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还有人可以问,而且码字不是正业我最近脑子才迟钝呢,昨天我在我那些年楼里说我不合适考幼师,我居然忘记了“合适”这两个字该怎么码,于是打电话去问人家。![]()
果果这么爱喝咖啡啊。说真的,那么多年还等一个人,可能吗?也许吧,也许男主是那种心灵还很纯静的人吧。
他不会变,但女孩去到另外一个世界,多姿多彩,充满诱惑,当初跟男主的关系也不过是一种两小的关系而已,所以。。。。。
说一句现实的话,象男主这种咖啡店的经营,也就在加拿大某些小镇能生存,这里的咖啡店除了咖啡,就是DONUT,我几乎都不吃,咖啡是没办法的,因为我每天不喝杯咖啡,会有种想死的感觉。
在多伦多,有一个咖啡的连锁店,叫COUNTRY STYLE,那个难喝法,别说了;还有一个边锁店叫COFFEE TIME,渥村也没见过,个人感觉比COUNTRY STYLE 稍微好了一点点,这两个边锁店都已经在式微了,因为都竞争不过那些大的边锁店,而且从不求进步,也就在加拿大能生存。
拥抱哥是利用咖啡店来作背景吧,目前来看,一切进展得还挺风平浪静的,没什么跌宕起伏。
但看来,男主的心开始不安分了。
六
他站在窗前,看着眼前的空白的画板,不知道该往上画什么。这么些年来,他一直随意地画着,画小镇上的景物,画小镇上的人,画咖啡屋里来来往往的旅人。他几乎不用思考画什么,每次站在画板前拿起画笔,笔尖自然而然地落在画板上:一只解开鞋带的鞋,一个咬了一口的苹果,一个放在墙角的旅行箱,一个放着咖啡杯和甜点的盘子,那些静物自己就从画面上逐渐显现出来。
但是今天,站在画板前,他的心绪突然有些烦乱,竟然不知道怎样落笔。昨晚他做了一个梦,梦见跟小镇上的女孩一起拉着手沿着海边沙滩往汽车站跑,脚下溅起了一片一片的水花。在梦里他看不清她的面孔,但是他知道那就是她。
小镇上的女孩离开他有十年了。自从女孩离开小镇之后,他再也没有喜欢上过别的任何人。他并没有去海那边的城市找过她,一开始是因为要在小镇上照顾母亲,后来是因为不知道见了她该怎么办,再后来是因为没有了她的消息。她该有了自己的心上人了吧,他猜想,那些小镇上咖啡屋里的相守,在她的眼里也许顶多就算是少女情窦初开时曾经有过的一段朦胧的回忆。也许在她的眼里,他什么也不是,只是一个要好的同学,一个两小无猜的朋友,一个内向的腼腆的会煮咖啡会画画的男孩子。
十年过得很快,只是一眨眼,他已经二十八岁了。想想过去,他都觉得奇怪,怎么就一下过来了。做咖啡。画画。期待。十年来他的生活可以凝缩为这短短的几个字。他有一个简单的生活,简单得几乎不能再简单了。从六岁来到小镇上,他从来就没有再出过小镇。后面的十年,他几乎连咖啡屋的门都没有出去过。他没有去过外面的世界,游客却把外面的世界带到咖啡屋里来。他们有的有教养,说话安静而有分寸。有的粗俗,在咖啡屋里不自觉地大声喧哗。他们来自世界各地,在咖啡屋里谈论着德国的啤酒,摩纳哥的赛车,英国王室的婚礼,上海的房价和北京的雾霾。他们争论着纽约的哪个餐馆最好,这个季节巴黎在流行什么款式的衣服和手包。他漫不经心地听着,好像他们谈论的是另一个世界上发生的事情。对于那些听上去很美妙的他从没见过的东西,他既不羡慕,也不遗憾。对他来说,再美妙的东西都只是纸上的一幅画,你只能看看,却无法留住。岂止是物品了,即使是幸福的时刻和痛苦的经历,也只不过是人生这幅画卷上的一幅画罢了。
他几乎从来没有做梦梦见过她。为什么昨晚会梦见她呢?他不知道。他相信心灵的感应,从读《简爱》那本书时,他就相信那决定命运的三声呼唤“简。简。简”。也许发生了什么事,以后也许他会知道,但是现在他还不知道。他看一眼墙上的钟表,又看一眼窗外的灰狗车站。灰狗车站空空的,一个人也没有。今天的灰狗晚点了,半个小时一起以前灰狗就该进站了,现在还没有踪影。十年以来,每次灰狗大巴到站的时候,他都会透过玻璃窗看着灰狗上下来的旅人。每一辆灰狗靠站的时候,总有旅人冲着他的咖啡屋走来。尽管他从来没有告诉过别人,他的心里总是在期待着,从灰狗上下来一个熟悉的身影。每次灰狗进站的时候都给他带来一些希望,这些期待好像成了他生活的一部分一样,好像没有了这些期待,他就无法继续生活下去了一样。她会不会有一天从灰狗上下来呢?他不知道。如果她真的从灰狗上下来了,他会怎样呢?他也不知道。他盼望着有一天她会不期而至,一个人提着一件简单的行李从灰狗上下来,推开咖啡屋的门,在他不注意的时候,出现在他的面前,用疲惫嘶哑的声音跟他说,我回来了。就像《阿甘正传》里的简妮回到阿甘身边一样。他知道这只是一个不切实际的梦想,一个不会出现的场景,一场无法实现的夙愿。但是他还在等着。每天。
他看见窗户玻璃上有些发污,像是被什么东西蹭了一下似的,留下了一道乌黑的痕迹。他放下画笔,回身到柜台里面拿了一瓶清洁剂和一卷棕色的纸出来。他对准窗上的污痕,用食指扣动着柠檬色的扁瓶子嘴上的朔料把手。瓶子里喷出的浅黄色的清洁剂在空中变成一团细小的雾气,落在窗上,把玻璃上铺满了一层细小透明的水粒,像是一面点缀着万千星星的天空。他放下清洁剂瓶子,从棕色的纸卷上撕下一张来,擦着窗户。棕色的纸在窗户上从左到右移动着,把一颗颗水粒抹平,纸张擦过的地方,玻璃像是水晶一样光洁明亮。他眯着眼看着窗户,看见左下角靠近窗户框的地方还有一个细小的褐色污点,固执地贴在玻璃上,像是调色板上沾上的油彩。他弯下腰,用嘴对着污点哈了一下气,伸出小手指,用指甲扣了扣污痕,又把清洁剂瓶子拿过来,扣住扳机,往污点喷上了一层水点。他放下瓶子,撕下一张新的棕色的纸,用力地擦着。纸在玻璃上发出咯吱咯吱的摩擦声。咖啡的污点终于消失了,他看着一尘不染的整面玻璃,一丝满意的微笑浮上了嘴角。
隔着窗户,他看了一眼远处耸立的黑色的井架。在这个美丽如画的小镇上,黑色的井架像是一支刺破天空的荆棘,显得如此的不协调。镇长说这里以后要变成一个石油城。他无法想象,有一天小镇上的人都会离开,换成那些穿着带钉的结实的牛皮鞋的石油工人和工程师们在镇上走来走去。他无法想象这个平静了两百年的小镇,会有一天变成一个井架林立,从地面不断往外喷着黑色的液体,到处堆放着褐色圆桶和铺着灰色管道的地方。那会是一个他再也认不出的世界。那时,他该怎么办呢?
一辆灰色的旅游大巴摇晃着从窗前驶过。迟到的灰狗终于来了。灰狗摇晃着疲惫的身躯,带着一路的泥泞,碾着咯吱做响的积雪停在站牌底下。灰色的车门缓缓地打开,一只棕色的女式长靴迈了下来。他放下画笔,身子前倾,眯着眼睛看着灰狗上下来的旅客。他看见了一个女人提着手提箱从灰狗上下来。女人的侧面对着他,穿着一个红色的羽绒服,脖子上围着一条很厚的围巾,围巾遮住了嘴部。女人的靴子踩在雪地上,高跟扎进了雪堆里。他看不清女人的脸,但是她迈腿的动作和长长的腿有些像是小镇的她。
不会是她的,他告诉自己说。她从来没有回来过。
虽然他这样想,但是还是忍不住从窗口看着灰狗的方向,像是心里依然存着一线希望似的。女人站在灰狗的行李舱旁边,一边等着拿行李,一边四处张望着,打量着小镇。灰狗司机从她的身后绕过,弯腰打开沾着雪和泥的行李舱门。女人的目光向咖啡屋方向看来的时候,他看见了她的脸。
果然不是那张熟悉的脸庞。
虽然在意料之中,他还是有些失望,像是有一片树叶自心瓣上落下。他把目光从窗外收回,转过身,拿着洗涤剂瓶子和棕色的卷纸向着柜台走去,弯腰把它们放在柜台后面的壁橱里。他在柜台后转了一圈,觉得好像有什么事情但又想不起来。他把两只手肘放在柜台上思索着。咖啡屋的灯光照在他的身上,他眉头紧皱,嘴唇闭着,两只手有些紧张地握在一起,一只大拇哥摞在另外一只大拇哥上,左手的四指握住右手的四指。他坐立不安地在柜台后面待了一小会儿,又重新回到画板前。他看着眼前的空白的画板,拿起画笔来思索着画张什么。他看见女人从窗外走过,手里拉着一个大行李箱。女人身上的红色羽绒服比一般的旅客穿的羽绒服常要长,看着也薄,像是无法抵御北方的寒风。经过咖啡屋的窗户时,女人向里面好奇地张望着。因为屋里光线昏暗而屋外光线明亮的缘故,她看不太清里面,而他从窗口里看她却看得非常清楚。他看见她的被羽绒服包裹的身体消瘦而纤弱,胸部扁平,脸颊被冻得通红,黑色的头发被风吹起。他看见了她的一泓秋水似的眼睛,那是一双真正迷人的眼睛,瞳孔很黑,双眼皮,带着长长的黑色的睫毛。他心里不知怎么突然跳了一下。他很想跟她挥挥手,但是他没有。女人拉着行李箱的拉杆,跨过马路,顶着风进了咖啡屋对面的那家小旅店。过马路时,女人的身子在风里摇晃着,像是随时会被风吹跑的一块红绸。
他看着女人的身影和行李箱小时在旅店的门里,心里觉得有些奇怪。快过圣诞和新年了,一个女人单身旅行,还住进小镇上的旅馆,似乎有些不太寻常。这个小镇很小,没有历史古迹也没有什么可参观的,最古老的就是那个海边礁石上的灯塔,大概有两百年了。虽然每天有灰狗路过,但是灰狗上的人都是在这小镇上转转就走,极少有人在这里住下。这家旅店是镇上唯一的旅店,只有十几个房间,店主是一个在捕鱼时受了伤的渔民,靠旅店营生。小旅店一直非常安静,直到石油公司的勘探工程师们来了之后,小旅店才热闹了一点,有几个石油公司的工程师们常住在这里。快过节了,工程师们已经都回家度假去了,小旅店夜晚经常一片漆黑,几乎每间房间都黑着灯,黑漆漆的像是一块整齐的岩石。
他突然知道想画什么了。他几乎没有思考,就把画笔放在了画板上。画笔在画布上飞快地移动着,像是飞起来一样。不一会儿,一张女人的头像就出现在了画板上。女人皱着两条细长的眉毛,有些卷曲的睫毛上扬,眼睛眯缝成一条缝,像是在从咖啡屋外面向里面张望。他端详着画面上的女人,觉得好像哪里有点儿像是小镇上的她。他看来看去,最后发现是眼睛。即使眯起来,他画的眼睛也是小镇上的她的眼睛。
晚上咖啡屋关门的时候,他走到窗口去拉下窗帘,无意间看见对面小旅店一个房间的窗口亮起了桔红色的灯光。海边一片神秘的黑暗之中,孤零零的灯光很显眼。一定是坐灰狗来的那个女人住在那里了,他暗暗的想。可怜的女人,圣诞节前自己住到这个偏僻的小镇来。他猜想女人一定是个有故事的女人,一定是因为什么原因才会在圣诞前自己来小镇上。
把咖啡屋的卫生打扫完,一切都收拾妥当之后,他关上了咖啡屋里的灯,拿着一本书上楼去卧室。沿着楼梯往上走的时候,他在黑暗里磕绊了一下,一脚踩空,膝盖碰到了木质的楼梯上,摔了一下。他扶着楼梯把手坐下来,手揉着膝盖,感觉一股钻心的疼,像是骨头被碰裂了一样。海浪的声音从屋外传来,寒冷的月光从窗户里透进来,把咖啡屋内的一部分照得惨白。墙壁的阴影部分在散发着绿色,窗棂把月光切割成几块。从他在楼梯上坐的位置正好可以平视窗外。他看见对面小旅店的那个房间里的桔黄色的灯还在亮着。他突然觉得心里有些疼痛,一种莫名的悲哀涌上心头。也许对面旅馆里住的那个女人此刻也无法入眠,正在看着窗外的巨大的苍白的月亮。也许她是在等待她的他,就像是他在等待他的她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