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谎言》(完)

12 马克和女孩

下班前你把我送回外间的狗舍里,你拍拍我的后背,把食物推到我眼前,”狗狗,好多天了,什么都不吃,这样下去你会支撑不住的,看看你, 越来越没有精神了!“


我瞟了一眼盘中的肉肠,真的一点儿胃口都没有。思念好像要将我烧成黑炭,或许我应该睡会儿,睡觉会让我忘记悲伤,睡梦可以带我到女孩的身边。



“我明天休息,想去一趟警察局,我去打听一下女孩的情况,还有我想试试能不能带你去看望一下女孩....”你说的很慢,很认真。




真的吗?真的还能见到女孩吗?我本来无精打采地趴在笼子里,听到这句话也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力气,我跳了起来,热切地盯着你。这么多天来,这是我最渴望听到的一句话,你给了我希望,如果能见到女孩就好了!我真的很想念她。



你笑了,摆摆手,说,“狗狗,先别高兴的太早,我还不知道行不行呢。不过你必须先吃一点东西,这样我才能带你去见女孩对不对?我尽力,希望能带回来好消息!”


我用舌头舔了舔盘子里的食物,算是回应。


你匆匆离开,锁上门。黑暗再次降临,我从来没有象现在这样热切地盼望着明天的到来,昏昏沉沉中我时睡时醒,好几次都恍惚看见你回来了,你一边向我走来一边说,“狗狗,走,我带你去看看女孩!”



可是每次我睁开眼睛环顾四周,看见的都只是冰冷的黑暗,这种交替降临的喜悦和失望让我备受折磨。我不想再睡,瞪着角落的鱼缸发呆,我记得马克和女孩曾经买过一只一模一样的鱼缸,那是女孩搬到马克家之前的事,女孩把马克租来的公寓当作了自己的领地。从窗帘到桌子,从书架到沙发,都是女孩和马克一起去二手店或是网络上一点一点地淘回来的。他们也会去walmart或是IKEA这样的大商店,女孩在前面挑挑拣拣,马克推着车,车里装满了由女孩挑选的各种小物品,有厨房用具,有床上用品,有洗漱的杯子毛巾,还有沙发靠垫,女孩一边买东西一边絮絮叨叨地诉说着父母对她的种种严苛。



“我真是搞不懂他们,他们住着大房子,开着好车,工资都存进了银行里,又不是真的很穷,日子却过得紧巴巴的。”女孩嗤之以鼻地说:“漂亮的杯子盘子只有来客人的时候才能拿出来用,平时我多用几张纸巾他们都会唠叨我好半天。”



女孩在灯饰区停了下来,盯着一个荷花形状的漂亮落地灯左看右看不肯挪步,嘴巴并不闲着,“他们就是为了别人活着的,一定要强过别人一头心里才舒服!而且,最讨厌的就是,他们什么都要管着我,高中的时候连课外的集体活动都不让我参加。我喜欢画画,希望能一直画下去,学下去,我觉得我适合去考艺术院校,就连我的画画老师也说我有天赋的,可是他们不同意,后来都不让我‘浪费时间’在画画上,他们就是这样对待我的,简直就是暴君!”



那时马克刚刚认识女孩才半年,处在热恋之中,对女孩有着无穷无尽的耐心,他好像一块大海绵一样吸收掉女孩的控诉,偶尔也劝慰几句,但是埋怨的话挺多了也难免会麻木起来,于是他说,“不管怎样,他们是你父母,好歹还让你养狗了,不是说一开始也是不同意吗?”


女孩气鼓鼓地瞪了马克一眼,说,“马克,你怎么帮着他们说话呢?你知道吗?为了养狗狗我做了多少牺牲和让步,可是一直到现在我妈还总是拿狗的事情来数落我。如果不是我坚持,狗狗早就被赶出家门了。我为狗狗挨了多少骂你想都想不出来,我妈一次次为了要把狗狗放在院子里,厕所里, 还是放在屋子里的抱怨老半天,父亲也不喜欢狗狗,他们总是说狗狗喜欢咬沙发,喜欢挠门,喜欢把脏东西带进屋,喜欢无缘无故的大叫.....他们打狗狗,之后就会威胁我说‘关厕所里去!’‘赶快送走。’‘要被烦死了’或是‘要不送去收容所得了’,每次他们这样说我就紧张。”



躲在挎包里的我被女孩这么疾风骤雨般的一席话吓得缩了起来,马克显然也没有提防女孩的反应会这么激烈,有点儿吃不消女孩说来就来的脾气,他决定息事宁人,连忙赞同地说:“还真是,真没有见过这样的父母,一只狗都容不下,狗又不是有意要捣蛋的,什么都是可以慢慢教的嘛。”



“就是啊,我担心我妈会趁我不在的时候把狗狗偷偷送走,所以只要我能带着狗狗,我一定带着,去哪里都背着它,另外还要带着给它的水和食物,每次出门都是大包小包的,哈哈,就像现在这样!马克,你会不会觉得我很古怪?”


“呵呵,是有一点儿奇怪。”马克的注意力正好被商店大屏幕上的两个比基尼的靓妞吸引,也没有听清女孩到底在说什么,随口跟了一句。



“马克!你现在肯说心里话了!!你觉得我很怪,你不是真的喜欢我, 对不对?你不喜欢我又为什么要跟我在一起?”女孩的眼睛带着尖刺,她自嘲一下没关系,但绝对不喜欢别人说她古怪啊。



啊!?马克为难地傻笑着,“你不怪,你怎么会古怪呢?你一点也不怪....”



女孩嘟起嘴还是没有说话。马克搂住女孩的肩膀,讨好地说,“好了,好了,是我说错了,我道歉,我真的不是有意说你怪,你看你这么爱狗狗,说明你很有爱心,你把狗狗带在身边,说明你很有责任感,而且...你还有好的...艺术眼光...这样总可以了吧....别生气了,我们中午吃什么?”



“你这人真是烦人,就会惹我生气,别人的男朋友怎么都会讨女朋友喜欢呢?”女孩得理不饶人起来,那腔调让我想起她的母亲。


马克的表情僵硬了一瞬。女孩一回头正好看见货架上的鱼缸,说:“马克,我们买个鱼缸吧,我想养热带鱼了。”


我躲在大挎包里感到奇怪,因为我知道女孩不喜欢鱼,也不会有耐心养鱼,为什么忽然想要买鱼缸呢?我探出小半个脑袋看见女孩歪着脑袋,似笑非笑地瞪着马克,我觉得与其说她是想养鱼,倒不如说她想看看马克有多在乎她的要求。如果他爱她,就应该满足她的一切要求,不是吗?




“买吧,买吧,只要你喜欢。”马克好脾气地说。


女孩欢天喜地地挑了一个中等大小的鱼缸,从式样到大小,从鱼缸里的小石头,水草海盗船,到鱼的种类都是女孩决定的。现在女孩感到特别的开心,确信马克是爱自己的,马克不会强迫她做不愿做的事情,马克随和,简单,无所用心,马克也肯听她的话,愿意让她拿主意,她觉得马克是个能够信任和依靠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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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班前你把我送回外间的狗舍里,你拍拍我的后背,把食物推到我眼前,狗狗,7天了,什么都不吃,这样下去你会支撑不住的,看看你, 越来越没有精神了!


我瞟了一眼盘中的肉肠,真的一点儿胃口都没有。思念好像要将我烧成黑炭,或许我应该睡会儿,睡觉会让我忘记悲伤,睡梦可以带我到女孩的身边。


我明天休息,想去一趟警察局,我去打听一下女孩的情况,还有我想试试能不能带你去看望一下女孩....你说的很慢,很认真。


真的吗?真的还能见到女孩吗?我本来无精打采地趴在笼子里,听到这句话也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力气,我跳了起来,热切地盯着你,耳朵竖得高高的兴奋地摇着尾巴。这么多天来,这是我最渴望听到的一句话,你给了我希望,如果能见到女孩就好了!我真的很想念她。


你笑了,摆摆手,说,狗狗,先别高兴的太早,我还不知道行不行呢。不过你必须先吃一点东西,这样我才能带你去见女孩对不对?我尽力,希望能带回来好消息!


我用舌头舔了舔盘子里的食物,好像是回应你的要求。


你匆匆离开,锁上门。黑暗再次降临,我从来没有象现在这样热切地盼望着明天的到来,昏昏沉沉中我时睡时醒,好几次都恍惚看见你回来了,你一边向我走来一边说,狗狗,走,我带你去看看女孩....


可是每次我睁开眼睛环顾四周,看见的都只是冰冷的黑暗,这种交替降临的喜悦和失望让我备受折磨。我不想再睡,瞪着角落的鱼缸发呆,我记得马克和女孩曾经买过一只一模一样的鱼缸,那是女孩搬到马克家之前的事,女孩把马克租来的公寓当作了自己的领地。从窗帘到桌子,从书架到沙发,都是女孩和马克一起去二手店或是网络上一点一点地淘回来的。他们也会去walmart或是IKEA这样的大商店,女孩在前面挑挑拣拣,马克推着车,车里装满了由女孩挑选的各种小物品,有厨房用具,有床上用品,有洗漱的杯子毛巾,还有沙发靠垫,女孩一边买东西一边絮絮叨叨地诉说着父母对她的种种严苛。


我真是不懂他们,他们住着大房子,开着好车,工资都存进了银行里,又不是真的很穷,日子却过得紧巴巴的。女孩嗤之以鼻地说,漂亮的杯子盘子只有来客人的时候才能拿出来用,平时我多用几张纸巾他们都会唠叨我好半天。

女孩在灯饰区停了下来,盯着一个荷花形状的漂亮落地灯左看右看不肯挪步,嘴巴并不闲着,他们就是为了别人活着的,一定要强别人一头心里才舒服!而且,最讨厌的就是,他们什么都要管着我,高中的时候连课外的集体活动都不让我参加。我其实很喜欢画画,希望能一直画下去,学下去,我觉得我适合去考艺术院校,就连我的画画老师也说我有天赋的,可是他们不同意,后来都不让我“浪费时间”在画画上,他们就是这样对待我的,简直就是暴君!

那时马克刚刚认识女孩才半年,处在热恋之中,对女孩有着无穷无尽的耐心,他好像一块大海绵一样吸收掉女孩的控诉,偶尔也劝慰几句,于是他说,我还羡慕你有人管着呢,我爹妈根本都不管我...不管怎样,他们让你养狗了,不是说一开始也是不同意吗?


对于马克没有百分之百地站在自己这边,女孩感到非常生气,她气鼓鼓地瞪了马克一眼,说,马克,你怎么帮着他们说话呢?你知道吗?为了养狗狗我做了多少牺牲和让步,可是一直到现在我妈还总是拿狗的事情来数落我。如果不是我坚持,狗狗早就被赶出家门了。我为狗狗挨了多少骂你想都想不出来,我妈一次次为了要把狗狗放在院子里,厕所里 还是放在屋子里的抱怨老半天,父亲也不喜欢狗狗,他们总是说狗狗喜欢咬沙发,喜欢挠门,喜欢把脏东西带进屋,喜欢无缘无故的大叫.....他们打狗狗,之后就会威胁我说“关厕所里去!”“赶快送走。”“要被烦死了”或是“要不送去收容所得了”,每次他们这样说我就紧张,我怕哪天回家狗狗就在不在了,所以你看我天天把狗狗带在身边。”


躲在挎包里的我被女孩这么疾风骤雨般的一席话吓得缩了起来,是啊,我真是给女孩带来了很多烦恼。马克显然也没有提防女孩的反应会这么激烈,有点儿吃不消女孩说来就来的脾气,他忍了一下决定息事宁人,连忙附和着,还真是,真没有见过这样的父母,一只狗都容不下,狗又不是有意要捣蛋的,什么都是可以慢慢教的嘛。


就是啊,我担心我妈会趁我不在的时候把狗狗偷偷送走,所以只要我能带着狗狗,我一定带着,去哪里都背着它,另外还要带着给它的水和食物,每次出门都是大包小包的,哈哈,就像现在这样!马克,你会不会觉得我很古怪?


呵呵,是有一点儿奇怪。马克的注意力正好被商店大屏幕上的两个比基尼的靓妞吸引,也没有听清女孩到底在说什么,随口跟了一句。


马克!你现在肯说心里话了!!你觉得我很怪,你不喜欢我, 对不对?你不喜欢我又为什么要跟我在一起?你说!你快说!女孩的眼睛变成了三角形,带着尖刺,虽然女孩自己可以开自己的玩笑自嘲一下,但绝对不喜欢别人说她古怪。


啊!?马克此时已经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为难地抓耳挠腮纠正自己的口误,你不怪,你怎么会古怪呢?你一点也不怪....


女孩嘟起嘴还是没有说话。马克终于想好了该说什么,他搂住女孩的肩膀,讨好地说,好了,好了,是我说错了,我道歉,我真的不是有意说你怪,你看你这么爱狗狗,说明你很有爱心,你把狗狗带在身边,说明你很有责任感,你是个难得一见的好女孩....别生气了,笑一笑!?


你这人真是烦人,就会惹我生气,别人的男朋友怎么都会讨女朋友喜欢呢?女孩得理不饶人的腔调让我想起她的母亲,马克的表情僵硬了一瞬。女孩一回头正好看见货架上的鱼缸,说,马克,我们买个鱼缸吧,我想养热带鱼了。

我躲在大挎包里感到奇怪,我知道女孩不喜欢鱼,吃都不喜欢吃,为什么忽然想养鱼呢?我探出小半个脑袋就看见女孩歪着脑袋,似笑非笑地瞪着马克,我觉得与其说她是想养鱼,倒不如说她想看看马克有多在乎她的要求。如果他爱她,就应该满足她的一切要求,不是吗?


买吧,买吧,只要你喜欢,马克好脾气地说。


女孩欢天喜地地挑了一个中等大小的鱼缸,从式样到大小,从鱼缸里的小石头,水草海盗船,到鱼的种类都是女孩决定的。跟马克在一起她觉得很轻松,马克不会强迫她做她不愿做的事情,马克随和,简单,无所用心,马克也肯听她的话,愿意让她拿主意,她觉得马克是个能够信任和依靠的人。
这一节写马克和女孩的交往写得妙趣横生,马克现在看着是个不错的人,脾气也好,就是不知道以后会怎样。希望女孩能跟马克一起总是这样好。

女孩的父母太不怎么样了,这样的父母,性格强的孩子会逆反,性格弱点孩子会得抑郁症。

灵兮写得很好看。
 
父母把自己的希望都寄托在女孩身上了:(

9


狗狗,你想回家吗?或许回到熟悉的环境里你会开心一些。


我的家就是女孩的大挎包,她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怎么会!?女孩父母的家也是你的家啊。奇怪,这么多天了,他们怎么也不来看望一下你?


我呲呲牙,他们都不想养我,怎么会在乎我的死活?


可是你是他们女儿的最喜欢的狗狗,他们爱女孩,爱屋及乌,不是吗?


爱女孩?我瞟了一眼墙上的那篇像狗狗一样快乐生活的公告牌,如果你把那叫作爱的话....爱就是皮鞭,爱就是刑具。他们不会爱一个让他们丢脸失望的孩子。


狗狗,无论孩子怎样,父母都是父母,他们可能会表现的很严厉很苛刻,但那正是爱的表现,人类父母对孩子常常是爱之深,责之切.....


猴子的妈妈看见长大了的小猴攀附在自己的身上,会用腿把小猴子踢开;鸽子妈妈看见小鸽子长好翅膀却不肯飞翔,会把小鸽子从高处往下推;小狮子长大了必须离开父母的领地独自上路,你懂我的意思吗?动物的就是这样对待孩子的,在他们幼小的时候给予必要照顾和保护,到时候了就放手!让孩子自由独立的生活,而不是将自己的意志强加于他们,这才是真正无私的父爱和母爱。


你没有想到我会有这样的一番看法,看我的目光中带着惊诧,是的,我说过我不是一只普通的狗,而女孩的故事让我一直在寻找错误的源头。


我看着你桌子上花瓶中那一大束康乃馨,鹅黄的花瓣层层叠叠,花瓣的边缘微微卷曲,好像俏皮的嘴唇,你说,这是母亲节时孩子们送给我的,两个多星期了还是开的很美。


花朵的芬芳中带着醉人的清冽让我想起了很多年前的一个下午,女孩高兴地从学校回来,手里拿着一朵含苞待放的金黄色的玫瑰花。她将那朵玫瑰花小心翼翼地插在了水瓶里,好像那不是一朵花,而是一颗金子般的心。每天她都会情不自禁地对着玫瑰花发呆,闻上一闻,摸一摸,一脸陶醉。我一直记得那朵金色的小花,在窗前绽放着,一天又一天,镜子中女孩的倒影温柔明亮,好像被阳光点燃。那段时间她总是心情愉快,没来由的喜欢哼着歌,她甚至会忘记给我准备食物,打扫卫生....但,我喜欢她快乐的样子,那真是一段美好的日子。


女孩恋爱了,是吗?


应该是的,我深深叹了口气,好像要把多年前的记忆一起吐出来,但是,这在女孩家里是不被允许的,父母要求女孩大学以后才可以谈恋爱!


哦?哎~~~~你发出一声惋惜的长叹,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工作桌上摆放的全家照,照片上的你咧开嘴大笑着,露出了雪白整齐的牙齿,三个孩子环绕在你的身边,亲密而放松,看得出来你是个温柔又合格的好母亲。孩子们愿意和你在一起,你总是会设身处地的为他们考虑,不同的家庭会对孩子有不同的期望,但归根结底,有什么比让孩子幸福快乐更重要的呢?


你往水盆里添加了一些水,我喝了两口,一股透彻的清凉穿过我的身体,给我了新的力量。


女孩有一段时间喜欢叫我Ec, 因为她喜欢过一个叫Eric的男孩,Eric是市青少年交响乐团的大提琴手,是校网球队的主力,更是校园八卦的核心人物,女生们成群结队地围着Eric转圈圈,她们傲娇,她们卖弄,她们争风吃醋.....化妆,外貌,追星,八卦,暧昧,炫耀,荷尔蒙是校园生活中的兴奋剂,对于爱COOL的男孩和女孩来说,学业乏味无聊,只有傻子才整天把时间花费在书本上呢。


女孩也毫无例外地陷入青春期的懵懂和躁动中,她个子长的很快,比学校绝大多数亚裔女孩都高,但在母亲的要求下打扮很朴素。她几乎从不化妆,戴着既不时髦也不昂贵的小圆框眼镜,一头直发一连到头没有半点变化。


父母再三警告女孩要专心用功读书,不要分心。他们偷听女孩的电话,检查女孩的上网记录,禁止女孩在网上交友和玩游戏。这些条款虽然都被女孩表面上遵循着,但是回到房间关上门,女孩并不真的在读书,很多时候她在网上消磨时光,如果父母过问,女孩会说她在网上讨论课业的问题,完成小组作业,或是谈论学习。


女孩好像眺望朝霞一样的仰慕着Eric,这是女孩的小秘密。她知道Eric的一切小道消息,知道Eric的一切喜好,他的一切都是美好的,哪怕他讲冷笑话或者说蠢话的时候。女孩晕晕乎乎地趴在网上一直到深夜,有时候傻笑,有时候妒忌,有时候不以为然,草稿纸上没有写下半个公式一个单词,只有一副又一副画得逼真的男孩肖像。


春天的时候,女孩带着我去Eric家门口的小区散步。好几次都真的遇到Eric坐在自家门廊的台阶上和朋友家人聊天,还有一次他自己一个人坐在晚霞中练琴,每次女孩头也不敢抬,匆匆地走过蜿蜒的小路,我能从她忽然变得轻快的脚步上感觉到她的忐忑和兴奋,哪怕只是经过他的身边也让她心中涌起快乐。


打破僵局的是Eric家的拉布拉多犬,有一天她向我走来,娇滴滴地问,为什么我总是见到你,你喜欢我吗?我眨眨眼睛,摇摇尾巴,说,就算是吧。Eric也跟了过来,他打量着女孩,好奇地问,Hey,我见过你对不对?我们是同一个学校的,对吧?


女孩的脸比我见过的红浆果还红,她显得既紧张激动又羞涩尴尬,站在那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幸好我和拉布拉多犬在两个主人之间穿来穿去追追赶赶,让气氛不至于太拘束。Eric笑着说,我家的Spicee喜欢你的狗狗呢,真没有想到拉布拉多犬和泰迪狗能玩到一处。


女孩点点头附和说,真的啊,我都没有想到呢...


从那天开始,女孩变得跟过去不一样了,她可以在镜子面前一坐就是好半天,涂眉描眼,梳理长发,她总是莫名其妙的微笑,她吃很少的东西,不喝苏打饮料,完全不吃零食,她不断地查看手机,小声的哼着歌,晚上她抱住我,温柔的吻我,甜蜜地叫我Ec, 虽然我觉得她心里想的其实是Eric.


学校里到处都是谁跟谁好了,谁对谁有意思,谁拒绝了谁的小道消息,女孩从来不在家里说这些“无聊的”事情,但是母亲还是注意到了女孩的变化。母亲看到女孩新穿的耳洞,耳垂下方是一对银色的耳钉;女孩手腕上的心型小tatoo;镜子边忽然多出来的瓶瓶罐罐;女孩在洗手间里一待就是好半天;遛狗的时间也越来越长;跟大人说话总是心不在焉;常常一头扎进房间关上房门.....这些都代表着什么呢?


母亲一向相信自己的直觉,这是一个不好的苗头,她对父亲说。


果然母亲很快找到了罪证,那些画着男生侧影的草稿纸,那些只言片语的日记....女孩暗恋Eric的事情立刻成为了家庭餐桌上的头号新闻。母亲警告女孩现在不是谈恋爱的时候,绝对不行,随后她拿出语文老师清晰条理,一桩桩,一件件,列举那些因为谈早恋而怀孕,堕胎,退学,堕落,成为妓女的故事。


女孩小声说,不是你们想的那样,真的....


不过她很快就不再辩解了,因为每一次争辩都会引发母亲新的一轮进攻,女孩不再说话,沉默的像一块石头。


父亲为这件事专门去学校约见老师进行了长达一个小时的谈话。但是老师给予的答复让他们失望,不负责任的老师,没有规矩的学校,包庇学生的校长,父母抱怨着。他们决定自己采取行动,此后开始每天去学校接送女孩上学放学,密切关注她的课外活动,停掉一切多余的文体娱乐,遛狗只能在家附近,而且不能超过20分钟....他们知道这样的控制对于花季的女孩或许有些过分,但在爱和关心的名义下,一切都是不容置疑的。


不久,学校里的孩子们都知道了女孩暗恋Eric的事情,而最让他们津津乐道的是女孩空降兵一样气势汹汹的母亲和保镖一样尽职尽责的父亲---这真让人难堪....现在学校所有的孩子们都在看女孩的笑话,她再也无法面对Eric了。一连好几个星期,女孩睡不好觉,常常难过的抱着我哭,她不叫我Ec了,此后也没有再叫过。


一个月以后,女孩恢复了过去的模样,朴素,灰暗,面无表情,好像一本枯燥的纸皮书。父母终于放心了,他们的女儿回来了,那个顺从的,单纯的,听话的女儿回来了,作为补偿,他们不再挑剔我犯的任何错误。


父亲欣慰地聊起为了学业事业一直不谈恋爱的哥哥,父亲对母亲说,我们的儿子为我们争了多少脸面啊,他会成为我们家族中最年轻的教授,年青一辈中最聪明的一个,他会让所有的亲戚刮目相看,到那个时候什么样的老婆找不到呢?一向不爱当面表扬孩子的父母常常喜欢在背后说出自己的心里话,而且他们知道女孩即使没有搭腔,但一定是在听的。


女孩吞了几口饭,准备离开餐桌,父亲叫住她,说,你不要放弃,只要肯努力,你也可以做到的!


可是,我真的不喜欢数学....


这个世界上哪有那么多的喜欢不喜欢?做多了就喜欢了!你父亲过去在国内还是外科医生呢,现在不也得开叉车,当工人吗?不喜欢也得喜欢,这就是现实,没有什么好说的。母亲总是觉得女孩太容易给自己找借口,只能用血淋淋的人生经历一次又一次的警醒她。


父亲拍拍女孩的肩膀,你数学成绩还过得去,每个期末都是A,我觉得你就按现在这样学!一定要给家里争口气考上一所好大学,那样我们这么多年辛辛苦苦将你养大,为你花的钱,花的时间和精力才没有白白浪费!
 
女孩有点小脾气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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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班前你把我送回外间的狗舍里,你拍拍我的后背,把食物推到我眼前,狗狗,7天了,什么都不吃,这样下去你会支撑不住的,看看你, 越来越没有精神了!


我瞟了一眼盘中的肉肠,真的一点儿胃口都没有。思念好像要将我烧成黑炭,或许我应该睡会儿,睡觉会让我忘记悲伤,睡梦可以带我到女孩的身边。


我明天休息,想去一趟警察局,我去打听一下女孩的情况,还有我想试试能不能带你去看望一下女孩....你说的很慢,很认真。


真的吗?真的还能见到女孩吗?我本来无精打采地趴在笼子里,听到这句话也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力气,我跳了起来,热切地盯着你,耳朵竖得高高的兴奋地摇着尾巴。这么多天来,这是我最渴望听到的一句话,你给了我希望,如果能见到女孩就好了!我真的很想念她。


你笑了,摆摆手,说,狗狗,先别高兴的太早,我还不知道行不行呢。不过你必须先吃一点东西,这样我才能带你去见女孩对不对?我尽力,希望能带回来好消息!


我用舌头舔了舔盘子里的食物,好像是回应你的要求。


你匆匆离开,锁上门。黑暗再次降临,我从来没有象现在这样热切地盼望着明天的到来,昏昏沉沉中我时睡时醒,好几次都恍惚看见你回来了,你一边向我走来一边说,狗狗,走,我带你去看看女孩....


可是每次我睁开眼睛环顾四周,看见的都只是冰冷的黑暗,这种交替降临的喜悦和失望让我备受折磨。我不想再睡,瞪着角落的鱼缸发呆,我记得马克和女孩曾经买过一只一模一样的鱼缸,那是女孩搬到马克家之前的事,女孩把马克租来的公寓当作了自己的领地。从窗帘到桌子,从书架到沙发,都是女孩和马克一起去二手店或是网络上一点一点地淘回来的。他们也会去walmart或是IKEA这样的大商店,女孩在前面挑挑拣拣,马克推着车,车里装满了由女孩挑选的各种小物品,有厨房用具,有床上用品,有洗漱的杯子毛巾,还有沙发靠垫,女孩一边买东西一边絮絮叨叨地诉说着父母对她的种种严苛。


我真是不懂他们,他们住着大房子,开着好车,工资都存进了银行里,又不是真的很穷,日子却过得紧巴巴的。女孩嗤之以鼻地说,漂亮的杯子盘子只有来客人的时候才能拿出来用,平时我多用几张纸巾他们都会唠叨我好半天。

女孩在灯饰区停了下来,盯着一个荷花形状的漂亮落地灯左看右看不肯挪步,嘴巴并不闲着,他们就是为了别人活着的,一定要强别人一头心里才舒服!而且,最讨厌的就是,他们什么都要管着我,高中的时候连课外的集体活动都不让我参加。我其实很喜欢画画,希望能一直画下去,学下去,我觉得我适合去考艺术院校,就连我的画画老师也说我有天赋的,可是他们不同意,后来都不让我“浪费时间”在画画上,他们就是这样对待我的,简直就是暴君!

那时马克刚刚认识女孩才半年,处在热恋之中,对女孩有着无穷无尽的耐心,他好像一块大海绵一样吸收掉女孩的控诉,偶尔也劝慰几句,于是他说,我还羡慕你有人管着呢,我爹妈根本都不管我...不管怎样,他们让你养狗了,不是说一开始也是不同意吗?


对于马克没有百分之百地站在自己这边,女孩感到非常生气,她气鼓鼓地瞪了马克一眼,说,马克,你怎么帮着他们说话呢?你知道吗?为了养狗狗我做了多少牺牲和让步,可是一直到现在我妈还总是拿狗的事情来数落我。如果不是我坚持,狗狗早就被赶出家门了。我为狗狗挨了多少骂你想都想不出来,我妈一次次为了要把狗狗放在院子里,厕所里 还是放在屋子里的抱怨老半天,父亲也不喜欢狗狗,他们总是说狗狗喜欢咬沙发,喜欢挠门,喜欢把脏东西带进屋,喜欢无缘无故的大叫.....他们打狗狗,之后就会威胁我说“关厕所里去!”“赶快送走。”“要被烦死了”或是“要不送去收容所得了”,每次他们这样说我就紧张,我怕哪天回家狗狗就在不在了,所以你看我天天把狗狗带在身边。”


躲在挎包里的我被女孩这么疾风骤雨般的一席话吓得缩了起来,是啊,我真是给女孩带来了很多烦恼。马克显然也没有提防女孩的反应会这么激烈,有点儿吃不消女孩说来就来的脾气,他忍了一下决定息事宁人,连忙附和着,还真是,真没有见过这样的父母,一只狗都容不下,狗又不是有意要捣蛋的,什么都是可以慢慢教的嘛。


就是啊,我担心我妈会趁我不在的时候把狗狗偷偷送走,所以只要我能带着狗狗,我一定带着,去哪里都背着它,另外还要带着给它的水和食物,每次出门都是大包小包的,哈哈,就像现在这样!马克,你会不会觉得我很古怪?


呵呵,是有一点儿奇怪。马克的注意力正好被商店大屏幕上的两个比基尼的靓妞吸引,也没有听清女孩到底在说什么,随口跟了一句。


马克!你现在肯说心里话了!!你觉得我很怪,你不喜欢我, 对不对?你不喜欢我又为什么要跟我在一起?你说!你快说!女孩的眼睛变成了三角形,带着尖刺,虽然女孩自己可以开自己的玩笑自嘲一下,但绝对不喜欢别人说她古怪。


啊!?马克此时已经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为难地抓耳挠腮纠正自己的口误,你不怪,你怎么会古怪呢?你一点也不怪....


女孩嘟起嘴还是没有说话。马克终于想好了该说什么,他搂住女孩的肩膀,讨好地说,好了,好了,是我说错了,我道歉,我真的不是有意说你怪,你看你这么爱狗狗,说明你很有爱心,你把狗狗带在身边,说明你很有责任感,你是个难得一见的好女孩....别生气了,笑一笑!?


你这人真是烦人,就会惹我生气,别人的男朋友怎么都会讨女朋友喜欢呢?女孩得理不饶人的腔调让我想起她的母亲,马克的表情僵硬了一瞬。女孩一回头正好看见货架上的鱼缸,说,马克,我们买个鱼缸吧,我想养热带鱼了。

我躲在大挎包里感到奇怪,我知道女孩不喜欢鱼,吃都不喜欢吃,为什么忽然想养鱼呢?我探出小半个脑袋就看见女孩歪着脑袋,似笑非笑地瞪着马克,我觉得与其说她是想养鱼,倒不如说她想看看马克有多在乎她的要求。如果他爱她,就应该满足她的一切要求,不是吗?


买吧,买吧,只要你喜欢,马克好脾气地说。


女孩欢天喜地地挑了一个中等大小的鱼缸,从式样到大小,从鱼缸里的小石头,水草海盗船,到鱼的种类都是女孩决定的。跟马克在一起她觉得很轻松,马克不会强迫她做她不愿做的事情,马克随和,简单,无所用心,马克也肯听她的话,愿意让她拿主意,她觉得马克是个能够信任和依靠的人。
 
这一节写马克和女孩的交往写得妙趣横生,马克现在看着是个不错的人,脾气也好,就是不知道以后会怎样。希望女孩能跟马克一起总是这样好。

女孩的父母太不怎么样了,这样的父母,性格强的孩子会逆反,性格弱点孩子会得抑郁症。

灵兮写得很好看。
谢谢拥抱。
马克是个不错的人,心地单纯的大男孩。但是女孩长期缺爱,没有安全感,喜欢试探,喜欢考验,也喜欢一意孤行,所以后来就出现了问题。
 
最后编辑:
父母把自己的希望都寄托在女孩身上了:(
谢谢小麦,是这样的。父母认为女孩是属于自己的,所以会无视孩子的特质和意愿,一味把自己的愿望强加在她身上。
 
10.无声无息的花季

如果说女孩对Eric的迷恋如同冬夜里擦亮的一根火柴,火光明媚而短暂,那么随之而来的黑暗阴冷而漫长,深渊般吞噬掉女孩花季的幻梦。

高中后两年的生活对于她来说是一段平淡灰暗毫无生机的日子,女孩日复一日地在学校和家里的两点一线的迂回,唯一的自由活动是每天饭后半个小时,女孩被许可出门溜溜狗。过去这个时候女孩总是心情愉快跟在我身后走走停停,可是现在她带着我穿过大街小巷,目不斜视地经过商店,同学家的房屋和公园,她总是低着头无声无息地走路,眼睛很少看向行人,有几次认识她的同学都走到了她的面前她才看到,不过她对同龄人也并不热情,她总觉得所有人在背后偷偷的议论她,讥讽她,这让她的头埋得更低,对人更加的冷淡,她原本就不爱说话,现在更加没有人知道她在想什么。

回到家里,她背对着我趴在桌边画画,一坐就是好几个小时,有时候我凑上前去,她总会不耐烦地将我呵斥开,这让我感到悲伤,灯光将她的影子投在墙壁上,我渐渐学会趴在墙边她的影子里看着她的侧影发呆。每次看见她右手握着铅笔快速的挥舞着,深浅不一的灰色和黑色雨刷一样涂抹在白色的纸面上,显现出各种各样的轮廓,我都替她感到难过,她的青春画卷如此苍白,那本该绽放如花的时光,却只是桌前的一方枯槁,窗口的一片寂静。从父母的角度来说,他们不无欣慰地看着女孩屋里的灯光一直亮过午夜,这让他们大大的松了一口气。这孩子虽然不如姐姐聪明,但好在还是肯用功的,他们常常在女孩不在周围的时候说。只有我知道女孩根本没有将时间花在学习上,她偷偷地画画,画自己喜欢的一切,雨中独步的少女,卷缩在角落的男孩,坐在屋顶上的小猫,也有卡通书里的美少女和帅气的大英雄,有的时候她画得起劲儿,常常一晚上几个小时过去连课本都没有来得及翻开看上一眼,作业也会忘记做,直到听见父母上楼的脚步声女孩才慌忙打开功课,将画作藏在书本下,飞快地写上几笔。

说谎是一件很累的事情,但是女孩不得不继续下去,她好像是圣诞节商场里踩着高跷的乐手,一边拉着小提琴,一边摇摇晃晃地站在高跷之上,所幸她需要对付的观众只有两个。她拿回家的期末成绩单无一例外的都是自己涂改过美化过的,女孩对造假成绩单越来越轻车熟路,只有这样才不会让父母感到失望。

父母对她的“好成绩”也习以为常,总有更高的目标,总有更让他们羡慕的好孩子跳出来。母亲说表哥考进了医学院,每年可以拿1万块的奖学金,1万块啊!这孩子该为父母省了多少事儿啊?母亲由衷地赞叹着。父亲吧嗒了几下嘴巴,好像要把流到嘴边的口水给咽下去。女孩埋着头,安安静静地吃完饭,偷偷地用脚踢踢我,暗示我该出门了,我慌忙把盘子里的食物三口两口的吞下肚子,跟着她往厨房走。她把碗筷送进厨房,直接走到大门口,说了一句“我出去溜溜狗,马上就回来”,然后不用听见父母的应答,就带着我出门了。半个小时候,女孩好像闹钟一样的精准推门进屋,她穿过大厅平静地说,“我回房间看书了”。然后在父母赞许的目光中,女孩迅速上楼,缩进自己的房间,合上门。

女孩又画了好半天的画,画画总是能让她心平气和。可是每次一开始画画,时间就过得特别快,本来只打算画半个小时,现在一看时间,一个晚上已经过去了大半,她站起身,整理了一下作品,将喜欢的画作小心地放进床底下的箱子里,床底下大多数盒子里都是旧的书本,现在有一个专门的箱子被女孩用来放自己画过的画,箱子的最上方是几本发黄的旧教科书,用来掩人耳目,这样母亲就不会轻易地发现她的秘密。她把不满意的那些画塞进书包,等着第二天带到学校再去丢掉。曾经有一次母亲从垃圾堆里搜出她撕得不够彻底的碎纸屑,为此数落女孩一顿,女孩由此学会不留下任何不务正业的罪证,她忙完这一切,过来搂搂我,她说,“狗狗,再等我一会儿,还有功课没做呢。”

数学是女孩的弱项,初中的时候父亲把她送去补习班学数学,父亲说,“中国的孩子都是这样学习的,题海战术,熟能生巧,做多了就算死记硬背也都会了。”高中以后,女孩每次都把数学的成绩涂改成A,虽然避免了再去苦梦的题海库中倍受煎熬,但女孩的数学成绩却越掉越远。

高中毕业在即,女孩的同学们陆陆续续地收到了大学录取通知书,女孩扛不住父母询问,回家报喜说自己已经被森尔大学录取了,森尔学院名不经转,却是唯一一所愿意接收女孩入学的大学。她给父母看的录取信是经过涂改的,因为原信上明确说明需要女孩提供微积分的成绩才能接受她入学,女孩没法跟父母承认自己的数学没过关。

微积分成为了一块心病,但是还可以补救,离森尔大学给出的截止日还有2个月的时间,这是她最后的机会了,暑假一开始女孩报名去校外的成人高中补修微积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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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突如其来的爱情


七月一连三个星期,女孩都前往城市东边的成人高中补习微积分。

窗外鸟叫蝉鸣,教室里,任课的男老师顶着一头油光在黑板上沙沙地抄写着例题,不一会儿就抄满了一整块儿的黑板。台下的孩子们大多和女孩一样对数学兴趣缺缺,却又不得不通过考试,个个哈欠连天,强打着精神。几个孩子乘老师转身的时候挤眉弄眼交头接耳,女孩坐在教室靠前排的地方,这一次她没有像过去那样,一边上着数学课一边拿着铅笔刷刷地在草稿纸上画个不停,她很用心地盯着黑板,努力地想抓住老师嘴里烟圈一样飘出来的f(x), lim,x, y....可是,女孩的脑袋好像塞满了碎纸屑的垃圾桶,所有的声音都小鱼一样从网眼中漏了出去,任凭女孩用尽气力也理不出头绪。


突如其来的火警铃声响彻了教学楼的每一个角落,孩子们推开书本离开课桌往外跑去,女孩跟在最后,走道里充斥着烟雾,气味呛鼻,混乱中,女孩一不小心被什么绊倒了,大挎包摔在地上,惊慌中我晕头转向地跑出来,女孩在后面追赶我,一面呼唤我的名字。忽然我感到腰间一紧,一双有力的手将我一把抱起,递到女孩的面前,一个粗声粗气的男孩说,“接着,你的狗!”


女孩如获至宝般将我搂在怀里,一个劲儿地道谢。这时烟雾越来越浑浊,将楼道彻底掩埋,烟雾中到处是呼喊声和脚步声,女孩感到胸口发慌,浓烟让她窒息,几乎要昏厥过去。远远地听见救火车的尖锐的鸣笛从窗外由远而近。那个男孩扶住女孩的肩膀,两个人一起摸索着往外走。后来很多次,女孩生起气来,总会懊恼地喊道,“要不是那场意外的火灾,要不是在那么危险的情况下你一直陪着我,我怎么会爱上你这种人!?”


突如其来的火灾带来了一场意想不到的爱情,这是女孩自己都没有想到的。那一刻,男孩强而有力的臂膀给了她前所未有的安全感,浓烟滚滚,嘈杂不堪的险境中她依旧听到了他稳健沉稳的心跳,这让她忘记了恐慌,“是他救了我!”她说,“这意味着一切!”


他们一起跑到楼外面,到处一片狼藉,教学楼前面的空地上站满了困惑不已的人们。闷热的空气中全是木头燃烧的气味,这个时候我才看清楚跟在女孩身后的壮壮实实的大男孩,他一脸满不在乎,大声地嚷嚷着,“这气味真好闻啊,我都想烧烤了”!女孩一脸佩服地看着他,这个人就是马克,一个腰身有点儿臃肿,喜欢说点儿笑话的大男孩,他比女孩大一岁。


下课后,马克邀请女孩一起去他打工的快餐店尝尝新产品,女孩说,“有什么可以给我的狗狗吃的吗?”马克认真地看了看我,说,“我把我的那份给它好了”。


那个夏天他们开始约会。晚上马克给女孩打电话,一聊就是1个小时,父母认为女孩已经拿到了录取通知书,不像过去那么密不透风的监视着女孩的一举一动。不过电话正当中,女孩一旦听见话筒中传来咔哒的一声,紧接着话筒里出现了一种遥远而空洞的回音,这通常代表着分机被接通有人在偷听他们的谈话,女孩会立刻切换话题,开始谈论微积分上的问题,这是她和马克约定好的,父母都知道女孩有一份家教的工作,对方遇到问题,常常需要打电话过来谈论。


夏天结束的时候,马克通过了微积分考试,获得了去汉普顿大学的学习机会,女孩却还是失败了。他们依旧每天见面,他们会去马克家附近一个废弃的网球场,常常一起坐在油绿的野草丛中亲吻,爱抚和无所事事。每到这时我会趴在树荫下打一个小盹儿,我醒来的时候看见我的主人躺在马克的腿上仰望着蓝色玉石般纯净的天空。


马克问,“你打算怎么办?要跟家里怎么说?”


“我已经说了。”女孩用牙齿咬住嘴唇,毅然决然地说,“我跟他们说我要去上大学了。”


“可是微积分....森尔学院那边怎么办?”


“我刚刚收到他们的通知了,过了截止日期他们取消了我的入学资格。”


“啊?!”连一向满不在乎的马克都一脸煞白。


“我能怎么办呢?”女孩习惯性地咬着下嘴唇,眼睛直勾勾地看着蓝天,“我已经跟父母说了,开学我就去森尔学院。我别无选择了。我高中成绩单上数学都是A,我怎么跟他们解释微积分不及格呢?反正我说我秋天就去上大学,先读两年预科,然后转到汉普顿大学的药理学系继续深造。”


“啊!?这样行吗?是不是撒谎有些过头了?”马克不安地眨眨眼睛,抬起肥肥胖胖的手挠挠额头,每次他感到为难都是这样的动作。


“我得让他们高兴,药理学是我父亲希望我念的专业。母亲已经给我买了一台笔记本电脑。我总不能扫他们的兴吧?高中的时候学校组织出游,露营,同学邀请我去sleep over party,他们都不同意,我都快19岁了,都还从没去过夜店,没有喝醉过,也没有去过任何朋友的度假屋,也从来没有单独度过假。我爸妈说我只有上了大学才能谈恋爱,我没有办法,我想我只能先这样争取一点儿自由,然后我会好好自学,每天都可以去图书馆看书学习,也可以去学校旁听.....”


马克没有说话,在这件事上他觉得自己无能为力,他早就盼望着上了大学,离开家,女孩和他商定一起在汉普顿大学附近租一个小公寓,这样他和女孩在一起也可以更自由一些。


“你懂我的...马克,为了和你在一起,我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不是吗”?女孩抬起手,楼住马克的脖子,四片火热的嘴唇缠绵在一起,午后的闷热中传来悉悉索索的呢喃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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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无声无息的花季


马克是女孩在成年高中重修微积分的时候认识的。高中毕业前夕女孩收到森尔学院的提前录取通知,森尔学院名不经转,却是唯一一所愿意接收女孩入学的大学。森尔学院要求女孩必须通过微积分补考。马克的情况也差不多,他要去的是汉普顿大学,也同样需要完成微积分的考试才能高中毕业。


如果说女孩对Eric的迷恋如同冬夜里擦亮的一根火柴,火光明媚而短暂,那么随之而来黑暗阴冷而漫长,深渊般吞噬掉女孩花季的幻梦。高中后两年的生活对于她来说是一段平淡灰暗毫无生机的日子,女孩日复一日地在学校和家里的两点一线的迂回,唯一的自由活动是每天饭后半个小时,女孩被许可出门溜溜狗。过去这个时候女孩总是心情愉快跟在我身后走走停停,可是现在她带着我穿过大街小巷,目不斜视地经过商店,同学家的房屋和公园,她总是低着头无声无息地走路,眼睛很少看向行人,有几次认识她的同学都走到了她的面前她才看到,不过她对同龄人也并不热情,她总觉得所有人在背后偷偷的议论她,讥讽她,这让她的头埋得更低,对人更加的冷淡,她原本就不爱说话,现在更加没有人知道她在想什么。


回到家里,她背对着我趴在桌边画画,一坐就是好几个小时,有时候我凑上前去,她总会不耐烦地将我呵斥开,这让我感到悲伤,灯光将她的影子投在墙壁上,我渐渐学会趴在墙边她的影子里看着她的侧影发呆。每次看见她右手握着铅笔快速的挥舞着,深浅不一的灰色和黑色雨刷一样涂抹在白色的纸面上,显现出各种各样的轮廓,我都替她感到难过,她的青春画卷如此苍白,那本该绽放如花的时光,却只是桌前的一方枯槁,窗口的一片寂静。


从父母的角度来说,他们不无欣慰地看着女孩屋里的灯光一直亮过午夜,这让他们大大的松了一口气。这孩子虽然不如哥哥聪明,但好在还是肯用功的,他们常常在女孩不在周围的时候说。


只有我知道女孩根本没有将时间花在学习上,她偷偷地画画,画自己喜欢的一切,雨中独步的少女,卷缩在角落的男孩,坐在屋顶上的小猫,也有卡通书里的美少女和帅气的大英雄,有的时候她画得起劲儿,常常一晚上几个小时过去连课本都没有来得及翻开看上一眼,作业也会忘记做,直到听见父母上楼的脚步声女孩才慌忙打开功课,将画作藏在书本下,飞快的写上几笔。


说谎是一件很累的事情,但是女孩不得不继续下去,她好像是圣诞节商场里踩着高跷的乐手,一边拉着小提琴,一边摇摇晃晃地站在高跷之上,所幸她需要对付的观众只有两个。她拿回家的期末成绩单无一例外的都是自己涂改过美化过的,女孩对造假成绩单越来越轻车熟路,只有这样才不会让父母感到失望。父母对她的“好成绩”也习以为常,总有更高的目标,总有更让他们羡慕的好孩子跳出来。母亲说表哥考进了医学院,每年可以拿3万块的奖学金,3万块啊!这孩子该为父母省了多少事儿啊?母亲由衷地赞叹着。父亲吧嗒了几下嘴巴,好像要把流到嘴边的口水给咽下去。女孩埋着头,安安静静地吃完饭,偷偷地用脚踢踢我,暗示我该出门了,我慌忙把盘子里的食物三口两口的吞下肚子,跟着她往厨房走。她把碗筷送进厨房,直接走到大门口,我出去溜溜狗,马上就回来,然后不用听见父母的应答,就带着我出门了。半个小时候,女孩好像闹钟一样的精准推门进屋,她穿过大厅平静地说,我回房间看书了。然后在父母赞许的目光中,女孩迅速上楼,缩进自己的房间,合上门。


女孩又画了好半天的画,画画总是能让她心平气和。可是每次一开始画画,时间就过得特别快,本来只打算画半个小时,现在一看时间,一个晚上已经过去了大半,她站起身,整理了一下作品,将喜欢的画作小心地放进床底下的箱子里,床底下大多数盒子里都是旧的书本,现在有一个专门的箱子被女孩用来放自己画过的画,箱子的最上方是几本发黄的旧教科书,用来掩人耳目,这样母亲就不会轻易地发现她的秘密。她把不满意的那些画塞进书包,等着第二天带到学校再去丢掉。曾经有一次母亲从垃圾堆里搜出她撕得不够彻底的碎纸屑,为此数落女孩一顿,女孩由此学会不留下任何不务正业的罪证,她忙完这一切,过来搂搂我,她说,狗狗,再等我一会儿,还有功课没做呢。


数学是女孩的弱项,初中的时候父亲把她送去kumon补习数学,父亲说,中国的孩子都是这样学习的,题海战术,熟能生巧,做多了就算死记硬背也都会了。高中以后,女孩每次都把数学的成绩涂改成A,虽然避免了再去苦梦的题海库中倍受折磨,但女孩的数学成绩却越掉越远。高中毕业在即,大学需要微积分的成绩才能接受女孩就读,事到临头让她忽然跟父母承认说自己因为微积分不及格没法上大学,她感到说不出口。

暑假女孩报名去校外的成人高中补修微积分,这是她最后的机会了。

灵兮对女孩的刻画越来越深刻了。

一个生长在对孩子缺乏关心和理解,过分管制又期望过高的家庭,女孩除了逆反之外就只能是靠撒谎来免除父母的压力。

看着女孩一步步走上撒谎的道路,真让人担心。不过遇上马克,也是不幸之中的大幸,至少有只狗和有个人可以让女孩快乐一些。
 
12 突如其来的爱情


八月一连三个星期,女孩都前往城市东边的成人高中补习微积分。

窗外鸟叫蝉鸣,教室里,任课的男老师顶着一头油光在黑板上沙沙地抄写着例题,不一会儿就抄满了一整块儿的黑板。台下的孩子们大多和女孩一样对数学兴趣缺缺,却又不得不通过考试,个个哈欠连天,强打着精神。几个孩子乘老师转身的时候挤眉弄眼交头接耳,女孩坐在教室靠前排的地方,这一次她没有像过去那样,一边上着数学课一边拿着铅笔刷刷地在草稿纸上画个不停,她很用心地盯着黑板,努力地想抓住老师嘴里烟圈一样飘出来的f(x), lim,x, y....可是,女孩的脑袋好像塞满了碎纸屑的垃圾桶,所有的声音都小鱼一样从网眼中漏了出去,任凭女孩用尽气力也理不出头绪。


突如其来的火警铃声响彻了教学楼的每一个角落,孩子们推开书本离开课桌往外跑去,女孩跟在最后,走道里充斥着烟雾,气味呛鼻,混乱中,女孩一不小心被什么绊倒了,大挎包摔在地上,惊慌中我晕头转向地跑出来,女孩在后面追赶我,一面呼唤我的名字。忽然我感到腰间一紧,一双有力的手将我一把抱起,递到女孩的面前,一个粗声粗气的男孩说,接着,你的狗!


女孩如获至宝般将我搂在怀里,一个劲儿地道谢。这时烟雾越来越浑浊,将楼道彻底掩埋,烟雾中到处是呼喊声和脚步声,女孩感到胸口发慌,浓烟让她窒息,几乎要昏厥过去。远远地听见救火车的尖锐的鸣笛从窗外由远而近。那个男孩扶住女孩的肩膀,两个人一起摸索着往外走。后来很多次,女孩生起气来,总会懊恼地喊道,要不是那场意外的火灾,要不是在那么危险的情况下你一直陪着我,我怎么会爱上你这种人!?


突如其来的火灾带来了一场意想不到的爱情,这是女孩自己都没有想到的。那一刻,男孩强而有力的臂膀给了她前所未有的安全的感觉,浓烟滚滚,嘈杂不堪的险境中她依旧听到了他稳健沉稳的心跳,这让她忘记了恐慌,是他救了我!她说,他就是那个陪着我劫后余生不离不弃的人!这意味着一切!


他们一起跑到楼外面,到处一片狼藉,教学楼前面的空地上站满了困惑不已的人们。闷热的空气中全是木头燃烧的气味,这个时候我才看清楚跟在女孩身后的壮壮实实的大男孩,他一脸满不在乎,大声地嚷嚷着,这气味真好闻啊,我都想烧烤了!女孩一脸佩服地看着他,这个人就是马克,一个腰身有点儿臃肿,喜欢说点儿笑话的大男孩,他比女孩大一岁。


下课后,马克邀请女孩一起去他打工的快餐店尝尝新产品,女孩说,有什么可以给我的狗狗吃的吗?马克认真地看了看我,说,我把我的那份给它好了。


那个夏天他们开始约会。晚上马克给女孩打电话,一聊就是1个小时,父母因为女孩已经拿到森尔学院的录取通知书,不像过去那么密不透风的监视着女孩的一举一动。不过电话正当中,女孩一旦听见话筒中传来咔哒的一声,紧接着话筒里出现了一种遥远而空洞的回音,这通常代表着分机被接通有人在头疼他们的谈话,女孩会立刻切换话题,开始谈论微积分上的问题,这是她和马克约定好的,父母都知道女孩有一份家教的工作,对方遇到问题,常常需要打电话过来谈论。


夏天结束的时候,马克通过了微积分考试,获得了去汉普顿大学的学习机会,女孩却还是失败了。他们依旧每天见面,他们会去马克家附近一个废弃的网球场,常常一起坐在油绿的野草丛中亲吻,爱抚和无所事事。每到这时我会趴在树荫下打一个小盹儿,我醒来的时候看见我的主人躺在马克的腿上仰望着蓝色玉石般纯净的天空。


马克问,你打算怎么办?要跟家里怎么说?


我已经说了。女孩用牙齿咬住嘴唇,毅然决然地说,我跟他们说我要去上大学了。


可是微积分....森尔学院那边怎么办?


我收到他们的通知了,过了截止日期他们取消了我的入学资格。


啊?!连一向满不在乎的马克都一脸煞白。


我能怎么办呢?女孩习惯性地咬着下嘴唇,眼睛直勾勾地看着蓝天,我已经跟父母说了,开学我就去森尔学院。我别无选择了。我高中成绩单上数学都是A,我怎么跟他们解释微积分不及格呢?反正我说我秋天就去上大学,先读两年预科,然后转到汉普顿大学的药理学系继续深造。


啊!?这样行吗?是不是撒谎有些过头了?马克不安地眨眨眼睛,抬起肥肥胖胖的手挠挠额头,每次他感到为难都是这样的动作。


我得让他们高兴,药理学是我父亲希望我念的专业。母亲已经给我买了一台笔记本电脑。我总不能扫他们的兴吧?高中的时候学校组织出游,露营,同学邀请我去sleep over party,他们都不同意,我都快19岁了,都还从没去过夜店,没有喝醉过,也没有去过任何朋友的度假屋,也从来没有单独度过假。我爸妈说我只有上了大学才能谈恋爱,我没有办法,我想我只能先这样争取一点儿自由,然后我会好好自学,每天都可以去图书馆看书学习,也可以去学校旁听.....


马克没有说话,在这件事上他觉得自己无能为力,他早就盼望着上了大学,离开家,女孩和他商定一起在汉普顿大学附近租一个小公寓,这样他和女孩在一起也可以更自由一些。


为了和你在一起,我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不是吗?女孩抬起手,楼住马克的脖子,四片火热的嘴唇缠绵在一起,午后的闷热中传来悉悉索索的呢喃声。
跟马克的相遇很自然,马克看着像是这边的单纯质朴的男孩,对女孩貌似也一往情深。

女孩的谎言现在已经撒得比天还大了。。。不过这个谎言一旦被戳穿,女孩不知该怎么对付得了。
 
跟马克的相遇很自然,马克看着像是这边的单纯质朴的男孩,对女孩貌似也一往情深。

女孩的谎言现在已经撒得比天还大了。。。不过这个谎言一旦被戳穿,女孩不知该怎么对付得了。
谢谢拥抱点评。我觉得也是,女孩不能面对自己,一味靠谎言逃避,是很大的问题。
 
来晚了,but not late!

感谢灵兮开新篇,今天在那边,把"灵兮,今惜"混为一团。
谢谢老椰,就两个字,您就能认错两个啊,该换老花眼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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