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上文#395,第九章。
外国那么不好,那你回来吧,你怎么不回来?我看你美滋滋地呆在外面,根本没想回来。你多回来几趟,我带你玩儿更高档的游戏。哎?不对呀,亦亦,你在外国一住十年,我怎么没看见你体毛两寸长?
小何插嘴道,大哥你怎么知道人家体毛多长?两寸长的地方是你能看的?
整个屋子立刻被笑声充满了,确切地说,是被淫笑充满了。
陆亦亦懒得搭茬,装没听见,此时无声胜有声。心想,让你们意淫一回,本姑娘也不会因此缺胳膊短肉,随你们去。
水果是安全的,她一闪念,顺手从自己手边上的小茶几上拈了一颗草莓放进嘴里,嘟着腮帮子说,班长,笑够了?小心我教唆你家领导雇侦探监视你。哎,班长,说点儿正经的,那天聚会我问你如弟的情况,这么点儿小问题,你怎么不搭理我?你要是知道就别卖乖,快告诉我。
如弟?春梅,上茶了,普洱!单上六壶小盅的。大班吩咐了春梅,转头看着陆亦亦,感慨说,你和如弟在学校小花园里散了几年步?六年?还真散出感情来了?哎,那时候的一对璧人儿似的美少女走在泥乎乎的园子里,惹来多少少男们的春情涌动啊!想不到,时过境迁,两人竟是如此天上地下!
班长,你打什么哑谜?她到底在哪儿?同学们说东说西,如弟好像成了百变魔女了,掉人胃口!我快走了,起码应该在走之前打个电话问候一下吧,你赶紧告诉我实话。
打电话问候?难!亦亦啊,薛宝钗!吃饭时小何他们说的那个薛宝钗就是如弟,如弟就是薛宝钗!
陆亦亦的脚猛地从按摩男的手里抽了出来。按摩男连声说,对不起,对不起,我按痛了你吗?那我手轻点儿,我手轻点儿。按摩男满脸愧疚,低下头继续给陆亦亦揉脚。要在平时,陆亦亦看见体力劳动者最易心生怜悯,怎舍得令他难堪,现在却对按摩男熟视无睹,她头扭向大班,一动不动。
这时大班眼里的陆亦亦,脸色煞白,圆睁双眼,目光着了火,直燃进大班的眼睛,目不转睛。
她的大脑一片空白,里面什么都没有,似乎一瞬间发生了决堤之灾,脑子里的内容洪水一样倾泻奔流而去,霎那间干涸见底,残沙剩水之上漂浮着大大一行字,如弟就是薛宝钗,如弟就是薛宝钗,如弟就是薛宝钗……
大班伸手拍了拍陆亦亦的肩膀,说,亦亦,不至于吧?你吓着了?这么些年了,如弟跟你八竿子打不着边,不就是蹲了监狱吗,碍你什么事?放松放松,快喝口茶!
说着,大班抬手把陆亦亦茶几上刚上来的茶倒了一杯端到她面前,陆亦亦迷迷糊糊地接过来,仰头就喝了。
陆亦亦呆怔的时候,大班和小何迅速传递了一个含笑的眼神,两人的眼睛同时落在陆亦亦手里喝空了的杯子上。
大班捅了陆亦亦一下,说,哎,你也躺下闭目养养神吧,这么坐着发呆不如躺下放松,你这姿势,盯着小兄弟按摩,他多大压力?说着,自己先直溜溜躺下去了,很快就沉浸在按摩女精心的呵护之中。
陆亦亦努力让自己从震惊中醒过来,在大脑里拼命整理逻辑关系。如弟是薛宝钗,薛宝钗蹲监狱了,蹲监狱的原因是诈骗钱财,如弟因为诈骗钱财蹲了监狱!她蹲了监狱!她蹲了监狱!
她回过头来,环顾四周,只见除了秋秋和小姜在大炕的另一端悄声低语着什么,大家都迷迷糊糊地沉浸在按摩的快感中安静着。因为身着样子颜色款式相同的睡衣,床上一溜儿人都好像变成了一个个类似的物件儿,分不清你我,被统一格式化了。电视机被春梅关了,音响里响着泉水叮咚深山鸟鸣的Spa音乐,可陆亦亦耳朵里却嗡嗡嗡地鸣响着杂七杂八的喧闹,如弟,白胳膊,法国先生,监狱,教育局,宴请,对外交流项目,诈骗,两万,十万,薛宝钗……
陆亦亦的脚被按摩男奋力揉搓着,她却无知无觉。她觉得干渴,喉头好像燃着蓝色的火苗,她转身端起身边的茶壶,准备往手里的空茶杯里倒水,就呆住了。
附:关于“薛宝钗"的伏笔是打在第七章潘嫂子家的饭桌上,不记得的可以在这里看到 #330,
#344