说:“有一家人决定作基督徒,我们得再住上一天。”能仁向那家人详细解释这一步的重要,然后带他们祷告,看他们自己动手,拆毁拜鬼的物事焚烧。他劝导他们,教导基要的真理。

又一家也要跟随基督。又一家也要信主,求他帮助。在几天之中,有七家人成为主的子民。

他继续往缅甸边境,有个大锅村。那里野蛮的克钦人,在晚间的聚会中,不等能仁开讲多久,就表示要归向耶稣基督。全村十家人,连村里的土地庙也拆除,事奉那永生的神。

前面柏树冈,有十五家人成为基督徒,毁灭一切受鬼奴役的旧痕,成为新人,而且饥渴的要求多明白真理。

到了前面的龟村,有二十四家人已经准备好了,他们对于重生已经认识,只等他来见证。他在那里留了两周,劝勉坚固这些爱慕真道的主内初生婴孩。但紧急的呼求从南边来了。

富能仁横渡伊洛瓦底江,到了彩石山。那肥沃山坡上的村子,有四十九家人要归向神,他们不是随效别人,而是争先恐后,怕被遗弃在救恩的门外。

在那里,他也看见撒但猛烈的反扑。有一个孩子,被鬼所附,大声喊叫,口中流沫,倒在地上扭来曲去;他挣扎着要扑进火里,旁边得有为人拉着他,他的力量大得出奇。

现在能仁处理这样的事,已经不再惊怪。能仁带领他们同心开声呼求神,奉耶稣基督的名,赶出了鬼,孩子得了释放。这些新信徒的信心得到坚定,觉得主是他们的保障。

从能仁的详细纪录,知道在这一带,共有一百二十九家,都在短时间内信靠基督。显然的,这是圣灵的工作。但谁作后继的栽培工作,牧养这些小羊?

他准备在一个人迹罕到的小村过夜。黄昏的时候,坐在门口和栗僳人谈话,能仁看见有一个人经过。苍茫暮色中,认出是宇巴梭!他感觉真是遇到了天使。巴梭认识这里的一些人,听到这里所发生奇妙的事,正是神所预备的牧者。

巴梭在那里住了四个月,然后,在年底同能仁下到腾冲。

这段时间神奇妙的作为,正像高山的雪融化,或是久雨,山洪冲下来,滋润低原的土地,带来绿色的生机。能仁感觉到这是神的能力,是后方的人为他祷告的效果。

(六)富能仁需要休息了

他精疲力竭之外,还有腹部疼痛;医生诊断是盲肠炎。刚好何斯德先生来信,说他一口气工作了十年,应该去沿海地区住些日子。现在虽然仍然惦记着部族的工作,但有不得不去的理由。

在上海,他同何斯德建立了深久的友谊。能仁钦佩那位资深的宣教士,属灵长者;特别是从他学习祷告。

动过了手术,留在内地会总部休养。复原期间,他举行了几次钢琴演奏会,弹奏许多古典名曲,给听众留下长久深刻的印象。他自己郁积在心中的音乐,流溢出去滋润别人。

回到云南,能仁发现栗僳山地的教会,在宇巴梭牧养下,蓬勃增长。在彩石山,他们建立起教堂。虽然是竹墙茅顶,但那是山区最大最好的建筑,材料,人工,不用说土地,都是村里信徒爱的奉献。

这是在西南山区建立的第一所教堂。

仍然没有圣经。不过,栗僳人天性喜欢歌唱,能仁煞费苦心,教导他们诗歌来传达教义,帮助记忆。当然,聚会敬拜说不上正规;但更重要的是,他们在真理上需要 教导。他们祷告的时候,求神保佑他们鸦片丰收,生意兴隆,免受中国政府的摧毁。赚得钱多就赞美主。还有,他们很难抵挡米酒的诱惑,特别是当婚筵的时候。能 仁告诉他们,这两件事是神不喜悦的罪,谁不悔改,就不能进入神的家。他们慢慢接受了。

生活上的问题,也需要改变。

有“中国慕迪”之称的丁立美牧师,是中国国内布道团的团长。他同富能仁说,要去看看山地部族的教会。能仁十分欢迎;因为他想可以有机会得到丁牧有价值的建议,而且可以有几个月旅行的同伴。

丁牧看到部族人民的肮脏情形,觉得吃惊,向土人信徒提出:现在既然作基督徒,洗澡会对大家有好处。还有,吐痰不要吐在教堂里。他委婉的建议,得到他们的接受。

有一天晚了,他们在山边幽暗的林间赶路,十分劳倦。忽然,听到有歌声传来。循着歌声,带他们到了土人新建的小教堂;因为信徒供应不起点灯的油,在黑暗中唱歌聚会。那成为当地光明的灯台。

能仁与谦和君子的丁牧同工,感觉十分快乐。

在大理,能仁与丁牧分手。一个美国青年名叫杨智敬,成为他的新同工。杨初到中国不久,话还说得不流利,但表现出爱心和耐性,能仁一见就喜欢他;他比能仁小十几岁,把能仁当作属灵的父亲。他后来常说:“富能仁先生对我的生命影响最深,作为一个宣教士,全是由他所赐。”

寒地栗僳的人,来找富能仁,去参加他们的新年庆祝会。能仁早答应了去克钦人中教导他们,不能分身。只好派刚在学话的杨智敬前往。杨只略通汉语,全不懂栗僳话,也不认得去山中的路。等向导来了,莫丁昌愿意伴他同去。

新年庆祝是很可怕的景象。许多村人跳舞,饮自己酿造的威士忌酒,闹得乌烟瘴气。不要说杨还不能讲道,就是多么巧言善辩的人,他们也听不进去。

杨坐在他们安排的位子上,旁边摆着主人弄来的饭菜,悲哀的哭了起来。

好客的主人吃了一惊,走来关心的问:“老师,那里不对头了?”

杨用勉强表意的汉语说:“你们走在黑暗灭亡的路上,我却没有能力阻止。”

那首领叫大虎,战栗说:“有这样糟?我们愿意你教导我们神的事,求祂拯救我们。”

杨把基要的福音讲给他们听。大家感觉神的圣灵真实的同在,头子立刻叫把酒连酒糟倒给猪吃,坛子打破。猪都醉了。然后去到鬼树旁,把祭拜的对象毁掉。在天黑以前,整个村子里的人,都要接受耶稣。附近的两个村子,也照样作。

接下来,从一家一家归主,成为一村一村的归主,仿佛汹涌的浪潮。圣灵大能动工。那也是古约翰和计志文,宋尚节等神所用的器皿,引起全国大复兴的时候。

几天后,杨必须回到腾冲,继续学习语言。两位栗僳同伴留下继续教导他们。

数月后,有更多的人信主。他们要大批栗僳文的书。派人走六天的山路,到腾冲来买。书卖光了。

能仁和杨走十六天的路程,去缅甸仰光催促赶印。回云南以后,能仁自己去看看寒地栗僳的情形。

每到一村,就受到王者的欢迎。他们奏乐,鸣枪,排列成队同他握手。原来他们有个古老的传说:有一天,一位高大的白人,要来作他们的王,把书带给他们。去腾冲的首领,看见了能仁栗僳装束的照片,认定这就是了。

在那里的几周,有见不完的人群,他们饥渴的热心要求教导。单在那一个地区,就有四百五十家信徒,栗僳和克钦人,约共两千多。有八个新的教会。那个带杨智敬 入山的老六说,有个青年人,热心作主的见证,差他往哪里就往那里,至少一百家人,烧掉了鬼坛,成为基督徒。这只是几个月的事。他们的青年人和孩子们,都要 学基本的读和写。很多村子要求去教他们。他们的热心,叫能仁忙个不了,日日夜夜。最后,他病倒了,回到腾冲。

(七)短暂休息后又回到栗僳

1922年,富能仁回一别十四年的英国休假,探望支持他的祷告圈。他应邀去一些教会讲道,但反应并不热烈;他鼓励征召人加入为祷告同工。回程中经过美国。发现美国人像他在中国的美籍同工一样,热情可爱。

到了上海,在总部帮忙了几个月。他不感觉自己适合那样的工作;但再续与何斯德的友谊。

总部要他去甘肃。因为那里的工作出了问题,需要他去帮助。能仁忍着内心的痛苦接受了。

那是一个干燥酷寒的地方。工作已经好多年,建立了体面的教堂,但教会却软弱。问题出在教堂是外国人盖的。

在那里住了五年。富能仁终于又回见了栗僳地区。这次他是作云南内地会的监督。

他不能忘怀栗僳人。他们热诚的欢迎他。他和他们同住了三星期。教会增长,急剧的扩展,信徒已经有数万人。目前杨智敬夫妇,高曼夫妇,及其它五双宣教士夫妇常住山中,仍然忙得喘不过气。

多年前,能仁经过一个地方。一个妇人招呼他,问他去哪里。能仁回答:“上山去。”

“干么事?”

“我是个传道师,要去对他们讲耶稣基督。”

“留在这里讲给我们听好了。”

“我现在没有空。”

“没有空传道,还作传道人干吗?”

能仁记得这番对话。

当他再回到那里,惊奇的发现,从前那女人所站的地方,正在建造一个新的栗僳教会总部;是由宣教士同工帮助设计,面积宽大,人工和材料,都是当地信徒的爱心奉献。在那里,面对江水,一次受浸的人数,就有二百四十人。

(八)富能仁结婚了

能仁多年独来独往,所见到的只是很少几个白人,孤单不必说,也超过了当婚的年龄。栗僳领袖以为白女人太少,想帮助他,找上好的栗僳女子为妻;一位族长推荐自己的女儿。能仁唯一的办法,是逃回腾冲。

1929年十月,四十二岁的富能仁结婚了,新娘是二十三岁的洛西,生在中国的宣教士女儿,在英国大学里读历史系毕业。婚后,夫妇一同访问栗僳山地,受到热烈欢迎。洛西声音很好,能唱诗,也能讲解圣经。

能仁译完马可福音后,继续翻译约翰福音;是杨智敬完成新约全书,一位栗僳基督徒摩西通晓发音和成语;能仁提供希腊文知识;后来又有别的同工专家协助,在缅 甸印刷。译界称为富氏译本。初版印刷费一百多英镑,是由中国东北的基督徒自由奉献支付。1932年出版,是富能仁来华二十四年的事。(全部新旧约圣经由杨 智敬等继续努力,于1968年出版。)

栗僳新约圣经的出版,是栗僳教会的一件大事。成千的信徒聚会庆祝感恩。

栗僳人热爱主的话,像初生的婴孩爱慕灵奶。

富能仁和宇巴梭,主办最早的查经会,即有数百人参加。杨智敬主办每年一次的雨季圣经学校开始了。你猜想,一所短期圣经学校,开在野人山里,离公路要徒步走十四天,会有人参加吗?起初,只有三十人参加;不久增加到一千二百人。经第二次世界大战,未曾停止。

他们也爱唱诗歌。起初,由于缺乏圣经,能仁把圣经的教义,编为诗歌教导他们。杨智敬编的诗歌出版后,训练他们作四部合唱。到宣教士离开山区的时候,送别大会中,有八百人的诗班四部唱,情形十分感人。

能仁爱栗僳人。栗僳人在山中为他夫妇盖了一栋茂屋,像他们一样的住处;时常有栗僳人来往,孩子也住在山中。但他的总部在保山。到大女儿必须读书,送去芝罘学校住校。

(九)人们仍然记念富能仁

1938年九月二十一日,能仁头痛。但还能弹琴,写信。次日,头痛转剧。他患了恶性脑疟疾。保山无医药可治,昏迷了两天,于九月二十五日去世,年仅五十二岁。安葬在保山附近的一个山头上,三十年来,他的心“知在此山中”,以这带山脉为家。

栗僳人待富能仁亲如家人,称他为“三哥”,因为他在家中排行第三。称宣教士为“老师”。

能仁不修边幅。他在山中穿的是工人一样的衣服。到聚会的时候,换上中国长衫,翩翩儒者。他的理由很简单:“在陌生的地方,没有人认识我,甚样子根本不要紧;如果在熟的地方,每个人都认识我,看来如何也没关系。”

在那时代的山中,宣教士所遇的艰难难以想象:野人山蛮峦中的瘴气,连华人听来都怕。进入山里,远离文明世界,跋涉劳累,休息睡眠不足,营养缺乏,受蛇虫蚊 蝇的攻击;疾病是自然的结果。能仁患过伤寒,疟疾,胃肠病,来势凶猛,几乎致命,但他都恢复了,除了这最后一次,使他进入永远安息。

特别是在早期工作,遭受反对,迫害,是平常事。

有一次,他在一棵看来叶荫美好的大树下祈祷。土人却来抓住他,捆绑在那树上,预备宰杀献祭;原来那是他们所崇拜的“神树”!不了解他们的风俗,差点送了命。

有一次,一个野蛮的克钦人,挥刀霍霍追杀他。能仁在前面跑,那人在后面紧追不舍;能听到追杀者的急促呼吸。那人脱手飞出大刀,掠过能仁的头顶。能仁的腿长 步大;但他知道山中野人的耐力,可以跑一整天。他望着前面的青山,以为那就是他埋骨之地。他冲过了一片丛树,力尽倒在地上。只听见那人不住的咒骂,声音渐 远渐弱。他昏了过去。醒来的时候,仰看白云在天上飘移,一切是那么绝对的宁静。

能仁去世后,富夫人洛西,带着两个小的女儿,乘船去烟台。她关在舱房里,陷入深沉的悲哀。忽然,有人来叩门。是一个克钦人。原来他就是那个曾追杀能仁的人,现在已经生命改变了,成为基督徒。他特地来送行。

能仁留在山中,千万的信徒,和自立自养自传的教会。他从起初就立定原则,不与玛门同工:栗僳文的圣经,福音书,诗歌,教本,和以后的福音杂志,都是要他们 出钱来买;他知道他们穷,可以合买;穷,更要积钱。他不出钱帮助盖教堂;那是信徒爱心的事奉,人工,材料,都是他们的奉献。教会的牧者,没有谁是为雇价工 作;他鼓励宣教,是教会自己差遣宣教士。西方的宣教士们,是教导的“老师”,但绝不是教会的主人。教会属于主。信徒要圣洁。

这聪明的工头,在盘石上立下了坚固的根基。教会经过了战乱,困难,仍然繁荣,滋长,达到几十万人。好些村子里,全是基督徒。

在缅甸,也有栗僳教会。他们在贫穷中,仍然差遣宣教士出去,帮助别的部族。他们的聚会过后,信徒列在路边,一一与牧者握手,等牧者去后,他们才散去。在许多年后,他们仍然记念富能仁:在他们中间劳苦播下福音种子的栗僳使徒。
 
还是两边的说法都看一看吧。
古语'兼听则明,偏听则暗。'



[转载]基督教传教士在鸦片战争中的罪行


从基督教形成之初,就有传教士的活动,如使徒时代的保罗、巴拿巴等人在基督教的发源地小亚细亚传教。但形成大规模、有组织、跨洲际的群众性传教活动还是在十五、十六世纪以后,当时欧洲处于封建制度衰落、资本主义萌芽的历史时期。地理大发现一方面使欧洲经济强国找到了海外资源和新的市场,同时也为更大范围的传教提供了历史的机遇。西班牙、葡萄牙、荷兰、英国等,纷纷向北美、非洲和亚洲拓展殖民地,传教运动也就是在这时伴随着资本主义的发展和殖民主义的扩张而开始的。近代以前的一些传教士如利玛窦(P.Matteo Ricci)、汤若望(John Adam Schall von Bell)、南怀仁(Ferdinandus Verbiest)等在中西文化交流方面做出了贡献。鸦片战争后,尽管外国传教士来中国的动机确有出于传教热忱,也有为中国人民做了些好事的,但在西方列强侵略中国的大背景中,在其政治利益和经济利益与中国人民发生冲突时,一些传教士自觉或不自觉地站在侵略者的立场上,为本国政府效力,客观上充当了西方列强侵略中国的先锋、后盾和军师。尤为甚者,一些传教士为殖民主义扩张效力,直接参与了侵略活动,双手沾满中国人民的鲜血,这些传教士的劣迹,是无法掩盖和抹杀的。美国传教士裨治文(Elijah Coleman Bridgman)承认,他们千里迢迢来到中国,“与其说是由于宗教的原因,毋宁说是由于政治的原因。”美国传教士伯驾(Peter Park er)甚至鼓吹“只有战争能开放中国给基督”。英国传教士马礼逊(Robert Morrison),美国传教士伯驾、裨治文和卫三畏(S.Wells Williams)等知名传教士,都是免费乘坐贩运鸦片的船并接受其资助来华的。法国传教士郎怀仁(Adrien Lanquillat.S.J.)等五位耶稣会修士是乘法国军舰来华的。传教士与鸦片贸易及侵华战争、传教运动与西方列强的对华侵略之间的确结有不解之缘。


参与贩卖鸦片
在鸦片战争前的几十年间,以英国人为主的外国商人一年比一年多地向中国贩卖鸦片。英国从1767年的二百箱到1837年的三万九千箱,总计在鸦片战争前四十年间,共偷运进中国的鸦片不下四十二万七千箱,从中国掠夺走了三至四亿银元。沙俄、美国商人也从中亚向中国贩运鸦片。鸦片商人从中获得高额利润,而中国人却从中深受其害。西方学者摩利生在《马萨诸塞州海运史》一书中指出的,对于英美政府和英美商人经营毒害人民的鸦片贸易,当时在华的 “基督教传教士都不反对这种贸易,他们乘坐贩运鸦片的飞剪船到中国去,他们还从贩运鸦片的公司和商人的手中接受捐款。他们都说,鸦片对中国人是无害的,就像酒对美国人是无害的一样。”他们认为只要中国人接受了基督,鸦片的危害也就自然会消失。一些传教士不仅乘鸦片贸易船只来华的,接受鸦片商人的资助,更有甚者,有的传教士还直接参与了罪恶的鸦片贸易。传教士们邀请大鸦片商人充当对中国传播基督教的宗教团体的头面人物。如在广州的“马礼逊教育会”,就让大鸦片商颠地任会长,另一大鸦片商查顿任司库,传教士裨治文任秘书。1838年2月21日在贩卖鸦片的垄断组织东印度公司的倡议下成立了“中华医药传教会”,传教士伯驾为副会长,大鸦片商颠地、查顿为终身董事。

第一个进入中国大陆传教的英国伦敦会传教士马礼逊(Robert Morrison),从到中国的第二年起,就与从事鸦片贸易的英国东印度公司接触,从1809年到1834年该公司被取消垄断权时为止,直接受聘该公司,任秘书兼翻译员。1825年11月,马礼逊写信给伦敦东印度公司董事会:“我在中国漫长的十五年里,依照你们在那里的职员们的要求,常常冒着个人生命的危险和痛苦,忠心耿耿地为贵公司的利益服务,整个公司以及广州当地的商人可以证明。”由于他对该公司精诚效力,其年薪很快即从五百英镑升至一千英镑。

德国传教士郭实腊(Charles Gutzlaff)充当鸦片贩子的翻译,并直接参与了鸦片的推销活动。他曾多次出入中国沿海,参与大规模的鸦片走私活动,同时刺探情报。1832年他到澳门时,许多鸦片商人都争着请他带路到中国沿海去推销鸦片,待遇十分优厚。在英国剑桥大学图书馆里保存的英国鸦片公司1833年档案中有两封公司老板夸奖郭实腊的信,其中提到:“郭实腊博士给我很大的帮助。现在生意越开展,他的帮助越需要了。他的热情是无限的,但未免大胆,太敢干了。”信中描述郭实腊对付中国官员检查的情景时说,“郭实腊穿上最讲究的衣服,带领两只小船,装出神气十足的样子,迎上前去,对中国官吏大声威吓,喝令从速离去,若敢再来,就将他们毁灭。”鸦片战争前,郭实腊还为当时的英国驻粤领事义律就鸦片的销路出谋划策。

由于外国传教士与鸦片贸易有着利益相关的密切关系,他们对于清政府的禁烟政策和举措十分关注。1839年初,清政府派钦差大臣林则徐到广州。传教士们就把注意力集中在林则徐的身上,通过各种办法,尽力刺探林则徐的禁烟措施,搜集中国官方的动态。1839年9月,裨治文在虎门与中方代表发生了激烈的争论,他告诉林则徐的代表,英国如何强大,中国是打不过它的,力图从思想上动摇林则徐禁烟的决心。林则徐的代表用“打仗不怕”铿锵四个字作为回答,令裨治文十分恼火。

为了保护肮脏的鸦片走私,第一次鸦片战争爆发了。毛主席指出,“自从1840年的鸦片战争以后,中国一步一步地变成了一个半殖民地半封建的社会。”传教士在鸦片战争中,充当了极不光彩的角色。


参与收集情报及侵略战争
当时在华的许多传教士都认为,要使中国人接受基督,唯一的办法就是战争,要使鸦片战争“成为将耶稣介绍到中国的一种手段。”西方教会出版的书籍中关于传教士对殖民侵略的作用直言不讳:“一个传教士抵得上一营军队。”“与其设立九个军事据点,不如设立九个教堂更为有效。”事实正是如此。西方列强从侵入中国始,就把传教士作为其侵略、掠夺的工具。传教士受差会派遣,要将自己在中国内地的所见所闻汇报回国去,这就使他们自觉或不自觉地成为帝国主义的情报员和帮凶。

传教士郭实腊与马礼逊的儿子马儒翰(John Robert Morri son)是英国政府的官方翻译,在第二次鸦片战争中,他们为英军提供情报、出谋划策,成为举足轻重的“侵华谋士”。林则徐认为郭实腊是个“危险人物”,“小马礼逊(马儒翰)最坏”。英军打进长江时,马儒翰就在英军司令璞鼎查的军舰上。璞鼎查在镇江遇到强力抵抗,心里胆怯,打算后撤,马儒翰力劝璞鼎查继续进攻,打到南京。璞接受了马的建议,果然打到南京,清廷被迫投降。

传教士郭实腊从1831年到1838年间,曾十次侦察中国沿海,搜集到大量的政治、经济、军事情报,这成为他参与鸦片战争和起草《南京条约》的资本。在战争期间,郭实腊穿起了军装,随军到各地强征粮草军需。1842年6月当英军进攻上海时,对上海早已了如指掌的郭实腊,充当海军司令的向导,协助指挥作战。7月间英军攻至镇江,又是这个郭实腊带路,冲进城后一路沿街烧屋和实行屠杀掳掠。郭实腊先后于1840年担任定海县长,1841年担任宁波县长,1842年任镇江行政长官。

美国传教士伯驾,在广州时是美国领事的助手。1840年第一次鸦片战争刚打响,他就匆匆忙忙由华返美,向总统、国务院和国会竭力鼓吹美国应乘此时机参与对华作战,主张派专使来华签订不平等条约。当时的美国总统、国务卿、国会都十分重视他的这次回国,他见到了即将离任的总统和国务卿、新上任的总统和国务卿。不久,美国派了加尼海军司令率两艘战舰到中国给英军助威。美国传教士裨治文担任了加尼司令的翻译和助手。

鸦片战争期间,当英国侵略军打到上海时,天主教南京主教法国人罗伯济(Louis de Best)多次乔装成中国人,夜间乘舢板船到“皇后”号军舰去见英军司令璞鼎查(Henry Pottinger),向他报告南京教区及中国的军事、政治情报。

美国传教士雅裨理(David Abeel)和文惠廉(William Jones Boone)及其他两名传教士参与了英军在厦门的侵略活动。英国传教士、医生雒魏林(William Lockhart)跟随第一批英军到定海,传教士米怜的儿子米威怜(William Milne Jr.)随后也到了定海。英国传教士麦都思(Walter Henry Medhurst)被派到舟山,在英军司令部里任翻译。

在第二次鸦片战争期间,英法联军的军舰与美、俄共同进攻我国。1858年4月下旬,在北京的俄国东正教传教士团第十三届领班修士大司祭巴拉第赶到舰队停靠的渤海,向俄国公使普提雅廷汇报清政府的动态。5月间,巴拉第又到大沽向先期到达的俄国公使报告清军在大沽口的设防情报,并向英军司令报告了当时北京缺粮情况、皇室逃跑计划、京津之间军事部署、白河已被封锁的地方,以及大沽设防等情报。

1858年,英、法、美、俄四国专使率领兵舰联合北上,进驻白河口,直逼天津。联军决定对中国发动突然袭击之前,美国冒充调解人,商定派传教士卫三畏和丁韪良(William Alexander Parsons Martin)去同直隶布政司钱忻举行谈判,制造假象。5月20日,联军出其不意地向大沽炮台发动了猛烈进攻。大沽失陷后,帝国主义的兵舰和专使们都云集天津,当时卫三畏在复给美国的信中竟然宣称:“我认为这四国的兵舰和公使汇集在中国京城附近,是我们对中国进行传教工作的一部分。”公然为帝国主义的侵略行径作掩护,把帝国主义对中国的侵略看成其传教事业的一部分。美国公使列威廉向其政府报告说,“若没有他(卫三畏)的帮助,我就不能进一步执行我的职务。”

1860年,英法联军再度向北京进攻时,俄国东正教在北京的传教士又给联军提供北京的地图,博得了英国人的高度评价。英法联军从大沽出发,经通州直抵北京。10月13日,英法联军占领安定门控制北京后,对北京城进行了野蛮的洗劫,特别是对西北郊的圆明园,更是洗劫一空。圆明园是清皇室的一座行宫,综合中西建筑,聚古今艺术品而建成的壮丽宫苑,当时已经营了一百多年。宫内藏有各种无价珍宝,罕见的典籍,著名的历史文物。侵略者供认,它是“世界最宏伟美丽的宫殿”,“他们不能再抵抗物品的诱惑力,军官和士卒们都成群打伙冲上前去抢劫,纪律毫无。”“行宫内抢劫的事,今天(10月8日)简直作到极点,令人惊骇了。”为了消灭其掠夺罪证,这些强盗们又纵火焚烧圆明园,大火三天三夜不熄,壮丽的宫苑变成一片焦土。他们描绘焚烧圆明园的情景说,“火光熊熊的烧着,仿佛一张幔子……蜿蜿蜒蜒到了北京,黑云压城,日光掩没,看起来仿佛像一个长期的日蚀。”这座壮丽的宫殿和园林,就是这样在英法联军的暴行下变成了废墟。法国大文学家雨果1861年写道,“我们欧洲人是文明人,在我们眼中,中国人是野蛮人,可是你看文明人对野蛮人干了些什么!”“在两个胜利者瓜分赃物的条件下,圆明园大规模地遭到了蹂躏。”“政府有时会做强盗,但人民永不做强盗的。”


参与不平等条约的制定
1842年鸦片战争失败后,清朝皇帝在帝国主义的坚船利炮威胁下签订了丧权辱国的《南京条约》。《南京条约》是西方列强强加给中国的第一个不平等条约,由是开创了一百多年以来帝国主义把基督教作为侵略中国的工具的先例,使中国进入半殖民地、半封建的近代社会。此后,又签订了一系列不平等条约,为帝国主义在中国的政治、经济、文化侵略和掠夺打开了畅通之路。在这些不平等条约的签订过程中,各国传教士不仅积极参与,而且为了其本国的利益与中国讨价还价,乃至武力讹诈。

鸦片战争后签订《南京条约》的英方全权代表是率舰攻进长江打到南京的英军司令璞鼎查。在谈判过程中,他的四个得力助手郭实腊、马儒翰、英国圣公会的李太郭(George Tradseent Lay)和英国伦敦会的麦华陀(Walter Henry Medhurst Jr.)都是传教士。郭实腊和马儒翰不仅是谈判的主要代表,而且包办了条约的起草工作,多次就条约的具体内容与中方代表讨价还价。他们对中方代表极尽勒索讹诈之能事,取得了比原定计划更多的特权和赔款。中美《望厦条约》的签订,也是得力于传教士。在传教士伯驾、裨治文和卫三畏的协助下,中国政府被迫接受了比《南京条约》更为苛刻的中美《望厦条约》,为美国取得了“最惠国”待遇的特权。美国史学家泰勒·丹涅在他的《美国人在东亚》一书中写道:“美国人虽然在美国国内颇重视政教的完全分离,可是在中国,议定《望厦条约》时却有裨治文、伯驾和卫三畏,参加外交工作并升任到最高官阶的则有伯驾。”伯驾于1855年被认命为美国第一个传教士驻华公使。法国传教士在中法《黄埔条约》的签订过程中,也是“功不可没”。他们强迫清政府于1844年10月24日在停泊于黄埔的一艘法国兵舰上签订了不平等的中法《黄埔条约》。法国除取得中英、中美条约中规定的全部特权外,还在第二十二款中规定法国人可在五口建造教堂,“倘有中国人将佛兰西礼拜堂、坟地触犯毁坏,地方官照例严拘重惩。”这样,清朝政府就被迫负起了保护法国人在中国传教的责任。从此,法国传教士在华的活动更加猖狂,肆无忌惮。中国近代史上的教案多系法国传教士肇事而起。

第二次鸦片战争中,传教士们在签订1858年的《天津条约》以及1860年的《北京条约》的过程中,也都发挥了重要的作用。尤其是卫三畏使用威吓手段,在中美《天津条约》中塞进“宽容条款”,赋与外国传教士及中国信徒以特权,享受“治外法权” ,受不平等条约的保护。“宽容条款”使中国的教会成为国中之国,中国信徒成了一批享有特权的教民,他们犯了法,可以不受中国法律的制裁,因此,许多地痞流氓也混入教会,横行乡里。许多教案由此产生。

泰勒·丹涅说,“中美《天津条约》的实际谈判是由卫三畏博士和丁韪良牧师经办的……美国传教士存心得寸进尺,以图强迫帝国开放的情形是昭昭在人耳目的。”

法国传教士参加了1860年中法《北京条约》的谈判,担任法国代表团的翻译和文件起草人。在《北京条约》的起草过程中,在中文本里擅自增加了“任法国传教士在各省租买田地,建造自便”的字句,又将强令“给还旧址”写进了条约。这一句话使外国传教士获得了在中国任何地方租买土地和盖房的特权,为外国传教士在中国内地霸占地产,遍设教堂提供了条约根据和护身符,并成为后来各地发生民教纠纷及引起教案的严重隐患。诚如后来英国伦敦会传教士杨格非(Tohm Griffith1831—1912)写给英国差会的信中说的那样:“这个国家事实上已经落入我们的手中,一切早已在中国的传教士和各自国内的差会,如果他们不去占领这块土地,不在十八个省的每一个中心取得永久立足的地方,那将是有罪的。”

由于《北京条约》取消了《南京条约》和《黄埔条约》对传教活动只限于五口通商地方的限制,使其传教更加肆无忌惮。


参与帝国主义的经济掠夺
前驻上海的美国领事介尼甘(Hon.T.R.Jeruegan)说:“如果没有传教士供给情报,中国大陆上的许多地方到今天还关闭着呢!他们商品的销路也只取胜于较狭窄的范围。应该记住:商务的旗帜紧随着十字架的旗帜接踵而来。谁若打掉了执着十字架旗帜的手,谁就损害商业的利益。”

自从《天津条约》和《北京条约》签订后,大批传教士深入中国内地霸占土地、干涉内政和包庇教民。特别是1860年法国传教士在《北京条约》中加入“归还旧址”以后,天主教在华传教士更是强行勒索房地产,大量霸占田地,扩展教会势力。天主教修会的经费来源逐渐由依靠国外转而直接从中国占有的土地、房产及发放高利贷和经营其他商业活动获取。历次教案发生后也索到大量的赔款,使在华天主教修会拥有雄厚的经济实力。遍布中国农村的天主堂一般都有大量土地,农民称之为地主堂。

1861年恭亲王奕欣奏:“传教士每以民间琐事前来干预,致奉教与不奉教之人诉讼不休。……奉教者必因此倚恃教众,欺侮良民……为地方官者,又或以甫定和给,惟恐滋生事端,遂一切以迁就了事,则奉教之计愈得,而不奉教者之心愈不能甘。”天主教传教士们在江苏、江西、广东、湖北、四川、直隶、山东、山西、陕西、河南、奉天等十几个省区进行勒索,以还堂名义非法强占房地产。仅在直隶一省,传教士就任意提出所谓的旧址七十二处,强行要求给还。在江南一带,传教士甚至连处所也不提,只提十五个县府名称,强令地方当局勘址给还。在山东济南,传教士煽动教徒用暴力驱逐旧址大批居民,所强占的房屋地产,全部不给钱。在山西绛州,传教士根本提不出任何证据,却强令给还东雍书院旧址,法国使臣竟跑到总理衙门讹诈:“书院本非天主堂及各项庙宇时应诵经祭献者可比;士子读书,随地皆可,何必拘定此处?”地方当局迫于压力,一块占地四十三亩的校址就被传教士占领了。此类案例伏首皆是。

美国传教士李佳白(Gilbert Reid)于1887年在山东盗买了一片土地,当时业主尚在狱中。他不经地方官的同意,亲自带了一帮人,于11月28日强行冲入该址把原住户驱走,占领了那块地方。后来由业主家属上诉时,美国驻华公使田贝竟出面干涉,终于在1889年迫使地方官将济南城外一块比李佳白强占的产业更大的土地拨给他作为补偿交换。

正如当时广东东莞县朱教士颁布的布告中所指出的:“一经号称教民,动辄依势横行,大则鱼肉乡里,欺压良懦;种种弊端,弗胜枚举。”正是由于传教士及在其庇护下的追随者的种种劣迹,从而引起教案500余起,并引发震惊中外的义和团运动。


参与八国联军的侵略及抢劫
当义和团从山东起事时,山东的外国传教士们纷纷向各国公使要求迫使清政府镇压义和团。美国公理会传教士明恩溥2月17日在《字林西报》发表长篇介绍义和团的文章,结论是:“应该坦白地告诉北京政府,单单讲好话的时期肯定是已经过去了,今后必须采取相应的行动。……整个中国,南起黄河,北到长城,甚至长城以北,都将四起,烽火遍地,把外国人在内地所有的事业彻底摧毁,并且在不难预测的情况下,将每一个外国人从北京天津都驱逐出境。很久以来,或多或少地存在着发生这种变乱的危险。除非现在就采取强硬的和一致的对策,变乱一定会发生,正像任何势必发生的事情一样。关心防止变乱的有关人士,必须采取相应的行动。” 英国浸礼会传教士李提摩太(Timothy Richard)在1900年到美国纽约、波士顿、华盛顿及纽约州等地发表演说,会见美国要人,请求美国干涉正在中国兴起的义和团运动,为美国出兵到处游说。美国长老会传教士丁韪良叫嚣,“把势力伸展到中国的好机会到了,上帝不允许我们放过这个机会。”在华外国传教士为联军镇压义和团运动摇旗呐喊。

为了镇压义和团运动,扩大对华侵略,英、美、法、德、俄、日、意、奥组成八国联军对我国发动了武装进攻。在向北京进军时,联军网罗了不少传教士充当向导、翻译、情报官等,在京的教会成了军事据点和堡垒。

有的传教士还以不同的方式参与了侵略军的行动。任美军情报官的天津卫理公会传教士宝复礼(Frederick Brown)是穿军装的八国联军的情报官,还有委任状,写有“宝复礼牧师编入本军,隶属情报处”的字样。他引导联军顺利地攻进北京城。联军总司令赞赏他说:“我非常感谢你,我在这次进军中得到你的帮助。你对中国的知识是最有用的。”传教士们还以高价诱使教徒为他们从被围的使馆向外面侵略军送信。美国传教士丁韪良、李佳白(Gilbert Reid)在联军镇压义和团时充当侵略军的翻译。在义和团包围使馆时,丁韪良搬进了英国公使大院,领了毛瑟枪,参与巡逻和枪杀义和团。明恩溥也借华北公理会举行年会之时,跑到北京东交民巷的外国使馆,与丁韪良等一起荷枪实弹地镇压义和团。

天主教北京教区主教(西什库法国天主教总堂主教)樊国梁(Pierre-Marie-Alphonse Favier)在给巴黎遣使会总院白登卜的报告中说:“我们在京城有一所中法学堂,为法国远征军提供了五十多名翻译官,其中有八名是精通中国话的传教士,被最高将领委任为连队长……这是为了提供给军队将领们所需要的情报,这些情报对他们来说是很有用处的,他们都受到将军们的感谢和致意。在此我还要向你报告,我手中已掌握义和团头目的全部名单,知道他们中的许多人逃遁的去处。”

1900年8月14日八国联军一路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当侵略军进入北京后,就像一群强盗在被他们打开的宝库面前一样。整个北京城都遭到了洗劫。除了军官和士兵外,传教士也参加了掠夺。当时法国报纸记载一个回国士兵的回忆说,“我们奉命在城中为所欲为三天,爱杀就杀,爱拿就拿……教士们做我们的向导。”以天主教北京主教樊国梁为首的传教士们,在法国公使的同意下,不但自己参与抢劫,还下令教徒抢劫,从8月16日开始,连续抢劫了八天。樊在同巴黎时报记者谈话中也承认“我应该不应该下令抢劫呢?我于是去会见法国公使……公使认为这个请求是合理的,就立刻准我所请。”后来樊自己报称的抢劫数字是“二十万三千零四十七两又五十文”。但据美国《纽约先驱报》1901年1月9日报道称,樊仅在一处王府家里就抢去财物珍宝约值一百万两银子。传教士丁韪良说:“假若让这座城(北京)被抢光、烧光也是应得的惩罚。”传教士仁慈的虚假面目背后的残忍暴露无遗。

镇压义和团的八国联军统帅瓦德西(Alfred von Waldersee)在他的《拳乱笔记》中说,“所有中国此次所受毁损及抢劫之损失,其详数将永远不能查出,但为数必极重大无疑。……因抢劫时所发生之强奸妇女,残忍行为,随意杀人,无故放火等事,为数极属不少。”他论到传教士时说,“关于英美传教事业,余实不能详细批评,但余却深信……美国方面,常有一种巨大错误……即委任之牧师,往往其人德性方面既不相称,职务方面亦未经训练,此类常以服务教会为纯粹面包问题,凡认为可以赚钱之业务,无不兼营并进。……余更熟知许多牧师,兼作他项营业(如买卖土地、投机事业),实与所任职务全不相称,此所以牧师地位因为之降低。……彼辈之所以被人搜捕者,其原因由于牧师者甚少,由于外国人关系者实多。中国人对于宗教一事通常极能相容。”传教士之贪婪、丑陋形象跃然纸上。
 
再zt一篇,'信则有,不信则无。'



一、中国的宗教现状
  
  中国是个多宗教的国家。中国宗教徒信奉的主要有佛教、道教、伊斯兰教、天主教和基督教。中国公民可以自由地选择、表达自己的信仰和表明宗教身份。据不完全统计,中国现有各种宗教信徒一亿多人,宗教活动场所8.5万余处,宗教教职人员约30万人,宗教团体3000多个。宗教团体还办有培养宗教教职人员的宗教院校74所。
  ——佛教在中国已有二千年历史。现在中国有佛教寺院1.3万余座,出家僧尼约20万人,其中藏语系佛教的喇嘛、尼姑约12万人,活佛1700余人,寺院3000余座;巴利语系佛教的比丘、长老近万人,寺院1600余座。

  ——道教发源于中国,已有一千七百多年历史。中国现有道教宫观1500余座,乾道、坤道2.5万余人。

  ——伊斯兰教于公元七世纪传入中国。伊斯兰教为中国回、维吾尔等10个少数民族中的群众信仰。这些少数民族总人口约1800万,现有清真寺3万余座,伊玛目、阿訇4万余人。

  ——天主教自公元七世纪起几度传入中国,1840年鸦片战争后大规模传入。中国现有天主教徒约400万人,教职人员约4000人,教堂、会所4600余座。

  ——基督教(新教)于公元十九世纪初传入中国,并在鸦片战争后大规模传入。中国现有基督徒约1000万人,教牧传道人员1.8万余人,教堂1.2万余座,简易活动场所(聚会点)2.5万余处。

  在中国,全国性的宗教团体有中国佛教协会,中国道教协会,中国伊斯兰教协会,中国天主教爱国会,中国天主教主教团,中国基督教三自爱国运动委员会,中国基督教协会等。各宗教团体按照各自的章程选举、产生领导人和领导机构。

  中国各宗教团体自主地办理教务,并根据需要开办宗教院校,印刷发行宗教经典,出版宗教刊物,兴办社会公益服务事业。中国与世界许多国家一样,实行宗教与教育分离的原则,在国民教育中,不对学生进行宗教教育。部分高等院校及研究机构开展宗教学的教学和研究。在各宗教组织开办的宗教院校中,根据各教需要进行宗教专业教育。宗教教职人员履行的正常教务活动,在宗教活动场所以及按宗教习惯在教徒自己家里进行的一切正常的宗教活动,如拜佛、诵经、礼拜、祈祷、讲经、讲道、弥撒、受洗、受戒、封斋、过宗教节日、终傅、追思等,都由宗教组织和教徒自理,受法律保护,任何人不得干涉。

  发生于1966年至1976年的“文化大革命”,对包括宗教在内的中国社会各个方面都造成了灾难性破坏。中国各级政府在纠正“文化大革命”错误的过程中,也为恢复、落实宗教信仰自由政策,作出了巨大努力,平反了宗教界人士蒙受的冤假错案,恢复开放了宗教活动场所。八十年代以来,中国基督教每年恢复、新建教堂约600所;到1996年底,累计印刷发行《圣经》达1800多万册,并受到多种免税优惠;中国基督教协会自1983年起编辑出版的《赞美诗》累计发行达800多万册。从1958年至1995年,中国天主教已先后自选自圣主教126位。近十余年中国天主教培养、祝圣的年轻神甫有900多人。北京基督教崇文门堂每周的主日礼拜有3000多人参加。天主教北京南堂每周日有4台弥撒,有2000多人参加,其中一台是专为在北京的外国人举行的英文弥撒。

  在漫长的历史发展中,中国各宗教文化已成为中国传统思想文化的一部分。中国的宗教徒有爱国爱教的传统。中国政府支持和鼓励宗教界团结信教群众积极参加国家的建设。各宗教都倡导服务社会,造福人群,如佛教的“庄严国土,利乐有情”,天主教、基督教的“荣神益人”,道教的“慈爱和同、济世度人”,伊斯兰教的“两世吉庆”等。

  在中国,各种宗教地位平等,和谐共处,未发生过宗教纷争;信教的与不信教的公民之间也彼此尊重,团结和睦。这既是由于源远流长的中国传统思想文化中兼容、宽容等精神的影响,更是因为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中国政府制定和实施了宗教信仰自由政策,建立起了符合国情的政教关系。

二、宗教信仰自由的法律保护

  中国公民的宗教信仰自由权利受到宪法和法律的保护。

  在《中华人民共和国宪法》中,宗教信仰自由是公民的一项基本权利。宪法第三十六条规定:“中华人民共和国公民有宗教信仰自由。”“任何国家机关、社会团体和个人不得强制公民信仰宗教或者不信仰宗教,不得歧视信仰宗教的公民和不信仰宗教的公民。”“国家保护正常的宗教活动。”同时也规定:“任何人不得利用宗教进行破坏社会秩序、损害公民身体健康、妨碍国家教育制度的活动。”“宗教团体和宗教事务不受外国势力的支配。”

  中国的《民族区域自治法》、《民法通则》、《教育法》、《劳动法》、《义务教育法》、《人民代表大会选举法》、《村民委员会组织法》、《广告法》等法律还规定:公民不分宗教信仰都享有选举权和被选举权;宗教团体的合法财产受法律保护;教育与宗教相分离,公民不分宗教信仰依法享有平等的受教育机会;各民族人民都要互相尊重语言文字、风俗习惯和宗教信仰;公民在就业上不因宗教信仰不同而受歧视;广告、商标不得含有对民族、宗教歧视性内容。

  中国政府颁布了《宗教活动场所管理条例》,以维护宗教活动场所的合法权益。条例规定:宗教活动场所由该场所的管理组织自主管理,其合法权益和该场所内正常的宗教活动受法律保护,任何组织和个人不得侵犯和干预。侵犯宗教活动场所的合法权益将承担法律责任。在宗教活动场所进行宗教活动也必须遵守法律、法规。

  中国政府还颁布了《中华人民共和国境内外国人宗教活动管理规定》,尊重在中国境内的外国人的宗教信仰自由,保护外国人在宗教方面同中国宗教界进行的友好往来和文化学术交流活动。外国人可以在中国境内的宗教活动场所参加宗教活动,可以应省级以上宗教团体的邀请讲经、讲道,可以在县级以上人民政府认可的场所举行外国人参加的宗教活动,可以邀请中国宗教教职人员为其举行洗礼、婚礼、葬礼和道场法会等宗教仪式,可以携带自用的宗教印刷品、宗教音像制品和其他宗教用品进入中国国境。外国人在中国境内进行宗教活动,应当遵守中国的法律、法规。

  中国对公民宗教信仰自由权利的法律保障,与有关国际文书和公约在这方面的主要内容是基本一致的。《联合国宪章》、《世界人权宣言》、《经济、社会、文化权利国际公约》、《公民权利和政治权利国际公约》、联合国《消除基于宗教或信仰原因的一切形式的不容忍和歧视宣言》以及《维也纳宣言和行动纲领》中关于宗教或信仰自由是一项基本人权,公民有宗教或信仰的选择自由,不得以宗教或信仰原因为由对任何人加以歧视,有宗教礼拜和信仰集会及设立和保持一些场所之自由,有编写、发行宗教或信仰刊物的自由,有按宗教或信仰戒律过宗教节日及举行宗教仪式的自由,促进和保护民族、种族、宗教和语言上属于少数的人的权利等,这些内容在中国的法律、法规中都有明确规定,并得到实行。

  中国法律规定,公民在享有宗教信仰自由权利的同时,必须承担法律所规定的义务。在中国,任何人、任何团体,包括任何宗教,都应当维护人民利益,维护法律尊严,维护民族团结,维护国家统一。这与联合国人权文书和公约的有关内容是一致的。《消除基于宗教或信仰原因的一切形式的不容忍和歧视宣言》中提出:“有表明自己选择宗教或信仰的自由,其所受限制只能在法律规定以及为保障公共安全、秩序、卫生或道德、或他人基本权利和自由所必要的范围之内。”《公民权利和政治权利国际公约》也提出:“任何鼓吹民族、种族或宗教仇恨的主张,构成煽动、歧视、敌视或强暴者,应以法律加以制止。”无论信仰宗教的公民还是不信仰宗教的公民,在法律面前一律平等。这也是一个现代文明和法治国家的基本要求。

  各国的历史、文化和国情不同,这决定了各国保护宗教信仰自由的实践会有不同的特点。中国在强调保护信教自由时,也强调保护不信教的自由,把两者置于同等重要的位置,从而在完整意义上体现了宗教信仰自由。这是对公民基本权利更充分、更全面的保护。

  中国政府认为,宗教信仰是公民个人的私事,而建设一个富强、民主、文明的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维护国家的主权和民族的尊严,是包括信教和不信教群众在内的中国各族人民的共同目标和根本利益。因此,信教和不信教的人们可以做到政治上团结合作,信仰上互相尊重。

  宗教要与其所处的社会相适应,这是宗教存在与发展的普遍规律。中国人民正在建设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中国政府倡导宗教要与之相适应。这种相适应不是要求公民放弃宗教信仰,不是改变宗教的基本教义,而是要求宗教在法律的范围内活动,与社会的发展与文明的进步相适应。这是符合信教群众和各宗教本身的根本利益的。

  八十年代以来,中国部分地区出现了一些邪教组织,打着宗教旗号进行违法犯罪活动。邪教组织的为首分子或歪曲宗教教义,制造邪说,蒙骗群众,抗拒国家法律、法令的实施,煽动推翻政府;或利用迷信,装神弄鬼,致人死伤;或聚众淫乱,诈骗钱财,严重危害人民正常的生活和生产秩序。广大人民群众和宗教界人士对此深恶痛绝。中国司法机关对这类严重危害社会和公众利益的违法犯罪分子依法惩处,正是为了维护公众利益和法律尊严,为了更好保护公民宗教信仰自由权利和正常的宗教活动。中国司法机关依法惩治犯罪,与宗教信仰无关,中国没有人因为信仰宗教被惩处。当今世界,任何法治国家都不会容忍这类打着宗教旗号进行违法犯罪活动。

三、宗教信仰自由的司法行政保障和监督

  在司法保障方面,中国对侵犯公民宗教信仰自由权利的行为有明确的惩处规定。如《刑法》第二百五十一条规定:“国家机关工作人员非法剥夺公民的宗教信仰自由和侵犯少数民族风俗习惯,情节严重的,处二年以下有期徒刑或者拘役。”人民检察院也在《直接受理的侵犯公民民主权利、人身权利和渎职案件立案标准的决定》中规定,对国家工作人员非法剥夺他人正当的宗教信仰自由,如干涉他人正常的宗教活动或者强迫教徒退教,强迫公民信教或信某一教派,情节恶劣,后果严重,影响很坏的行为,以及非法封闭或捣毁合法宗教场所及其他宗教设施的行为等,应予立案。近年来,中国司法部门依法审理了若干起违反国家有关法律、严重伤害教徒宗教感情的案件,对责任者予以惩处。

  在行政保障方面,中国各级政府设立了宗教事务部门,对有关宗教的法律、法规的贯彻实施进行行政管理和监督,具体落实和执行宗教信仰自由政策。政府宗教事务部门不干涉宗教团体和宗教活动场所的内部事务。

  与世界上一些国家一样,中国的宗教团体和宗教活动场所需依法向政府履行登记手续。宗教活动场所申请登记应具备基本的条件:有固定的处所和名称;有经常参加宗教活动的信教公民;有信教公民组成的管理组织;有主持宗教活动的宗教教职人员或符合各宗教规定的人员;有管理规章;有合法的经济收入。对不完全具备设立条件或在管理上存在一些突出问题的宗教活动场所政府部门予以暂缓登记或临时登记。对那些不具备登记条件的,如非法占用土地,违反城市规划法规,私自建立宗教设施的;假冒宗教教职人员擅自设立的;打着宗教的招牌,进行“驱魔赶鬼”等迷信活动的处所等,政府部门则不准予登记。宗教活动场所一经依法登记,便获取合法地位,其合法权益受到保护;遇有侵犯其权益的行为,宗教活动场所管理组织有权向政府有关行政机关申诉,直至向人民法院起诉,寻求行政和法律保护。对基督教教徒按照宗教习惯,在自己家里举行以亲友为主参加的祷告、读经等宗教活动(中国基督教习惯称之为“家庭聚会”),不要求登记。

  作为人民行使权力的机关的中国各级人民代表大会,以及在国家政治生活、社会生活中有重要作用的政治协商会议,对宗教信仰自由政策和法律规定的贯彻执行情况实施监督。在各级人民代表大会、政治协商会议中,有近1.7万名宗教界人士担任代表、委员。他们代表宗教界在人大、政协会议上参与国家大事和社会重要问题的讨论,并就政府涉及宗教的工作提出意见、建议、批评或议案、提案。仅1993年至1996年,国务院宗教事务局办复全国人大代表建议和全国政协提案就达50余件。

四、对独立自主自办宗教事业的支持

  中国的宗教事业由中国各宗教团体、教职人员和信教群众来办,中国的宗教事务和宗教团体不受外国势力支配。中国政府依照宪法和法律支持中国各宗教独立自主自办的事业。

  中国宗教实行独立自主自办的方针,是中国人民在反抗殖民主义、帝国主义侵略和奴役的斗争中,由中国宗教信徒自主作出的历史性选择。1840年鸦片战争后,中国逐步沦为半殖民地半封建社会。在这个过程中,西方的基督教和天主教被殖民主义、帝国主义利用,充当了侵略中国的工具,一些西方传教士扮演了不光彩的角色。

  ——参与贩卖鸦片和策划1840年英国侵略中国的鸦片战争。十九世纪,英国基督教传教士马礼逊和德国传教士郭实腊在东印度公司任职期间,参与向中国贩卖鸦片。一些传教士还竭力主张西方列强用武力强迫清政府开放沿海口岸,声称“只有战争能开放中国给基督”,并直接参与英国侵略中国的军事活动。

  ——参与1900年八国联军的侵华战争。一批传教士充当了联军的向导、翻译、情报官等,参与屠杀平民,掠夺钱财。美国著名作家马克-吐温说,传教士“从贫困的中国农民身上榨取13倍的罚款,因此让他们、他们的妻子和无辜的孩子们势必慢慢地饿死,而可以把这样获得的杀人代价用于传播福音”。

  ——参与策划、起草对华不平等条约。如1842年中英《南京条约》、1844年中美《望厦条约》、1858年中美和中法《天津条约》、1860年中法《北京条约》等,西方国家一些传教士直接参与了策划、起草。这些不平等条约先后规定,西方天主教、基督教传教士可在贸易港口租地自行建造礼拜堂,受地方官保护,“任传教士在各省租买田地,建造(教堂)自便”,中国地方官“务必厚待保护入内地传教之人”,中国官员不得查禁中国信教之人等。

  ——享有不受中国法律管辖的“治外法权”。西方列强依照领事裁判权对本国在华传教士给予保护。在“治外法权”下,西方一些传教士以帝国主义侵略势力为后盾,深入中国内地建教堂,设教区,霸占田产,欺压官民。这些传教士还肆意将“治外法权”延伸至中国信徒,干涉司法。

  ——以“教案”为借口强化西方列强在中国的统治。由于一些西方传教士凭借不平等条约,为非作歹,激起民愤,引发中国民众与西方传教士的冲突与纠纷,史称“教案”。从1840年至1900年,中国各地共发生“教案”400余起。西方国家借口“教案”,向中国政府施加军事或政治压力,提出种种无理要求,强迫赔款,捕杀无辜,甚至以此为口实发动侵略战争。其中,仅1870年“天津教案”,西方列强就强迫清朝官府处死中国民众20人,流放25人。

  ——阻挠和反对中国的反法西斯斗争和人民革命。日本侵占中国东北后,罗马教廷率先公开承认日本扶植的伪“满洲国”,派驻“宗座代表”,采取实际上支持日本侵略中国的立场。抗战胜利后,一些西方传教士煽动宗教徒仇视人民革命,甚至组织武装帮助国民党打内战。

  ——敌视新中国,策划破坏活动。新中国成立后,罗马教廷数次发出“通谕”,煽动教徒敌视新生的人民政权。

  西方天主教、基督教在中国近代史上被利用来充当这些不光彩角色的同时,还操纵、控制中国教会,使中国教会变成西方修会、差会的附庸。中国籍神职、教牧人员和广大教徒处于无权地位。二十世纪四十年代,中国天主教20个总主教中,外国籍占17人,中国籍仅3人;在143个教区中,外国籍主教有110多人,中国籍主教只有20余人。

  中国基督教界早有人提出摆脱外国教士控制的主张,并开始从事中国基督教自立组织的活动。但在半殖民地半封建的旧中国,中国教会真正实现独立自主自办是根本不可能的。

  1949年,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结束了半殖民地半封建社会的历史,从而为中国天主教和基督教实现独立自主自办提供了历史条件。1950年7月,吴耀宗等40位各教派负责人,发表《中国基督教在新中国建设中努力的途径》的“三自宣言”,表明了中国基督徒拥护新中国,摆脱帝国主义势力控制,实现中国教会自治、自养、自传。1950年9月,1527位基督教负责人签名拥护“三自宣言”。尔后的三四年间,在这个文件上签名的基督徒达40多万人,占当时全国基督徒的三分之二。自此,中国基督教走上了“三自”道路。

  1950年11月,四川广元县500多名天主教徒发表了“天主教自立革新运动宣言”,主张割断与帝国主义者各方面的关系,建立自治、自传、自养的新教会。这一宣言得到全国天主教神长教友的响应。尽管梵蒂冈一再采取敌视新中国的政治行动,中国天主教仍在1957年、1958年先后将选出的一名代理主教和两名主教报梵蒂冈。然而,梵蒂冈竟以“超级绝罚”相威胁,极大地伤害了中国天主教徒的感情,中国天主教从此坚定地走上了自选自圣主教、独立自主自办教会的道路。在信仰上,中国天主教与世界各地的天主教是一致的;在教会管理上,一切内部事务均由中国天主教教会自主决定。

  几十年来,中国基督教、天主教坚持独立自主自办方针,得到了广大信教群众的认同和支持,也使教会和宗教活动有了健康发展。目前,中国基督教信徒总数是1949年的14倍。中国天主教115个教区,均由中国主教或教区长主持教会工作。

  中国的宗教坚持独立自主自办,同时在平等友好的基础上积极与世界各国宗教组织进行交往和联系。对同中国友好,尊重中国主权,尊重中国宗教独立自主自办事业的外国宗教组织和个人,中国的大门始终是敞开的。中国基督教和天主教与世界上许多国家教会建立了友好往来关系。1991年2月,中国基督教协会正式加入“世界基督教教会联合会”。中国天主教还先后派代表出席了“第五届‘宗教与和平’国际会议”和“世界天主教青年大会”等一些国际宗教会议。近年来,中国教会向国外选派了相当数量的留学生,并聘请外国教师和学者到国内的神学院校讲学。中国佛教、道教和伊斯兰教的国际友好交往也日益扩大。

  中国政府一贯坚持独立自主的和平外交政策,愿意改善同梵蒂冈的关系。但必须符合两个基本条件:第一,梵蒂冈必须断绝同台湾的所谓“外交关系”,承认中华人民共和国政府是中国唯一合法政府,台湾是中国领土不可分割的一部分;第二,梵蒂冈不得以宗教事务为名干涉中国的内部事务。中国和梵蒂冈的关系首先是国家关系,只有在国家关系改善后才能谈宗教问题。无论中国和梵蒂冈的关系是否改善,中国政府都将一如既往地支持中国天主教高举爱国主义旗帜,坚持独立自主自办教会方针和自选自圣主教。

五、对少数民族宗教信仰自由权利的保护

  中国是一个统一的多民族国家。中国政府执行各民族平等、团结、互助的民族政策,尊重和保护少数民族宗教信仰自由的权利和风俗习惯。《中华人民共和国民族区域自治法》规定:“民族自治地方的自治机关保障各民族公民有宗教信仰自由。”

  中国政府在致力于促进少数民族地区经济、文化、教育等各项事业的进步,提高包括信教群众在内的广大少数民族群众物质文化生活水平的同时,特别注意尊重少数民族的宗教信仰,保护少数民族文化遗产。对各民族包括宗教文化在内的文化遗产和民间艺术进行普查、收集、整理、研究和出版。国家投入大量资金用于维修少数民族地区具有重要历史、文化价值的寺庙和宗教设施。

  西藏是中国的一个民族区域自治地方。藏族多数群众信奉藏语系佛教。1951年和平解放以来,特别是改革开放以来,公民的宗教信仰自由权利在西藏得到了充分的贯彻落实。自八十年代以来,中央政府对西藏专项拨款2亿多元人民币,用于维修、修复著名的布达拉宫、大昭寺、札什伦布寺、桑耶寺等寺庙。国家还专门拨款,支持佛教界整理出版了藏文《大藏经》等重要藏语系佛教典籍,还支持佛教界在北京和拉萨分别开办了中国藏语系高级佛学院和西藏佛学院。

  目前,西藏有1700多处佛教活动场所,住寺僧尼4.6万多人。信教者家中几乎都设有小经堂或佛龛,每年到拉萨朝佛敬香的信教群众达百万人以上。西藏处处可见从事佛事活动的信教群众,到处悬挂着经幡,堆积着刻有佛教经文的麻尼堆。一年一度的雪顿节中的宗教活动及传统的马年转冈仁波钦、羊年转纳木错湖等宗教活动,都得以正常进行并受到社会各方面的尊重。

  活佛转世是藏语系佛教特有的传承方式,得到了国家的承认和尊重。1992年,国务院宗教事务局批准了第十七世噶玛巴活佛的继任。1995年,中国严格按照宗教仪轨和历史定制,经过金瓶掣签,报国务院批准,完成了十世班禅转世灵童寻访、认定以及第十一世班禅的册立和坐床。这些举措充分反映了藏族群众宗教信仰自由权利受到尊重和保护,得到了西藏广大信教群众的拥护和支持。

  鉴于历史上的藏语系佛教大活佛在西藏社会生活中的特殊地位,中国的明代、清代逐步将活佛转世纳入了中央政府管理和国家典章法制范围内。1792年,清朝政府颁布法令,对呼图克图以上大活佛实行“金瓶掣签”,之后形成历史定制,并固定为藏语系佛教的宗教仪轨。经“金瓶掣签”认定的活佛转世灵童须报请中央政府批准后,方能正式继位。少数情况特殊者也需报请中央政府批准后方可免予掣签。“金瓶掣签”既坚持了中央政府的最高权威,维护了国家主权,又在宗教上体现了释迦牟尼的“法断”。从1792年至本世纪,在藏语系佛教大活佛转世系统中,有70多位转世灵童是经过“金瓶掣签”认定后报中央政府批准的。因此,大活佛转世经由中央政府批准,是藏语系佛教宗教仪轨和历史定制,是维护藏语系佛教正常秩序的关键。

  中国政府尊重和保护穆斯林群众的宗教信仰自由和风俗习惯。对穆斯林的朝觐,政府有关部门提供了各种服务,受到穆斯林的称赞。八十年代以来,中国赴麦加朝觐的穆斯林有4万多人。在新疆,现有清真寺达2.3万多座,宗教教职人员2.9万人,满足了信教群众过宗教生活的需要。中国政府也十分尊重信奉伊斯兰教的少数民族的饮食习惯和丧葬仪式,制定生产清真食品的法规,开辟穆斯林公墓。近年来,中国司法机关依法审理了有关出版物严重伤害穆斯林宗教感情的案件,维护了穆斯林的合法权益。

  中国政府坚决反对利用宗教狂热来分裂人民、分裂国家、破坏各民族之间团结的民族分裂主义,坚决反对利用宗教进行的非法活动和恐怖主义活动,坚决维护国家统一和少数民族地区的社会稳定,保护少数民族信教群众正常的宗教活动。

  中国政府尊重国际社会在宗教信仰领域公认的原则,认为这些原则必须与各国具体情况相结合,并通过各国的国内法律来实施。中国政府反对在宗教领域搞对抗,反对利用宗教干涉别国内政。

  事实充分证明,新中国成立以来,特别是改革开放近二十年来,中国人民的人权状况得到了极大的改善,宗教信仰自由的权利也得到充分的尊重和保护。中国政府将一如既往地在维护人权包括保护宗教信仰自由方面作出更大的努力。

 



中华人民共和国国务院新闻办公室

一九九七年十月-北京
 
也说一点,在中国,除了信佛的(也不一定算佛教徒。严格地说,只有和尚尼姑才算是佛教徒),信教的人数最多的顺序应该是,回教徒(穆斯林),基督教徒,天主教徒。
不过,回教徒的增长(空间)不大,因为他们是主要是少数民族,其人数少。
信基督的(基督教,天主教)人数增长快,有很大的增长空间。

基督徒们,尤其是有志于中国那疙瘩的,得加油努力啊,可不要闹笑话喔。
 
[media]http://www.youtube.com/watch?v=n82oyveG0U8[/media]
 
//@一个薯: //@barnaba的在家教育://@NUS张军: 安息主怀!一位出生在中国的传教士的女儿,显然是一位淳朴虔诚的基督徒。信靠侍奉上帝才是她爱心的终极源泉。但在央视和天朝媒体的里,这些信息都被清理得干干净净,人们也都习以为常。这就是这个互害社会永远不得长进的重要根源。


@央视新闻
【微感动:美国人 中国心】14年前,82岁的她卖掉全部财产,回到山东聊城,捐资助学、修建道路,资助老人治疗白内障......直到生命最后,她还捐出自己的遗体。她说,在中国的日子很快乐,这里是她出生的地方,她要为家乡贡献最多的光和热......现在她走了,我们送送她——美国老人牧琳爱。http://t.cn/zTYWfKM
 
人物简介

2006年感动山东市十人物

牧琳爱:原名Eunice Moe Brock,牧琳爱(Eunice Moe Brock),女,1917年8月11日出生于中国河北北戴河,美国公民,随父亲做为传教士来到中国,信仰为基督教,生活至十三岁时回到美国接受教育,毕业于美国田纳西州范德比尔大学,获博士学位,曾任美国丹佛市儿童医院院长。2013年4月28日凌晨逝世于山东聊城市。1941年,获得护理学硕士学位,曾在美国北部科罗拉多州一家儿童医院的护士,后相继被提升为教育部主任、院长。

1917年8月11日出生于中国河北北戴河,从小随父母住在山东聊城山陕会馆附近,[1]一直长到13岁时回到美国接受教育,毕业于美国田纳西州范德比尔大学,获博士学位,曾任美国丹佛市儿童医院院长。

1999年9月,她在丈夫去世后只身回到聊城,深爱中国的牧琳爱博士,变卖了自己在美国的房产、汽车和山林,在中国青少年发展基金会的帮助下,毅然决然地来到中国,开始在阳谷县安乐镇刘庙村长期居住,并在山东聊城生活至今。开展慈善活动,一住就是14年。1999年10月经阳谷县教育局批准, 牧琳爱博士被聘为阳谷县刘庙村中美友谊小学名誉校长。

2000年10月23日,经聊城市政府同意,市民政局聘任牧琳爱博士为聊城国际和平医院担任名誉院长。

2006年5月,牧琳爱被评为“山东慈善大使”称号。2006年6月,她被邀请到北京人民大会堂参加"2006中国公益事业发展大会,并授予“中华慈善大使”称号。被评为“2006年山东年度十大新闻人物”,入选“感动山东真情故事”十大人物,被山东省政府、山东省人事厅授予“齐鲁友谊奖”,被山东省民政厅授予“山东慈善奖”最具爱心慈善行为楷模称号。

自牧琳爱女士来聊后,聊城市公安局出入境管理处一直把这位美国老人当作服务重点,在政策范围内最大限度给予办理最合适的证件。 公安部、外交部发布实施《外国人在中国永久居留审批管理办法》后,根据牧琳爱老人想终生留在中国的愿望,出入境管理处民警积极着手准备为老人申请办理绿卡的有关事宜。随着牧琳爱女士获得的荣誉越来越多,知名度越来越高,为中国人民做出的贡献也越来越大,出入境管理处认为牧琳爱女士已经具备了申请“绿卡”的资格,经认真组织材料,积极推荐老人以“特殊人才”的身份申请永久居留资格,后经相关工作程序,最终公安部审批签发了“绿卡”。2009年7月24日,聊城隆重举行首张《外国人永久居留证》颁发仪式,向长期居住聊城的美籍女士牧琳爱(英文姓名EuniceMoe Brock)发放“中国绿卡”。牧琳爱女士由此成为我省首位因“特殊人才”事由获得我国永久居留资格的外国友人,也成为聊城市首位获得我国永久居留资格的外国友人。

曾多次向当地小学、医院、村民捐款捐物,并义务授课、支持当地农村发展,先后被山东慈善协会授予“慈善之星”称号,被评为“2006年山东年度十大新闻人物”,入选“感动山东真情故事”十大人物,被山东省政府、山东省人事厅授予“齐鲁友谊奖”,被山东省民政厅授予“山东慈善奖”最具爱心慈善行为楷模称号。

2013年04月28日牧琳爱女士于4点49分因病去世,享年96岁。[2]

参考资料
1. “慈善老太”牧琳爱 .新浪[引用日期2013-05-6].

2. 聊城人民的好朋友牧琳爱老人今日逝世 .聊城新闻网.2013-04-28[引用日期2013-04-28].
 
后退
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