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拥抱你 开坛元勋 VIP 注册 2010-04-24 消息 33,189 荣誉分数 17,601 声望点数 1,373 2011-03-27 #91 漫卷西风 说: 想必是曾经身临其境,那个情景,难以忘却。 当时热血学子们对付警察人墙的另一招是齐唱《便衣警察》主题曲,几度风雨,几度春秋。。。 4.27大游行,开路的和队伍两边的学生纠察队亦是可圈可点。 点击展开... 漫卷兄说的对,俺忘记了那个对警察唱“几度风雨,几度春秋”了。后来是对当兵的唱“血染的风采”。
漫卷西风 说: 想必是曾经身临其境,那个情景,难以忘却。 当时热血学子们对付警察人墙的另一招是齐唱《便衣警察》主题曲,几度风雨,几度春秋。。。 4.27大游行,开路的和队伍两边的学生纠察队亦是可圈可点。 点击展开... 漫卷兄说的对,俺忘记了那个对警察唱“几度风雨,几度春秋”了。后来是对当兵的唱“血染的风采”。
漫卷西风 初级会员 VIP 注册 2010-12-03 消息 2,643 荣誉分数 251 声望点数 73 2011-03-28 #92 让我拥抱你 说: 漫卷兄说的对,俺忘记了那个对警察唱“几度风雨,几度春秋”了。后来是对当兵的唱“血染的风采”。 点击展开... 另一首常对士兵们唱的歌: 钢铁的部队钢铁的英雄,钢铁的意志钢铁的心。 平江起义上井冈,铁流向北方。 。。。 知道这首歌的,咱们握个手
让我拥抱你 说: 漫卷兄说的对,俺忘记了那个对警察唱“几度风雨,几度春秋”了。后来是对当兵的唱“血染的风采”。 点击展开... 另一首常对士兵们唱的歌: 钢铁的部队钢铁的英雄,钢铁的意志钢铁的心。 平江起义上井冈,铁流向北方。 。。。 知道这首歌的,咱们握个手
让我拥抱你 开坛元勋 VIP 注册 2010-04-24 消息 33,189 荣誉分数 17,601 声望点数 1,373 2011-03-28 #93 漫卷西风 说: 另一首常对士兵们唱的歌: 钢铁的部队钢铁的英雄,钢铁的意志钢铁的心。 平江起义上井冈,铁流向北方。 。。。 知道这首歌的,咱们握个手 点击展开... 这个俺不知道,军队里的歌?
漫卷西风 初级会员 VIP 注册 2010-12-03 消息 2,643 荣誉分数 251 声望点数 73 2011-03-29 #94 让我拥抱你 说: 这个俺不知道,军队里的歌? 点击展开... 38军军歌。据说歌词是曾任军长的李际均修订过的。李是徐勤先将军的前任,徐在64时的大义凛然,可歌可泣。
让我拥抱你 开坛元勋 VIP 注册 2010-04-24 消息 33,189 荣誉分数 17,601 声望点数 1,373 2011-03-29 #95 漫卷西风 说: 38军军歌。据说歌词是曾任军长的李际均修订过的。李是徐勤先将军的前任,徐在64时的大义凛然,可歌可泣。 点击展开... 漫卷兄连38军军歌都知道啊,太牛了。 俺总觉得人性的伟大,只有在那种极端的情况下才能淋漓尽致的体现出来。 特别佩服那个中央电视台的杜宪,她好像从那时起再也没有能够回中央电视台。 还有那个英文广播的播音员,那得需要多大的勇气才能那样做。
漫卷西风 说: 38军军歌。据说歌词是曾任军长的李际均修订过的。李是徐勤先将军的前任,徐在64时的大义凛然,可歌可泣。 点击展开... 漫卷兄连38军军歌都知道啊,太牛了。 俺总觉得人性的伟大,只有在那种极端的情况下才能淋漓尽致的体现出来。 特别佩服那个中央电视台的杜宪,她好像从那时起再也没有能够回中央电视台。 还有那个英文广播的播音员,那得需要多大的勇气才能那样做。
漫卷西风 初级会员 VIP 注册 2010-12-03 消息 2,643 荣誉分数 251 声望点数 73 2011-03-30 #96 让我拥抱你 说: 漫卷兄连38军军歌都知道啊,太牛了。 俺总觉得人性的伟大,只有在那种极端的情况下才能淋漓尽致的体现出来。 特别佩服那个中央电视台的杜宪,她好像从那时起再也没有能够回中央电视台。 还有那个英文广播的播音员,那得需要多大的勇气才能那样做。 点击展开... 38军军歌好多同学会唱呢,刚从38军军训回来没几年啊。
让我拥抱你 说: 漫卷兄连38军军歌都知道啊,太牛了。 俺总觉得人性的伟大,只有在那种极端的情况下才能淋漓尽致的体现出来。 特别佩服那个中央电视台的杜宪,她好像从那时起再也没有能够回中央电视台。 还有那个英文广播的播音员,那得需要多大的勇气才能那样做。 点击展开... 38军军歌好多同学会唱呢,刚从38军军训回来没几年啊。
该出手时就出手 时而晒晒 VIP 注册 2010-07-14 消息 3,260 荣誉分数 200 声望点数 73 2011-04-05 #98 原来在这儿聊六四呢。 四二六社论把学生放到了对立面上。四二六社论一出,六四已经难以避免了。 这才写到四二七。到六四还一个多月呢。关注拥抱兄继续。
让我拥抱你 开坛元勋 VIP 注册 2010-04-24 消息 33,189 荣誉分数 17,601 声望点数 1,373 2011-04-05 #99 八. 叶子是从报纸上看到四二七学生大游行的。她所在的医院在京城的南面,挨着天坛公园,周围没有高校,她在病房里忙碌着,一点儿也不知道外面发生的事情。她接到了小东给她打来的两个电话,想约她出去,都让她给直接拒绝了。她想,肯定是护士长把医院护士值班室的电话告诉了小东,小东才能找到她。虽然小东是个小偷,她对小东倒是没什么恶感,就像电影里那些英俊的演员,即使他们演的是坏人,观众们也是对他们寄予同情,何况小东给她的感觉并不是坏人。她为小东惋惜,在电话里婉转的劝小东去学些东西,找个好工作。小东问她,如果他找个好工作,她会不会跟他出去?她没有回答,她心里很纠结,如果小东能够浪子回头,应该是一个不错的人,可是他是在哄她还是真心的想改邪归正呢?她不知道。她的心里还是喜欢在圆明园遇见的那个大学生,她希望这个星期六去圆明园散步的时候,能够再遇见他。她看到四二七学生大游行的报道之后,心里很后悔没能去看看学生游行,她想他一定在那个游行队伍里,她要是去了,也许能在街上看见他。她想请一天假去天安门广场看看,但是护士长说最近病人多,不能准她的假。她想,只有等到星期六了。她心里在等着星期六,觉得日子过得慢极了,每一天都好像长得不得了,她真想把表针拨快几圈,让每一天少几个小时,让时间快点儿过去,但是墙上的表总是不紧不慢的走,表针总是匀速的一秒一秒的移动,一点儿也不理会她的心情。 值班室里的护士们闲下来的时候就唧唧喳喳的聊外面发生的新鲜事儿,她们都心里向着游行的学生。她们有时跟护士长聊天,护士长比他们大几岁,也成熟,常常能讲出一些道道来。一个护士说:“唉,我以前觉得学生游行是为了出风头,闹事,现在我觉得是政府做的不对。学生们的游行,明显是反对官倒和贪污腐败,怎么能说是动乱和反党反社会主义呢?”另一个护士说:“是啊,难道党和社会主义是喜欢官倒和贪污腐败的吗?想不通。”护士长说:“这有什么想不通的?官倒谁不知道?腐败谁不知道?你以为上面的人,咱们李鹏总理,赵紫阳总书记,不知道啊?他们没办法。现在的人都知道,权利不用,过期作废,谁不想用自己手里的权利给自己捞点儿好处啊?要是你爸是部长,你倒彩电也欢着呢。”护士说:“是啊,我就是没路子,没关系,不然谁愿意干这个护士工作,又累挣钱又少,我倒巴不得我爸是个官,好给我走后门呢。” 护士长说:“看看,这就是咱们一般人的心态,谁在那个权利岗位上,谁都会这么干,只是倒得多倒的少,贪污的多贪污的少的问题,没听人说,现在的处级干部,排起队来,隔一个枪毙一个有漏网的,每个都枪毙有冤枉的。这个官倒腐败有广泛的基础,谁都知道不对,可是谁都改变不了,没办法。”叶子说:“那为什么学生提反官倒反腐败,就变成反党反社会主义了呢?”护士长说:“这你就不明白了,反官倒反腐败是不错,可是你得看是谁提,是谁反。中央自己可以说反官倒反腐败,但是学生提就不行,这就好像一家子里面可以关起门来自己说自己的丑事,但是外人提起来就不行一样。中央提,那是内部权力利益再分配的问题,学生提,那就是要夺权搞资产阶级自由化,那些权利背后是巨大的利益关系,你想啊,谁有权力,能乖乖的把权利交给别人吗?就别说别的了,就咱们医院,院长都多大年龄了,还不退休,那些副院长们都等急了,可是也没办法,还得口头上说,院里离不开院长。院长为什么不退啊?院长一退休,平头老百姓一个,谁买他的帐啊?他在这个位子上,每天得有多少人找他走后门啊,他能够得多少好处啊,所以他当然要死死抓住这个位子了,看这个样子不到八十岁他是不打算退了。咱们的医院,就是一个国家的小小缩影。”叶子和护士们都佩服的看着护士长,觉得她特知识渊博特懂特伟大。 叶子晚上回到家里,跟父亲聊起学生游行的事儿,父亲说:“你在单位可不要瞎说啊,如果单位有人组织去游行你也不要参加。”叶子问:“为什么不行,要是大家都去我就去。”父亲叹口气说,“你听我的,没错儿。我见的多了。”父亲给她历数过去的历次运动,从反右派到文革,每次都是出来讲自己观点的人倒霉。父亲告诉她,他在文革时参加了一派造反派组织,后来那个造反派打成反动组织,他被关进劳改农场,在劳改农场见到了因为各种原因被关进去的人,有的人就是写错了一个字被20年徒刑。父亲语重心长的跟她说,学生们讲的那些民主自由是好的,将来也许在中国会实现,但是现在是做不到的,是不可能的。为了一个虚幻的实现不了的东西去给自己惹麻烦,是不值得的。叶子听得似懂非懂,但是她相信父亲讲的是对的。她觉得父亲最近特别关心时事,总是盯着电视新闻看,家里订的几份报纸也是每篇文章都读。她有时听见父亲在叹息,她不知道他在叹息什么,他也从来不告诉她。她只是心里觉得,父亲最近心情不好,可能有什么焦虑的事让他操心了。 星期六的中午,叶子和父亲向圆明园走去,一路上叶子的心情异常高兴。她兴高采烈的走着,全没有注意到,圆明园里的学生似乎比往常多一些,而且似乎有一些不像游客的人也在园里游荡。她的父亲的脚步越走越慢,好像有什么心事一样,不像往常那样说话了,走到一半的时候父亲说:“回去吧,今天不想遛弯了。”叶子惦记着去见那个大学生,就说:“今天天气这么好,再往前前面多走一会儿吧,要不您先回去休息,我自己走也行。”父亲看了看她,思索了一下,还是跟她沿着通常的散步路线走来。走到那个长凳附近的时候,叶子一眼就看到了那个大学生已经坐在他常坐的地方了。叶子的心突突跳了起来,她跟父亲说:“爸爸,我累了。”就拉着父亲在长凳上坐下来。父亲这次没有眯眼睡觉,而是用那双犀利的眼睛扫视着周围。 叶子看到那个大学生穿了一身新衣服,脚上换了一双崭新的运动鞋,他的书包放在石头上,里面有几本书露出来。她的心思完全放在那个大学生身上,注意着那个大学生的一举一动,全没注意到远处一颗树后站着一个人,手里拿着一个照相机,像是游人拍风景似的把照相机转向大学生的方向来。他的父亲突然站了起来,说:“咱们回去吧。”拉着叶子要走。叶子全没想到父亲突然要走,她看了一眼父亲,看到父亲一脸严肃,她知道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也许父亲不喜欢那个大学生?她满眼哀求的看着父亲,想让父亲同意在这里多呆一会儿。但是她看到父亲的坚定的眼神,知道在父亲严肃的时候说什么求情得话也没有用,只好跟着父亲离开。 他们沿着小径向前走去,父亲没有说话,叶子也没有说话。他们走过大学生的身边时,叶子不经意的把手从兜里掏出来,她的一条手绢从口袋里掉了出来,掉在地上。她的父亲全然没有注意到叶子的手绢,因为他正在盯着远处的树后的拿着照相机的那个人,那个人也在盯着父亲看。父亲加快了脚步离去,叶子跟着父亲匆匆的走,回过头看时,看到那个大学生也像蒙了似的,正呆呆的手里捡起她的掉在地上的手绢不知所措。
八. 叶子是从报纸上看到四二七学生大游行的。她所在的医院在京城的南面,挨着天坛公园,周围没有高校,她在病房里忙碌着,一点儿也不知道外面发生的事情。她接到了小东给她打来的两个电话,想约她出去,都让她给直接拒绝了。她想,肯定是护士长把医院护士值班室的电话告诉了小东,小东才能找到她。虽然小东是个小偷,她对小东倒是没什么恶感,就像电影里那些英俊的演员,即使他们演的是坏人,观众们也是对他们寄予同情,何况小东给她的感觉并不是坏人。她为小东惋惜,在电话里婉转的劝小东去学些东西,找个好工作。小东问她,如果他找个好工作,她会不会跟他出去?她没有回答,她心里很纠结,如果小东能够浪子回头,应该是一个不错的人,可是他是在哄她还是真心的想改邪归正呢?她不知道。她的心里还是喜欢在圆明园遇见的那个大学生,她希望这个星期六去圆明园散步的时候,能够再遇见他。她看到四二七学生大游行的报道之后,心里很后悔没能去看看学生游行,她想他一定在那个游行队伍里,她要是去了,也许能在街上看见他。她想请一天假去天安门广场看看,但是护士长说最近病人多,不能准她的假。她想,只有等到星期六了。她心里在等着星期六,觉得日子过得慢极了,每一天都好像长得不得了,她真想把表针拨快几圈,让每一天少几个小时,让时间快点儿过去,但是墙上的表总是不紧不慢的走,表针总是匀速的一秒一秒的移动,一点儿也不理会她的心情。 值班室里的护士们闲下来的时候就唧唧喳喳的聊外面发生的新鲜事儿,她们都心里向着游行的学生。她们有时跟护士长聊天,护士长比他们大几岁,也成熟,常常能讲出一些道道来。一个护士说:“唉,我以前觉得学生游行是为了出风头,闹事,现在我觉得是政府做的不对。学生们的游行,明显是反对官倒和贪污腐败,怎么能说是动乱和反党反社会主义呢?”另一个护士说:“是啊,难道党和社会主义是喜欢官倒和贪污腐败的吗?想不通。”护士长说:“这有什么想不通的?官倒谁不知道?腐败谁不知道?你以为上面的人,咱们李鹏总理,赵紫阳总书记,不知道啊?他们没办法。现在的人都知道,权利不用,过期作废,谁不想用自己手里的权利给自己捞点儿好处啊?要是你爸是部长,你倒彩电也欢着呢。”护士说:“是啊,我就是没路子,没关系,不然谁愿意干这个护士工作,又累挣钱又少,我倒巴不得我爸是个官,好给我走后门呢。” 护士长说:“看看,这就是咱们一般人的心态,谁在那个权利岗位上,谁都会这么干,只是倒得多倒的少,贪污的多贪污的少的问题,没听人说,现在的处级干部,排起队来,隔一个枪毙一个有漏网的,每个都枪毙有冤枉的。这个官倒腐败有广泛的基础,谁都知道不对,可是谁都改变不了,没办法。”叶子说:“那为什么学生提反官倒反腐败,就变成反党反社会主义了呢?”护士长说:“这你就不明白了,反官倒反腐败是不错,可是你得看是谁提,是谁反。中央自己可以说反官倒反腐败,但是学生提就不行,这就好像一家子里面可以关起门来自己说自己的丑事,但是外人提起来就不行一样。中央提,那是内部权力利益再分配的问题,学生提,那就是要夺权搞资产阶级自由化,那些权利背后是巨大的利益关系,你想啊,谁有权力,能乖乖的把权利交给别人吗?就别说别的了,就咱们医院,院长都多大年龄了,还不退休,那些副院长们都等急了,可是也没办法,还得口头上说,院里离不开院长。院长为什么不退啊?院长一退休,平头老百姓一个,谁买他的帐啊?他在这个位子上,每天得有多少人找他走后门啊,他能够得多少好处啊,所以他当然要死死抓住这个位子了,看这个样子不到八十岁他是不打算退了。咱们的医院,就是一个国家的小小缩影。”叶子和护士们都佩服的看着护士长,觉得她特知识渊博特懂特伟大。 叶子晚上回到家里,跟父亲聊起学生游行的事儿,父亲说:“你在单位可不要瞎说啊,如果单位有人组织去游行你也不要参加。”叶子问:“为什么不行,要是大家都去我就去。”父亲叹口气说,“你听我的,没错儿。我见的多了。”父亲给她历数过去的历次运动,从反右派到文革,每次都是出来讲自己观点的人倒霉。父亲告诉她,他在文革时参加了一派造反派组织,后来那个造反派打成反动组织,他被关进劳改农场,在劳改农场见到了因为各种原因被关进去的人,有的人就是写错了一个字被20年徒刑。父亲语重心长的跟她说,学生们讲的那些民主自由是好的,将来也许在中国会实现,但是现在是做不到的,是不可能的。为了一个虚幻的实现不了的东西去给自己惹麻烦,是不值得的。叶子听得似懂非懂,但是她相信父亲讲的是对的。她觉得父亲最近特别关心时事,总是盯着电视新闻看,家里订的几份报纸也是每篇文章都读。她有时听见父亲在叹息,她不知道他在叹息什么,他也从来不告诉她。她只是心里觉得,父亲最近心情不好,可能有什么焦虑的事让他操心了。 星期六的中午,叶子和父亲向圆明园走去,一路上叶子的心情异常高兴。她兴高采烈的走着,全没有注意到,圆明园里的学生似乎比往常多一些,而且似乎有一些不像游客的人也在园里游荡。她的父亲的脚步越走越慢,好像有什么心事一样,不像往常那样说话了,走到一半的时候父亲说:“回去吧,今天不想遛弯了。”叶子惦记着去见那个大学生,就说:“今天天气这么好,再往前前面多走一会儿吧,要不您先回去休息,我自己走也行。”父亲看了看她,思索了一下,还是跟她沿着通常的散步路线走来。走到那个长凳附近的时候,叶子一眼就看到了那个大学生已经坐在他常坐的地方了。叶子的心突突跳了起来,她跟父亲说:“爸爸,我累了。”就拉着父亲在长凳上坐下来。父亲这次没有眯眼睡觉,而是用那双犀利的眼睛扫视着周围。 叶子看到那个大学生穿了一身新衣服,脚上换了一双崭新的运动鞋,他的书包放在石头上,里面有几本书露出来。她的心思完全放在那个大学生身上,注意着那个大学生的一举一动,全没注意到远处一颗树后站着一个人,手里拿着一个照相机,像是游人拍风景似的把照相机转向大学生的方向来。他的父亲突然站了起来,说:“咱们回去吧。”拉着叶子要走。叶子全没想到父亲突然要走,她看了一眼父亲,看到父亲一脸严肃,她知道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也许父亲不喜欢那个大学生?她满眼哀求的看着父亲,想让父亲同意在这里多呆一会儿。但是她看到父亲的坚定的眼神,知道在父亲严肃的时候说什么求情得话也没有用,只好跟着父亲离开。 他们沿着小径向前走去,父亲没有说话,叶子也没有说话。他们走过大学生的身边时,叶子不经意的把手从兜里掏出来,她的一条手绢从口袋里掉了出来,掉在地上。她的父亲全然没有注意到叶子的手绢,因为他正在盯着远处的树后的拿着照相机的那个人,那个人也在盯着父亲看。父亲加快了脚步离去,叶子跟着父亲匆匆的走,回过头看时,看到那个大学生也像蒙了似的,正呆呆的手里捡起她的掉在地上的手绢不知所措。
让我拥抱你 开坛元勋 VIP 注册 2010-04-24 消息 33,189 荣誉分数 17,601 声望点数 1,373 2011-04-05 #100 九. 明从圆明园回来,脑海里还在想着在圆明园里发生的事儿。今天他一进圆明园,也觉出一种不对的气氛。他先是在路上遇到几个熟悉的学生,他认出他们是北大学生筹委会的人,是那几个最先在三角地站出来领导北大学运的人。他又看到几个在游行中演讲过的别的学校的学生也在圆明园里匆匆的走着,心里想,今天是不是各高校的学生领袖们到圆明园开会来了?明这么一想,就赶紧回头看了看身前身后,果然看到还有不少学生模样的人在圆明园里走着。他并没有多考虑,就赶到了西洋楼遗址,坐在那里等那个女孩。当那个女孩的父亲突然起身离去的时候,他也看到了那个躲在树后拿着照相机向他这个方向照相的人。他的第一反应就是那人一定是个便衣警察。难道说,昨天晚上跟踪他的人还是找到了他? 他想起了昨天有人跟踪他的事。昨天中午,他的一个室友从外面回来,对他说政治局刚开完了会,认为方励之李淑贤夫妇是学生运动的黑手,准备要把方励之夫妇给抓起来。他的室友是一个神奇的人,不知道他的背景是什么,总是有些奇怪的消息从他那里传来,都是关于中央上层的消息,有些消息事后证明还是很有谱。北大的学生里面,很多是高干子弟,当年林彪的儿子林立果就在北大物理系,各种渠道的来的小道消息,常常在北大各个宿舍之间悄悄流传。明当时就问那个室友:“方励之跟这次学运没关系吧?他也没出来讲话,而且看上去就是怕自己出来讲话给政府口实,给学生惹麻烦,让政府得到压制学生的借口,所以特意什么话都不讲。”他的室友回答说: “这个就由不得他了,他出来讲话支持学生也好,不支持学生也好,反正这个幕后黑手的屎盆子会扣在他的脑袋上。方惹恼了邓老爷子,罪属犯上。王震在党校讲话,说‘你们知道我是谁吗?我就是关云长庙里的那个周仓,我手里就是有那么一把大刀,你们不是有三百万大学生吗?我们有三百万军队,我就是要砍他妈的一批王八蛋的脑袋,什么巴金、方励之都是民族败类。’他们对方恨之入骨,绝对会利用这个机会把方给抓起来。这次运动一开始的时候王丹从天安门广场给李淑贤打电话,请李淑贤到北大三角地去呼吁同学们到天安门去支持在天安门游行的学生,李淑贤就到三角地贴了一张小字报,这就是幕后黑手的证据。还有,政治局里面有人说王丹是听从了方和李的建议,在四二七大游行中学生们才改变了策略,打出了‘拥护中国共产党的正确领导’这样的横幅,也没让学生们进入天安门。古人说,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方这次是进监狱是进定了。” 明听了这个消息之后,觉得很难受。他问那个室友:“你这个消息是真的吗?”室友说:“信不信在你,我是昨天跟几个人去吃饭,听某某的儿子亲口说的。”明听了这,就不再往下问了。方是他和北大学生们都很敬佩的人,明一直觉得方是北大人的骄傲。他的室友问明:“记得上次你和你们社团的人到方的家里去,请方来北大参加演讲来的。”明说:“我们那次去的时候,方和李都在家,他们很客气很和蔼,一点儿没有架子。我们谈话之中,李还特意拿来了照相机,说学生们都喜爱跟方合影,问我们愿不愿意跟方合影呢。”室友问:“你跟他们合影了?”明说:“当然了,你知道谁能得到方的签名都能显摆一阵,更别说合影了,我们那几个都是喜出望外。方不但跟我们合影留念,还送给了我一本英文专业书,在上面签了名呢。”明听一些同学讲起过方和李同在北大物理系读书的事,据说李当年比方学的还好,而且政治上比方进步,跟出身北大物理系当时在北大团委任职的胡启立也关系不错。1957年反右运动开始后,方因为大胆讲话被划分成右派,李跟方坚定的站在了一起,1961年,在方的劳改期间,李跟方结婚了。传言说方在文革时与万里在同一个劳改农场劳改,万里对方很欣赏。粉碎四人帮后万里复出,方也得以施展生平抱负,在科大担任副校长,力主改革,被称为中国的萨哈罗夫。86年科大学生游行之后,方被免职。1987年北大学生推选在北大物理系任教的李淑贤竞选海淀区人大代表,学生们知道她是方励之的妻子后就把选票都投给她。北大校方曾经施加巨大压力,几次劝李自己退出竞选,但是李坚持立场,不为所动,北大校方没有办法取消李的候选人资格,最后李以百分之九十以上的票数当选人大代表,由此可见方在学生中的威望。明觉得,他应该去把这个消息告诉方,不管这个小道消息是真是假。想到此,他从床上爬起来,出门骑车往方励之家的方向骑去。 方励之的家在离北大不远的一座楼里。明把自行车锁在楼下,爬上楼,来到楼尽头的一个防盗门前按门铃。方的小儿子打开门,疑惑的看着他,问:“你找谁?”明说:“我是北大的学生,有件事要来找方老师。”方的小儿子就把明让到客厅里。
九. 明从圆明园回来,脑海里还在想着在圆明园里发生的事儿。今天他一进圆明园,也觉出一种不对的气氛。他先是在路上遇到几个熟悉的学生,他认出他们是北大学生筹委会的人,是那几个最先在三角地站出来领导北大学运的人。他又看到几个在游行中演讲过的别的学校的学生也在圆明园里匆匆的走着,心里想,今天是不是各高校的学生领袖们到圆明园开会来了?明这么一想,就赶紧回头看了看身前身后,果然看到还有不少学生模样的人在圆明园里走着。他并没有多考虑,就赶到了西洋楼遗址,坐在那里等那个女孩。当那个女孩的父亲突然起身离去的时候,他也看到了那个躲在树后拿着照相机向他这个方向照相的人。他的第一反应就是那人一定是个便衣警察。难道说,昨天晚上跟踪他的人还是找到了他? 他想起了昨天有人跟踪他的事。昨天中午,他的一个室友从外面回来,对他说政治局刚开完了会,认为方励之李淑贤夫妇是学生运动的黑手,准备要把方励之夫妇给抓起来。他的室友是一个神奇的人,不知道他的背景是什么,总是有些奇怪的消息从他那里传来,都是关于中央上层的消息,有些消息事后证明还是很有谱。北大的学生里面,很多是高干子弟,当年林彪的儿子林立果就在北大物理系,各种渠道的来的小道消息,常常在北大各个宿舍之间悄悄流传。明当时就问那个室友:“方励之跟这次学运没关系吧?他也没出来讲话,而且看上去就是怕自己出来讲话给政府口实,给学生惹麻烦,让政府得到压制学生的借口,所以特意什么话都不讲。”他的室友回答说: “这个就由不得他了,他出来讲话支持学生也好,不支持学生也好,反正这个幕后黑手的屎盆子会扣在他的脑袋上。方惹恼了邓老爷子,罪属犯上。王震在党校讲话,说‘你们知道我是谁吗?我就是关云长庙里的那个周仓,我手里就是有那么一把大刀,你们不是有三百万大学生吗?我们有三百万军队,我就是要砍他妈的一批王八蛋的脑袋,什么巴金、方励之都是民族败类。’他们对方恨之入骨,绝对会利用这个机会把方给抓起来。这次运动一开始的时候王丹从天安门广场给李淑贤打电话,请李淑贤到北大三角地去呼吁同学们到天安门去支持在天安门游行的学生,李淑贤就到三角地贴了一张小字报,这就是幕后黑手的证据。还有,政治局里面有人说王丹是听从了方和李的建议,在四二七大游行中学生们才改变了策略,打出了‘拥护中国共产党的正确领导’这样的横幅,也没让学生们进入天安门。古人说,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方这次是进监狱是进定了。” 明听了这个消息之后,觉得很难受。他问那个室友:“你这个消息是真的吗?”室友说:“信不信在你,我是昨天跟几个人去吃饭,听某某的儿子亲口说的。”明听了这,就不再往下问了。方是他和北大学生们都很敬佩的人,明一直觉得方是北大人的骄傲。他的室友问明:“记得上次你和你们社团的人到方的家里去,请方来北大参加演讲来的。”明说:“我们那次去的时候,方和李都在家,他们很客气很和蔼,一点儿没有架子。我们谈话之中,李还特意拿来了照相机,说学生们都喜爱跟方合影,问我们愿不愿意跟方合影呢。”室友问:“你跟他们合影了?”明说:“当然了,你知道谁能得到方的签名都能显摆一阵,更别说合影了,我们那几个都是喜出望外。方不但跟我们合影留念,还送给了我一本英文专业书,在上面签了名呢。”明听一些同学讲起过方和李同在北大物理系读书的事,据说李当年比方学的还好,而且政治上比方进步,跟出身北大物理系当时在北大团委任职的胡启立也关系不错。1957年反右运动开始后,方因为大胆讲话被划分成右派,李跟方坚定的站在了一起,1961年,在方的劳改期间,李跟方结婚了。传言说方在文革时与万里在同一个劳改农场劳改,万里对方很欣赏。粉碎四人帮后万里复出,方也得以施展生平抱负,在科大担任副校长,力主改革,被称为中国的萨哈罗夫。86年科大学生游行之后,方被免职。1987年北大学生推选在北大物理系任教的李淑贤竞选海淀区人大代表,学生们知道她是方励之的妻子后就把选票都投给她。北大校方曾经施加巨大压力,几次劝李自己退出竞选,但是李坚持立场,不为所动,北大校方没有办法取消李的候选人资格,最后李以百分之九十以上的票数当选人大代表,由此可见方在学生中的威望。明觉得,他应该去把这个消息告诉方,不管这个小道消息是真是假。想到此,他从床上爬起来,出门骑车往方励之家的方向骑去。 方励之的家在离北大不远的一座楼里。明把自行车锁在楼下,爬上楼,来到楼尽头的一个防盗门前按门铃。方的小儿子打开门,疑惑的看着他,问:“你找谁?”明说:“我是北大的学生,有件事要来找方老师。”方的小儿子就把明让到客厅里。
让我拥抱你 开坛元勋 VIP 注册 2010-04-24 消息 33,189 荣誉分数 17,601 声望点数 1,373 2011-04-05 #101 明扫了一眼方家的客厅,看到这间客厅很大很明亮,阳光从落地的大窗户照进来,把客厅照得暖洋洋的。在客厅的一角,放着一个棕色单人沙发和一个三人沙发,沙发上铺着镂空的白色针织物,上面是一朵一朵牡丹花,显得大方高雅。沙发的前面是一个长方形的棕色茶几,茶几上盖着一块厚厚的玻璃板,玻璃板上又铺了一块桌布,上面是放茶杯的小圆垫子。单人沙发后面是一个一尺见方的深色两层小桌,上面有两个镜框,里面摆着一些照片,桌上还放着一个瘦瘦的花瓶,几只洁白的花在花瓶里冒出来。桌子的下层散乱的把放着几本书。 方励之的小儿子把明让到大沙发上,然后自己做到小沙发上。他告诉明说,方和李不在家,问明有什么事儿。明把学校里听说的政治局决议要抓方和李的小道消息告诉他。方的小儿子耸耸肩,显然这个消息对他来说不是新闻,早已司空见惯了。他对明说:“谢谢你,但是不用担心,我爸妈已经去外地了参加一些学术讲座去了,他们不在家里。”明听到说他们已经离开了家,躲到外地去了,感觉如释重负,就说:“这样就好,我也是听人这么瞎传,不一定有谱。”他跟方的小儿子聊了几句天,骂了政府一顿,然后告别出来。方的小儿子把他送到门口,他没有坐电梯下去,他不想让开电梯的人看见他,而是自己顺着楼梯下楼去了。 明从方家里出来,到了楼下骑上自行车的时候,心里突然醒悟过来,方和李一定是通过他们自己的渠道知道了消息,到外地去避祸了。明自己觉得可笑,任何小道消息传到他的耳朵里的时候,早已经成了大道消息,他根本没必要来这里。明看到楼的拐角处有几个男人在盯着他,心里想,糟糕,一定是便衣在那里监视看谁进方家,他们既然想抓方的把柄,一定也在屋里装了窃听器,他刚才骂政府的那些话,少不得也被录了音。想到此,明赶紧骑上自行车,往北大骑去,一路上回头看时,看到两个便衣跟他总保持着十几米远的距离骑车跟着他。 进了北大校门不远,明回头看时,看到那两个便衣正在推车进校门。明不敢回宿舍,就直接骑车来到三角地,把自行车停在一堆自行车里,把车牌子卸下装在书包里,然后混入三角地的人群里。在三角地转了几圈之后,明走进几个别的宿舍楼里,从楼的一个门口进,上楼到楼道窗户里看外面还有没有人跟踪,然后从另一个门口出来,直到最后确信没人在他后面跟着,明才回到自己的宿舍。 第二天中午,明先去三角地取了自己的自行车,从那里直接去了圆明园。当看到有人在树后给他照相时,明意识到,一定是有人盯着他的自行车,通过他的自行车跟上了他。不过明心里倒不害怕,反正他也没做什么,也不是学生领袖,相信不会惹太大的麻烦,只是今后做事要小心,不要再冒傻气了。可是那个女孩的父亲突然离去和他的反常的神情倒让明感到担忧,莫非那个女孩的父亲有什么案底,是在担心便衣在盯他的梢?如果这样的话,以后他们就不会再来圆明园散步了,他也就不能再在圆明园见到那个女孩了。明的心情很沮丧,早知如此,他应该勇敢一些去找那个女孩说话。她把手绢掉在他面前,是在给他一个说话的机会,可惜一是他当时没反应过来,二是她的父亲匆匆的带着她离去,他竟没能用上这次机会去跟女孩说话。如果她以后不能来这里,诺大的北京城,他上哪里去找她呢?
明扫了一眼方家的客厅,看到这间客厅很大很明亮,阳光从落地的大窗户照进来,把客厅照得暖洋洋的。在客厅的一角,放着一个棕色单人沙发和一个三人沙发,沙发上铺着镂空的白色针织物,上面是一朵一朵牡丹花,显得大方高雅。沙发的前面是一个长方形的棕色茶几,茶几上盖着一块厚厚的玻璃板,玻璃板上又铺了一块桌布,上面是放茶杯的小圆垫子。单人沙发后面是一个一尺见方的深色两层小桌,上面有两个镜框,里面摆着一些照片,桌上还放着一个瘦瘦的花瓶,几只洁白的花在花瓶里冒出来。桌子的下层散乱的把放着几本书。 方励之的小儿子把明让到大沙发上,然后自己做到小沙发上。他告诉明说,方和李不在家,问明有什么事儿。明把学校里听说的政治局决议要抓方和李的小道消息告诉他。方的小儿子耸耸肩,显然这个消息对他来说不是新闻,早已司空见惯了。他对明说:“谢谢你,但是不用担心,我爸妈已经去外地了参加一些学术讲座去了,他们不在家里。”明听到说他们已经离开了家,躲到外地去了,感觉如释重负,就说:“这样就好,我也是听人这么瞎传,不一定有谱。”他跟方的小儿子聊了几句天,骂了政府一顿,然后告别出来。方的小儿子把他送到门口,他没有坐电梯下去,他不想让开电梯的人看见他,而是自己顺着楼梯下楼去了。 明从方家里出来,到了楼下骑上自行车的时候,心里突然醒悟过来,方和李一定是通过他们自己的渠道知道了消息,到外地去避祸了。明自己觉得可笑,任何小道消息传到他的耳朵里的时候,早已经成了大道消息,他根本没必要来这里。明看到楼的拐角处有几个男人在盯着他,心里想,糟糕,一定是便衣在那里监视看谁进方家,他们既然想抓方的把柄,一定也在屋里装了窃听器,他刚才骂政府的那些话,少不得也被录了音。想到此,明赶紧骑上自行车,往北大骑去,一路上回头看时,看到两个便衣跟他总保持着十几米远的距离骑车跟着他。 进了北大校门不远,明回头看时,看到那两个便衣正在推车进校门。明不敢回宿舍,就直接骑车来到三角地,把自行车停在一堆自行车里,把车牌子卸下装在书包里,然后混入三角地的人群里。在三角地转了几圈之后,明走进几个别的宿舍楼里,从楼的一个门口进,上楼到楼道窗户里看外面还有没有人跟踪,然后从另一个门口出来,直到最后确信没人在他后面跟着,明才回到自己的宿舍。 第二天中午,明先去三角地取了自己的自行车,从那里直接去了圆明园。当看到有人在树后给他照相时,明意识到,一定是有人盯着他的自行车,通过他的自行车跟上了他。不过明心里倒不害怕,反正他也没做什么,也不是学生领袖,相信不会惹太大的麻烦,只是今后做事要小心,不要再冒傻气了。可是那个女孩的父亲突然离去和他的反常的神情倒让明感到担忧,莫非那个女孩的父亲有什么案底,是在担心便衣在盯他的梢?如果这样的话,以后他们就不会再来圆明园散步了,他也就不能再在圆明园见到那个女孩了。明的心情很沮丧,早知如此,他应该勇敢一些去找那个女孩说话。她把手绢掉在他面前,是在给他一个说话的机会,可惜一是他当时没反应过来,二是她的父亲匆匆的带着她离去,他竟没能用上这次机会去跟女孩说话。如果她以后不能来这里,诺大的北京城,他上哪里去找她呢?
让我拥抱你 开坛元勋 VIP 注册 2010-04-24 消息 33,189 荣誉分数 17,601 声望点数 1,373 2011-04-05 #102 十. 当父亲告诉叶子说他们要马上搬家,离开这个院子时,叶子惊愕的说不出话来。父亲跟她说他在城西南以前买好了一处房子,他们现在就搬到那里去。叶子知道,父亲这么多年来隐姓埋名不出门,就是要躲避灾祸,父亲一定是感觉到灾祸将近,不得不搬家。她问父亲到底出了什么事情,父亲跟她说,刚才他在圆明园中看到有一个人躲在树后拿照相机给那个大学生照相,那个人是个便衣警察,他看了一眼就认出那是原先跟他打过交道的公安部的一个刑警,相信那个刑警也同时认出了他。这个刑警是他的克星。这么多年来,他逃避的就是这个刑警。本以为搬到北京,就会永远的离开那个刑警,因为北京人多,各个地方的人都有,外来人口也多如牛毛,呆在这里相对于其他的城市要安全得多,可是没想到冤家路窄,竟然在圆明园又遇到了那个刑警。那个刑警是一个很能干,很进职守的警察,当年曾经驱车千里到另外一个城市去寻找他们。父亲长叹一声说,只怕从此他们又要过提心吊胆的日子了。那个刑警在圆明园可能是另有任务,所以虽然认出他来,只好看着他离开。但是这个刑警既然认出他来,知道他住在北京,就不会善罢甘休的。 叶子记起以前跟着父亲东躲西藏的经历,他们曾经到处漂泊,父亲在地摊上做了几个假的身份证,他们住旅馆的时候总是用不同的假身份证。她记得有一次他们住在一个旅馆里,半夜里父亲叫她起来,他们从旅馆后门悄悄溜走,但是还是没能摆脱跟踪他们的人。她想起父亲带着她藏在一个菜店柜台底下,看着几个人匆匆而过,然后父亲骑上菜店的三轮车,把那时还小的她放在一个菜筐里,骑着三轮带着她去了一个渡口,从那里他们的登上了渡轮,甩开了跟着他们的人。叶子不清楚父亲以前做了什么,父亲没有跟她讲过,她也没有问过,在她的心目中,父亲就是那个对她非常慈祥的父亲,对她总是无微不至的关怀。她从小被拐卖,受养父养母的虐待,过着吃不饱还常常挨打受骂的生活,直到父亲找到了她。这些年来,她跟父亲两人相依为命,父亲即使是潜逃的罪犯,她也爱他,跟着他走。 她匆匆收拾起东西,跟着父亲出了门。父亲出门时警觉的看了看周围,然后到街上拦了一辆出租车。父亲告诉出租车司机说到阜城门。到了阜城门,他们下车换了另外一辆出租车到了木樨地,从那里又换了一次出租车,最后来到了城西南的一处楼房区。父亲在楼区入口处打发走了出租车,然后带着她走着来到一座6层小楼前。他们爬到楼顶,父亲拿出一串钥匙来,把门打开,里面是一处三室一厅已经装修好的房子。 她走进屋子,看到房子里面家具被褥冰箱厨具一应俱全,壁橱里还有毯子,卫生间里有牙刷牙膏,看样子父亲是早有准备,把所有的生活用品都准备齐了。她想,这就是俗话说的狡兔三窟吧。她看到外面有一个阳台,就走到阳台上去看,看到楼下有一个小花园,一些老人们在小花园里坐着聊天和下象棋。她回到屋里,父亲跟她说,他们要在这里住一段时间,不会再回圆明园附近的那个住处了。 她悲伤的想,她以后再也没有机会跟父亲去圆明园散步去了,她再也不会见到那个大学生了。可惜到现在她也不知道他是那个学校的,学什么的,叫什么名字。她感到心里一阵隐隐作痛。爱上了一个人,却不能再见到他,这是多么痛苦的一件事。上帝要惩罚一个人,就叫他爱上一个人,然后让他们见不到,这是最折磨人的了。她想,她的初恋就这样结束了。她跟那个大学生的缘分就到此为止了,这就是她的命运,她从生下来就是命苦,而命运是谁也挣不过的。她只能认命。
十. 当父亲告诉叶子说他们要马上搬家,离开这个院子时,叶子惊愕的说不出话来。父亲跟她说他在城西南以前买好了一处房子,他们现在就搬到那里去。叶子知道,父亲这么多年来隐姓埋名不出门,就是要躲避灾祸,父亲一定是感觉到灾祸将近,不得不搬家。她问父亲到底出了什么事情,父亲跟她说,刚才他在圆明园中看到有一个人躲在树后拿照相机给那个大学生照相,那个人是个便衣警察,他看了一眼就认出那是原先跟他打过交道的公安部的一个刑警,相信那个刑警也同时认出了他。这个刑警是他的克星。这么多年来,他逃避的就是这个刑警。本以为搬到北京,就会永远的离开那个刑警,因为北京人多,各个地方的人都有,外来人口也多如牛毛,呆在这里相对于其他的城市要安全得多,可是没想到冤家路窄,竟然在圆明园又遇到了那个刑警。那个刑警是一个很能干,很进职守的警察,当年曾经驱车千里到另外一个城市去寻找他们。父亲长叹一声说,只怕从此他们又要过提心吊胆的日子了。那个刑警在圆明园可能是另有任务,所以虽然认出他来,只好看着他离开。但是这个刑警既然认出他来,知道他住在北京,就不会善罢甘休的。 叶子记起以前跟着父亲东躲西藏的经历,他们曾经到处漂泊,父亲在地摊上做了几个假的身份证,他们住旅馆的时候总是用不同的假身份证。她记得有一次他们住在一个旅馆里,半夜里父亲叫她起来,他们从旅馆后门悄悄溜走,但是还是没能摆脱跟踪他们的人。她想起父亲带着她藏在一个菜店柜台底下,看着几个人匆匆而过,然后父亲骑上菜店的三轮车,把那时还小的她放在一个菜筐里,骑着三轮带着她去了一个渡口,从那里他们的登上了渡轮,甩开了跟着他们的人。叶子不清楚父亲以前做了什么,父亲没有跟她讲过,她也没有问过,在她的心目中,父亲就是那个对她非常慈祥的父亲,对她总是无微不至的关怀。她从小被拐卖,受养父养母的虐待,过着吃不饱还常常挨打受骂的生活,直到父亲找到了她。这些年来,她跟父亲两人相依为命,父亲即使是潜逃的罪犯,她也爱他,跟着他走。 她匆匆收拾起东西,跟着父亲出了门。父亲出门时警觉的看了看周围,然后到街上拦了一辆出租车。父亲告诉出租车司机说到阜城门。到了阜城门,他们下车换了另外一辆出租车到了木樨地,从那里又换了一次出租车,最后来到了城西南的一处楼房区。父亲在楼区入口处打发走了出租车,然后带着她走着来到一座6层小楼前。他们爬到楼顶,父亲拿出一串钥匙来,把门打开,里面是一处三室一厅已经装修好的房子。 她走进屋子,看到房子里面家具被褥冰箱厨具一应俱全,壁橱里还有毯子,卫生间里有牙刷牙膏,看样子父亲是早有准备,把所有的生活用品都准备齐了。她想,这就是俗话说的狡兔三窟吧。她看到外面有一个阳台,就走到阳台上去看,看到楼下有一个小花园,一些老人们在小花园里坐着聊天和下象棋。她回到屋里,父亲跟她说,他们要在这里住一段时间,不会再回圆明园附近的那个住处了。 她悲伤的想,她以后再也没有机会跟父亲去圆明园散步去了,她再也不会见到那个大学生了。可惜到现在她也不知道他是那个学校的,学什么的,叫什么名字。她感到心里一阵隐隐作痛。爱上了一个人,却不能再见到他,这是多么痛苦的一件事。上帝要惩罚一个人,就叫他爱上一个人,然后让他们见不到,这是最折磨人的了。她想,她的初恋就这样结束了。她跟那个大学生的缘分就到此为止了,这就是她的命运,她从生下来就是命苦,而命运是谁也挣不过的。她只能认命。
让我拥抱你 开坛元勋 VIP 注册 2010-04-24 消息 33,189 荣誉分数 17,601 声望点数 1,373 2011-04-05 #103 十一。 明从此后再也没有在圆明园见到那个女孩,她和父亲再也没在圆明园出现过。明几次来过圆明园,坐在自己经常坐的地方,看着对面的空空的长凳发呆。他掏出女孩最后掉落在地上的手绢,闻着手绢上残留的气息,心里非常懊悔他没有能够大胆的走过去跟那个女孩说话,没有能够问问她叫什么,在那里工作,住在哪里。那个女孩的突然失踪,使明更加思念那个女孩,也使他更加痛恨自己。他恨自己在女孩面前表露出来的孤傲。他恨自己的胆小懦弱。他恨自己没有去偷偷的去跟踪他们,好发现她住在哪里。但是,不管怎么恨自己,明知道一切都已经太晚了,他知道那个女孩不会再来这里了。他记起最后一次见到那个女孩的那天,她经过他的身边把手绢掉出的时候,她的那种期待的眼神。他想起了一首叫《赋别》的诗 ,忍不住在心里默诵起来: 这次我离开你,是风,是雨,是夜晚 你笑了笑,我摆一摆手 一条寂寞的路便展向两头了 念此际你已回到滨河的家居 想你在梳理头发或是整理湿了的外衣 而我风雨的归程还正长 山退得很远,平芜拓得更大 哎,这世界,怕黑暗已真的成形了…
十一。 明从此后再也没有在圆明园见到那个女孩,她和父亲再也没在圆明园出现过。明几次来过圆明园,坐在自己经常坐的地方,看着对面的空空的长凳发呆。他掏出女孩最后掉落在地上的手绢,闻着手绢上残留的气息,心里非常懊悔他没有能够大胆的走过去跟那个女孩说话,没有能够问问她叫什么,在那里工作,住在哪里。那个女孩的突然失踪,使明更加思念那个女孩,也使他更加痛恨自己。他恨自己在女孩面前表露出来的孤傲。他恨自己的胆小懦弱。他恨自己没有去偷偷的去跟踪他们,好发现她住在哪里。但是,不管怎么恨自己,明知道一切都已经太晚了,他知道那个女孩不会再来这里了。他记起最后一次见到那个女孩的那天,她经过他的身边把手绢掉出的时候,她的那种期待的眼神。他想起了一首叫《赋别》的诗 ,忍不住在心里默诵起来: 这次我离开你,是风,是雨,是夜晚 你笑了笑,我摆一摆手 一条寂寞的路便展向两头了 念此际你已回到滨河的家居 想你在梳理头发或是整理湿了的外衣 而我风雨的归程还正长 山退得很远,平芜拓得更大 哎,这世界,怕黑暗已真的成形了…
让我拥抱你 开坛元勋 VIP 注册 2010-04-24 消息 33,189 荣誉分数 17,601 声望点数 1,373 2011-04-05 #104 十二。 黑暗真的不久就来临了。1989年5月13日,明和160名北大的绝食学生怀着“虽千万人,吾往矣”的气慨骑着自行车出了北大南门。他们头上缠着白布,白布上用黑字写着“绝食”两个大字,神情肃穆,心情沉重。校门口聚集了很多人观看,北大学子和青年教工们满脸热泪地为绝食队伍送行,人行道上树立着北大作家班为绝食学生们制作的一个横幅,上面写着:“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盼回还”。 他们先骑车到了师大,在那里会合了别的学校的绝食学生,然后一起在晚上6点多的时候来到了天安门广场。 血红的夕阳落下山去,夜幕笼罩上来,明和其他学校的800名绝食学生围成几个圈子,一起坐在纪念碑前的一处空地的混凝土的地面上。明摊开一本小说,借着广场的灯光在阅读,他的身后是一面白底黑字的横幅,上面写着:“绝食争自由,浴血为民主”。广场上,一个女学生在声泪俱下的念《绝食书》: “在这个阳光灿烂的五月里,我们绝食了。在这最美好的青春时刻,我们却不得不把一切生之美好绝然地留在身后了,但我们是多么的不情愿,多么的不甘心啊! 然而,国家已经到了这样的时刻:物价飞涨、官倒横流、强权高悬、官僚腐败、大批仁人志士流落海外,社会治安日趋混乱,在这民族存亡的生死关头,同胞们,一切有良心的同胞们,请听一听我们的呼声吧! 。。。我们不想死,我们想好好地活着,因为我们正是人生最美好之年龄;我们不想死,我们想好好学习,祖国还是这样的贫穷,我们似乎留下祖国就这样去死,死亡决不是我们的追求。但是如果一个人的死或一些人的死,能够使更多的人活得更好,能够使祖国繁荣昌盛,我们就没有权利去偷生。 当我们挨着饿时,爸爸妈妈们,你不要悲哀;当我们告别生命时,叔叔阿姨们,请不要伤心;我们只有一个希望,那就是让我们能更好地活着;我们只有一个请求,请你们不要忘记,我们追求的绝不是死亡!因为民主不是几个人的事情,民主事业也绝不是一代人能够完成的。 。。。别了,同仁,保重!死者和生者一样的忠诚。 别了,爱人,保重!舍不下你,也不得不告终。 别了,父母!请原谅,孩儿不能忠孝两全。 别了,人民!请允许我们以这样不得已的方式报忠。 我们用生命写成的誓言,必将晴朗共和国的天空。” 那天晚上,明没有能够入睡。夜风很冷,水泥地面显得冰凉冰凉的,明的心里充满悲愤和凄凉。他觉得有些困意袭上来,但是他睡不着。他对这个世界彻底的失望了。父母去世了,他在世上唯一的亲人姥爷又跟他断绝了关系,使他失去了家庭的温暖。他喜欢的那个圆明园里的女孩再也不出现了,不知道她现在在哪里,他可能再也见不到她了。虽然不少同学乐观的以为绝食只要一两天政府就会受不了,明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绝食也许要长期进行下去,那么他们这各个学校的第一批800人,就会是第一批死去的人。他看了看身边的绝食同学,看着他们那么年轻,那么青春的脸庞,他们里面有四分之一的还是女生,多么鲜艳的容颜就要凋落。想想从高考到上大学,他们几乎就没有怎么好好享受过,总是在忙,而生命是多么短暂啊。他正想着,旁边的一个男生从梦中醒来,揉了揉眼,问他: “你还没睡?”明合上了书,回答说:“睡不着。”男生说:“我也睡不着。”明问他:“你觉得,要是我们真的这样死了,有什么遗憾的吗?”男生笑了笑,说:“没什么遗憾的,就是觉得有些对不起父母,把我养这么大。我要是死了,他们会伤心死了,我只好下一世当牛做马来还欠他们的债了。”明点了点头,心想,这800人里面的每一个人,都有父母,父母要是知道了他们在这里绝食,不定要多心疼呢。 (待续)
十二。 黑暗真的不久就来临了。1989年5月13日,明和160名北大的绝食学生怀着“虽千万人,吾往矣”的气慨骑着自行车出了北大南门。他们头上缠着白布,白布上用黑字写着“绝食”两个大字,神情肃穆,心情沉重。校门口聚集了很多人观看,北大学子和青年教工们满脸热泪地为绝食队伍送行,人行道上树立着北大作家班为绝食学生们制作的一个横幅,上面写着:“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盼回还”。 他们先骑车到了师大,在那里会合了别的学校的绝食学生,然后一起在晚上6点多的时候来到了天安门广场。 血红的夕阳落下山去,夜幕笼罩上来,明和其他学校的800名绝食学生围成几个圈子,一起坐在纪念碑前的一处空地的混凝土的地面上。明摊开一本小说,借着广场的灯光在阅读,他的身后是一面白底黑字的横幅,上面写着:“绝食争自由,浴血为民主”。广场上,一个女学生在声泪俱下的念《绝食书》: “在这个阳光灿烂的五月里,我们绝食了。在这最美好的青春时刻,我们却不得不把一切生之美好绝然地留在身后了,但我们是多么的不情愿,多么的不甘心啊! 然而,国家已经到了这样的时刻:物价飞涨、官倒横流、强权高悬、官僚腐败、大批仁人志士流落海外,社会治安日趋混乱,在这民族存亡的生死关头,同胞们,一切有良心的同胞们,请听一听我们的呼声吧! 。。。我们不想死,我们想好好地活着,因为我们正是人生最美好之年龄;我们不想死,我们想好好学习,祖国还是这样的贫穷,我们似乎留下祖国就这样去死,死亡决不是我们的追求。但是如果一个人的死或一些人的死,能够使更多的人活得更好,能够使祖国繁荣昌盛,我们就没有权利去偷生。 当我们挨着饿时,爸爸妈妈们,你不要悲哀;当我们告别生命时,叔叔阿姨们,请不要伤心;我们只有一个希望,那就是让我们能更好地活着;我们只有一个请求,请你们不要忘记,我们追求的绝不是死亡!因为民主不是几个人的事情,民主事业也绝不是一代人能够完成的。 。。。别了,同仁,保重!死者和生者一样的忠诚。 别了,爱人,保重!舍不下你,也不得不告终。 别了,父母!请原谅,孩儿不能忠孝两全。 别了,人民!请允许我们以这样不得已的方式报忠。 我们用生命写成的誓言,必将晴朗共和国的天空。” 那天晚上,明没有能够入睡。夜风很冷,水泥地面显得冰凉冰凉的,明的心里充满悲愤和凄凉。他觉得有些困意袭上来,但是他睡不着。他对这个世界彻底的失望了。父母去世了,他在世上唯一的亲人姥爷又跟他断绝了关系,使他失去了家庭的温暖。他喜欢的那个圆明园里的女孩再也不出现了,不知道她现在在哪里,他可能再也见不到她了。虽然不少同学乐观的以为绝食只要一两天政府就会受不了,明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绝食也许要长期进行下去,那么他们这各个学校的第一批800人,就会是第一批死去的人。他看了看身边的绝食同学,看着他们那么年轻,那么青春的脸庞,他们里面有四分之一的还是女生,多么鲜艳的容颜就要凋落。想想从高考到上大学,他们几乎就没有怎么好好享受过,总是在忙,而生命是多么短暂啊。他正想着,旁边的一个男生从梦中醒来,揉了揉眼,问他: “你还没睡?”明合上了书,回答说:“睡不着。”男生说:“我也睡不着。”明问他:“你觉得,要是我们真的这样死了,有什么遗憾的吗?”男生笑了笑,说:“没什么遗憾的,就是觉得有些对不起父母,把我养这么大。我要是死了,他们会伤心死了,我只好下一世当牛做马来还欠他们的债了。”明点了点头,心想,这800人里面的每一个人,都有父母,父母要是知道了他们在这里绝食,不定要多心疼呢。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