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影随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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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3-05-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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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站在镜子前，静静的看着自己苍白的脸。
伸出手去摸镜子中的自己，却停在了半空，我突然开始害怕一切触摸自己的可能。
今天大力带我去医院做例行检查，大夫照例没说什么，又开给我一堆我惯吃的药。我捧着那堆再熟悉不过的药，站在医院的走廊，突然觉得自己是那么的单薄，单薄的连心脏都无处容身。大力远远的走过来，搂过我，说傻丫头，你站在走廊中间做什么。我低着头，跟着大力钻进他的别克，什么都没说。
车开的很慢，路上堵的厉害，丝毫不比北京逊色。我的手在车窗上慢慢的画着圆圈，这是我等待时的习惯。大力边开车边说，丫头，我们去吃海鲜吧。我恩了一声，然后轻轻的说，大力，关上冷气吧，我冷。
还是靠窗的老位子，5年了，物事人非，我痴痴的望着饭桌对面大力身边永远的空位，好像阿天现在就坐在我对面，嬉笑怒骂都是他。我和大力静静的低头吃东西，大力从不进入我的世界，总是让我一个人沉浸在我独有的安静中。
晚上大力送我回家，站在房门口，我和大力互相看着对方，只说了一句再见。关上门，我站在镜子前，静静的看着自己苍白的脸。伸出手去摸镜子中的自己，却停在了半空，我突然开始害怕一切触摸自己的可能。我光着脚，打开门，看见大力还站在门口，我说大力，你不能走，我害怕。大力一把把我搂在怀里，说丫头，每次你关门，我就会站在这里，我怕你在门那边害怕，我怕你突然开门冲我说你别走。
（二）
我的手在空中画着圆圈，一遍又一遍。
他从身后紧紧的环住我，使我无法动弹，画圆圈的手也在半空中停了下来。
我听着大力微微的鼾声，慢慢的，慢慢的，脑子渐成一片空白。这一夜，不需要安眠药，梦中的世界也是我的。
早晨的阳光刺眼而明亮，一切的梦都在这阳光下遁形的无影无踪。我醒了，却不肯睁眼。我没有伸手去摸身边，我知道，大力已经走了。也许潜意识里我让自己不停的睡，睡到大力走以后，免去彼此见面的尴尬。我光着脚走进厨房，正要开冰箱门，看见上面一张字条，‘丫头，早点放在桌上，牛奶热好在微波炉里，记住饭前先吃药，还有不要喝黑咖啡。大力’。我把字条取下来，攥在手心里，把脸贴上去，感觉到了它的温度。
下午和丹妮约在茶坊见。我挑了一身黑色套裙，站在镜子前，反复看，觉得这才是自己，黑色是我呼吸的颜色。丹妮照例晚了10分钟，这是与众多男人中周旋养成的习惯。她坐下，叫了杯红茶，便掏出口红来补妆。我看着她，微微的笑着，‘小妈还好吗？’丹妮也笑了，是那么的妩媚动人，‘我知道你并不关心我妈，就象我从不关心你爸一样。’我笑了，自从大家知道我患了缺血性心肌病以后，对我都宽容了许多。而这宽容在丹妮身上的表现便是这么的直白了。丹妮看了一眼我的茶杯，便叫了起来，‘姐，你怎么还喝菊花茶阿，好土阿。’我笑着说习惯了，丹妮耸耸肩，便不再说我谈茶，开始她的话题，从小妈到老爸，从男朋友到男的朋友，从男人到女人。看着她的眉飞色舞，兴致勃勃，我突然想停住这一刻，这一刻我是在阳光下的。
我惧怕黑暗，就象我惧怕等待一样，但是我又深陷其中而无法自拔。
我的手在空中画着圆圈，一遍又一遍。他从身后紧紧的环住我，使我无法动弹，画圆圈的手也在半空中停了下来。夜，是黑的，我没有开灯，屋里只透过一丝冷冷的月光。
背上磨梭的脸，是阿天。
（三）
他的手指是伊甸园里的那条蛇，在我的身体间慢慢的游走，
我轻轻的咬住它们，低声的说，我的感情只有两种，除了爱，便是痛了。
黑夜，背上，磨梭的脸，是阿天？我轻轻的笑自己，诺大的屋子中只有这笑声证明我还活着，证明黑夜里的我不是孤单的。黑夜，背上，磨梭的脸，是阿天？是的，是7年前的黑夜，他的手指是伊甸园里的那条蛇，在我的身体间慢慢的游走，我轻轻的咬住它们，低声的说，阿天，我的感情只有两种，除了爱，便是痛了。然后我自己又咯咯的笑了起来，说，阿天，我的好阿天，你怎么会舍得我痛呢？
7年前的那个夏天，我站在站台上，与一群民工挤在一起，等着挤上那趟开去北京的列车。阿天的头探出车窗，把手伸给我，说，丫头，你挤不过那群人的，我抱你上来吧。 我说我不认识你。阿天笑了，回头喊，大力，来来来，你看着比较老实，帮帮这丫头。这时候车窗又探出一个脑袋，咧开嘴，笑了，阿天，你他妈的，这丫头你还抱不动阿，她顶多80斤。我也笑了，我说，我已经84斤了，然后伸出手。下车的时候，阿天笑嘻嘻的凑上来，说，丫头，这是我俩的联系方法，有空过来我们带你玩。大力站在阿天的身后憨憨的，冲我笑着。
（四）
那一晚，北京的路好长，我不停的走，
左顾右盼，希望有个人出现，拉着我的手一直走一直走，不要回头。
我去北京是看妈妈的。离婚那天，妈妈和爸爸为了争我吵的不可开交。突然，两个人停止了一切的噪音，一齐看着我，我知道他们把皮球踢给我了。我对妈妈说，为了你，我跟我爸，因为你养不起我。说这话的时候，我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心里也没有。妈妈怔怔的看了我许久，拿起包，头也不回的离开了。从此，我爸也不多给我一分钱，在他的心里，我就是投胎的小要债鬼。
我是从医院跑出来的，在我再一次的晕倒后，我被送去了医院，大夫说我是缺血性心肌病。我不知道它是什么东西，也不想知道，它对我来说只是意味着偶尔的昏倒和疼痛。没人能拦着我做任何的事，我从医院偷偷的跑了出来。那一晚，北京的路好长，我不停的走，左顾右盼，希望有个人出现，拉着我的手一直走一直走，不要回头。我左手就不停的在空中画着一个又一个圆圈。我一直死死攥着的右手的拳头在见到妈妈的时候终于散开，手心里是我身上仅剩下的2元钱。
（五）
爱上一个认真的消遣，用一朵花开的时间，
你在我旁边，用一场轮回的时间，紫微星流过，来不及说再见。
妈妈死死的抱住我，眼泪挂湿了我的长发。我只感觉到窒息，心脏又隐隐的痛了起来。第二天，妈妈给爸爸打去了电话，我躲到厕所，把门锁上。我不想听到爸爸的关心，不想看到妈妈的眼泪。
这个夏天是炙热的，它可以燃烧18岁少女对爱情的一切幻想。我拨通了阿天的号码，电话里又传来了阿天嘻嘻哈哈的声音。西单商场门口，三个20岁不到的大孩子，大摇大摆的坐在路边的栏杆上吃着麦当劳的冰淇淋。阿天会逗我开心，大力会跑前跑后的照顾我。爱上一个认真的消遣，用一朵花开的时间，你在我旁边，用一场轮回的时间，紫微星流过，来不及说再见，林夕的词写得那么完美。以后的某一年，当我第一次听到这首歌，我开始使劲回忆我是如何爱上阿天的。
一切理由遇上了爱情，都显得那么的苍白无力。
（六）
《十八春》里，曼贞最后说，每个人到老，都应该有些可以说给子孙听的故事。
如果当初和世均在一起，老了就没有故事了。如果没有这些美丽的错过，我们的生命就会失去故事和色彩，苍白如纸。
5年前的夏天也是炙热的，它可以焚灭20岁少女的一切爱情泡沫。阿天和大力都已经大学毕业了，回到我们的城市。妈妈在北京的生活也稳定了。爸爸又找了个女人，那个女人带了个女儿，我便搬到大学宿舍里住。每个人好像从没离开过自己的轨道，又好像刚刚回到原来的轨道。我还是不停的吃着药，却从来没有告诉阿天我有病。偶尔几次的晕倒，便骗阿天说那是贫血。
那一次，听到医生和爸爸说，我心脏的情况越来越不好。我的眼泪在眼眶里打了几转，终于掉了下来。那天晚上阿天叫我去打保龄，我推了，留在宿舍里看张爱玲苍凉的文字。《十八春》里，曼贞最后说，每个人到老，都应该有些可以说给子孙听的故事。如果当初和世均在一起，老了就没有故事了。如果没有这些美丽的错过，我们的生命就会失去故事和色彩，苍白如纸。
那一天的下午，天阴沉沉的，很憋气，我心脏有些不舒服。阿天和我面对面的坐在茶坊里，我照例要的是菊花茶。以前我要菊花茶，阿天总要笑我土。这一次，阿天要的却是菊花茶。我知道阿天有话要说，我也有话要说。
阿天低着头，抿着嘴里的菊花茶，我半年以后全家移民美国了。我哦了一声。等了许久，阿天拿起包，头也不抬的向外冲。我心想这个老天真是很作弄人，本来我想和阿天说明白我的病，现在主角配角的位置却颠倒了。我不想阿天带着主角的负担去美国，站在茶坊的门口大声的说，阿天，我们分手吧。阿天停住了脚步，拳头攥的紧紧的，却始终没有转过身来。
站在镜子前，静静的看着自己苍白的脸。
伸出手去摸镜子中的自己，却停在了半空，我突然开始害怕一切触摸自己的可能。
今天大力带我去医院做例行检查，大夫照例没说什么，又开给我一堆我惯吃的药。我捧着那堆再熟悉不过的药，站在医院的走廊，突然觉得自己是那么的单薄，单薄的连心脏都无处容身。大力远远的走过来，搂过我，说傻丫头，你站在走廊中间做什么。我低着头，跟着大力钻进他的别克，什么都没说。
车开的很慢，路上堵的厉害，丝毫不比北京逊色。我的手在车窗上慢慢的画着圆圈，这是我等待时的习惯。大力边开车边说，丫头，我们去吃海鲜吧。我恩了一声，然后轻轻的说，大力，关上冷气吧，我冷。
还是靠窗的老位子，5年了，物事人非，我痴痴的望着饭桌对面大力身边永远的空位，好像阿天现在就坐在我对面，嬉笑怒骂都是他。我和大力静静的低头吃东西，大力从不进入我的世界，总是让我一个人沉浸在我独有的安静中。
晚上大力送我回家，站在房门口，我和大力互相看着对方，只说了一句再见。关上门，我站在镜子前，静静的看着自己苍白的脸。伸出手去摸镜子中的自己，却停在了半空，我突然开始害怕一切触摸自己的可能。我光着脚，打开门，看见大力还站在门口，我说大力，你不能走，我害怕。大力一把把我搂在怀里，说丫头，每次你关门，我就会站在这里，我怕你在门那边害怕，我怕你突然开门冲我说你别走。
（二）
我的手在空中画着圆圈，一遍又一遍。
他从身后紧紧的环住我，使我无法动弹，画圆圈的手也在半空中停了下来。
我听着大力微微的鼾声，慢慢的，慢慢的，脑子渐成一片空白。这一夜，不需要安眠药，梦中的世界也是我的。
早晨的阳光刺眼而明亮，一切的梦都在这阳光下遁形的无影无踪。我醒了，却不肯睁眼。我没有伸手去摸身边，我知道，大力已经走了。也许潜意识里我让自己不停的睡，睡到大力走以后，免去彼此见面的尴尬。我光着脚走进厨房，正要开冰箱门，看见上面一张字条，‘丫头，早点放在桌上，牛奶热好在微波炉里，记住饭前先吃药，还有不要喝黑咖啡。大力’。我把字条取下来，攥在手心里，把脸贴上去，感觉到了它的温度。
下午和丹妮约在茶坊见。我挑了一身黑色套裙，站在镜子前，反复看，觉得这才是自己，黑色是我呼吸的颜色。丹妮照例晚了10分钟，这是与众多男人中周旋养成的习惯。她坐下，叫了杯红茶，便掏出口红来补妆。我看着她，微微的笑着，‘小妈还好吗？’丹妮也笑了，是那么的妩媚动人，‘我知道你并不关心我妈，就象我从不关心你爸一样。’我笑了，自从大家知道我患了缺血性心肌病以后，对我都宽容了许多。而这宽容在丹妮身上的表现便是这么的直白了。丹妮看了一眼我的茶杯，便叫了起来，‘姐，你怎么还喝菊花茶阿，好土阿。’我笑着说习惯了，丹妮耸耸肩，便不再说我谈茶，开始她的话题，从小妈到老爸，从男朋友到男的朋友，从男人到女人。看着她的眉飞色舞，兴致勃勃，我突然想停住这一刻，这一刻我是在阳光下的。
我惧怕黑暗，就象我惧怕等待一样，但是我又深陷其中而无法自拔。
我的手在空中画着圆圈，一遍又一遍。他从身后紧紧的环住我，使我无法动弹，画圆圈的手也在半空中停了下来。夜，是黑的，我没有开灯，屋里只透过一丝冷冷的月光。
背上磨梭的脸，是阿天。
（三）
他的手指是伊甸园里的那条蛇，在我的身体间慢慢的游走，
我轻轻的咬住它们，低声的说，我的感情只有两种，除了爱，便是痛了。
黑夜，背上，磨梭的脸，是阿天？我轻轻的笑自己，诺大的屋子中只有这笑声证明我还活着，证明黑夜里的我不是孤单的。黑夜，背上，磨梭的脸，是阿天？是的，是7年前的黑夜，他的手指是伊甸园里的那条蛇，在我的身体间慢慢的游走，我轻轻的咬住它们，低声的说，阿天，我的感情只有两种，除了爱，便是痛了。然后我自己又咯咯的笑了起来，说，阿天，我的好阿天，你怎么会舍得我痛呢？
7年前的那个夏天，我站在站台上，与一群民工挤在一起，等着挤上那趟开去北京的列车。阿天的头探出车窗，把手伸给我，说，丫头，你挤不过那群人的，我抱你上来吧。 我说我不认识你。阿天笑了，回头喊，大力，来来来，你看着比较老实，帮帮这丫头。这时候车窗又探出一个脑袋，咧开嘴，笑了，阿天，你他妈的，这丫头你还抱不动阿，她顶多80斤。我也笑了，我说，我已经84斤了，然后伸出手。下车的时候，阿天笑嘻嘻的凑上来，说，丫头，这是我俩的联系方法，有空过来我们带你玩。大力站在阿天的身后憨憨的，冲我笑着。
（四）
那一晚，北京的路好长，我不停的走，
左顾右盼，希望有个人出现，拉着我的手一直走一直走，不要回头。
我去北京是看妈妈的。离婚那天，妈妈和爸爸为了争我吵的不可开交。突然，两个人停止了一切的噪音，一齐看着我，我知道他们把皮球踢给我了。我对妈妈说，为了你，我跟我爸，因为你养不起我。说这话的时候，我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心里也没有。妈妈怔怔的看了我许久，拿起包，头也不回的离开了。从此，我爸也不多给我一分钱，在他的心里，我就是投胎的小要债鬼。
我是从医院跑出来的，在我再一次的晕倒后，我被送去了医院，大夫说我是缺血性心肌病。我不知道它是什么东西，也不想知道，它对我来说只是意味着偶尔的昏倒和疼痛。没人能拦着我做任何的事，我从医院偷偷的跑了出来。那一晚，北京的路好长，我不停的走，左顾右盼，希望有个人出现，拉着我的手一直走一直走，不要回头。我左手就不停的在空中画着一个又一个圆圈。我一直死死攥着的右手的拳头在见到妈妈的时候终于散开，手心里是我身上仅剩下的2元钱。
（五）
爱上一个认真的消遣，用一朵花开的时间，
你在我旁边，用一场轮回的时间，紫微星流过，来不及说再见。
妈妈死死的抱住我，眼泪挂湿了我的长发。我只感觉到窒息，心脏又隐隐的痛了起来。第二天，妈妈给爸爸打去了电话，我躲到厕所，把门锁上。我不想听到爸爸的关心，不想看到妈妈的眼泪。
这个夏天是炙热的，它可以燃烧18岁少女对爱情的一切幻想。我拨通了阿天的号码，电话里又传来了阿天嘻嘻哈哈的声音。西单商场门口，三个20岁不到的大孩子，大摇大摆的坐在路边的栏杆上吃着麦当劳的冰淇淋。阿天会逗我开心，大力会跑前跑后的照顾我。爱上一个认真的消遣，用一朵花开的时间，你在我旁边，用一场轮回的时间，紫微星流过，来不及说再见，林夕的词写得那么完美。以后的某一年，当我第一次听到这首歌，我开始使劲回忆我是如何爱上阿天的。
一切理由遇上了爱情，都显得那么的苍白无力。
（六）
《十八春》里，曼贞最后说，每个人到老，都应该有些可以说给子孙听的故事。
如果当初和世均在一起，老了就没有故事了。如果没有这些美丽的错过，我们的生命就会失去故事和色彩，苍白如纸。
5年前的夏天也是炙热的，它可以焚灭20岁少女的一切爱情泡沫。阿天和大力都已经大学毕业了，回到我们的城市。妈妈在北京的生活也稳定了。爸爸又找了个女人，那个女人带了个女儿，我便搬到大学宿舍里住。每个人好像从没离开过自己的轨道，又好像刚刚回到原来的轨道。我还是不停的吃着药，却从来没有告诉阿天我有病。偶尔几次的晕倒，便骗阿天说那是贫血。
那一次，听到医生和爸爸说，我心脏的情况越来越不好。我的眼泪在眼眶里打了几转，终于掉了下来。那天晚上阿天叫我去打保龄，我推了，留在宿舍里看张爱玲苍凉的文字。《十八春》里，曼贞最后说，每个人到老，都应该有些可以说给子孙听的故事。如果当初和世均在一起，老了就没有故事了。如果没有这些美丽的错过，我们的生命就会失去故事和色彩，苍白如纸。
那一天的下午，天阴沉沉的，很憋气，我心脏有些不舒服。阿天和我面对面的坐在茶坊里，我照例要的是菊花茶。以前我要菊花茶，阿天总要笑我土。这一次，阿天要的却是菊花茶。我知道阿天有话要说，我也有话要说。
阿天低着头，抿着嘴里的菊花茶，我半年以后全家移民美国了。我哦了一声。等了许久，阿天拿起包，头也不抬的向外冲。我心想这个老天真是很作弄人，本来我想和阿天说明白我的病，现在主角配角的位置却颠倒了。我不想阿天带着主角的负担去美国，站在茶坊的门口大声的说，阿天，我们分手吧。阿天停住了脚步，拳头攥的紧紧的，却始终没有转过身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