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之前的一些东西

小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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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朋友丁小忧,他已经不见许久。
我不能想他,因为我无法平静。
然而我在看<<那时花开>>的时候特别想他,看<<春光乍泄>>的时候也想他,他在哪里啊?
因为他,我想起了林小可,我怪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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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忧对我说过的一些话我始终记得:
"我曾经去过第四个天堂,那是为巨蟹座的孩子们准备的,里面都是蓝色的,连空气都是。门卫是个穿着蓝格裙子的年轻人.他有一双北欧人都没有的纯湖蓝的眼睛.我问他:为什么巨蟹座的天堂是蓝色的?他说,巨蟹座疯子多,蓝色可以让他们想得很远,这样天堂就不会被他们拆掉了。
门卫说这些话的时候眼睛始终没有看过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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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喜欢坐在后山看大地,一栋栋的楼房在长大,他们无限地向我接近,但楼房上的人还是很小很小的。我的一个顶着可笑的光圈的朋友告诉我说,所有的眼睛都是看不见东西的。其实我早就知道了。我也不想看见什么,无所谓的,反正我已经把自己的光圈弄丢了,没有身份的人不用管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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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记得小忧一直想看清日落的全部过程,我觉得这是一种诡异的绝望,我对他说,不管有多慢,你都不会看清她的轨迹,一切的轨迹。你在等待中会变得厌倦.
小忧说:“我现在就很想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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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小可,我发现我回不到她身边了,有时候我离她很近,近得只剩下一天了,我伸出手想触摸她的面庞,可是每到这个时候我就醒了。我连记忆都回不去了,真的。小怕,我想说的是,永远不要相信有一个地方可以回去。事实上,生命是一座城,每个街口都一模一样的城。有时候绕着走了一圈,以为圆让你回到了最初,其实不是,我们来到的是一个长的一样的昨天,也许是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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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一头乌黑的长发,我要留着它,你看他们总是不说话,他们在等着风来,他们是所有可爱的蝴蝶,让人心碎的蝴蝶,他们飞啊飞啊,也飞不出我的思念,直到有一天他们飞累了,思念就会让他们绝望,然后他们就会坠到地上。小怕,你知道,所有的地面都是不干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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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怕,我所爱的你,我喜欢对你说出我的心痛,因为你全都知道,我就是你,对吗?只有我讲出来我们才会平静,对自己说自己是最让人安详的事情了。所有的涌动都不再是没有用的唠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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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怕,我又要走了,因为我很疲倦了。我知道小可对你说过"你眼睛的角落里总有家园和爱人的,你骗不了自己。"这样的话,她没有对我说。我眼角有没有与你相同的东西,小可可能没你了解。我把李斯特留给你,我用不上那个钟。我希望你能从中找到点节奏性的东西。活的比我开心,哪怕一点点。那样就不需要走,不需要累。
你一定没忘了那个夏夜,我想我没记错,那天我们瞌睡之前谈到的是福克纳,《喧哗与骚动》开篇,昆丁的爸爸交给他那只表并说:“昆丁,这表是一切希望与欲望的陵墓,我现在把它交给你,你靠了它,很容易掌握证明所有人类经验都是谬误的......”我也不惧怕,同样的希望与欲望,在这个钟面前也会成为笑话。
小怕,我会找你,小可说你的那句话是对的,也说中了我。你常常刻意表现出你对钱的偏爱,如果不是傻瓜,谁都知道我们最在意的永远不是钱,是家园和爱人,以及一颗永远安详的心。我们会有足够的钱还有爱,来重建这丢失的一切。你要相信自己,还有未知未定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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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4年,小忧的背影和我的眼睛一样模糊。我们的旅程要背负太多,我们太执着,还要往包里添东西,不停地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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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候我看恐怖小说会看到脸色奇怪,小忧对我说,你还是怕死,不怕死的人是感觉不到恐惧的,比如我,我已经厌倦。
我的回答是:我不怕死,但我讨厌书里恶心的东西,我想纯洁一点的死去,比如从22楼开始飞翔。
丁小忧,我的朋友,对我冷笑:"张小怕,嘉轩说的对,你天真的可怕,这个世界上是不会有为你而生的云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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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4年,我的朋友丁小忧.....
 
S
我曾经无数次想起在G城的S,想象她看书的神态,发呆的样子,还有她的思念,我从来没有觉得我可以走进她的思念,于是我就虚构:S的童年,村庄……
不知道S的母亲是不是真的叫过她野丫头呢?
呵呵……
不过我知道,她一定听过的一句话:“你都多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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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是河水的形状,我自私地希望,S永远是S,是江南,是一片雾气里刚睡醒的村庄,有水鸟的翅音和桨橹的欸乃……
我又希望,她是美丽的公主,骄傲而幸福,成为很多很多孩子的憧憬,女孩子希望成为她,男孩子梦想娶到他,我不管现在还有没有孩子看童话书,反正我就是这么希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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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发现,我们写S这个字母的时候笔势都是一样的,就象河流,我肯定,S是个位移。
嘉轩说:“这是自然的,S要是距离的话,你就回到她身边了….”
我打断他:“你怎么知道我想回…..”
“事实是,你的笔已经离开了纸张,” 嘉轩不理我,继续缓慢而又肯定地说“一旦离开,就再也回不去了。”
“要是敲键盘呢?”
嘉轩笑了:“那不可能,如果那样,S就是一闪就凝固,一退格就删除的印象,事实是:你根本就忘不了,因为你是用笔写的,笔最纯粹……最深刻,永远无法彻底抹掉……”
我沉默,S,亲爱的S,我一定要这样叫你,我模糊的眼睛看不清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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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的字体总是飞扬的,流淌着我很想知道的忧郁和欢欣,她应该有着无奈的倔强吧,她很坚强,但她的坚强是柔弱的,我明白,因为我的朋友小忧如此接近真正的坚强,无限的绝望和不变的麻木才是坚强。S并不正对我,她留给我的印象大多是侧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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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S是等待的全部含义,用尽心力,酸涩温暖,等着等着就很苍白,疲惫的时候会恍惚,就在这恍惚的时候,她已经从你身边走过,彼此都没有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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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2003年,我们坐在角落里说话,她听我说话,她给我讲她的生活……
你晓得吧?S问我…她的眼睛在闪烁。真的。
嘉轩:
他说:一切都暗藏真相,而真相也有肤浅的时候。
即便是爱情也不要匆忙陷入。
 
小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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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可,很可爱地美丽着。但有时候我觉得她很旧了,仿佛从西施被杀那天起就开始看世界了。
她是冰冷的,晶莹的。
小忧悄悄告诉我:“小可是妖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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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精永远可爱,她们是来自童年的精灵,是一些美丽的花朵。小忧,你爱上的是童年吧?可是你不要忘了,你一直都是成年人,只有梦里你才会纯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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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可老是会想得很远,从巴黎到月亮,她是存在于意识里的,她说:“我想的都不是真的,我看到的才是真的,我的眼睛比心犀利,我的心是柔软的。”
她说:“小怕,要是你的眼睛深邃一点我就爱你,因为比较酷。”
她说:“三米要是不用眼影一定很清纯,我想亲亲她!”
她说:“小忧老是不说话,阴郁得吓人,不过他看我的时候眼睛会很温柔很温柔,你知道什么叫温柔吗?告诉你:就是小忧看我的眼神,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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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可说:“我养了一朵小雪花,她就在我们家冰箱里住着,她总是撅着嘴发呆,冻的发僵也不说话,我知道她是需要温暖的,她喜欢温暖的朋友。我就让眼泪去陪她,可眼泪不愿意,他抱怨小雪花家里天气不好,她又不懂新游戏,连虚拟人生都不会,傻兮兮的。最后我只好自己和她说话,可她说:‘你不要老是开着门,电费很贵的。’------她是不很傻啊?但我觉得她挺像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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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可和小忧的故事我从来不曾确切知晓。
“也许对于两个孩子,最好的游戏就是过家家。”----这是嘉轩说的。
 
冬天-夏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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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4年5月20日星期四的夜晚,我在写东西的时候看到一只飞虫在撞墙,这是一种我没见过的昆虫有蜈蚣一样的触角和身材,飞蚁一样柔软而透明的翅膀,她看到我就就停了下来,在墙壁上等我,把翅膀都收起来了。
我笑了,我说:“丁小忧,你又装成她来诱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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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我记不清是哪一个了,反正就在2004年,我梦到了S,她睁大眼睛对我笑,她的眼睛还是那么的纯净,比她的眼镜还要透明,她说:“我忽然很想你,就到你梦里来了,这儿真宽敞。”说完她摸了摸鼻子。
我呆了好久才反应过来,我说:“你的鼻子动手术了吗?要注意啊,别老吃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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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我忘记说2003年了,又觉得已经说过很多,事实上,一切似乎很不清晰。我在2003年夏天的时候的想法偶尔还会浮现,我却记不清楚整个2003年了,也许对于我来说,2003年是个梦境,我所需要做的,就是不要忘记一些细节。
流水让倒影晃动,却始终不会带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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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3年的冬天,我回到了家,确切地说,是回到了G城,我不想唠叨G城给了我什么,我只知道,这里的烟草味充满我的肺腔。
而S,亲爱的S在这个冬天充满我的大脑,但我没有去找她,因为我喜欢就这样想着,小忧告诉我说,痴痴的想有一种潮湿的温暖。我不需要温暖,但我……
S对我说:“你晓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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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坐在床上看墙上的一幅画,画的后面一堵白墙。面对这样的墙,应该有一只画笔才对,能信手画上几笔,更好不过。
小时候喜欢画猪,在旁边注明某个人的名字。那是年幼时最大的快感。宝剑会吐出光芒,飞鸟会说人话。拙劣的线条,纵横着无数不可追溯的想象力。突然产生幻觉,小时候的理想,这时差不多实现了。真是可笑,我还想着,哪天去掀开某个被窝,里面睡着头赤条条的猪。
隔壁又在吵吵闹闹,似乎又有个伊伊呀呀的声音在唱一首情歌。我忘了在哪听到过,只记得污秽下流的很。笃笃笃的有人敲墙,老钟敲响了两下,夜好像还不够深,耳膜在震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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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假可以让我看到我的朋友们,他们都会在差不多的时候回到G城,一脸疲倦的叫我,骂我混蛋,有一种温暖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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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喜欢的城市,我比较接受的都在吴地,上海和苏州。”我抽的烟是三米给的ESSE,她穿得很夏天,但眼神里的疲倦不是化妆可以掩盖的了的,我太了解她了。
“尤其是苏州,我他妈太想去了。”我说
“为了所谓的婉约?”三米漫不经心地问。
“不,”我说“我喜欢的是GDP第六的苏州,现代的苏州、人民币的苏州。”
“那你为什么不去上海?“三米说“G城满街跑的沪牌车辆说明已经有好多人在那儿赚到了钱。”
“那太挤了,”我说“我大学还没毕业。”
“你很在意这个吗?”三米问。
“不在意,”我抽了口烟:“但我不喜欢刷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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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朋友三米已经不吃糖了。
 
9
那天我又和嘉轩往后山走,一路上说了好多以前都不在意的事情,而对于进行中的2004年我们几乎不说什么,事实上也没什么好说,我们之前天天在网上闲扯,无聊之至。
走到后山山脚的时候,我们几乎同时说:“不上了。”
然后就坐在桥上抽烟。有一些师弟师妹们从那所我们曾经厌恶,现在淡然的学校里走出来,然后路过。
10
年夜,我躺在房间里看书,看的是安妮的《彼岸花》。窗外的焰火声和客厅里的电视声混起来让人心烦。春节晚会越来越恶俗了,大红大黄的,过年不就是老了一岁吗?干嘛要刺激我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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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难过,真的,我不想说。
嘉轩已经开始拜年了,我就一个人在街上走,不知不觉就走到G中了,我笑了起来,我对这里太熟悉了,半年前才离开。走过老实验楼,也就是以前的教室,我在农历新年里第一次回想2003年,她的一切。
我决定一个人到后山坐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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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年前的后山,开了很多花。是我在去年冬天所没想到的。现在我在想,来年却没机会去看。那时那地送走了好多黄昏,也告祭了某一个支离破碎残缺的片段。那时很喜欢数上山的石阶,因为它连贯到一气呵成的境界。
草坪软绵绵,躺在上面很容易遐想,虽然是夕阳,可还是很可靠。像那些姑娘,还有柔声的情话。我已经矛盾的无以复加,不明白到底无福消受,还是规避着某些法则。S当时还在我身边,我对她的身体并没有侵害,只是轻搂着。另一个我却想狠狠推开她。
夕阳很美,山坡上时时有这样的感慨。我心想,猴屁股红通通,一样是美的。
S的嘴唇很天然,我深深吻她。我感觉到S抗拒式的迎合,一瞬间的时候,我搂的她很紧,怕风给刮走了。
刺眼的光,浸透了我的灵魂,我知道,灵魂还在,不完整而已。
S只在几个片段中活着,跟多年前的某部电影,一些比较深刻的镜头,有时来袭我的心情,有时藏匿的无影无踪。
随后浮起自然的感觉,春天暖洋洋,冬天冷飕飕。还有夜以继日的噪音。
“小怕,”小忧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我想她了,非常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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