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华 原创小说《天眼》----- 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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抽空看了一下,感觉很好,悬念迭起,构思独特,对历史和锁的工艺有大量研究。期待下一集
 
第二部 奉天惊天大案

第一章 郊外行刑

奉天地处浑河之北,自古即为关外重镇,相传远在三皇五帝之时此地便已筑城屯兵。明末清太祖努尔哈赤从辽阳迁至此地,史称盛京。1644年清兵入关,十三年后统一全国,即在盛京设奉天府,后遂有奉天之名。

这一年已是民国二十三年,距大清之亡已有二十多个年头。正值六月天时,奉天虽然地处关外苦寒之地,其时积雪早已溶化,到处是一片花红柳绿,春色正浓。这正是傍晚时分,在奉天城北郊外的一条小路上,走着一位看来不到三十岁的年轻人。

这人大约二十七八岁的年纪,一身本来应是浆洗的异常干净的便服,但是已被不少泥污沾染,领口的扣子也被扯掉,看来好像曾与人在地上撕打过一般。两手空空,并未拿什么东西。眉目间掩饰不住的一股英气,但是眼角已颇有皱纹,让人感觉到一种不协调的黯然凄苦之状。

四周虽是春色无限,但他似乎并无意于风景,只顾低头赶路。说是赶路,却也不像,赶路之人往往都是大步流星,然而他却是走得极慢,又似乎是漫无目的,时而抬头看看天,时而低头沉思,时而嘴里默默地念叨着什么,似乎隐藏着极大的心事。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奉天警备厅刑侦大队队长---肖剑南。提起肖剑南,在奉天城无人不晓,六年前他在奉天破获的“保险柜连环被盗案”,到今天奉天人提起来,无不拍手称绝。

三个多小时以前,在奉天城北郊乱葬岗子,刚刚处决了一个烧杀抢掠、无恶不作的胡子―祁老三,带队行刑的,就是肖剑南。

祁老三在三年以前绑架肖剑南的新婚妻子,以此威胁放出他的大哥,后不遂,于是将肖剑南的妻子撕票于深山,连尸首都没有找到。肖剑南追捕此人,历时三年,耗尽心血。

行刑时间已到,法警将祁老三从车上押解下来,此时的祁老三早已失去了往日的威风,像一摊肉泥被两个精壮的法警拖到了行刑地点。

行刑的警员检视枪支完毕,拉好枪栓,并将枪口对准了祁老三的后脑,就等待肖剑南的命令。肖剑南并没有马上下达行刑指示,而是走上前去,将手按在了枪上,说道:“我来。”

行刑警员一愣,随即明白,遂将大枪塞到肖剑南的手中,退了几步。肖剑南提起大枪绕到祁老三的正面,将枪口直接顶倒了祁老三的脑门上。

大枪顶到祁老三的脑门上之后,肖剑南抬头向天,闭了闭眼,大约有半炷香的功夫,再次将眼睛睁开,冷冷地对祁老三说道:“祁老三,三年之前你杀害我妻子的时候,可曾想到有今日?”

此时祁老三十魂中早已去了九魂半,眼光散乱,口吐白沫,嘴里喃喃地不知道在叨念着什么。肖剑南不屑于再与他说话,眼望远处的青山,嘴里轻轻的说道:“倩儿,我终给你报仇了!”随即扣动了扳机。

日式步枪的撞针清脆的击打在子弹的底火上,瞬间激发了弹壳内的火药剧烈的燃烧膨胀,顷刻间弹头被推入了枪管,在来福线的的旋转加速下,子弹毫无阻隔地钻进了祁老三那颗罪恶的头颅。

肖剑南不再看祁老三的尸体,而是一把将大枪掼在地上,然后大步向远处荒郊跑去,所有行刑警员全部愣在当地。肖剑南跑着跑着,一种难以形状的痛苦在心底处燃烧、撕扯。不知道究竟跑了多远,他终于一头栽倒在地上,爬起来跪在地上,双手向天,用尽全身力气,撕心裂腑的从口中喊出了一个长久以来埋在心中的名字:“倩儿。。。。。。。。。。。。”一行清泪,终于从他的脸颊流淌下来。

第一次见到倩儿,已是五年前的事情了,当时的肖剑南刚刚从英国留学回来,随即就破获了奉天的一件日本工厂保险柜连环被盗的大案,声名立刻就在奉天城如日中天。

审讯之时,肖剑南了解到了这位盗贼---谭青的凄凉的身世,以及他那种仇日爱国之情,出于一种同情和赞许,当晚他拿上一些钱,去看望谭青病重的老母亲。

在谭青的家里,肖剑南第一次见到了谭青的妹妹,谭倩儿。那一天,倩儿刚刚从铁道边捡完煤核回来,一脸的煤灰,虽然年龄还小,只有十八岁,但是也掩饰不住那种国色天香以及清纯,大大的水一般的眼睛,使人一看便不禁想起前人的诗句:“水是眼波横,山是眉峰蹙”。

肖剑南见到了谭青久病在床、不能行动的母亲。不忍对老人说出实情,于是他谎称是谭青的朋友,谭青在外地找了个不错的工作,没有来得及回家通知老人,于是让他来转告,并顺便送些钱过来。

提起谭青,老人不禁话多,不住向他夸奖这个儿子聪明、孝顺,说到后来,不禁叹了口气,说道:“要不是前两年一把火把祖业全烧了,他也不至于背井离乡,去外闯荡。”

倩儿一直很安静,只是在旁边默默地为肖剑南端茶倒水,以好奇的眼光,打量着这位从从未谋面过的大哥的“朋友”。

告辞之时,倩儿将他送出家门,在门外突然问道:“肖大哥,你别瞒我了,我哥哥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看到倩儿那双纯洁的眼睛,肖剑南感觉到实在无法欺骗一个这样的女孩,于是讲出了实情。倩儿非常坚强,只是拼命地忍住了眼泪,没有哭,问他道:“我哥哥会不会判刑?死刑?”

肖剑南心里清楚,谭青所犯之案实在太大,牵涉财物数额巨大,且得罪的是日本人,这一次一定是很难逃过。但是他不忍说出,安慰倩儿道:“你放心,我一定会想办法的。”

倩儿一下子握住了他的手,说道:“肖大哥,我知道你一定是有办法的,对不对?”

肖剑南此时从倩儿的眼睛里看到的,是一种绝对的信任、和期待,他狠狠的点了点头。

接下的日子里,肖剑南自己出钱,为谭青请了最好的律师,甚至自己花钱贿赂法官,但是这一切,都是无济于事,谭青一直不肯供出财物藏在那里,可能他也很清楚,得罪了日本人,供出来与不供出来,没有什么分别。

宣判那日,肖剑南执意不让倩儿过来,但是倩儿还是来了,当听到“死刑”那两个字的时候,倩儿一下子扑到肖剑南的怀里,她没有嚎啕大哭,而是趴在他的怀里无声地抽泣,泪水很快的打湿了肖剑南的前襟。肖剑南紧紧的抱住这个柔弱的女孩,心里暗暗发誓,今生今世,自己一定要竭尽全力,好好照顾这个女孩,无论为此他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但是他最终还是没有做到!

谭青是在三个月以后执刑的,在此期间,肖剑南几乎天天去看望倩儿母女两人,有时候带一点东西,有时候送过去一点钱,都说是谭青的意思。但是更多的,肖剑南每次去都是默默地帮助倩儿做许多家务,帮助她照顾年迈病重的母亲,以此对她们稍做补报,因为她们都不知道,谭青的案子,就是他亲手破的,虽然人不是他抓的。

倩儿从来没有说过谢字,但是每当见到他的时候,倩儿都是非常高兴,在旁边“肖大哥”长“肖大哥”短的叫个没完,倩儿从来也没有抱怨过他没有把他的哥哥救出来,但是肖剑南的心里,一直非常内疚。

这段时间,肖剑南也是经常去狱中探望谭青,一方面是出于一种补报,另一方面,也是受日本大使的委托,借机从谭青嘴里套出藏宝的地点。但是关于这一点,肖剑南从来未曾向谭青问过,他并不喜欢做日本人的走狗。

谭青从倩儿那里得知了肖剑南对他和他家里的帮助,也是非常的友善,得知肖剑南对他的开锁技能非常钦佩,于是毫无保留地将这门绝技传授了给他。这段时间,他们成了无话不说的朋友,肖剑南在破案上有什么疑难,也会来向谭青商量,反正他得到了上级的默许来接近谭青,探监也是非常的方便。

在谭青即将行刑的那天晚上,肖剑南最后一次去探望他。谭青坐在牢房的地上,并没有一般死囚犯临刑前那种恐惧的表情,而是非常的镇静。

他抬着头,透过囚室那面很小的窗户,仰望外面的天空,平静地对肖剑南说道:“肖大哥,我只有二十一岁,但是我知道,明天,我就要死了。”

肖剑南心里异常的难过,说不出话来。只听得谭青继续说道:“肖大哥,你是个好人,其实我一直知道,我这个案子,就是你破的。”

肖剑南一下子愣住了,这件事,他从没有对谭青讲过,自然,就更不会对倩儿讲。看到肖剑南的表情,谭青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测,笑着说道:“肖大哥,你不用吃惊,这件事我一直知道,因为在奉天城里,我这个案子,除了你,我想不出来还有谁能够破得了。但是有一件事,肖大哥你知道吗?”

“什么?”肖剑南问道。

“虽然我一直知道这件事情,但是我还是从来没有怪过你。肖大哥你是好人,我知道你是一个好警察,你只是尽忠职守,而且,那时候你并不认识我。我感谢你花钱帮助我打官司,还帮我照顾我娘。”

肖剑南的心里就像打碎了五味瓶,怔怔的说不出话来。只听得谭青又说道:“肖大哥,你知道我为什么一直不供出来我把财宝放在哪里了吗?”

“为什么?”肖剑南问道。

“因为我知道,我得罪的是日本人,所以一定逃不掉。我娘得的病,据说只有一个英国大夫可以治好,但是要花大量的钱,我只要一天不供出来,我娘有有治好的可能,所以,我虽然死了,但是我不后悔干这件事情。但是在我临死之前,有一件事情我要拜托你。”

“有什么要交代的,你告诉我吧,我一定给你办到。”肖剑南说道。

“我死之后,你帮我好好照顾我娘,还有倩儿,尤其是倩儿,她是一个好女孩”谭青说到这里,眼睛里充满了一种鼓励。

“没问题,我答应你,只要我还有一口气,我一定好好的保护她们,让她们快快乐乐的生活。”肖剑南答道。

谭青听到这句话,异常的感动,他握住肖剑南的手,说道:“肖大哥,你真的是个好人,可惜我就要死了,你这辈子对我的恩情,我只有来世再报了,如果人真有来世的话,我希望我能够跟你做亲兄弟。”

肖剑南听到这句话,血往上涌,一下子拉起谭青,说道:“不用来生,我们这辈子就做兄弟”

当下肖剑南拉着谭青,走到窗前跪在地上,说道:“我肖剑南,今日与谭青在此结为异姓兄弟,我发誓谭兄弟走后,我会像亲儿子一样照顾倩儿母女,如违此誓,必当天诛地灭。”

两人发誓完毕,谭青紧紧握住肖剑南的手,激动地说道:“我这辈子终于有个大哥了。”肖剑南也是握着谭青的手,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过了良久,只听谭青说道:“肖大哥,我要告诉你一件秘密,就是我藏宝的地点。”当下谭庆凑到肖剑南的耳边,详细地说明了他藏宝的地点,然后说道:“东西找到之后你随便取用,其他的,我就不多说了。”

这一晚,肖剑南没有走,与谭青一直聊到天亮,像是要把这一辈子要说的话全部说完。天亮以后,喝过临行酒,谭青被押上法场。肖剑南一直把他送上刑车,临上车的一霎那,谭青奋力挣开押解他的法警,转过身来,依旧是一脸灿烂的笑容,冲肖剑南挥了挥手,大声喊道:“肖大哥,小弟先走一步了,你保重,好好帮我照顾我娘和倩儿!”

肖剑南没有食言,一个月以后,等到事情平静了一些,他按着谭青死前所给他的藏宝地点,找到了那些财物。又过了一个月,他为谭青的母亲联系好英国的医生,并将谭青所留下的宝物悉数兑换成英镑,买好了船票,亲自送倩儿母女两人上船。

临行的那一天,肖剑南和倩儿站在码头上,倩儿紧紧地握住她的手,眼里依旧是那种长久以来的崇拜和信任,久久地凝视,然后她踮起脚尖,在肖剑南的耳边轻轻的说道:“肖大哥,你一定要等倩儿回来!”说完之时,已是满脸通红。

肖剑南再一次见到倩儿的时候,已经是一年多以后的事情了。一年的时间,可以把一个少女变为仙子,把思念变为一种难以抵抗的冲动。在码头上,肖剑南第一次主动将倩儿紧紧地抱在怀里,而倩儿则静静地享受着肖剑南充满男性气息胸怀的拥抱,轻轻的说道:“肖大哥,我终于回来了。”

其时倩儿母亲的病已经基本痊愈,剩下的只需要调养。肖剑南为他们安置了住处,随后即后悔在码头上的冲动。他答应谭青照顾倩儿母女,并不是心有所图。倩儿已经到了该出嫁的年龄,肖剑南强自收起心中的冲动,开始真真正正的象大哥那般为倩儿寻找合适的婆家。

然而在那段时间,倩儿却明显地消沉了起来,肖剑南为倩儿物色了一个又一个在奉天城极其优秀的年轻人,倩儿却没有一个表示认可的,倩儿的母亲倒是很开通,并不太多的将自己的意见强加给倩儿。每一次见到肖剑南,倩儿那凄苦的表情都让肖剑南心头隐隐的抽痛。

终于,在一个夏日的午后,倩儿面无表情的答应了一个求婚者的请求,虽然她从来没有见过此人。那一天晚上,风雨交加,肖剑南辗转难眠,最终他终于冲破了长久以来压抑在心头的包袱,决心不再顾忌世人的言论,也不再顾忌心中的道德桎酷。

当他冲出大院,却发现倩儿就站在他大门外的雨中,浑身透湿,满脸泪痕。肖剑南再也抑制不住长久以来压抑在心中的感情,一把将倩儿抱在怀里,大声地喊出:“倩儿,我不要你嫁给那个人,我也不要再做你的什么劳什子大哥,我要------做你的丈夫!你愿意嫁给我吗?”倩儿激动地抬起满是雨水泪水的脸,脸上充满璀璨的光芒,对着无边的夜色,满天的豪雨,大声地回答道:“我愿意!”就算是震耳的雷声,也压抑不住她那发自肺腑的誓言。

婚后两人异常的幸福,谁都在充分地享受着这临危挽救回来的爱情,倩儿的母亲也对这门婚事异常的满意。一年以后,倩儿为肖剑南生下了一个男孩。老人的身体也是越来越好,一家人的日子过得幸福而又愉快,但是谁也没有想到,一场灾难,正在慢慢逼近。

起因是肖剑南破获的一起绑票案,案犯是名震奉天的祁家三虎。逮捕的时候遇到了匪徒的顽强抵抗,祁老二被当场击毙,祁老大被生擒,而祁老三则趁乱溜掉。

肖剑南在刑侦大队有一个无话不谈的朋友陈彪,由于两人的关系,陈彪的太太和倩儿也成为了闺中密友,于是最后连倩儿的母亲也和陈彪的母亲成为老来之交。陈彪的太太是学油画出身,闲来之余喜欢画上两笔,那一段日子刚刚为倩儿画了一张画像,又撺掇着也要为倩儿的母亲也画一张,老人推辞不过,于是带上倩儿和孩子一起到陈彪家作客。

这一天正是祁老三被抓一个月以后的事情。到了陈家,倩儿发现婴儿的尿布带得不够,于是回家去取,但是再也没有回来。

最先通知肖剑南的是奉天消防大队。其实一个小时以前肖剑南就听见消防车呼啸而过的,但只是没有想到走水的就是自己家。随消防大队到达失火现场,只见现场一片狼藉,整栋房子被烧得片瓦皆无,现场没有发现尸体。

当时肖剑南还抱有很大的幻想,因为他知道倩儿三人今天应该不在家里。赶到陈彪家里的时候,他才得知倩儿一直没有回来。

第二天,肖剑南收到了祁老三的一封信,声称倩儿就在他的手里,用祁老大来换人。祁老大自然是不能也无法放出,于是肖剑南在五天以后抄到了祁老三的老窝,击毙了所有的土匪以后,但就是没有找到倩儿和祁老三的半点踪影。而从此以后,祁老三就象从人间蒸发了一样,再也没有任何消息。

祁老大在几天以后被枪毙。一个月以后,爆发了震惊中外的九一八事变,奉蒋介石不抵抗命令,张学良率东北军全线撤离东北,整个东三省沦陷。肖剑南经过反复的思想斗争,最终还是留在了警备厅,他很清楚,没有了这个职位,他就很可能再也见不到倩儿了。倩儿的母亲也因为思念女儿,一年以后过世。

肖剑南历时三年,耗尽心血,终于在三年以后在奉天城八十里外的黑狐岭抓到了祁老三,但是倩儿已经在三年以前就被杀害,连尸骨都没有找到。

肖剑南已经在荒郊走了三个多小时,现在他坐在道边的圆石上,点燃了一枝香烟。最初的激动已经过去,他已经冷静了下来。倩儿已死不能复生,就算倩儿有在天之灵,也一定不愿意看到他如此痛苦,也一定希望他好好的活下去,好好地把他们的孩子带大。想到孩子,他的心里一阵温暖,那是倩儿为他留下的唯一的骨血。倩儿失踪以后,他们居住的房子被一把火烧得精光,除了陈彪太太给倩儿的画像放在他办公室的案头,以及结婚的时候倩儿交给他的谭家“万匙秘笈”一直带在身边,倩儿没有留下一点可以凭吊的东西。

“是的,要好好把孩子带大,此外,当务之急,是尽快辞掉警备厅的工作,再也不能给日本人当走狗了!”肖剑南为了寻找倩儿的下落,忍气吞声,在伪警备厅三年,不知道被多少有正义感的中国人戳脊梁骨。

想到这里,他不禁为之一振,要办的事情还很多,自己一定要振作起来。当下肖剑南掐熄了香烟,站起身来拍打了拍打声上的泥土,看看看周围的环境。这几个小时,他漫无目的的在荒郊乱转,自己也不知道走到了哪里。

天色已近黄昏,四周已是暮霭沉沉,当下肖剑南辨认清方向,大步向奉天城走去。
 
各位兄弟,大家好:

抱歉最近一期出得比较慢,原因有几个:

第一,写到现在,我觉得我这部小说会遇到三个坎,第一个是在最初动笔的时候,当时写了2万字,但是后来全部让我自己废掉了,推倒重写;第二道坎就是现在,首先时间从2000年拉回30年代,另外由第一人称改为第三人称,不太习惯,在叙述方法上我也有很大的调整,毕竟这部小说只是我的练笔之作,所以我要尝试多种写法。所以大大降低了速度。

第二,前两部分写得我心力交瘁,才知道爬格子原来是一个如此的苦差事,所以休息了一下,换换脑子。

谢谢大家支持!
 
加油拉:)

写到不好写的时候就去看看小说

1是换心情
2是可以学到技巧:)加油加油:)))
 
第二章 荒郊小店

大约走了一顿饭的功夫,肖剑南逐渐感到饥肠辘辘,口中更是焦躁,这才想起来原来已是一天滴水未进,当下不自禁加快了脚步。转过一座小山,只见前面隐隐晃动着一面酒旗,肖剑南不禁心中一喜,但随即又是一愣,心中暗想:“谁家把酒店开到这荒郊野外来了?”

当下不及细想,匆匆走上前去。酒家的规模还不算小,里里外外有差不多五六间屋,后面还有一个院子,只是搭建颇为粗糙,仿佛急于赶工一般。走进店中,只见店家是个六十多岁的老人,此外还有一个看来十四五岁的小女孩,坐在柜台后面打盹。见到有客来,老人不禁满面堆笑,迎上来问道:“这位客官,用点什么?”

肖剑南找了一张靠窗户的桌子坐下,说道:“来一壶酒,此外你们这儿有什么拿手的?”

店家陪笑道:“小店的馄饨和包子都是不错,客官,你可要尝尝?”

“那好,来碗馄饨,半斤包子,再随便弄两个凉菜。”肖剑南答道。

“好喽。”店家应声而去,叫醒正在打盹的小女孩儿开始准备酒菜。

肖剑南一边等候,一边暗自观察这家小店。刑警的特点就是凡事都喜欢刨根问底,尤其要有敏锐的观察力,这已经成为了他的本能。

只见这家小店的厅堂也不算太小,大大小小摆了十几副桌子,只是生意看来颇为冷清,只有他一个客人。柜台旁边支起了一个大炉,上面座着一大锅煮馄饨的开水,兀自腾腾地冒着热气,小姑娘在灶旁忙碌着。灶旁的厨台上放着几盖脸儿包好的馄饨,旁边的一炉小火上面蒸着几屉包子。

不一会儿,店家从里堂端出一碟皮蛋豆腐,一碟拌黄瓜,还有一壶烧酒放到了桌上,说道:“客官慢用,包子马上就来,馄饨还要煮一会儿,您稍等片刻。”

“不碍事。”肖剑南答道,夹起了一口菜,他问老人道:“老人家,店里生意可好?”

老人用毛巾擦了擦手,在旁边陪笑道:“劳大爷关心,小店的生意还过得去。”

吃了两口菜,感觉到味道确实不错,虽然自己确实饿了,但是肖剑南也可以肯定老人的手艺着实不简单,于是称赞了两句。

听到了称赞,老人在旁边连忙陪笑,说道:“客观谬赞了。”

肖剑南又问道:“在这么荒郊野外的开店,生意再好也不如奉天城里,老人家怎么不在城里开个店呢?”

老人听了这句话,顿时面露为难之色,说道:“这个。。。。。。”

正在这时,小女孩儿端着包子馄饨走过来,听到他们的谈话,撇了撇嘴,说道:“生意好什么好呀,一天到晚没两个客人,天天还准备那么多材料,尽是浪费。”

老人听到小姑娘插嘴,立马怒声喝斥道:“小女孩知道什么,不许胡说!”颜色颇为严厉,甚至可以说凶恶,一改刚才笑脸迎人的样子,仿佛被人揭了伤疤的恼羞成怒之状。

小女孩挨到喝斥,于是不再说话,只是撅起了嘴,把饭菜放到桌愤愤的回去了灶前擦洗,只是看来心中颇为气恼,弄得锅碗叮当乱响。

老人赶紧陪笑道:“客官不要介意,我这个孙女不懂事,大爷不要往心里去。”

看了此番光景,又确认二人是祖孙关系,肖剑南不禁心中暗自纳闷,思忖道:“小女孩所讲也不是什么大事,老人为何这般反应?”

想了一会儿,觉得是祖孙两人的私事,也不必深究,于是闷头吃饭。不到一会工夫,饭菜吃完,肖剑南起身结帐。

老人不知道去后厨忙什么,前厅只有小女孩一人。小姑娘走上前来报了数目,肖剑南掏出钞票递给她,发现小女孩兀自撅着嘴,一脸不高兴之状,于是劝慰了两句。

小姑娘道:“爷爷就是贪财,总是不讲实话。”

肖剑南听了这话,不禁异常纳闷,心想把店开到这荒郊野外,没有什么生意,何来贪财之说?于是问道:“这话怎讲?”

小女孩放低了声音,对肖剑南说道:“其实呀。。。。。。。。。”

正在此时,老人掀帘进来,见到二人在说话,怒斥道:“翠儿你又在和客人乱说什么?”颜色颇为恼怒。小女孩听到这话,马上收声不敢再说。

肖剑南见到这般情况,不禁更是诧异,也暗自为小女孩抱不平,于是从口袋里掏出名片递给小姑娘,说道:“小姑娘,这是我的片子,以后有什么事情到奉天城找我。”当下又安慰了几句,走出小店,

此时天色已黑,肖剑南一脚高一脚低的在荒野上走着,心中一边暗自纳闷,刚才店中的情景不禁让他心中暗起疑团。刑警的本能告诉他这里面一定有事,首先在如此兵荒马乱之际,一老一小跑到这荒郊野外开店就不一般,何况刚才明明小女孩有话要对他讲,老人却强自阻拦,明明是心中有鬼,但是只是不知此中的秘密是否和犯罪有关?

想了一会儿,不得要领,于是肖剑南想到是否要回去再作调查?这时他突然想起辞职之事,不禁暗自笑道:“都准备走了,还管甚么这劳什子事,算了,还给日本人卖什么命?”

想到这里,他不仅一身轻松,甩开大步,向奉天城走去。

回到奉天自己的住处,已是一个多小时之后,想到明天就要与厅长提交辞呈,于是他开始准备辞职之事。

辞职之后,肖剑南准备去北平,当年与倩儿新婚之际到北平游玩,他看中了东四的一处房子,倩儿后来用他哥哥留下的钱偷偷地买下,为了给他一个惊喜,没想到现在房子尚在,人已无处可寻,想到这里,肖剑南不禁暗暗叹了口气。

写好了辞职报告,他把刘妈叫来。刘妈是倩儿走后他为小宝,也就是他和倩儿的儿子找的奶妈,兼做一些家中杂务,为人颇为勤恳。肖剑南多给了刘妈几个月的薪水,对刘妈说道他这几日就要离开奉天,过了这几日,就回老家去吧,刘妈听了以后颇为不舍,暗自伤心。肖剑南劝慰了几句,刘妈独自回房休息,而他自己开始打点行装。

辞职之事办的颇为不顺利。

第二天肖剑南将辞职报告递到厅长手中,看过他的辞呈之后,厅长先是大惊,继而是苦苦挽留,苦劝不成最后索性端出厅长的架子,命令肖剑南不许辞职,弄的肖剑南颇为哭笑不得。

接下来的几天,上上下下开始轮流请他吃饭,上到奉天的副市长,下到他的平级同事,目的只有一个,游说他不要辞职。

最后厅长索性把他请到自己家中,让他老婆亲自下厨给肖剑南做了一桌子菜,席间厅长喝多了,对肖剑南掏了心窝子。

厅长酒气熏天的说道:“兄弟,当初我知道你为什么留下,为了找你太太的下落;现在我也知道你为什么走,你不想再给日本人干了,但是你好好想想,其实他妈的我也不想做汉奸,但是我们都是小老百姓,现在兵荒马乱,我离开了这个位置,一家老小怎么养呀?”

“小日本鬼子长不了,这我也不是不知道,可是我们只是小老百姓,干好自己的本职就好,此外你再想想,我们是汉奸,但是要是换了个欺压百姓的汉奸,老百姓岂不更遭殃?”

厅长这番话肖剑南不是不同意,在他眼里的日本人,也是尽量毕恭毕敬的,毕竟是日统区,但是,他更清楚,要不是为了倩儿,他宁愿死,也决不当日本人的走狗,岳飞他做不了,但是一定不能做秦桧!

看来明走是走不了了,唯一的方法就是偷偷跑。计较定下来之后,于是肖剑南开始不再提辞职的事情,而是暗地里偷偷地打点行李,准备行装,决定来个不辞而别。

这一天下班以后,肖剑南独自一个人留在办公室收拾东西。刚刚把东西整理完毕,突然有人敲门。打开门以后,见是值班的警员小刘,于是问道:“什么事?”

小刘说道:“肖队长,还不走呀?外面有个小姑娘找你。”

“小姑娘?”肖剑南不禁心中暗自纳闷,自己不认识什么小姑娘呀?于是说道:“让她进来吧,”

不大的一会工夫,小刘带着一个气喘吁吁、满脸是汗的小女孩走了进来,肖剑南见到这个小女孩不禁一愣,看起来很是眼熟,但是又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小女孩见到肖剑南诧异的表情,主动走上前来,一脸焦急之色,说道:“肖大哥你不认识我了,我是翠儿呀,你前几天还在我们店里吃馄饨呢?”

不错,现在肖剑南眼前的这个女孩儿,就是几天前他在荒郊野外的小店里见过的小姑娘--------翠儿!
 
在我英雄年少时,
有一个女生,
她愿意为我失去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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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意志坚定地说:“
你再缠着我,我就去死…….”


你够逗的,笑破我肚皮
 
第三章 神秘东家


见肖剑南认出了自己,翠儿一把抓住她的胳膊,气喘吁吁、语无伦次地说道:“肖大哥,你。。。你一定要帮帮我,一定要帮帮我!”翠儿说话时,脸上的汗水兀自的向下滴落,也顾不得拂拭。

见到翠儿的样子,肖剑南已是吃惊不小,又听了她这句没头没脑的话,更是心中诧异。他忙给翠儿搬了把椅子让她坐下,又为她倒了杯水,安慰道:“翠儿不要急,慢慢讲,只要帮得上,我一定尽力。”

听到肖剑南的回答,翠儿仿佛稍微平静了一点,在椅子上坐下,接过肖剑南的过来的水,咕咚咕咚一口气喝掉,伸手擦了擦脸上的汗水,说道:“肖大哥,我觉得要出事,要出大事!”

“慢慢讲,什么大事?” 肖剑南接过她递过来的杯子,问道。

“我们的东家一定不是好人,他一定在干什么坏事!”翠儿回答道。

“东家?什么东家,那家店不是你爷爷开的吗?”肖剑南奇道。

“店不是我爷爷开的,我们是被雇来的!”翠儿答道。

“雇来的?”肖剑南问道。

“对,我和爷爷是被东家雇来的,在三个月以前。”翠儿回答道。

原来翠儿自幼父母双亡,和爷爷相依为命。两人一直住在黑龙江的一个小村子,开一个小店勉强度日。关东军占领东三省之后,各地抗日力量揭竿而起,而日本人也是不断的清剿,几个月前的一次扫荡中,他家的小店被烧,祖孙两人也被轰了出来。靠着一点点勉强的积蓄,他们逃难到奉天城,在路边支起了一个小馄饨摊,将就维持生计。

三个月以前的一天,他们的摊子上来了几位不寻常的客人,一个个都是面貌凶狠,行为举止又是流里流气,只是为首的看着还像个正经人。

几个人在摊子上吃东西的时候,翠儿和他爷爷就犯起了嘀咕,看他们的打扮,一定不是什么好路数,这样的人往往都是吃白食的,很少给钱。

但是不成想他们吃完之后,为首的不仅付了钱,还多给了些赏钱,并对翠儿的爷爷说道:“老伯的手艺不错呀,不知有没有兴趣到宝号帮帮忙呀?”

翠儿的爷爷听了一惊,忙问道:“不知贵宝号是哪一间?”

“这你就不必多问了,这样吧,你要是同意的话,冲你的手艺,薪水加倍,食宿全免,一个月十块大洋怎么样?”那人一脸高深莫测的样子。

听到这番话,翠儿和爷爷更是一惊。

东北沦陷之后,虽然有伪政府的货币,但是民国的货币也依旧流通,尤其是大洋,也就是我们俗称的银元、袁大头,尤其受欢迎,因为是硬通货,不贬值的。

那人开出一月十块大洋的薪水,着实不少,要知道当时工厂的一个壮劳力,一个月也不过是四五块大洋而已。

见到他们两人发呆,那人又说道:“这样吧,你们也不必现在答复我,明天我还来吃,到时候再说。”话一说完,那人带着几个手下拍拍屁股扬长而去。

那一晚翠儿和爷爷商量了半宿,依翠儿看,这帮人来路不明,又莫名其妙地给这么多钱,一定不是什么好人,劝爷爷还是不要答应。但是他爷爷却比较财迷,见到这么高的薪水,哪肯轻易放弃,两人争到快天亮,最后爷爷还是觉得要应这份差。

第二天,祖孙两人就被东家带到了他们所谓的“宝号”,也就是肖剑南上次去过的那一件郊外小店。

这实际上只是几间刚刚盖好的房子,看来搭建的时候颇为着急赶工,所以房屋显得很是粗糙简陋,翠儿和爷爷就在这里安顿了下来。东家对他们着实不错,不仅按月支付薪水,而且生意好坏也从不和他们计较,那几个看似面貌凶狠的手下,也从不来找事。

肖剑南听到这里不禁问道:“你前面所讲要出大事指的是什么?”

“我们到了那里,就感觉到很多事情透着怪异。”翠儿答道。

“什么怪事?”肖剑南听到,不禁皱了皱眉。

“我们搬进去当晚,东家就来找我们,他对我们吩咐说在这里干活要约法三章。”翠儿答道。

“这个倒也合理。”肖剑南说道。

“但是他所讲的约法三章,却是非常奇怪。”翠儿回答道。

“可有什么奇怪之处?”肖剑南问道。

“东家说第一,日后有人过问店中生意如何,一概均回答说不错,第二,每日无论生意如何,都要好好准备,把店里弄得热热闹闹的,所有材料均多多准备,馄饨包子多准备一些,如果没有客人,大不了倒掉,第三,如果没有他们的允许,不可以进后院的大屋。”

“这也很正常。”肖剑南说道:“经常有店家在开业之初为了招揽生意,故意自己花钱请人来吃,搞得店里红红火火之状。”

“我和我爷爷开始也这么想。”翠儿答道:“但是慢慢的我们发现根本就不是这么回事。”

“可有什么奇怪之处?”肖剑南问道。

“首先,我发现东家其实并不真的关心店里的生意,他关心的只是店里看起来是不是有生意的样子。”翠儿答道。

“这话怎么讲?”肖剑南问道。

“从我们搬过去到现在有三个多月了,生意一直非常不好,最多的时候一天也没有十个客人,但是我们每天还是要准备很多材料。东家对这一点,从来就没过问过,他也有几次也来装模作样地查查帐目,但我发现他根本就是做做样子,有一次事后我发现我记帐的时候记错了一大笔,他居然一点都没看出来,我不相信他看不出来,因为事后我自己一眼就看出来了,所以我觉得他是根本就没有好好看过。再后来我就故意把账记错,想看看他是否会注意,没想到他不仅没看出来,还对我说我的账记得不错,你说怪不怪?”翠儿问道。

听到这里,肖剑南不禁暗暗点头,心中也在暗自思忖这到底是为什么。

只听得翠儿继续说道:“但是有一次我们没有准备好很多的材料,因为那几天一个客人也没有,我们也是怕浪费,但是东家看到以后,大发雷霆,我们从没见他发过那么大火,他说没客人也就罢了,材料不多准备点,还象什么开店的样子。”翠儿说道。

“你分析得有道理,看来他不像是很在意店里的生意,确实是在装样子,那么他们到底在掩饰什么?对了,你还有没有发现什么其他的怪事情?”肖剑南问道。

“当然有!”翠儿回答道:“我后来发现,东家自己住的院子里,绝不止他们几个人。”

“那还有谁?”肖剑南不禁诧异。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但是我可以肯定,里面住着的,至少有十个人。”翠儿肯定地回答道。

“这一点你怎么发现的?”肖剑南问道。

“每日早中晚三餐,都是由我们做好,再端到东家的大屋口敲门,他们几个自己拿进去,吃完后再自己把碗筷送出,从来不让我们进去。”翠儿说道:“开始的时候,他们的食量很正常,每顿也就是两、三斤包子,随后食量逐渐增大,后来从有一天,他们就让我们一次送十斤包子过去,而且后来越来越多,最近这些天,每顿都要送去十五六斤包子。你想想,他们就四五个人,怎么可能一顿饭吃这么多。所以我怀疑里面还住着其他人,只是不让我们见到罢了。”

听到这里,肖剑南不禁眉头紧锁,站起身来在原地踱了几圈,暗想这些人到底是在做什么?莫非是什么地下组织,从事什么非法活动?想到这里,他心中已有计较,遂又问道:“可还有什么其他的?今晚你急匆匆赶来,莫非是出了什么事情?”

翠儿听到他这句问话,脸上本来已经放松了的神情马上又绷紧了起来,而不自禁缩紧了身子,眼光也显得异常的惶恐,仿佛想起了一件极为可怕的事情。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道:“肖大哥,我觉得要出事,要出大事,太可怕了”翠儿说话之间,给人一种颇为语无伦次的感觉。

看到翠儿的表情,肖剑南不由的走到翠儿跟前蹲下,握了握她的小手,安慰道:“翠儿不要害怕,慢慢讲。”

翠儿强自镇定了一下,用另外一只手也抓住了肖剑南,说道:“肖大哥,今天晚上,我们遇到了一件极为可怕的事情。”说完,似乎又陷入了沉思和恐惧之中。

肖剑南心中着急,但也不敢打扰她,过了好一会儿,翠儿才说道:“今天晚上,好像他们有什么高兴事,东家让我们给他们做几个好菜送过去,菜做好以后,我和爷爷像以前那样给他们送到大屋门口去。过了一会儿他们吃完以后,东家的两个手下把碗筷送过来,吩咐我们说东家累了,准备休息一会儿,叫我们没事不要去打扰。他们前脚刚回大屋,我忽然想起来东家的参茶还没送过去。东家这个晚饭后喝参茶的习惯,从来没破过,偶尔有时候我忘了,他吃晚饭后都会马上派人过来催,虽然不发脾气,但是我也可以看出来他们很不高兴,而今天这两个人过来也没要,我就觉得有点奇怪。”

翠儿说道这里,不自禁的握紧了肖剑南的手,肖剑南拍了拍她的手,问道:“后来怎样?”

“后来,”翠儿使劲咽了咽唾沫,说道:“后来我马上就把沏好的一壶茶端过去,然后敲门,但是里面没有人答应,我敲了好一会儿,里面一点动静也没有,我当时就奇怪了,心想,这么多人,怎么一个都听不到?然后我又喊了几声,还是没人理我,我这时候非常奇怪,就用手推了推门,才发现门没有反锁,我就走了进去,但是我发现,我发现。。。。。。。。。,肖大哥,我一定是见了鬼了!”

翠儿说道这里,使劲地攥住肖剑南的手,指甲都掐入到肖剑南的手里,显得异常的紧张。

“你到底发现什么?”肖剑南不禁焦急地问道。

“我发现,整栋屋子里面,一个人也没有!”翠儿竭尽全力,才说出这句话。

“什么?”肖剑南听到这句话,也不禁呆了,醒了醒神,他问道:“他们是不是都出去了?”

“不可能,我亲眼看着他们两人进去的,我回屋端茶再走过去,最多只有几分钟的时间,他们就一下子全从屋子里面消失了!我一定是撞见鬼了!”翠儿的声音异常的惶恐:“肖大哥,他们一定不是人,是鬼!难怪他们住在荒郊野外!”

肖剑南听到这里,也是异常的吃惊,但他是有文化的人,并不相信什么鬼魂之说,皱着眉在屋中踱了几圈,他问翠儿:“当时你送东西过去之前,你的视线有多长时间没有停留在那栋房子上?”

“视线?”翠儿明显没有弄懂这个词的含义。

“就是说你有多长时间眼睛没有看到那栋房子?”肖剑南回答道。

“我眼瞅着他们进了大屋,然后我马上想起来茶还没有送过去,我就回屋去取,到我再出来,最多只有半分钟的时间。”翠儿回答道。

“那就怪了,难道象土行孙一样土遁了?”想到这点,肖剑南马上有了计较,其实在翠儿叙述前面事情的时候,他就已经想到了这一点,只是还不够成熟,当下他不露声色,又坐回了椅子上,问翠儿道:“你有没有注意到他们的屋子里还有什么其他怪异的地方?”

“没有,我当时打开门就吓懵了,没有注意别的。”翠儿回答道。

“你有没有注意它们的床铺?”肖剑南问道。

“你一说这个我想起来了,我临走的时候,注意到他们的炕上有十几个铺盖卷。”翠儿回答道。

“这就对了。”肖剑南心中暗想:“我原想四五个人办不了这样的大事。”

只听得翠儿继续说道:“肖大哥,还有一件怪事,不知道和这有没有关?”

“什么事?”肖剑南问道。

“我们去那里之前,我爷爷一直有失眠的毛病,经常起夜,而我夜里睡觉也是特别轻,稍有动静就会醒,他一起我就知道,但是自从搬到那里去以后,我夜夜睡到大天亮,后来我问我爷爷,他说他失眠的毛病也好了,你说怪不怪?”翠儿说道。

肖剑南听了以后,感觉到更加证实了自己的猜测,随即又问道:“你们的小店里有没有大车?”

“有呀,一共有四辆。”翠儿回答道。

“这就对了!”肖剑南一拍大腿,站了起来。

“肖大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翠儿看到肖剑南的表情,不禁吃惊地问道。

肖剑南在屋里踱了两步,说道:“这个你先不要知道,这样吧,我这里有些钱,你先拿去,然后听我的吩咐。”

说完,肖剑南从抽屉里拿出五十块大洋递给翠儿,翠儿见了这么多钱,不敢接,说道:“肖大哥,我怎么能要你的钱?”

“你听话,一定要拿着,这可是生死攸关的大事,你不能不听肖大哥的话。”翠儿见肖剑南真的有些急了,才把银元接过来。

肖剑南见翠儿收下了银元,随即看了看表,已经是晚上十点钟了,想了一想,已有计较。他继续说道:“翠儿你听着,过一会儿我派个人送你回去,你回去以后,马上和你爷爷打点行李,记住,只带一两件换洗的衣服和钱就行了,千万记住,收拾的时候小心一些,不要让他们发现了。”

“他们?他们不是都没了吗?”翠儿奇怪地问道。

“不,他们还在那间大屋里,只是你没有看到罢了!”肖剑南回答道:“对了,你来的时候有没有漏出什么破绽?”

“没有,我晚上经常出去捉蟋蟀的,他们从来不问。”翠儿回答道。

“那好,记住,悄悄收拾好行李以后,你们就照常睡觉,但是千万要记住,躺在床上以后,不要睡着,用一条湿毛巾围住口鼻,千万千万!”肖剑南嘱咐道。

“这是为什么?”翠儿问道。

“不要多问了,现在时间不多了。等到十二点钟,你们起来,用枕头放在被子底下,装做床上有人的样子,然后连夜跑,跑得越远越好,最好进关,用这笔钱做点小买卖,不要再回东北,记住了吗?”

翠儿非常懂事,看到肖剑南如此郑重的样子,虽然自己心中还是有很多迷惑,还是拼命的点了点头。

“还有什么问题吗?如果没有了,我马上派人送你回去。”小剑南说道。

“没有了。”翠儿回答道。

“好!”肖剑南说完拉开门,让值班的小刘把看门的老李找来,如此这般地交待了一番,然后翠儿在老李的带领下,千恩万谢的走出了奉天警备厅。

送走翠儿之后,肖剑南又在屋中把前因后果反复想了几遍,进而更加证实自己的推断。但是随着真相越清楚,他心中越气,到最后不由得怒火中烧,狠狠地一拳打在桌子上,骂道:“他妈的,这帮土匪,这种时候还来发这种国难财!”

肖剑南的大拳砸在桌上,震的水碗“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听到了屋里的动静,外屋值班的小刘慌忙推门进来,问道:“肖队长,出什么事了?”

见到小刘进来,肖剑南平静了一下心情,随即说道:“小刘,你去办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小刘不禁诧异道。

“你现在马上通知所有队员,所有人带足弹药,半个小时之内在警备厅大院整装待命!”肖剑南命令道。

“什么事呀,肖队长,难道有大任务了?”小刘听到这番话,吃惊地问道。

肖剑南大手一挥,扬了扬眉,说道:“不错,是有大任务了!”
 
这位大哥的文笔工夫着实有功底,表示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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