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荐] [连载]珍珠的血腥日志(1)--人脑豆腐花(不是大坑,是无底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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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沈头儿的直系助手, 这边的小米马不停蹄地赶回了局里, 幸好离的很近, 额头上的汗还没干, 就到了. 杜银川的妈妈就坐在那里, 她面无血色, 脸蜡黄, 发髻上尽是或灰或银的发丝, 看了让人心寒.
  
  : “ 我家川川是不是出了车祸? ” 还没问几个字, 就开始哭起来.
  : “ 不!”小米迟疑了一下, 却没有办法不说出事实: “经我们法医的鉴定, 您的儿子在一个月以前就已经去世了.” 一时想不到用什么词代替 “死” 这个字眼, 只好用 “ 去世” , 气氛顿时凝重起来.
  : “ 什么? ” 老人的眼泪挂在腮边, 眼神里却出现了一种被愚弄的迷惑.
  : “ 是这样的, 他的尸体我们昨天找到了, 你有多久没有见到你儿子了?” 笔刷刷的记, 小米不敢抬头看那张伤心欲绝的脸.
  : “ 你这小警察说话可要在理啊!!!!我前天下午还见过他, 他给我送来了一笔钱, 说已经找到工作, 以后都会带来给我. 咋可能一个月前就死了呢?” 老人有点愤怒.
  连小米身边的老警司都愣了.
  
  秋恒醒了, 却是累得像跑完马拉松一样, 噩梦里的他跟那具尸体已经不知道追逐了多久. 突然感受到了一阵从未有过的温暖, 有一些软软的东西抚过他的额头, 黑暗马上消退, 睁开眼来, 克丽丝丁正拿着热毛巾替他擦去脸上的虚汗. 这个女人, 好似柔弱, 骨子里却有着使不完的坚韧的力量. 秋恒还记得是克丽丝丁救了他, 虽然虚弱地张不了口, 可是眼神里却是感激和温情漫溢.
  
  沈鹤奇兴冲冲地走了进来, 正瞅见两人相互凝视的画面, 心里打翻了无味瓶一样的酸涩. 工作却是不能不做的, 摊开了记录本, 他在秋恒床前坐下, 克丽丝丁的手机就放在柜台上, 斑驳的机身, 那个紫色吊坠还是3年前他送的, 至少克丽丝丁出了事的时候总第一个想到他, 心里不禁舒服了许多.
  
  原来爱从未消退, 无论昨天今天还是明天, 我的思念被空间阻隔, 却被不知名的距离酿得成熟. 你的面颊还清晰如昨, 连眼尾的雀斑都那么深刻. 想忘记你的那天我才发现, 你不会离开, 离开的只不过是我们的驱壳.
  
  : “ 我希望你现在不要问什么让人激动的话题, 因为他的伤口刚刚愈合.” 克丽丝丁冷冷的说, 她躲开热辣辣的眼神, 把头别过去, 偏不看沈鹤奇.
  
  : “ 放心, 我不会难为你朋友的.” 沈鹤奇心里又开始不是滋味, 所以强调了“朋友”二字.
  
  : “ 他是我现在的男朋友, 那就拜托你快点查出到底下黑手的人是谁了.” 克丽丝丁也不示弱, 话像弹珠一样地弹出来, 没有留下一点回旋的余地
  
  沈鹤奇看着那张青春幼稚的脸, 惊讶地合不拢嘴. 他的脸色难看起来, 所以轻咳了两声, 挨过尴尬的时刻. : “ 我出去买红豆沙.” 克丽丝丁砰的带上门, 一出房间, 眼就红了. 自己这是怎么了, 不是说好不再为他流泪的吗? 其实所谓的心灵约定, 只不过是跟自己而已, 爱情从不跟你约定, 它要来就来, 想走则走, 哪管你泪眼婆娑.
  
  沈鹤奇愣了一会, 克丽丝丁的漠然让他心里的愧疚决了堤的疯长, 可是现在自己正在执行任务, 是不可能追出去的. 稳定了一下情绪, 他用他疲倦的身心翻开了调查簿.
  
  : “ 全名.” 开场白拘谨简练.
  : “ 金秋恒.” 秋恒的胃里又一阵翻腾, 每当他想到那些插着塑胶管的空洞洞的头颅, 就不禁的犯恶心, 好像怀孕的女人, 忍都忍不住.
  
  : “ 企图谋杀你的人叫杜银川, 你认识吗?” 其实杜银川的脸颊早就支离破碎了, 为了确保秋恒看的明白, 沈鹤奇将手里的照片在他眼前上下晃了晃.
  
  : “ 是他??” 秋恒着实惊讶, 他瞪大了眼睛: “可是我们并不熟啊! 他是隔壁小区的, 是个混混, 平日游手好闲, 但人倒也不赖. 经常看到他帮老居委扛煤气什么的.” 他一激动, 肩胛又开始剧烈的疼, 人也歪了下去.
  
 
 : “你是不是什么地方得罪他了?” 沈鹤奇幸灾乐祸的笑, 似乎全世界的男人都在跟他抢一个女人. 也难怪他会那么想, 通常就算抢劫, 稍稍有点智商的罪犯都会选择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 决不跟青壮年男人主动开战. 更何况克丽丝丁是个风韵的女人, 她的美不会被时间所改变的. 但沈鹤奇恰恰忽略了一句人人都懂的成语---对牛弹琴. 跟一个没有灵魂的僵尸讲欲望, 就像喂山羊吃肉一样, 始终没有意义.
  
  但沈鹤奇是个顽固的人, 他宁愿选择这是法医的误诊, 也决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僵尸和鬼魂的存在. 虽然最可怕的威胁始终来自人心. 可是如果这个人已经没有心了, 那就不要再讲感情, 尽快逃命吧!
  
  : “ 你还在读书是吧?” 沈鹤奇眯起眼睛, 似乎对自己36岁的年龄相当得意.
  
  : “恩” 秋恒怯生生的应了, 心思却不在这里, 克丽丝丁快回来了吧?
  
  : “ 那么, 如果你不介意, 可不可以对我们说明一下, 为什么当天那么晚的时候你们还在外面游荡? 当然了, 为了这个案子, 任何细微的线索都是有帮助的, 我的意思是, 你们是无意当中去到哪里的, 还是有什么人引你们去的? 希望你能对我讲实话. ” 沈鹤奇醉翁之意不在酒, 现在的他更爱克丽丝丁, 所以IQ直线下降.
  
  : “我们是情侣, 你说去哪里干吗呢?” 秋恒脸刷的红了, 眼神不经意的躲避着.
  
  他在说谎, 沈鹤奇相信自己男人的直觉, 却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又很长一段时间, 他不知道该问什么, 只好空白下去.
  : “ 那么可不可以对我说一下你的家庭情况, 看来杜银川似乎只想置你于死地. ”沈鹤奇又抓住了重点, 他好不得意, 心想自己果然还是年轻, 熬几个通宵头脑都一样那么清醒.
  
  秋恒的身体剧烈的颤抖了一下, 他的情绪似乎有点失控: “ 我什么都不知道, 我的头好痛.” 他把手上的玻璃杯重重的摔到地面, 哗啦一声崩裂, 光滑的木地板上一片透明的水花. 克丽丝丁正开门进来, 她恶狠狠的看了一眼沈鹤奇, 凶巴巴的说: “ 请你马上出去.”
  
  沈鹤奇再一次领略到了失败的滋味, 只好泱泱的退了出去, 关上白色的门, 天地就开始旋转起来. 是时候该回家睡个觉了, 他从玻璃窗上看到了自己沉重的眼带, 不由得吓了一跳, 这究竟是谁?
  
  看完德宝就回家洗澡, 沈鹤奇发现自己的指甲里尽是污垢, 不禁脸都有些发烫, 哪个女人会喜欢这么污糟的男人呢? 也难怪克丽丝丁会恶言相加, 其实她早已看惯了沈鹤奇的邋遢, 所有的漠然只不过是一种逃避的手段, 是沈鹤奇不够细心罢了. 他总是用自己的思想去解释周围的事物, 却忽略了, 人们心底真正的需要.
  
  匆匆的从医院小卖部里买了些散装的巧克力, 他推开虚掩的门, 房间很静, 德宝睡着了吗? 轻手轻脚的走进去, 床上冰冷冰冷, 就连被褥也是整整齐齐. 德宝显然已经不在很久了, 沈鹤奇顿时慌了手脚, 他的火气一下就冒了上来: “ 护士?” 正叫嚣着, 突然看到枕下露出的一张照片. 正是沈鹤颖血肉模糊的脖颈, 参差不齐的断面还有蹦出的气管, 像极了杜银川的惨状.
  
  沈鹤奇一拍脑袋, 这么明显的状况自己竟然没有看出来, 真是昏了头脑了, 可是德宝到底去了哪里? 他实在想象不到一个十几岁的孩子能去哪里找寻事情的真相. 但很明显的, 德宝对沈鹤颖的死因一定还有不为人知的看法. 出车祸的时候, 德宝就坐在他母亲的身边, 一定看到了什么. 自己真是糊涂的可以, 连这点都没有想到.
  
 
第十一章 混乱的破案线索
  
  
  
  江德宝被找到了, 他正默默地一个人站在太平间的冷冻阁前, 沈鹤颖身前的照片依旧笑容如花, 谁知死时却是惨不忍睹. 沈鹤奇平生第一次打了德宝, 响亮地啪了一声, 这一下分量挺重, 他的声音有些颤抖
  : “ 你的母亲已经去世, 如果再失去你, 我该怎么办?”
  德宝倔强却又面无表情地站着: “ 我要复仇!” 他看了一眼沈鹤奇, 从容不迫地说, 脸上的五个指印分外清晰.
  沈鹤奇以为自己没有听清楚, 他瞪大眼睛: “ 你说什么?”
  : “ 我要复仇!” 德宝对着舅舅歇斯底里地喊了一声, 拔腿跑了出去, 正扑在站在门口的顾元儿的身上, 留下沈鹤奇一个人呆呆地愣住.
  
  回到家里, 沈鹤奇还没放下手里的文件, 就倒在床上沉沉地睡去. 德宝托给了顾元儿, 他们好像相处的不错. 其实, 沈鹤奇手头上的案子早已是堆积如山. 但是此刻的他却在家里鼾声如雷. 这一睡就是二十四个小时,梦见了跟姐姐一家在一起吃年夜饭的情景, 无限温馨. 他也想永远的逃避, 美梦却总有破灭的那天. 醒来了还是黑夜. 他几乎忘记了警察局的地下室里还有一本刘桂兰的日记, 几乎忘记了杜银川的验尸报告还没递交, 几乎忘记了德宝攥起的小小拳头, 几乎忘记了克丽丝丁早已 “心有所属” 一旦醒了, 这些事全都开始像苍蝇那样, 嗡嗡的飞来, 在沈鹤奇脑袋里轮番轰炸.
  
  开了手机, 电话却是恰到好处的响了,
  : “你醒了吗?” 传来的是顾元儿悠然的嗓音.
  : “是啊, 再不醒来你就可以帮我报警了.”果然是睡足, 沈鹤奇也突然开始有了幽默感.
  : “ 不过你真的不用这么关心我, 你也看到了, 在医院, 我和那个女人...…”沈鹤奇说话开始有些语无伦次, 但是顾元儿总有一天要明白这个道理不是吗? 他, 沈鹤奇跟她是没可能的.
  
  : “ 呵呵~~” 顾元儿蹼呲笑了, 带点嘲讽: “ 你以为每个女人给你打电话都是对你有意思吗? 江鹤奇, 你的自我感觉也太好了. 其实我打电话来只不过是想告诉你, 德宝现在很好, 他跟我昨天去了游乐场, 现在早上3点, 他还睡着. 另外, 比较重要的是, 局里出事了. 刚才2分队已经赶了过去, 我想你这个飞虎队长也差不多该醒了, 穿好制带上配枪马上过来. ”
  
  一般人是不敢对沈鹤奇用这种语气的, 但顾元儿虽然官低一品, 在局里倒也是风云人物. 哪个男人见了像白天鹅一样的她不点头哈腰. 再说, 最近顾元儿受了沈鹤奇的气, 自然需要找到发泄的渠道.
  
  沈鹤奇尴尬的咳了两声, 随即严肃起来: “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 “ 给杜银川验尸的法医死了.” 顾元儿的语气开始充满了恐惧.
  : “ 真的?” 沈鹤奇倒吸一口凉气, 哦, 对了, 他想起一件事: “ 我在地下室的那本日记薄?”
  : “ 已经帮你收起来了, 地下室人多嘴杂, 你想滩上个不上缴的罪名吗?”
  沈鹤奇抱歉的笑笑, 可惜顾元儿看不到: “ 真是多谢你了, 改天请你吃饭, 我现在马上过来.”
  
  验尸间却没有通常入室谋杀的凌乱, 但是摆放尸体的那张床却歪了, 还有一些已经变做暗红的血滴凝聚在钢架上. 鲁法医倒在角落里. 从他的脸上已经看不到恐惧和挣扎的表情了. 有一只眼珠滚落在门边, 有一半似乎被什么重物踩烂了, 白色的眼珠里崩出青青黄黄血管.
  他的手断了,被外力扯的. 那手完全翻了个儿, 180度转的搭在胸前, 只剩下骨头间连接肌肉的那一丝丝皮肤.
 
剩下的我也在等作者的更新,急死了~~~~~~~~~
 
房门完好的锁住, 甚至没有一点撬弄的痕迹, 法医室一般规定对外封闭, 非工作人员不得进入. 就算是批准进入的相关警务人士, 也必须要经过,登记, 消毒, 换衫等程序. 可是接待室的两个工作人员外加到处巡逻的四个保安, 谁也没有见到可疑的身影. 除了两卷还没有翻看过的监视录影带, 似乎所有的证据都异口同声的反映, 这不可能是一起入室杀人案.
  
  不是入室杀人? 那么疑犯事先必定藏于法医室内, 这是一个常人也可以想到的推理. 但这几乎是不可能的. 法医室所有放置器皿的立柜都是能见度极高的玻璃隔窗. 其他除了一个置衫的衣架, 就是中间的那台钢架床了, 哪里还有能够躲藏的空间. 杜银川的尸体不见了, 来得时候分明是两块没有生命体征的尸肉, 现在却消失的干干净净.
  
  难道是尸体杀了法医, 然后擅自逃跑? 周围的几个警察都笑了起来, 笑过以后面色却十分沉重. 不是尸体自己离开, 还能作何解释?
  
  沈鹤奇的桌子象一个什么都有的巨大染缸, 桌上花花绿绿的文件应有尽有. 顾元儿默默的清理着, 一边斜眼打量他的神色. 沈鹤奇却是专注于手上的两张照片, 一张沈鹤颖的, 一张杜银川的, 从德宝的话里, 他听的出一些端倪, 现在再来比较, 死去的样子竟然惊人的相似.
  
  日记就在随身的包包里, 但是在办公室研读绝对是个不理智的决定. 沈鹤奇搓了搓被冻得红肿的双手, 拍拍顾元儿的肩膀 : “ 元儿, 我想带德宝去麦当劳.”
  顾元儿的笑容马上爬上脸颊, 她扔下手中的抹布, 激动的说: “ 哪个麦当劳, 天桥边的吗? 你先去, 我回家带上德宝就过来.” 沈鹤奇的主动让她有一种三口之家的错觉, 不过这种错觉马上就被无情的粉碎了.
  
  : “ 这个, 你过来之后, 放下德宝, 可以走了.” 沈鹤奇关上公文包, 头也没回的冲出了办公室.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沈鹤奇很为自己的决定自豪, 所以完全没有看到顾元儿刹那间黑下来的面孔.
 
雨, 竟然由刚才的淅淅呖呖变成了毫无征兆的倾盆而泻. 顾元儿穿着一件单薄的奶黄色衬衣, 伞却全给了德宝, 打湿的衣服贴在身上, 身材绝佳, 一路上吸引许多绿色的眼球. 进了麦当劳, 沈鹤奇看到顾元儿睫毛上的水珠和完全湿透的裤脚, 于是怎么也下不定决心赶她走.
  
  而顾元儿似乎也并没有要走的意思, 一坐下, 她就热情的询问德宝喜欢吃什么, 丝毫不在意沈鹤奇眼里的焦虑. 德宝没有城里孩子的骄气, 只是一味的顺从, 吃什么都好. 第一次来洋快餐, 多少有那么点好奇, 所以他不停的东张西望. 以前曾经很多次走过麦当劳, 沈鹤颖都拉紧儿子, 衣兜里只有可怜的几十块, 对于东躲西藏的日子来说, 哪里够用?
  
  转眼间, 面前已经摆上了布满浓重肉鸡香味的汉堡和翅膀. 沈鹤奇皱皱眉, 这些垃圾食品. 再看看顾元儿和德宝, 竟然像一个家里的孩子一样狼吞虎咽, 还不时抢来抢去. 看来, 德宝真的很喜欢她, 顾元儿一张娃娃脸, 颇有孩子缘.
  
  趁着他们高兴, 沈鹤奇默默的打开那本日记, 用手肘挡住, 翻到31页. 是的, 故事又要开始了…..
  
  : “ 俺知道自己离那个日子不远了, 喜竹还是早出晚归, 每天回家身上都带着泥土和枯叶. 半夜里, 俺醒来, 黑暗中, 喜竹的眼是红色的. 俺越来越觉得可怕, 虽然他只是睁着眼睛, 不出一声, 可是我知道他有心事. 究竟是什么让他变成了这个样子, 俺一定要弄明白.
  
  一天清晨, 俺跟着喜竹偷偷的出发了. 起先他一直顺着大路走, 一步一步稳稳的, 似乎并没有什么问题. 俺不敢靠近, 只好躲在路边的树丛里, 远远的跟着. 走了2个小时, 到了镇里的长途客运站, 天很阴, 稀稀落落的没有几个人. 他坐上一辆巴士, 俺才开始急了, 眼巴巴地看着车消失.
  
  俺蹲在路边, 急得差点哭出来, 终于还是就这么给跟丢了. 下一班大巴上却有个司机搭腔了, 他啪嗒啪嗒抽着旱烟,: “ 大婶子, 你是不是找刚才上车的那个男的?”
  : “ 他每天都来坐车, 而且总是半途就下了, 还是什么枯骨峡附近, 你说发颠不发颠, 那个地方谁敢靠近? 前不久这还不出了车祸吗? 一车子人尸骨都找不到.”
  
  : “ 大师傅, 你可不可以在每次放他下去的地方放俺下去? ”
  那个司机用怪异的眼神看了俺许久, 终究还是没说什么: “ 你想去哪都成, 只要有钱.”
 
大巴一路颠簸, 可是哪里有俺的心颠的厉害? 已经进入那条很窄的山路, 要么顺利到达城里, 要么跌落枯骨峡, 尸骨无存. 所有的车辆一靠近这里都会加大油门, 猛冲过去. 空气里渐渐弥漫了一股巨大的压强, 让人无法呼吸.
  
  司机几乎是把俺扔在了那里, 不过他并没有扔掉自己的良心, 这个七尺高的汉子回头畏惧的看了一眼: “ 大妹子, 今晚9点的末班车我还会经过这里, 你要找的人, 应该就是顺着前面的草丛下到谷里. 虽然不知道你想做什么, 不过到时候要是能活着出来…….就在路边拦车吧, 我会停的 ”
  
  车开走以后, 四周刹那间死寂, 只有蛐蛐的虫声, 虽然是烈日当空, 可俺还是感受到一种彻骨的冰凉. 路比俺想象的还要崎岖, 几乎全是60度角的斜坡, 有几处俺都踩空了, 只好紧紧抓住石头上伸出来的藤茎. 还没有多久, 俺的手上和脸上就挂满了大大小小的划痕.
  
  现在, 终于明白, 喜竹身上的那些伤是哪里来的了. 下的越深, 俺就越感觉到恐惧的存在. 因了这样的恐惧, 真相将被像老葱一样逐层的拨开. 而俺, 已经是等不及吃饭的饿鬼, 就算前面站的是观音菩萨, 也会毫不迟疑的举刀跺下.
  
  爬着爬着, 俺的手掌渐渐变成了暗红, 还不时粘着一些或稀或干的血块. 俺一直抓紧的藤条变得滑腻, 腥味也浓重起来. 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到谷底, 俺仿佛已经隐约看到了出事的那辆浅黄色的大巴. 车的屁股高高的翘着, 斜插在泥土里.
  
  可是奇怪的是, 当俺的两脚终于踏上一块平地的时候, 却没有看到一具尸体. 既然出事的车并没有被找到, 那就是说除了喜竹, 根本没有人可能获救, 但是为什么俺就是看不到一个或残缺或完整的人形呢?
  
  整个出事现场, 干干净净, 除了大巴的残骸和人们衣服上的碎布, 看不到一块残枝断臂.
 
越来越毛骨悚然,期待ing下文。

thanks C&C for posting it here.
 
 俺突然想起来, 上个星期下了一场暴雨, 是从未有过的倾盆大雨, 足足下了3天。 就是这场雨, 让搜救工作陷入可怕的僵局。过多的水清洗掉了本来就不多的线索, 也冲掉了泥上的脚印。
  
  俺还记得以前自家的老人说过, 枯骨峡是一个巨大的迷宫, 每一个人从相同的地方进来, 都会走上不同的路, 到达不同的终点。没有人说得清这是为什么,很多精密的仪器到了这里会全然失灵, 就连训练有素的狼犬鼻子都会被这里特有的植物迷香蒙蔽, 失去敏感的嗅觉。
  
  正是夏天, 空气热的仿佛要迸裂。 残破的巴士上长满了蓝白相间的蘑菇, 蓝是暗蓝, 带点褐色,菱形的白色小块混杂其中,隐蔽而不张扬,。几只略小的蘑菇旁边, 露出被拔过的桩子, 光秃秃, 细溜溜的一排。看来, 出事之后, 那些掉落深谷的人的确曾经用过这种蘑菇冲饥。
  
  俺蹲下去看, 原来在老家, 阿妈总是在自家砍下来的树桩上种满蘑菇,放在潮湿的牛棚边, 熟了就一颗颗的拔, 断口新鲜而幼白。 有些蘑菇多汁,稍微用力就可以挤出透明的液体,滑腻带着清香。 挤出了汁液的蘑菇就会没了香味,放在汤里炖也不会吸收肉汁。俺们家的孩子曾经为此乐之不疲,阿妈为了那些干巴巴的蘑菇,没少打俺哥和俺。从小, 俺就不喜欢蘑菇, 他们是诡异的菌类, 绝对是。
  
  这里的蘑菇更加不同,虽然它们的颜色看上去比普通蘑菇略深,形状也大同小异。 可是俺总觉得, 每一朵蘑菇都是一只邪恶的眼睛,正在一眨不眨的瞪着周围的一切, 俺突然有了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
  
  再走了几步, 突然听到了水声, 那水流本来不大, 一传到耳朵里就变成了急剧冲击的轰隆声。 在这样的峡谷里,有水应有山, 有山必有洞。 也许当初, 那些受伤或是幸免遇难的人们就曾经躲在这附近的一个山洞里修养。 想着想着, 俺有了动力, 大踏步向前走去。
  
  越向前走, 植物越茂密, 这里全是从没被开发过得植被, 叫不出名的枝干和树叶上长满了尖刺。 俺眼尖, 左手边的灌木中分明挂着一根红色的布条。 那些落难的人们一定走过这里。 再走了几步, 前面的草叶都开始有了倒伏的趋势, 俺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山洞终于出现了, 张着大口等待入侵。没有阴暗的天色, 没有洞口的蝙蝠, 没有潮湿滑润的青苔, 也没有可疑的怪声。 太阳下的俺硬是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还没有踏出第一步, 俺的嘴就被一双有力的大手捂住了, 那人不出一声, 力气出气的大,俺像只小鸡一样被他拖近洞里。 看不见任何东西, 四周开始黑暗, 温度也急剧下降,冷的俺没有一点力气, 更别提呼救。
  
 
等待更新
想起了2 3年前看天眼的情景
 
那个人的手很臭,似乎一辈子都没有洗过, 带着点从身体里面捞出来内脏的气味。 俺不由的想起,杀鸡的时候,一手抓住羽毛, 另一只手用力地扯出鸡心,红色在空中飞溅。这时候,血腥的味道最为浓郁。”
  
  顾元儿和江德宝还在大口大口的扫荡面前的炸鸡,发出呼哧呼哧欢快的声音。看到这里的沈鹤奇开始恶心反胃,差一点把肚子里带着茄酱的薯条全吐在他们面前,他的脸色愈发灰青,僵硬的没有一点弹性。可惜吃的正欢的两人却是一点都没有察觉。 或者说, 顾元儿在故意装傻。她明明知道这本日记对沈鹤奇的重要性,却偏不看他, 只是一个劲对着德宝傻笑。 所以甚至有那么一刻,沈鹤奇觉得,能娶到这样的老婆也不失为一种幸福。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 麦当劳里面的人也是越聚越多。天空是呕吐物的颜色, 紫青里带一点乳白, 阴沉沉的压下来。放下记事本, 沈鹤奇眼中路人的脸上竟然全都多了一丝诡异,他们明明没有看过来,脑后却仿佛长了眼睛,一如日记里蓝白相间的一朵朵蘑菇,只不过这样的蘑菇上多了一些毛发罢了。
  
  沈鹤奇不敢多想, 他大口的吸了一气奶昔, 却全不知味, 发黄的页面上小小的字迹又一点一点的跳进眼帘。
  
  :“那双手紧紧的挟住俺, 让人动弹不得。起先还想着挣扎,可是当俺看到黑暗中那双红色眼睛时,就全然放弃了反抗,这样红色发亮的眼神多么熟悉啊, 每个夜晚, 它们忧郁的光芒在俺的床边闪烁。
  
  手松开了,黑暗中看不见自己的四肢:‘喜竹。。。”俺怯怯的叫了声。那人转过脸来, 木然的神情一下变得更加僵硬。
  
  :“你认识这个女人?”一个沙哑的嗓音问。
  :“是我老婆。”依然是没有升调降调的语气,平静的让人发蔌。
  :“她发现了我们,你知道该怎么做。”那个声音低沉的可怕,不容怀疑的命令道。
  :“恩。”他低低的应了,站起身向俺走来。
  
  头顶猛地刺痛了一下, 速度很快, 痛的感觉过了一会才传到脑里,黑洞洞的空间里响起一阵呲溜呲溜的吸食声。大脑立刻空白了,有一阵我甚至想不起来,自己为什么到了这里, 想知道什么。
  
  身体开始变得轻飘飘的,有一种酒醉过后的兴奋。头顶的伤口也开始不痛,只有那么一点涨涨的感觉,就像打过麻药。吸食的贪婪声音很快停止,俺双手摸着脑袋,上面出现了一个指甲盖大小的空洞,被头发覆盖住,也不流血。
  
  就在意识开始变得模糊的时候,俺的身体被扔到一堆软绵绵的东西上面。难道喜竹真的这样对我?用尽了最后的脑力想出这个问题之后,俺就昏了过去,没有做梦, 大脑空白一片,俺甚至忘记了什么叫快乐,什么叫痛苦,这样也未尝不是一种解脱。
  隐约的开始觉得肚子很饿,一只手硬生生的塞了点东西在俺的嘴里,默默的咀嚼,有一点甜,有一点腥,肉的味道,却没有皮,全是嫩嫩的纤维。狼吞虎咽得吃了下去,却不敢出声。意识开始清醒,四周还是黑呼呼的一片。冷开始寒心,这才发现原来自己的心还在身上,俺的身体开始战抖起来,浑身都没有力气。隐约觉得大脑开始可以运转了,却是刺痛。俺坐起身,身上被盖了一张又大又软的皮草,很光滑,表面只有细细的绒毛。
  
  这时突然有一只大手拖住了俺的胳膊,另一只捂住俺的嘴,没有试图去喊叫,这是喜竹的手啊!没有人能比俺更了解他。
  
 
他的手柔柔的拽住俺,那熟悉的气味,让俺的心很快安定下来。一步又一步,我们很轻的挪出了洞穴,却还是黑暗。俺茫然的四处张望,这才发现,月色已经降临了。外面反倒比里面光亮,多了萤火虫闪烁的尾巴,也多了一些温和的空气。
  
  四周很安静,只有那些蘑菇在月光下发出幽幽的荧光。喜竹不说话,带着俺赶路。俺只有木然地尾随,跟着他上坡爬山,攀藤抓岩。还没有一个钟头,闯过最后一道草墙,我们来到了那条并不宽阔地马路边。没有车辆地痕迹,难道已经过了9点?思维逐渐恢复,头也不再那么疼痛了,可以思考,所以开始担心。
  
  俺知道自己从未这么爱过喜竹,他已经不仅仅是那个跟人度过大半辈子的人。月光下,他拉着俺手的那一刻,让俺不再惧怕任何未知。为了他,什么都值得。
 
耀眼的亮光照了过来,马达的声音和刺鼻的汽油味头一次变得如此亲切。当我们跟着车决尘而去的时候,草丛中应该正伏着一群有着血红色眼睛的男人,他们握紧拳头,用邪恶的眼神注视我们的离去。也许从那一刻起,俺开始明白,恶梦从来都不会结束。
  
  家就在眼前, 那么温暖, 那么亲切,可是却仿佛已经看到了残败的景象,灰色的墙砖,空洞的四壁,没有生气的床单。喜竹在俺身边坐下来,是时候该好好谈谈了,他的心中一定充溢了痛苦和负罪的感觉。”
  
  :“舅舅,你看那个人。。。。。”德宝一边舔着油乎乎的小手,一边悄悄指着不远处的一个男人说道。沈鹤奇猛地抬起头来,日记被迫中断。可是他的眼睛却越瞪越大,因为,那个男人的瞳仁,竟然是红色的。只那么一瞬间,一抹红色在男人的眼神中闪过,他的眼睛里透露出一股欣喜的狡捷,但很快就恢复了正常的褐色。沈鹤奇手一抖,日记掉在了地上,可是他却非常确定,自己并没有看错。
  
  
  第十二掌 犀宁族
  
  沈鹤奇连忙收拾起东西,拉着德宝和顾元儿飞快的离开了麦当劳。顾元儿莫名其妙地被他拽着,一个人傻乎乎的快乐。德宝却很警觉,他紧张的四处张望,乖乖的抱着沈鹤奇的手臂。谁说人多的地方最安全?沈鹤奇分明能感受到一股令人心寒的孽气。
  
  天开始黑了,街上一个人也没有,连辆的士也拦不到。沈鹤奇的公寓就在前面,所以他加紧了脚步,还不时回头瞟一眼寂静的街角。到了家门口的时候,沈鹤奇没有叫顾元儿回去,他知道他正面临什么样的危机,如果那些有着红色眼睛的男人要对他下手,顾元儿便是最好的切入点。
  
  回到家,这样的危机感才变得淡了,壁灯散发出柔和的光芒,照在柔软的布艺沙发上,沈鹤奇斜歪在沙发里,心也不再跳的那么厉害。德宝睡了,一杯红酒入肚,竟然有了几分暖意。
  
  顾元儿不出一声的站在阳台上,楼下路灯长长黑黑的影子后面,露出一个人的裤脚。她叹口气,进了里屋,小心的锁好门。
  
  :“其实,这本日记,那天你丢在地下室的时候,我就看了。“顾元儿缓缓的说。
  沈鹤奇惊讶的抬起头,这个傻丫头,不要命了吗?
  
  :“你的脑袋里有颗子弹不是吗,所以你才把生死置之度外?”
  
  :“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的师兄是当年跟你一起执行任务的战友,不要忘记了,我也认识很多人。所以。。。”她顿了顿:“你逃得过克丽丝丁的眼睛,逃不过我的耳朵。”
  
  沈鹤奇默然,这个丫头原来已经什么都知道了。
  
  :“跟你一起,死,有什么可怕。”顾元儿很坚定的说:“不过那个时候我才发现,你跟我,原来是一样傻的,为了爱的人,宁愿委屈自己,怎样都可以。”
  
  还没说完,顾元儿小猫一样的身体就凑了过来,那么柔软,那么依恋的表情。沈鹤奇也是人,何况现在的他,无助,彷徨更加空虚,所以他做了每个男人都会做的事。过去的就过去了吧,现在的沈鹤奇想要的,只不过是一张那嘎温暖的床和一个可以拥抱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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