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藏] 凶漏 作者:香尼

消失踪迹的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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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5-04-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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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爱你
   不为你什么
   而为我是什么
   当我与你在一起
  
  
   雨落不下来,天就这么阴着。在去医院的路上,我仰头观察层层叠起,由灰渐暗的雨云,它们靠我很近,压迫感令我小心翼翼的呼吸,生怕一呼一吸间眼泪比雨倾得还快。斜斜拂过的风混着浓浓的水气,将我整个人吹湿,额前一缕浸润的头发耷拉下来划过鼻尖,我僵硬的一甩头,仿佛这缕头发妨碍了我的思绪。
  
   我的神精被肩头一块剧痛的肌肉牵扯得又脆又弱,一天吞服十几次止痛片也无法缓解,我必须求助于医生了。
  
   医生办公室有股浓浓的来苏儿味道,在某种特殊的情况下,这是一种安全的气息。我用右手按着左肩那块肌肉,表情痛苦的跟眼前这位慈眉善目的年青医生描述我的症状。医生认真的听着,让我解开上衣的前两粒扣子露出肩膀,同时露出的左半只乳房令我稍稍羞涩不安。
   医生按了按、捏了捏:“是这儿?”
   我吸了口气:“恩,很痛!”
  
   医生随即开单子让我去做一系列必要的检查。当我把填写了结果的单子重新交到他手里时,时间晃去了两个多小时。医生仔细的看完,脸上带着轻松的表情对我说:“你一切正常,没问题”。
  
   我停顿片刻,既不惊讶也不愉悦,我料到医生会做出这样的诊断,可是有些痛苦机器是检不出来的。我坚持那块肌肉有问题,它剧痛得让我寝食不安。
   “请你一定要帮我解决”我恳求着。
   “可你没有任何问题,我怎么解决?”医生不解的望着我。
   “我不想痛死,求你啦,那怕你划一刀”
   “这是无理要求,你真的是没病找病”
   “那好,我这就回家自己替自己划一刀,然后在到你这里,你还得为我治伤呀”我有点控制不住情绪。
   “你怎么这样?”医生万般不解。
   “求求你医生,我真的很痛,痛得我宁可死去。你就给我划一刀吧”我几乎要掉泪了。
  
   僵持了好几分钟,医生在我眼泪和鼻涕的逼迫下,无可奈何的为我进行了一次门诊小手术。我强烈要求不上麻药。医生将一块中间开洞的小手术布盖在我裸露肩头,用酒精棉球将肌肉表皮擦拭,在下刀的一刻他铁青着脸再一次问我“你确定必须这样?” 我带着一种渴望坚决的说“是的,医生,我害怕那样的疼痛”
  
   手术刀无声地划开我的肌肉,我的心一点一点地放松,我不仅没感到刀口的伤痛,而且那块肌肉的疼痛也在渐渐消失。医生停下手“你看见了吧,这块肌肉很健康很正常”,血快速溢出,染红了手术布,我快乐地吐了口气“我感觉好多了,再划深点,可能问题在深处”,医生不在理我,开始将伤口缝合,他一边缝我一边数,只有4针。
  
   医生将血擦干净,罩上沙布,我已经彻底不痛了。我跟医生表达我由衷的感谢,医生却不再和我说一句话,将沾了血的医用手套愤愤地扔在水池下面的废品桶里。我能体会到他的感受。我留意一下医生胸前的工作卡,他叫刘辉。
  
   离开医院时,雨落了下来,不大不小,让人奔也不是躲也不是。老天是个大玩家。
  
  
   
   我和展东认识很偶然,和展东结婚则是必然。
  
   一天我独自逛街,包里的手机响了,慌七慌八掏出时不小心掉入路边卖金鱼人的鱼缸里,随着我的惊呼,几条鼓眼暴肚的金鱼噼哩啪啦跃出鱼缸,我一边捡手机一边还得憋着火和策目的卖鱼人说对不起。真是的,街边怎么可以随便摆摊呢,城管哪去了?
  
   我象捧着溺水后淹淹一息的宠物一样捧着湿淋淋的手机,来到一家名为“顺达通讯器材总汇”手机专卖店。蓝白两色货架上陈列的各式时尚手机愈发使我手中的“宠物”显得可怜。
  
   收银台旁挺拔地站着一个瘦高、脸上有几粒疙瘩痘的男人,我忽地想起了唱《白桦林》的朴树,很象。这世上有很多解释不清的玄机,我就这么没说一句话的将手机递给他,不管他是不是工作人员;他就这么没问一句话的接过了手机,并给了我一个眯着眼睛顽童般的微笑。一个下午,我默默地坐在他身边,看着他专心地拆手机装手机再拆手机再装手机,我们仿佛认识了一百年、又等了一百年才在此刻轻轻靠着肩。黄昏时,他还是那幅笑容“换只手机吧,我送给你”。我故作惊呀“为什么要送手机给我?你修不好时就送人手机?” 他笑得更灿烂“不要我送也行,你分期付款吧,二十年为一期,就分三期吧,我算好了”...
  
   他就是展东。从那天起,我和他腻在了一起。半年后我才知道那店是他开的,我喜欢他不炫耀;一年后他向我求婚,开头第一句是“你是从不向我提任何要求的女人...”。
  
   一年后的一天当他帮我拉上婚纱背后的拉链时,伏在我耳边告诉我:其实那天他接过手机时就知道我注定会成为他老婆,那只入了水的手机根本无法修复,他假装地修了一遍又一遍。我问:那你修的时候怎么不和我说说话?他在我脖后深深吸了口气:我的心在和你说话呀,我说你好香,在梦中幽幽的萦绕了我很多很多年,我静静地闻香识老婆呵。我心那一瞬间幸福得发痛。
  
   
   肩头的那块肌肉又开始剧烈的疼痛起来,上次拆线的地方隆起象一只酒醉后的肉泡眼,每每我对着镜子脱衣穿衣,我都能感觉它哀怨地注视着我。无法控制的剧痛和无处不在的恐惧将我逼上通往地狱的路。
  
   我又出现在刘辉医生面前,他紧锁眉头问我要干什么?好象面前的不是病人而是隐隐含着神秘的不速之客。
   “这里又疼了,比以前更厉害”我用力敲打着那块肌肉。
   “检查过没问题,我违规执刀也没发现问题。也许你该换家医院看看”刘辉将手中的笔扔在桌上,一副竭力要摆脱的样子。
   “换哪家?精神病医院吗?你这样对待你的病人?”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我不够格,因为我发现不了你的疼痛的病灶”刘辉略带歉意。
   “刘医生,我只想你为我在动一次手术,把这一小块疼痛的肌肉除去,我想就会好的。”我直接了当,并解开扣子露出肩膀。
   “对不起,我做不到。上一次已经是我临床六年闹的第一次笑话。”刘辉很坚决的摇头。
  
   痛一阵阵在我知觉上如猛兽撕扯,我只得做接近无赖式的哀求,努力地吞咽着由内心涌起酸涩。刘辉固执的摇头。疼痛在加剧,迫使我的眼睛在医疗柜上搜索,我注意到一堆器械中有好几把手术刀,离我最近的是一把半椭圆形的,我迅速收回目光,生怕刘辉看出我的意图。我心不在焉的继续哀求,突然跃起抓过那把刀,就在刘辉下意识往后一让的瞬间,我带过一阵风似的将手术刀切入那块肌肉,并剜成一片花瓣状,起先肉色煞白,然后毛细血管蜿蜒出丝丝血流,速度极快的汇合,再缓缓地沿着胳膊不间断的滑下,疼痛感骤然消失,一刹那,我游离了从前。
  
   刘辉冲过来,把一块消毒纱布压在我的伤口上“你怎么这样!失去理智了吗?快坐下!”
   我带着和猛兽博斗获胜后的喜悦“别怪我,医生。”
   刘辉迅速仔细的为我处理伤口“你看看,上次的刚愈合,这次又来一下,到底为什么?”
   我惨笑着“为了解脱。”
   “这样伤害自己何苦呢?分明是健康的肌肉。要不是你的眼睛透着灵气,我可要把你归入精神有问题的一类去了。”
   我不作声,默默看着他缝合伤口,针线从我肌肉间穿走,一牵一扯中我有些恍惚,展东临死前充满痛苦、依恋、迷惑、不舍的眼睛在我的恍惚中浮现,我打了个哆嗦,心揪成了一团。
  
  
  
   婚后的某一晚,我洗完澡,直接穿上丝织吊袋睡衣走进卧室,展东倚在床上翻着一本汽车画报,我用柔肤水将全身拍得滑润润香袭袭,骚首弄姿的在床边晃悠着若隐若现的躯体,展东还是在翻画报,我哼哼地关灭灯,他呵呵地又开了灯:怎么啦,乖乖?我委屈撅起嘴:看画报不看我。展东说:怎么会呢,你是我要用心阅读一辈子的书。我笑他怎么打这么老土的比喻,他反驳:怎么老土啦,‘我爱你’用通了上下五千年、用遍了全世界,更老土吧,那你还要我每晚睡前做一遍、早晨醒来说一遍。我红着脸拧他的胳膊:瞎说。展东扔掉画报露出坏坏的笑从后面抱住我:宝宝呀,那个硬了,梆梆的,怎么办呢? 然后,他的手开始隔着丝衣有力的抚摸我的双乳,随着心底荡起的夹着酥痒的爱意,一股热潮涌出我体外...夜深了,我们平静下来,出了汗的展东紧紧抱着我,我贴在他胸口惬意的感受他的心跳,展东闭着眼睛吻我的头发,我的手指在他喉结上轻轻的划着:亲爱的,我爱死你了。展东更紧的抱我:宝宝,我也是。
  
   黑暗中,我倾听着展东沉沉的鼾声,身体柔柔的贴着他,嗅吸从他脖颈皮肤散发出来的男性气息,我忽然想起大学里我的一位老师讲的两条鱼咽咽一息的相拥着
  躺在干枯的水沟里,相互吐着泡泡(吐沫)维持对方的生命,称作相濡以沫。我和身边的这个男人相互依赖对方的情感,维持的是生生不息的幸福。
  
   从小到大,妈妈总认为我是生活在自己的梦幻世界里,把所有的事情和各类的感情涂上神话般的色彩,然后就象游荡了几千年的精灵一样,将执守的假想融入现实的生活。展东使我从精灵蝉蜕为无师自通烧上一手好菜、内衣内裤也会熨整烫平的小资妻子。手轻轻地放在展东胸口,感受他的心跳。这夜,我们绞织于一体入睡,用各自的体温将彼此带进暖暖梦乡。
  
   一年过去了,我和展东的恩爱让周围所有的人羡慕和赞叹,每当听到朋友们说你们怎么还是象一对热恋中的恋人呵,我和展东都会相对深情的一笑。有时我也怀疑我是否幸福得真实,就问展东:你是真的爱我吗?在你心中只有我一个女人吗? 展东眯起眼睛想过后说:我从不拿三样东西开玩笑‘爱’、‘婚姻’、‘生命’,但我心中除你之外的确还有一个女人,我妈妈。 我无限温柔的把脸贴在他的胸口,嗲嗲的发出类似梦呓的呢喃。陶醉过后,我不禁疑惑,男人就象头被圈养的狮子,养尊处优后就真的不渴望丛林?
  
  
  
   肩头的伤口还未愈合,疼痛在我预料中如期而至,变本加利。我厌倦了忍受和恐惧,如同狩猎场上本能逃脱猎手的枪口而疲于本命的无助的猎物,绝望中索性停下,平静的面对。我将展东生前的衣物按原样一一摆好,将我们的结婚照和展东的遗照放入浴缸内点上火烧掉,写好一封信压在桌上的花瓶下,打电话给我妈妈让她两小时后来这里,钥匙放在门外墙上的取奶箱里。妈妈问什么事,我说爱你妈妈。
  
   然后,我去医院。刘辉医生对于我的到来似乎早有准备。
   他说:今天无论你通过任何方式要求我或威胁我在你肩头动手术我决不答应而且我还会通知医院保卫最好你现在就离开。
   我真担心他说完这些话会一口气接不上来。我毫不犹豫地在他对面坐下。
   我说:刘医生,今天我来是要告诉你我的病因,说完后我就离开。
   他说:又动什么念头?
   我说:难道你对我的病因不感兴趣?
   他说:好吧。
   我说:恩...
  
   四周的空气越来越厚稠,呼吸随之急促,冬眠在我脑海里的记忆开始复苏,支离破碎间那股残酷的气息经久不散。
  
  
   半年前的一天夜里,展东推醒我,脸色煞白捂着胸口气喘着说胸闷,我连忙起身给他到了杯热水,并轻轻地揉他胸口。几分钟后,他的嘴唇变得紫白紫白的,面部表情异常,我吓坏了,带有哭腔说去医院赶紧去医院。
  
   诊断结果是原发性心肌病,医生强调这种心肌病病因不明,发作起来很厉害必须立即住院,注意必免过量运动和过份激动与兴奋。从医生宣布到住进特需病房(条件较好带卫生间的单人病房,这是我一再要求的)的两个小时内,我觉得我是踩着棉花走路,我的手一直紧紧握着展东的手。安顿妥已到清晨,医生说没
  有大邓了静待观察。
  
  
   我的目光回到了刘医生身上,他的神态模糊我看不清楚,我恍惚地说:展东是死在我怀里的,我杀了他。
  
  
   为了更好的照顾展东,我决定晚上在病房里打地铺。结婚前我们因为参加‘野外生存旅游’买过一只睡袋,后来不知放哪儿了。我翻箱倒柜的找起来,准备用它在病房里睡觉,轻便又干净。在与家具的碰撞间,心情越来越沮丧。展东在就好了,他个儿高高哪个橱哪个柜都够得着,唉,瞎想。此刻我强烈的感到展东已融化在我的生活的每一处,不知不觉中我变得娇嫩脆弱甚至不敢想象孤独。
  
   终于从储藏间最顶上一格抽出那只深蓝色的睡袋,我长长的吐了口气。用毛巾擦睡袋外壳时,摸到里面有一包东西。我解开袋口拿出,是一只浅咖啡色印着水纹的软皮男用夹包,咦,没见展东用过。包里鼓鼓的,我打开口朝下到出,是一大堆信,信封清一色都是粉红的,没有一个字,鼻前还飘过一丝香味。我犹豫一下,还是拆开一封一封的读起来。
  
   我的身体失控地颤抖起来,犹如寒冬一株在玻璃房忽然碎裂突遭凛冽北风吹袭的敏感而又无助的植物。一个署名珊儿的女人在我和展东结婚二个月后(从写第一封信的日期得出)和展东相遇并相互迷恋,信中她称展东为‘我的东’,还不知廉耻的将和展东做爱的感受淋漓尽致跃于字里行间,最后一封是在展东入院前5天写的,真正将我置于死地的是她在信中说她怀孕了,她要生下孩子,目的是让‘我的东’和东的老婆离婚,娶她。
  
   屋内死一般的静,信纸一片片从我手指间滑落,我绻缩在沙发里,头晕耳鸣,泪流一遍干一遍,干一遍再流一遍。我努力思索事情怎么发生的、又怎么会发生的,进行得这样悄然无声,思维没有核心。和展东的婚姻使我结束在幻想生活中的飘泊,我的幸福生活完全靠他对我的爱支撑,原来我是站在悬崖边缘仰望蓝天而从未觉察脚下是万丈深渊。
  
   天已经黑了,在没有亮灯的房间里,我的轮廓愈显阴暗,渐渐的,抽象成一朵黑夜里的罂粟花。
  
   电话铃响了。
   “你在家呢,看你老半天没来,我还担心你怎么了”
   “我有点不舒服”
   “你是太累了,这样,今晚你就在家好好休息,别来了,我点餐让护士送来”
   “恩,那我明天来”
   “爱你,宝宝”
   我听见了我心碎的声音。
  
   一夜未眠。
  
   第二天下午去医院前,我翻出结婚时从美国回来的表姐私下里塞给我的两粒
  ‘蓝色药丸’,当时我还红着脸不要,表姐说“好玩嘛,哪天你‘贪得无厌’时,就试试”。我将药丸用刀拍成粉碎后包在纸里,手一直在抖。
  
  
   刘医生好象离开了坐位,倚在靠近我的办公桌前,双手交叉放在胸前,我的目光越过他的头顶,无限延伸,我轻声说:我把粉沫融在他晚餐的汤里,那是味道很浓的排骨汤,他喝下去一点也没觉查。
  
  
   我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静静地看着他喝下最后一口汤。我紧紧抓着他的手,他吃惊我如此用力。
   “宝宝,你的脸色很难看,昨晚没睡好?”他就象当初第一次见到我时那样如顽童般微笑。
   “恩”
   “你怎么了?”他轻轻摇我的手。
   “东,我想给你生个孩子。”
   “太好了,等我病好出院,我们就‘做’一个。”他暧昧地放低声音说。
   “可你从未主动希望过!”一股怨气随着话语冲出。
   “我是想让我们多享受享受二人世界,你是我老婆,早晚要给我生孩子的”
  他一脸的无辜和自信
  
   我心一阵一阵的绞痛,他撒谎都撒的如此真诚,如过没发现那些信,我肯定陶醉到云里雾里去了,到此刻我为什么还要给自己一线希望呢。
  
   差不多一个小时过去了,展东开始出汗,脸色异样的红润,眼里游离出强烈的渴望,呼吸声渐粗,他反抓过我的手:“宝宝,不知道怎么了,我现在特别想要你。” 我假装羞涩地抽出手:“你开玩笑吧,在病房呢。” 他突然坐起身一把抱住我:“真的,我要你,你摸摸,摸摸,这儿都硬了。” 我的手被他拉向他的两腿间,果然,那根东西被‘蓝色药丸’激发得又粗又硬,将裤档顶起。“不要嘛,你在生病呀,医生说过暂时不能过夫妻生活。”我边说心里边想:是你逼我的,对不起,亲爱的,我太爱你了,我不能在每个夜晚入睡的时候想到你和那个女人相拥,轻轻地称她‘宝贝’,更不能原谅你让那个女人怀上了你的孩子,你的背叛使我荼毒。
  
   展东遏制不住身体内熊熊燃烧的欲火,一把将我拽上了病床,迫不及待地脱光我的衣服:“不行,我不管医生说什么,我就要你,我涨得痛了。” 尽管单人病房开着空调,我裸露的身体还是打了个激洌。展东兴奋地咬着我的乳头,右手不停地搓揉着我的下身:“分开腿,宝宝,分开腿,我要进去,快快,我受不了了。” 我绝望地闭上眼睛,紧紧的抱住展东埋在我乳间的头。
  
   展东接近疯狂地抽动,脸扭曲得异常可怕,嘴里不停地哈着气。我的双手紧紧抓住床沿,我看见他的颈部静脉迅速充盈,一股不祥腾上我心头。将要发生的是我所料的,可当这一刻逼近时,我觉得要完结的是我的生命,五脏六肺被恐惧牵扯得惊挛。我喊起来:“停下停下,这样你会死的!”。
  
   展东猛得不动了,身体僵硬住,我下身的紧涨感突然消失,他的阴茎软软的从我体内滑出。展东睁大眼睛充满依恋、不舍、哀怨、迷惑的看着我,一滴泪由他左眼眼角涌出,滚落在我左肩的一处上,烫烫的令我一颤。随后,展东无力的垂下头,身体软软的滑向一边,一动不动了。良久,我轻揉着展东的头发,吻他还带余温的嘴唇,他就象个熟睡了的孩子,恬静惬然,脸上无瑕的表情仿佛他从未背叛我们的爱情。展东落在我肩上的那滴泪骤变阴冷,直锥入我的肌肉。
  
   我歇斯底里哭叫起来,死死地按着病床旁的警急铃。不一会儿,值班医生冲进病房。
   ......
  
   我去办退院手续,医生在展东的死亡原因一栏写上:因剧烈运动和极度兴奋导致心力衰竭而亡。 当我转身离开医生办公室时,我听见很轻很轻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就是她,骚货,丈夫患那么严重的心脏病,还不放过,在病床上就干上了,医生进去时,她还光着身子呢。” “噢。你看她走路扭腰的样子就象个荡妇嘛,我看她别有用心。”
  
  
   刘医生显得有些不奈烦,来回在我面前踱步,然后他停下弯腰注视我的眼睛。怎么,我的眼里有泪吗?我说:我现在没流泪,展东葬礼上都流完了,为他更为我。
  
  
   葬礼是在令我窒息的气氛中进行的。人们私下里低声交头接耳,好奇、同情、鄙视、憎恶甚至下流的目光不断朝我掷投。头重脚轻、站立不稳的我被妈妈搀扶着跟展东的遗体告别。亲爱的,别怪我让你长眠不醒,对你的感情厚重得让我浮不出内心那个完美的爱情深渊,我只能将你沉入渊底,谁都不能把你从我的世界带离。亲爱的,等我,等我轮回,我们的爱情是生生不息的。
  
   当展东的尸体被推入火化炉,蓝色火焰窜起,炉门闭上的瞬间,我腾地听到一声叹息从火中传入我耳内:唉,放弃一切希望吧,所有进入这里的人们。我一下子昏了过去。
  
   展东的父母将他们儿子的骨灰从我手中夺去了,两位老人大骂我是害死他们儿子的狐狸精,不得好死。
  
   三个月后的一天,展东生前最好的朋友蔡晓东突然到家里来找我。我给他沏了一杯茶,并谢谢他来看我。他小心翼翼地看着面色憔悴、眼眶深陷的我。
   “过得还好吗?”
   “不好,非常不好。”
   “我理解你,你别太难受了。”
   “谢谢你来看我。”
   “不用的,展东是我兄弟,我们是自己人。”
  
   我们沉默下来,蔡晓东似乎有什么心事,双手不停的交叉着。
   “谢谢你来看我,真的。”
   “我、我...” 他欲言又止。
   “怎么?”
   “我有个东西一直让展东替我保管,现在我要取回。”
   “什么东西?展东从没和我说过。” 我有点好奇更有疑惑。
   “噢,我让展东替我保密的。”
   “你说吧,是什么?”
   “好好,是一只男式夹包。”
   “你、你说什么?”我呼吸一下子急促起来。
   “一只浅咖啡色印水纹的软皮包,”
   “里面有一叠信,用粉红色信封装的!你的?”我冲动地打断他的话。
   “呀,展东告诉你了。真不好意思,是我的。我不敢放家里,怕我那位发现,所以就让展东替我收着。”
   “信用‘我的东’开头,那女人叫珊儿?”我觉得一股冷气从脚底直升上头顶。
   “是是,拜托千万别让我那位知道,不然她非闹死我不可。”
  
   我头晕耳鸣,整个房子在打转,我咬着舌头让自己清醒镇静。蔡晓东诧异我突如其来的状态问我怎么啦,我踉跄的从沙发上起身说没什么我这就去拿。当蔡晓东满脸歉意揣上包离开时,我带着哭腔大声说:“展东从没跟我说过,是我翻到的,他为什么不说,你怎么能这样做!你混蛋!” 蔡晓东尴尬地跨出门,我“砰”地关上门。
  
  
   我接住从我眼里滚落的液体,对着从刘医生背后窗户照进来的阳光,那滴液体晶莹透亮,我痴迷的端详:这是一滴血呀,是我爱人留在我心里的。
  
  
   展东化作常青藤,爬满我记忆的灵魂,接着便游离出罪恶的我。它处在任何时间空间冷冷地注视我,然后将我偷生的支撑点击碎。左肩那块肌肉开始了无休无止的剧痛,我知道那是展东在思念我,托那滴泪诉说。无论我怎样手术,都除不去那绝望,我是被判决有罪的。
  
  
   刘医生抓住我的胳膊用力摇晃我,我仿佛从梦中醒来,一惊。
   我说:我说完了?你明白了吧?
   刘医生说:我什么也没明白。
   我说:怎么会?你不相信?
   刘医生说:你坐在这儿可你一句话也没说。
   我说:那我在干什么?
   刘医生说:你一直在流泪。
   我说:那你为什么没通知医院保卫赶我走?
   刘医生说:因为你以前来痛苦写在脸上,而今天,我看见你的痛苦来自你的眼睛,我想那是从你内心源出的,你一定事出有因。
   我说:谢谢你。我再也不会来打扰你了。
   刘医生:为什么?
   我说:我要去我爱人那儿了。
   刘医生说:你爱人不在这里?
   我说:是的。他在很远很远的地方。
   刘医生:好,再见。
   我说:恩,别了。
  
  
   外面的阳光有些刺眼。车道上飞速行来一辆商务车。我眼热热的。展东唤我的声音悬浮在耳际。我来了,亲爱的。“嘣”一声闷响。我微笑着扑上那辆车。车将我撞出。我在空中划了一道美丽的弧。
   灭的瞬间,展东拥我入怀,吻你,亲爱的,我们的爱情生生不息.......
 
妒意噬人,因爱生恨的故事千篇一律,无巧不成书的虚妄又一次冲击着感性世界,最后的最后只想说,“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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