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华 蓝色的浮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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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
我回到房间里，想睡觉但是总是睡不着，突然心里升腾起了一种想接着画画的欲望。于是我下床，从床底下找出我画的那套漫画书《风儿》，开始接着画下一集。拿出一摞白纸，我画风儿穿着一件合身的白衬衫，系着一条黑色的领带，长长的头发，蓝色的牛仔裤，黑色的运动鞋，手揣在裤兜里走过街头，像是一个忧郁而潇洒的少年。我画雪儿穿着灰色的牛仔短裤，白色的短衫，脖子上系着一条飘逸的白纱巾，肩膀挎着一个白色手包，脚上是一双白色凉鞋，面含微笑站在酒吧门口等着进场。她扭过头来看着画面，浑身散发着青春的活力。我画风儿在酒吧门口看见了雪儿，画他们的一见钟情的眼神，画他们在下着大雨的街头跑过，画他们在雨水里旁若无人地亲吻。画画让我的心情变得平静，钢笔在白纸上留下一条条黑色的线条，白纸上逐渐出现了街道，临街的酒吧，落下的雨水，风儿和雪儿牵着的手，踩着雨水的脚，雨中湿漉漉的头发，明亮的带着渴望的眼睛，诱人的嘴唇，如梅花一样飘落在他们的肩膀上和头发上的雨水。我画雪儿的美丽的黑瞳，一根根清晰的睫毛，如水的眼睛，垂下的头发。我画校园里风儿背着一个鼓鼓的书包，一手端着咖啡，一手拿着手机在讲话。我画风儿把书包摊开在校园里一条小河边的草地上，坐在草地上看书。我画雪儿从草地旁边走过，在风儿身边蹲下来。我画风儿和雪儿在街上走过，夕阳把他们的长长的身影打在街道上。我画风儿系着一个蓝色的围裙，在屋里炒菜，手里端着一个盛着切好的西红柿的盘子，在往锅里放。雪儿在旁边看着，嘴上带着微笑。我不停地画，笔像是一条疯了的蛇在白纸上游走，用不断伸缩的蛇信子在白纸上吐出一个个图案。我在亢奋和神情恍惚的状态下画了一夜，直到天亮了才住手。我打了个哈欠，推开椅子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把画好的漫画重新塞到床底下，爬到床上，拽过被单来开始睡觉。
画画的兴奋劲儿过去之后，我很快入眠，在床上一直睡到下午。中间我听见隔壁的哲学博士在楼下客厅里跟房东老太太说话，好像是在说要出门去。我继续蒙头大睡，直到肚子很饿的时候才醒来，突然觉得心里很失落。从窗户里向外望去，外面的阳光很灿烂，一定又是夏天的一个闷热的日子。我掀开被单，到浴室里冲了一个热水澡，回来坐到沙发上，觉得身上有些发冷，心情很寂寞。屋子里没人，房东老太太和哲学博士都出门去了。我从冰箱里拿出一瓶冰镇啤酒，在茶几上拿起烟盒和打火机，下楼打开屋门，坐在屋前的石阶上。石阶在下午的时光背阴，我坐在阳光的阴影里，抽着烟，心里回想着昨晚的事情。烟雾在白天显得很淡，几乎看不出颜色来。明亮的阳光洒在门前的一大片草地上，草地的草有些蔫黄。对门的一个姑娘坐在屋子二楼的阳台上，手里拿着一本书在做日光浴。
我坐在石阶上一边抽着烟，一边把啤酒瓶子里的啤酒喝光，然后再一根接一根地抽烟，抽得胃部隐隐做痛。烟蒂在石阶旁的烟灰缸里横七竖八地躺着，一头是黑色的燃烧后的碳质，一头是柔软的白色的过滤嘴。我把烟蒂撕开，里面的白色的松软的棉絮一样的填充物在烟灰缸里散开，像是河边一丛丛的苇草。暖风一阵一阵地吹来，空气里洋溢着干草的味道，这味道让我想起米勒的油画《拾穗者》，金黄色的麦田上，几个扎着红色和蓝色头巾的农妇在弯腰捡着麦穗。画面安静，晴朗的天空和金黄的麦田，恰如我眼前的天空和草地。
回到屋里找到一本小说，我拿着书走回石阶坐下，翻开书想读读小说，但是我的心情总是平静不下来。读几页书，好像思路就被打断一下，竟然忘了刚才读的是什么，于是只好一遍一遍重新读。读到第九遍的时候我觉得肚子很饿，想起从昨晚在厨房里跟她一起喝西红柿鸡蛋汤之后到现在一直就没有吃什么，于是决定出去吃顿饭。
我夹着书，穿过住处附近不远的一个小公园，来到一家叫做East Side Mario’s的意大利餐馆，点了一大盘子意大利香肠空心粉。菜单上说可以随便要面包，汤和沙拉，于是当一个胖胖的女招待把一个放在纸包里的蒜蓉面包和一小盒黄油放在我面前的桌子上的时候，我先要了一份意大利肉丸子汤，后要了一盘子菜园沙拉。在空心粉端上来之前我已经一边看书，一边把蒜味面包，肉丸子汤和菜园沙拉吃了个精光。空心粉里的意大利香肠是红色的，是那种我爱吃的辣肠。空心粉和切成一片片的腊肠放在一个白色的盘子里，里面是红色的佐料，以及一些切碎的了绿色和红色柿子椒，还有一个橙色的小辣椒在里面。女招待问我要不要往空心粉里面放些碎奶酪，我点头说要，于是她用一个手摇卷筒把奶酪撒在空心粉上，像是一层雪铺在空心粉上。淡黄色的空心粉很嫩，红色的佐料有些辣，正对我的胃口。吃完空心粉我已经很撑得慌了，但是当女招待来问我要不要饭后甜点或者咖啡时，我又要了一份凯撒沙拉。女招待有些诧异的看了我一眼，没说什么就给我又上了一盘沙拉。 吃完了最后一盘子沙拉之后，我觉得饭已经满得溢到了嗓子眼，于是我跟女招待说买单。付了账单和给她留了足够的小费之后，我夹着书走出了餐馆，看到外面的天已经开始黑了下来，餐馆的墙壁上红色的East Side Mario’s几个霓虹灯字在夜幕里眨着眼。街对面是灯火通明的Burger King汉堡包快餐店，和一家叫做波士顿皮萨饼的餐馆，以及一家灯光幽暗的星巴克。
我在街头上站着，在夜风里抽了根烟，突然想给她打个电弧。于是我掏出手机来，拨通了她昨晚留给我的号码。
嗨，我说。是我。
你好，她的声音传来，显得很遥远。
昨晚睡得好吗？我问。
很好，她说。回去洗了一下就睡着了。你现在干什么呢？
刚吃完饭，在抽烟呢。我说。你干什么呢？
我在漫画书店值班呢，她说。你想过来看看有没有想看的杂志吗？这里没有别的人，只有我自己值班。
你什么时候下班？我问她。
9点关门的时候，她说。然后要去我们系里一个老师家里举办的派对，他的派对大家都喜欢去。你今晚有事儿吗？要是没事儿，跟我一起去派对吧，他家的地址有些偏，坐车不好到，我正好需要找个人开车送我去。
那我一会儿过去吧，我说。晚上我做你的专职司机。
太好了，她说。我等着你。
我回到房间里，想睡觉但是总是睡不着，突然心里升腾起了一种想接着画画的欲望。于是我下床，从床底下找出我画的那套漫画书《风儿》，开始接着画下一集。拿出一摞白纸，我画风儿穿着一件合身的白衬衫，系着一条黑色的领带，长长的头发，蓝色的牛仔裤，黑色的运动鞋，手揣在裤兜里走过街头，像是一个忧郁而潇洒的少年。我画雪儿穿着灰色的牛仔短裤，白色的短衫，脖子上系着一条飘逸的白纱巾，肩膀挎着一个白色手包，脚上是一双白色凉鞋，面含微笑站在酒吧门口等着进场。她扭过头来看着画面，浑身散发着青春的活力。我画风儿在酒吧门口看见了雪儿，画他们的一见钟情的眼神，画他们在下着大雨的街头跑过，画他们在雨水里旁若无人地亲吻。画画让我的心情变得平静，钢笔在白纸上留下一条条黑色的线条，白纸上逐渐出现了街道，临街的酒吧，落下的雨水，风儿和雪儿牵着的手，踩着雨水的脚，雨中湿漉漉的头发，明亮的带着渴望的眼睛，诱人的嘴唇，如梅花一样飘落在他们的肩膀上和头发上的雨水。我画雪儿的美丽的黑瞳，一根根清晰的睫毛，如水的眼睛，垂下的头发。我画校园里风儿背着一个鼓鼓的书包，一手端着咖啡，一手拿着手机在讲话。我画风儿把书包摊开在校园里一条小河边的草地上，坐在草地上看书。我画雪儿从草地旁边走过，在风儿身边蹲下来。我画风儿和雪儿在街上走过，夕阳把他们的长长的身影打在街道上。我画风儿系着一个蓝色的围裙，在屋里炒菜，手里端着一个盛着切好的西红柿的盘子，在往锅里放。雪儿在旁边看着，嘴上带着微笑。我不停地画，笔像是一条疯了的蛇在白纸上游走，用不断伸缩的蛇信子在白纸上吐出一个个图案。我在亢奋和神情恍惚的状态下画了一夜，直到天亮了才住手。我打了个哈欠，推开椅子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把画好的漫画重新塞到床底下，爬到床上，拽过被单来开始睡觉。
画画的兴奋劲儿过去之后，我很快入眠，在床上一直睡到下午。中间我听见隔壁的哲学博士在楼下客厅里跟房东老太太说话，好像是在说要出门去。我继续蒙头大睡，直到肚子很饿的时候才醒来，突然觉得心里很失落。从窗户里向外望去，外面的阳光很灿烂，一定又是夏天的一个闷热的日子。我掀开被单，到浴室里冲了一个热水澡，回来坐到沙发上，觉得身上有些发冷，心情很寂寞。屋子里没人，房东老太太和哲学博士都出门去了。我从冰箱里拿出一瓶冰镇啤酒，在茶几上拿起烟盒和打火机，下楼打开屋门，坐在屋前的石阶上。石阶在下午的时光背阴，我坐在阳光的阴影里，抽着烟，心里回想着昨晚的事情。烟雾在白天显得很淡，几乎看不出颜色来。明亮的阳光洒在门前的一大片草地上，草地的草有些蔫黄。对门的一个姑娘坐在屋子二楼的阳台上，手里拿着一本书在做日光浴。
我坐在石阶上一边抽着烟，一边把啤酒瓶子里的啤酒喝光，然后再一根接一根地抽烟，抽得胃部隐隐做痛。烟蒂在石阶旁的烟灰缸里横七竖八地躺着，一头是黑色的燃烧后的碳质，一头是柔软的白色的过滤嘴。我把烟蒂撕开，里面的白色的松软的棉絮一样的填充物在烟灰缸里散开，像是河边一丛丛的苇草。暖风一阵一阵地吹来，空气里洋溢着干草的味道，这味道让我想起米勒的油画《拾穗者》，金黄色的麦田上，几个扎着红色和蓝色头巾的农妇在弯腰捡着麦穗。画面安静，晴朗的天空和金黄的麦田，恰如我眼前的天空和草地。
回到屋里找到一本小说，我拿着书走回石阶坐下，翻开书想读读小说，但是我的心情总是平静不下来。读几页书，好像思路就被打断一下，竟然忘了刚才读的是什么，于是只好一遍一遍重新读。读到第九遍的时候我觉得肚子很饿，想起从昨晚在厨房里跟她一起喝西红柿鸡蛋汤之后到现在一直就没有吃什么，于是决定出去吃顿饭。
我夹着书，穿过住处附近不远的一个小公园，来到一家叫做East Side Mario’s的意大利餐馆，点了一大盘子意大利香肠空心粉。菜单上说可以随便要面包，汤和沙拉，于是当一个胖胖的女招待把一个放在纸包里的蒜蓉面包和一小盒黄油放在我面前的桌子上的时候，我先要了一份意大利肉丸子汤，后要了一盘子菜园沙拉。在空心粉端上来之前我已经一边看书，一边把蒜味面包，肉丸子汤和菜园沙拉吃了个精光。空心粉里的意大利香肠是红色的，是那种我爱吃的辣肠。空心粉和切成一片片的腊肠放在一个白色的盘子里，里面是红色的佐料，以及一些切碎的了绿色和红色柿子椒，还有一个橙色的小辣椒在里面。女招待问我要不要往空心粉里面放些碎奶酪，我点头说要，于是她用一个手摇卷筒把奶酪撒在空心粉上，像是一层雪铺在空心粉上。淡黄色的空心粉很嫩，红色的佐料有些辣，正对我的胃口。吃完空心粉我已经很撑得慌了，但是当女招待来问我要不要饭后甜点或者咖啡时，我又要了一份凯撒沙拉。女招待有些诧异的看了我一眼，没说什么就给我又上了一盘沙拉。 吃完了最后一盘子沙拉之后，我觉得饭已经满得溢到了嗓子眼，于是我跟女招待说买单。付了账单和给她留了足够的小费之后，我夹着书走出了餐馆，看到外面的天已经开始黑了下来，餐馆的墙壁上红色的East Side Mario’s几个霓虹灯字在夜幕里眨着眼。街对面是灯火通明的Burger King汉堡包快餐店，和一家叫做波士顿皮萨饼的餐馆，以及一家灯光幽暗的星巴克。
我在街头上站着，在夜风里抽了根烟，突然想给她打个电弧。于是我掏出手机来，拨通了她昨晚留给我的号码。
嗨，我说。是我。
你好，她的声音传来，显得很遥远。
昨晚睡得好吗？我问。
很好，她说。回去洗了一下就睡着了。你现在干什么呢？
刚吃完饭，在抽烟呢。我说。你干什么呢？
我在漫画书店值班呢，她说。你想过来看看有没有想看的杂志吗？这里没有别的人，只有我自己值班。
你什么时候下班？我问她。
9点关门的时候，她说。然后要去我们系里一个老师家里举办的派对，他的派对大家都喜欢去。你今晚有事儿吗？要是没事儿，跟我一起去派对吧，他家的地址有些偏，坐车不好到，我正好需要找个人开车送我去。
那我一会儿过去吧，我说。晚上我做你的专职司机。
太好了，她说。我等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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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0-04-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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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3,189
- 荣誉分数
- 17,601
- 声望点数
- 1,373
十三
Bank街上的漫画店离我的寓所很近，平时走着也只需要十几分钟，开车更是一下就到了。我把车停在店门口，走进店里的时候，看见她穿着店员的黑色制服，靠在出款机的柜台上，在翻着一本漫画书。店里没有客人，墙上挂着的一个表显示已经八点半了。
你可来了，她看见我高兴地说。帮我看着点儿，我去卫生间化一下妆就来。
我冲她微笑着点了点头，眼睛扫视着空荡荡的店里。
你随便挑漫画书刊吧，她说。看见哪本喜欢看，你就放在一边带走，过几天我上班时再还给我就行了。
说完，她把出款机用钥匙锁上，带着钥匙走进了店后面的卫生间。
我在店里站着，随意翻看着屋子里摆放的一排排漫画书刊。这是W城最大的漫画书店，里面收集了有成千上万种漫画期刊杂志和书籍。等我挑了有十几种书刊的时候，她从后面的卫生间走了出来，已经脱去了店员的黑色制服，换上了一件绿色的长裙子和一双乳白色高跟凉鞋。她把我借的书刊的名字抄在一张纸上，放进手包里，看了看表已经快到九点关门的时候了。我跟她一起把店里的窗帘放下来，用一把拖布快速把店里的地面拖了一下，把拖布放在后面的储藏室，锁好门，拿着书刊走了出来。
教授的家在湖边的一处安静的街道上。我开车开得比较慢，前几天交通办公室给我寄了一封信，里面说我以前有一次创红灯，被记了三个点，而且最近我有一次开车超速，在60的路上开了80，被警察抓住，又被记了三个点。交通办公室的信里警告我说，如果我再出现问题，累计点数到了九个点的时候，我就会面临去学习班的惩罚，严重的会被暂时吊销驾驶执照，不能继续开车。到了教授家已经九点半多了，教授的屋子里都是人，大部分是他的学生。她进门的时候有人递给了她一瓶啤酒。她握着啤酒瓶，跟屋子里的熟人点着头打招呼，每个人聊几句天。我不想喝酒，就走到厨房，从教授的冰箱里找到一瓶子可乐和一些冰块，又找到一个柠檬。在派对上我一直端着插着柠檬片的冰镇可乐的玻璃杯子在满屋子的人之间小心地穿行。嗨，你一大男人干嘛喝可乐，该换成啤酒，所有的人都对我这么说，但是我只是微笑，继续喝我的冰镇可乐。
屋子里的空调在发出细微的响声，客厅里，家庭室里，书房里，走道里，厨房里，到处都是凑在一起聊天的人。在杯子里的可乐喝光后，我穿过人群，走到厨房里，把杯子边上的黄色的柠檬片拿下来放到杯子里，到冰箱里拿出冻冰块的小盒，往玻璃杯里倒了多半杯冰块，又把可乐加满杯子。在厨房的桌子上我找到一根细细的吸管，插进可乐杯子里。冰块在褐色的可乐里闪着透明的光，柠檬片躺倒在冰块上，我咬着吸管，把冰凉的可乐吸进肚子里，觉得浑身凉爽。
我用目光四处寻找着她，但没有在屋子里的人群中看见她，于是我拉开厨房通向后院的纱窗门，走进后院。教授的房子在一个湖边，他的后院挨着湖畔，院里放着一个大的细铁丝笼子，里面烧着篝火。夜风吹来，篝火的火星在笼子里飘荡，像萤火虫一样在铁笼子顶部飞舞，撞击着铁丝编织的细网，最后坠落笼子底部的灰烬里。教授坐在后院的遮阳伞下的凉椅上正在和她以及几个学生在一起抽大麻，他像是个老手，毫不顾忌地喷云吐雾。过来抽点儿吧，他指着桌子上摊开的一团大麻叶对我说。有好多呢。现在我明白为何大家都喜欢到他家开派对了，因为他搞来了许多大麻和啤酒，让参加派对的人都很high。我坐到她身边，把可乐杯子放在教授面前的桌子上，从桌上的一个小记事本一样的纸本上撕下一小张白色纸条来，用手指头捏了一些干燥的大麻叶，笨拙地卷进纸条里，拿起桌上的打火机点上，吸的时候呛了一口。
在篝火边跟教授聊了一会儿天之后，她看着院子后面的湖面，问我想不想到湖边去看看。我正坐的无聊，于是跟她一起推开后院通向湖边的栅栏门，端着杯子走向泛着蓝光的湖边。我们穿过一片绿色的草地和紧挨着湖边的自行车路，靠在湖边的漆成绿色的铁栅栏上。对岸的房舍陷入在一片黑暗里，月光如雨水一样滴到湖里，把湖水点缀成斑斑点点的银白色。她的头发在月光下泛着青白色，眼睛如一湖秋水。
你真的应该好好画你的漫画，她看着湖水说。我在店里工作的时候没事儿就看里面的漫画书，95%都是无聊的漫画，但是那天在你那里看了你画的，我很喜欢。你知道Stan Lee画一集蜘蛛侠能挣多少钱吗？
我不知道，我凝视着湖边的黑色的石头说。也不在乎，我画不到他那个水平。
但是你喜欢画，对吗？她的眼睛里闪着月亮的银光问我说。
嗯，我点点头说。很喜欢，有时忍不住的就想画。
那就对了，她说。只要你真喜欢，就应该坚持下去。我觉得你很有天分的----
我不这样认为，我打断她说。我只是业余瞎画，画画养活不了我自己。
反正我喜欢你的画，她说。不论你以后做什么，坚持画下去，将来谁说得准呢，也许有一天突然大家都喜欢上你的画了呢。
湖边很安静，一条蜿蜒的自行车小径上没有人也没有自行车，我们倚靠着栅栏在湖边聊了一会儿天。湖水拍打着岸边的黑色礁石，月亮在云层中出没，夜风一阵阵地吹过来，吹动了她的头发，她的头发有几丝在风里飘动起来，在月光下和背后的路灯的照射下闪闪发光。中间有一段我们无话可说，她喝着她的啤酒，我喝着我的可乐，看着沉默的湖水缓慢的流动。等啤酒和可乐都喝干了后，我们把啤酒瓶子和玻璃杯子仍在湖边的灰色的垃圾箱里，翻过湖边的栅栏，坐在岸边的石头上，脱了鞋赤着脚趟水玩。几只野鸭子从我们的前面旁若无人地沉稳地游过，消失在黑暗的树荫里。身后的自行车小径上有人骑车经过，自行车与柏油地面的沙沙的摩擦声传到我的耳朵里，我扭头看了一下，看见她的黑眸在夜色里看着我。
想在湖边走走吗？我问她说。
嗯，她点点头说。
我从礁石上站起来，伸出手把她拽了起来，月光下她的脸庞很柔和，眼神清澈，嘴角紧闭，像是一幅美丽的雕像。我们提着鞋，赤着脚沿着自行车小径走下去，小径在脚下感觉潮湿而凉爽。路上有些细小的沙粒和小石子不断咯着脚底，但是赤着脚在街上走的感觉很舒服。栖息在湖中心的礁石上的一些白鸟在夜幕里呆呆地站着，看着我们从湖边走过。湖边的光线很昏暗，路灯相隔很远才有一个，灯光把我们的身影一会儿投射在前面，一会儿投射在后面，身影的长短也不断变换着。草地，长椅，树木，房舍在我们的身旁不断消逝又不断冒出来。我们经过一个墓园，里面耸立着一块块黑色的墓碑，墓碑上刻着模糊的文字，带着神秘的长长的影子，阴郁的树木后面像是藏着鬼影。
这时她接到了一个电话。放下电话的时候她哭了。
怎么了，我关切地问她。
我妈死了，她哭泣着说。她一直住院，我复活节的时候还去看了她，那时她还挺好的，没想到才几个月她就不行了。
对不起，我沉默了一会儿说。我能帮你做些什么吗？
没什么可帮的，她擦了一把眼泪说。明早我要坐灰狗回去参加葬礼。
那我赶紧送你回家吧？我问她说。你要回去好好休息一下，明天还要旅行。
好的，她说。我们回去吧。
我们沿着湖边往回去的路上走，走了十几分钟，回到了教授的房子的街区。从教授房子旁边的有些干枯的草地上穿过，走到房子前面的路边，找到我的车，上车开回到她住的公寓楼。到了她的公寓楼下，已经又是半夜时分了。我把车停在她的公寓门口，下来把她送到公寓门口的台阶上。她站在台阶上，拉着门把手，犹豫了一下，问我说：
你能陪我在这里呆一晚上吗？我心里很乱。
可以，我说。反正我也没事儿，我把车挪到前面的趴车位就来。
我回到车里，把车往前开了一点儿距离，停在前面的Visitor Parking的车位上，走回来跟着她进了她的公寓。她的公寓不大，是客厅和卧室在一个房间里的那种公寓，但是她自己住，有一个小厨房和浴室。屋里的木质地板擦得很干净，像是镜子一样明亮，让我很惊奇。大多数女生住的屋子都是凌乱不堪，地上到处是乱堆的衣物和袜子，而她的屋子像是旅馆一样干净和整洁。她在门口脱下鞋和袜子，光着脚站在地板上，地板上映射着她的美丽的小腿。她让我坐在客厅里的一个小双人沙发上，从厨房拿了两瓶啤酒来放在沙发前的小茶几上，跟我说知道我晚上因为开车没敢怎么喝酒，现在可以放心喝了，因为我可以晚上睡在她这里，不用担心开车回去。我跟她坐在沙发上喝啤酒，看见她的眼里还有泪痕，于是我把手搂住她的肩膀，让她的头靠在我的肩膀上。她的身子挨着我，手放在我的腿上，让我觉得浑身燥热。喝完酒后她带我去浴室，给我找了一套牙刷刷牙。刷完牙后我洗了一下，轮到她去用浴室，我回到沙发上坐着等着她。她洗完之后出来，关了窗帘和灯，脱了外面的衣服，和我一起爬到床上躺在一起。
能不做爱吗？她在黑暗里低声说，今天没有心情。
当然，我轻声说。知道你心情很不好，不用担心，你就好好睡觉好好休息好了。
我抱着她，盖着被单在被黑夜笼罩的床上躺着。她像是一只疲倦了的小猫，温柔地躺在我的怀里，脸贴着我的胸膛。被单遮盖在她的身上，遮住了她的身体，她的光滑的肩膀和脖颈露在被单外面，不一会儿就进入了梦乡。我看着天花板，有些睡不着觉。窗外的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了进来，在地上留下了一道白色的光印。偶尔有车辆行驶过的声音透过窗户传来，树叶在夜风中晃动着发出轻微的哗哗的响声。四周一片黑暗，屋内的沙发，电视，家具都陷入夜色之中，只有黑色的轮廓线显示出来。她的匀称的呼吸不断传来，脸在黑暗里显得很模糊，身体在被单下面蜷缩着，手放在我的胸膛上，有时梦中有一点儿痉挛，像是一个孩子一样。我想吻她一下，想摸摸她的乳房，但是怕惊醒她，于是我一动不动地轻轻抱着她，让她在我的怀里安安静静地睡觉。中间我有些想抽一根烟，也想去厕所一趟把肚子里的啤酒排泄出去，但是我不想惊动她，于是我尽量保持身体不动。她进入梦乡的头变得很沉，压在我的肩膀上，一只腿压在我的腿上。在墙上钟表秒针的滴答声中，我侧过头去看她，看见她的睡梦中的脸毫无表情。听着她的轻微的呼吸，感受着她的温暖的身体，我们就像是两个孤独的身体和心灵，在寂静的夜里互相温暖着对方，让对方不会因为独处而感到孤单。我听着空调的微弱的响声，感受着阴暗幽凉的细风抚过被单，心里在想，要是能永远这样的抱着她，安安静静地一起睡觉，是不是也该算做很幸福的一件事呢，至少不会觉得很孤寂吧。
Bank街上的漫画店离我的寓所很近，平时走着也只需要十几分钟，开车更是一下就到了。我把车停在店门口，走进店里的时候，看见她穿着店员的黑色制服，靠在出款机的柜台上，在翻着一本漫画书。店里没有客人，墙上挂着的一个表显示已经八点半了。
你可来了，她看见我高兴地说。帮我看着点儿，我去卫生间化一下妆就来。
我冲她微笑着点了点头，眼睛扫视着空荡荡的店里。
你随便挑漫画书刊吧，她说。看见哪本喜欢看，你就放在一边带走，过几天我上班时再还给我就行了。
说完，她把出款机用钥匙锁上，带着钥匙走进了店后面的卫生间。
我在店里站着，随意翻看着屋子里摆放的一排排漫画书刊。这是W城最大的漫画书店，里面收集了有成千上万种漫画期刊杂志和书籍。等我挑了有十几种书刊的时候，她从后面的卫生间走了出来，已经脱去了店员的黑色制服，换上了一件绿色的长裙子和一双乳白色高跟凉鞋。她把我借的书刊的名字抄在一张纸上，放进手包里，看了看表已经快到九点关门的时候了。我跟她一起把店里的窗帘放下来，用一把拖布快速把店里的地面拖了一下，把拖布放在后面的储藏室，锁好门，拿着书刊走了出来。
教授的家在湖边的一处安静的街道上。我开车开得比较慢，前几天交通办公室给我寄了一封信，里面说我以前有一次创红灯，被记了三个点，而且最近我有一次开车超速，在60的路上开了80，被警察抓住，又被记了三个点。交通办公室的信里警告我说，如果我再出现问题，累计点数到了九个点的时候，我就会面临去学习班的惩罚，严重的会被暂时吊销驾驶执照，不能继续开车。到了教授家已经九点半多了，教授的屋子里都是人，大部分是他的学生。她进门的时候有人递给了她一瓶啤酒。她握着啤酒瓶，跟屋子里的熟人点着头打招呼，每个人聊几句天。我不想喝酒，就走到厨房，从教授的冰箱里找到一瓶子可乐和一些冰块，又找到一个柠檬。在派对上我一直端着插着柠檬片的冰镇可乐的玻璃杯子在满屋子的人之间小心地穿行。嗨，你一大男人干嘛喝可乐，该换成啤酒，所有的人都对我这么说，但是我只是微笑，继续喝我的冰镇可乐。
屋子里的空调在发出细微的响声，客厅里，家庭室里，书房里，走道里，厨房里，到处都是凑在一起聊天的人。在杯子里的可乐喝光后，我穿过人群，走到厨房里，把杯子边上的黄色的柠檬片拿下来放到杯子里，到冰箱里拿出冻冰块的小盒，往玻璃杯里倒了多半杯冰块，又把可乐加满杯子。在厨房的桌子上我找到一根细细的吸管，插进可乐杯子里。冰块在褐色的可乐里闪着透明的光，柠檬片躺倒在冰块上，我咬着吸管，把冰凉的可乐吸进肚子里，觉得浑身凉爽。
我用目光四处寻找着她，但没有在屋子里的人群中看见她，于是我拉开厨房通向后院的纱窗门，走进后院。教授的房子在一个湖边，他的后院挨着湖畔，院里放着一个大的细铁丝笼子，里面烧着篝火。夜风吹来，篝火的火星在笼子里飘荡，像萤火虫一样在铁笼子顶部飞舞，撞击着铁丝编织的细网，最后坠落笼子底部的灰烬里。教授坐在后院的遮阳伞下的凉椅上正在和她以及几个学生在一起抽大麻，他像是个老手，毫不顾忌地喷云吐雾。过来抽点儿吧，他指着桌子上摊开的一团大麻叶对我说。有好多呢。现在我明白为何大家都喜欢到他家开派对了，因为他搞来了许多大麻和啤酒，让参加派对的人都很high。我坐到她身边，把可乐杯子放在教授面前的桌子上，从桌上的一个小记事本一样的纸本上撕下一小张白色纸条来，用手指头捏了一些干燥的大麻叶，笨拙地卷进纸条里，拿起桌上的打火机点上，吸的时候呛了一口。
在篝火边跟教授聊了一会儿天之后，她看着院子后面的湖面，问我想不想到湖边去看看。我正坐的无聊，于是跟她一起推开后院通向湖边的栅栏门，端着杯子走向泛着蓝光的湖边。我们穿过一片绿色的草地和紧挨着湖边的自行车路，靠在湖边的漆成绿色的铁栅栏上。对岸的房舍陷入在一片黑暗里，月光如雨水一样滴到湖里，把湖水点缀成斑斑点点的银白色。她的头发在月光下泛着青白色，眼睛如一湖秋水。
你真的应该好好画你的漫画，她看着湖水说。我在店里工作的时候没事儿就看里面的漫画书，95%都是无聊的漫画，但是那天在你那里看了你画的，我很喜欢。你知道Stan Lee画一集蜘蛛侠能挣多少钱吗？
我不知道，我凝视着湖边的黑色的石头说。也不在乎，我画不到他那个水平。
但是你喜欢画，对吗？她的眼睛里闪着月亮的银光问我说。
嗯，我点点头说。很喜欢，有时忍不住的就想画。
那就对了，她说。只要你真喜欢，就应该坚持下去。我觉得你很有天分的----
我不这样认为，我打断她说。我只是业余瞎画，画画养活不了我自己。
反正我喜欢你的画，她说。不论你以后做什么，坚持画下去，将来谁说得准呢，也许有一天突然大家都喜欢上你的画了呢。
湖边很安静，一条蜿蜒的自行车小径上没有人也没有自行车，我们倚靠着栅栏在湖边聊了一会儿天。湖水拍打着岸边的黑色礁石，月亮在云层中出没，夜风一阵阵地吹过来，吹动了她的头发，她的头发有几丝在风里飘动起来，在月光下和背后的路灯的照射下闪闪发光。中间有一段我们无话可说，她喝着她的啤酒，我喝着我的可乐，看着沉默的湖水缓慢的流动。等啤酒和可乐都喝干了后，我们把啤酒瓶子和玻璃杯子仍在湖边的灰色的垃圾箱里，翻过湖边的栅栏，坐在岸边的石头上，脱了鞋赤着脚趟水玩。几只野鸭子从我们的前面旁若无人地沉稳地游过，消失在黑暗的树荫里。身后的自行车小径上有人骑车经过，自行车与柏油地面的沙沙的摩擦声传到我的耳朵里，我扭头看了一下，看见她的黑眸在夜色里看着我。
想在湖边走走吗？我问她说。
嗯，她点点头说。
我从礁石上站起来，伸出手把她拽了起来，月光下她的脸庞很柔和，眼神清澈，嘴角紧闭，像是一幅美丽的雕像。我们提着鞋，赤着脚沿着自行车小径走下去，小径在脚下感觉潮湿而凉爽。路上有些细小的沙粒和小石子不断咯着脚底，但是赤着脚在街上走的感觉很舒服。栖息在湖中心的礁石上的一些白鸟在夜幕里呆呆地站着，看着我们从湖边走过。湖边的光线很昏暗，路灯相隔很远才有一个，灯光把我们的身影一会儿投射在前面，一会儿投射在后面，身影的长短也不断变换着。草地，长椅，树木，房舍在我们的身旁不断消逝又不断冒出来。我们经过一个墓园，里面耸立着一块块黑色的墓碑，墓碑上刻着模糊的文字，带着神秘的长长的影子，阴郁的树木后面像是藏着鬼影。
这时她接到了一个电话。放下电话的时候她哭了。
怎么了，我关切地问她。
我妈死了，她哭泣着说。她一直住院，我复活节的时候还去看了她，那时她还挺好的，没想到才几个月她就不行了。
对不起，我沉默了一会儿说。我能帮你做些什么吗？
没什么可帮的，她擦了一把眼泪说。明早我要坐灰狗回去参加葬礼。
那我赶紧送你回家吧？我问她说。你要回去好好休息一下，明天还要旅行。
好的，她说。我们回去吧。
我们沿着湖边往回去的路上走，走了十几分钟，回到了教授的房子的街区。从教授房子旁边的有些干枯的草地上穿过，走到房子前面的路边，找到我的车，上车开回到她住的公寓楼。到了她的公寓楼下，已经又是半夜时分了。我把车停在她的公寓门口，下来把她送到公寓门口的台阶上。她站在台阶上，拉着门把手，犹豫了一下，问我说：
你能陪我在这里呆一晚上吗？我心里很乱。
可以，我说。反正我也没事儿，我把车挪到前面的趴车位就来。
我回到车里，把车往前开了一点儿距离，停在前面的Visitor Parking的车位上，走回来跟着她进了她的公寓。她的公寓不大，是客厅和卧室在一个房间里的那种公寓，但是她自己住，有一个小厨房和浴室。屋里的木质地板擦得很干净，像是镜子一样明亮，让我很惊奇。大多数女生住的屋子都是凌乱不堪，地上到处是乱堆的衣物和袜子，而她的屋子像是旅馆一样干净和整洁。她在门口脱下鞋和袜子，光着脚站在地板上，地板上映射着她的美丽的小腿。她让我坐在客厅里的一个小双人沙发上，从厨房拿了两瓶啤酒来放在沙发前的小茶几上，跟我说知道我晚上因为开车没敢怎么喝酒，现在可以放心喝了，因为我可以晚上睡在她这里，不用担心开车回去。我跟她坐在沙发上喝啤酒，看见她的眼里还有泪痕，于是我把手搂住她的肩膀，让她的头靠在我的肩膀上。她的身子挨着我，手放在我的腿上，让我觉得浑身燥热。喝完酒后她带我去浴室，给我找了一套牙刷刷牙。刷完牙后我洗了一下，轮到她去用浴室，我回到沙发上坐着等着她。她洗完之后出来，关了窗帘和灯，脱了外面的衣服，和我一起爬到床上躺在一起。
能不做爱吗？她在黑暗里低声说，今天没有心情。
当然，我轻声说。知道你心情很不好，不用担心，你就好好睡觉好好休息好了。
我抱着她，盖着被单在被黑夜笼罩的床上躺着。她像是一只疲倦了的小猫，温柔地躺在我的怀里，脸贴着我的胸膛。被单遮盖在她的身上，遮住了她的身体，她的光滑的肩膀和脖颈露在被单外面，不一会儿就进入了梦乡。我看着天花板，有些睡不着觉。窗外的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了进来，在地上留下了一道白色的光印。偶尔有车辆行驶过的声音透过窗户传来，树叶在夜风中晃动着发出轻微的哗哗的响声。四周一片黑暗，屋内的沙发，电视，家具都陷入夜色之中，只有黑色的轮廓线显示出来。她的匀称的呼吸不断传来，脸在黑暗里显得很模糊，身体在被单下面蜷缩着，手放在我的胸膛上，有时梦中有一点儿痉挛，像是一个孩子一样。我想吻她一下，想摸摸她的乳房，但是怕惊醒她，于是我一动不动地轻轻抱着她，让她在我的怀里安安静静地睡觉。中间我有些想抽一根烟，也想去厕所一趟把肚子里的啤酒排泄出去，但是我不想惊动她，于是我尽量保持身体不动。她进入梦乡的头变得很沉，压在我的肩膀上，一只腿压在我的腿上。在墙上钟表秒针的滴答声中，我侧过头去看她，看见她的睡梦中的脸毫无表情。听着她的轻微的呼吸，感受着她的温暖的身体，我们就像是两个孤独的身体和心灵，在寂静的夜里互相温暖着对方，让对方不会因为独处而感到孤单。我听着空调的微弱的响声，感受着阴暗幽凉的细风抚过被单，心里在想，要是能永远这样的抱着她，安安静静地一起睡觉，是不是也该算做很幸福的一件事呢，至少不会觉得很孤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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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错，真的不错。
断了的刀
金屏画鹧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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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边很安静，一条蜿蜒的自行车小径上没有人也没有自行车，我们倚靠着栅栏在湖边聊了一会儿天。湖水拍打着岸边的黑色礁石，月亮在云层中出没，夜风一阵阵地吹过来，吹动了她的头发，她的头发有几丝在风里飘动起来，在月光下和背后的路灯的照射下闪闪发光。中间有一段我们无话可说，她喝着她的啤酒，我喝着我的可乐，看着沉默的湖水缓慢的流动。等啤酒和可乐都喝干了后，我们把啤酒瓶子和玻璃杯子仍在湖边的灰色的垃圾箱里，翻过湖边的栅栏，坐在岸边的石头上，脱了鞋赤着脚趟水玩。几只野鸭子从我们的前面旁若无人地沉稳地游过，消失在黑暗的树荫里。身后的自行车小径上有人骑车经过，自行车与柏油地面的沙沙的摩擦声传到我的耳朵里，我扭头看了一下，看见她的黑眸在夜色里看着我。】
很生动的描写，给人身临其境的感觉。让我想起了千岛湖的夜色以及那些缠绵……
很生动的描写，给人身临其境的感觉。让我想起了千岛湖的夜色以及那些缠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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